20. 第 20 章 皇後娘娘回宮,開門!……(1 / 1)

第二十章

太後韋氏看著蜷著身子, 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不願見人的孫女心疼不已, 親自坐在床邊勸慰:

“好了,乖乖不哭了,再哭眼睛要壞了。”

高瑢悶悶的聲音從被中傳來:

“壞了就壞了,瞎了才好呢, 省的我再見人。”

韋氏輕拍了下她的被子, 想伸手把人拉出來:

“儘胡說!快出來,彆憋壞了。”

高瑢在被子裡的哭聲更大了些:

“不要不要, 祖母就當我死了吧,我哪裡還有臉再見人!我,我回頭就一根白綾吊死了去找我父王, 也省的留在世上遭人笑話……”

韋氏聽她越說越不像話, 對身邊伺候的人發火:

“都是死的嗎?還不把公主拉出來。”

伺候的宮人們趕忙上前,又說又勸的終於合力把高瑢緊緊攥在手上的被子給扯開, 高瑢卻仍不肯見人,捂著臉轉向裡床嗚嗚的哭。

“哎喲, 我的心肝肉, 彆哭了,誰敢笑話你, 祖母定把她打得皮開肉綻去喂狗, 好不好?”韋氏把孫女轉過身來, 用儘所有的耐心哄著。

高瑢哭得滿臉通紅, 看到韋氏時終於又忍不住撲進她的懷裡大哭起來。

韋氏摟著孫女,輕拍她後背, 保證道:

“乖乖放心,在宮裡誰要敢欺負你,祖母絕對不會饒了她的!”

高瑢抽抽噎噎的從韋氏懷中抬頭, 嗡聲問道:

“高岄,她欺負我!她欺負我!”

高瑢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她祖母是皇後,父親是太子,母親是清河崔氏,外祖父乃三朝元老,門生遍布,她生下來就比旁人尊貴,若不是父親突然離世,憑高岄那個出身鄉野的藩王之女,又怎敢在她面前放肆。

不僅當眾抽了高瑢好幾個巴掌,還用那麼臭的狗血潑她,這幾天裡,一日十二個時辰,她有十一個時辰是泡在浴池裡的,用了無數花瓣香料,那股子臭味都沒能完全去除,直到現在她幾乎還能聞見那種難聞至極的臭味。

想到這些,高瑢心中更恨,拉著韋氏的手咬牙切齒道:

“祖母,你幫我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高岄她爹搶了高瑢她爹的位置,高岄又搶了高瑢的位置,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高瑢現在恨不得立刻就把高岄碎屍萬段。

“好孩子,冷靜些,有些糊話再不可說。”

韋氏看了一眼張德祿,他便立刻會意,將公主寢宮裡伺候的宮婢儘數屏退出去,隻留下幾個忠心不二的在旁伺候。

“祖母,我沒說糊話,我就是要殺了她!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我的巴掌,還用狗血潑我,她讓所有人都來看我的笑話!她還,她還……搶了我……”

高瑢的憤怒之言沒說完,就被韋氏捂了嘴:

“好了!這些話你心裡想想就成,不必全都說出來!祖母明白你的委屈,就算你不說,祖母也絕對不會饒過她的。”

高瑢要的就是韋氏這句話,情緒頓時好了很多,抱住韋氏撒嬌:

“祖母,您可不許騙我,孫女這回真的受了好大的罪,您一定幫我殺了她!”

韋氏拍著高瑢的後背,長長一歎:“若是可以,祖母又何嘗不想殺了她,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見高瑢眼中的淚水再次盛滿,韋氏趕忙安慰:

“不過你放心,欺負你的人祖母自會收拾,斷不會叫你白受委屈,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高瑢儘管心中不忿,卻也明白要先顧大局,不敢太過任性,反正祖母已經答應會收拾高岄,她就且等且看那高岄能囂張到幾時。

安撫好孫女之後,韋氏回到自己的宮殿,氣得連摔了好幾個富貴無極的擺件,怒聲吩咐張德祿:

“把讓桑天佑給哀家叫過來!”

**

現任禁軍統領桑天佑很快被召見入宮,對鳳座上閉目養神的太後行禮:

“參見太後,不知急招臣入宮所為何事?”

韋氏深深呼出一口氣,對身後為她按太陽穴的李嬤嬤擺了擺手,讓她退下,待宮人儘數屏退後,韋氏才將桑天佑招到跟前,說:

“皇帝昨日召見你,可有說江氏何時入宮?”

桑天佑想了想,回道:

“回太後,陛下昨日確實召見了臣,他說皇後娘娘近日就會回宮,讓臣配合禮部安排好迎接鳳駕之事,但沒說具體哪一日。”

韋氏眉頭深蹙,自從魏王之事後,她如今對高儉的看法已經徹底改變,少時在京時他幾乎沒有存在感,先帝某回生病了才有朝臣建議借衝喜的緣由給他封了涼王,同年就被打發去了涼州就藩,十幾年從未回過一次京城,先帝也甚少提起這個兒子。

若非這陣子京城的動蕩,接連幾個繼承人都出了事,致使帝位空懸,也不會輪到他來登基。

韋氏剛開始還覺得就算同意讓高儉繼位,憑他的根基能不能活著回到京城都不一定,畢竟他上面一個沒用的晉王就是在登基前被刺殺的。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高儉不僅平安回到京城,還毫發無傷,順利登基;

以為他對垂簾聽政之事會極度反對,沒想到又直接同意了;

以為他既同意了垂簾聽政,就會對韋氏順從,沒想到他又在關鍵時刻甩了韋氏,跟魏王攪在一起;

高儉登基後的每件事做得都出乎韋氏的預料,此刻她再也不能把他當個懦弱的廢物了。

既然不是廢物,那就必須除掉,韋氏心想,他以為跟魏王聯手,自己就拿他沒辦法了,可笑。

也不看看,如今皇城的三萬禁軍掌握在誰的手中,他想讓他的女人順順當當進宮當皇後,沒有禁軍的允許,隻怕她連皇宮都進不來!

高儉既然選擇背刺韋氏,那韋氏就讓他嘗一嘗這件事的後果。

**

高岄那日從宮外回來,情緒低落了好幾天,就連高儉都驚動了,午膳時分,派人把高岄叫去乾元殿用膳,還囑咐她穿精神些。

呂嬤嬤謹遵聖旨,硬是拉著高岄去換了一身得體的宮裝,稍事打扮後才把蔫頭巴腦的高岄送去了乾元殿。

乾元殿是兩進的,後殿是高儉的寢殿,前殿是會客殿,有時候他也會在這裡擺擺飯,見見臣子,亦或者叫高岄過來,父女倆吃頓溫馨的飯。

高岄以為今天也是老爹喊她過來吃飯,都沒等殿外小太監通傳,就兀自走了進來,見高儉正站在禦膳房推過來供君選擇的酒架子前挑選,她也沒看內殿有沒有人,就一屁股癱坐在酒架旁的禦座上,意興闌珊的說:

“大中午的吃什麼飯呀!沒胃口!”

高儉‘嘖’了一聲,用腳尖踢了踢高岄的小腿:“像什麼樣子,起來!”

高岄懶得動,但還是願意給老爹一點面子,哀嚎著坐起身,看見老爹正對她使眼色,高岄先是一愣,然後順著老爹的眼色往他身後的內殿微微一探頭,隻見內殿中四道目光正透過珠簾齊齊看著她。

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高岄就從禦座上跳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裙和發髻,端莊典雅的轉過身對高儉行禮:

“兒臣見過父皇。”

這優雅大方的動作跟剛才癱成一團的東西是一個人?

但不管是不是欲蓋彌彰,總之她改了,改了就是好孩子,於是高儉很快就配合了她的表演:

“啊!我兒來啦,我兒免禮,快些進去,那個……奉恩公與長信侯在裡面,我兒進去打個招呼吧。”

高岄柔順福身:“是,父皇。”說完,她款款移步至內殿珠簾前,向內裡四人頷首見禮。

珠簾後的奉恩公、長信侯、裴煦和雲庭,四人已經被這對父女的特殊變臉技巧給震驚到了,要不是剛才山月公主那行雲流水的一套癱坐動作過於優秀,他們還真要信了她此時溫婉端莊的假象。

“哈哈,今兒高興,就喝這金陵春吧。來來來,都彆客氣,請坐吧。”

高儉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於是趕忙挑好酒水交給一旁伺候的宮人,對高岄使了個入座的眼色,他自己也在主位坐下。

高岄在高儉左邊下首的位置,奉恩公父子和長信侯父子在對面坐成一排,高岄自覺丟臉了,也不敢抬頭去看他們什麼表情,兀自低頭看著面前擺放好的菜肴,心裡暗自納悶老爹搞什麼鬼,喊她過來吃飯就算了,怎麼這些人也在。

“那日禦獸園中,多虧了雲世子和裴世子仗義相救,岄兒才幸免於難,今日朕特意邀請諸位入宮來,便是為了那日之事正式道謝。”

高儉舉杯對眾人,眾人亦慌忙舉杯迎上,高岄欲言又止,很想跟老爹說沒必要,可現在人都請進宮了,她說什麼都晚了。

對於老爹這麼急於給她認恩這件事,高岄無了個大語。

“哎呀,朕都聽人說了那日的驚險,尤其是雲世子,一馬當先跳下白獅潭營救公主,當真是英勇果敢,來,朕單獨敬你一杯。”高儉再度對雲庭舉杯。

雲庭起身相迎,將杯中酒一口飲儘後,目光似有若無的瞥了眼高岄,說道:

“陛下謬讚,公主身手了得,就算沒有在下,她也能從獅群全身而退,就怕公主還覺得在下多此一舉,多管閒事呢。”

高岄隻覺眉心突突,那天在鎮國公府,雲庭以恩人自居時被高岄當面懟了回去,他現在這麼說,分明點她呢!

“怎麼會,公主私下彆提多感激了。”高儉一本正經的說完後,還不忘讓高岄自己表態:“岄兒,你說是不是要多謝雲世子?”

高岄暗自歎息,對上雲庭那雙意氣風發,微微上揚的丹鳳眼,就算他藏得很好,但高岄還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許揶揄之色。

所有人都在等著高岄的回答,高岄隻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回道:

“是……要多謝的。雲世子,請……吃好喝好。”

裴煦忍不住輕笑,吃好喝好的祝福真不錯。

雲庭似乎也覺得不錯,大大方方的接話:“是,謹遵公主之言。”

這邊跟雲庭喝完,自然就輪到裴煦了,高儉舉杯:

“還有裴世子,百步穿楊,箭法如神,朕也該好好的多謝你。”

裴煦起身迎道:

“臣不敢。臣敬陛下。”

又飲一杯後,裴煦落座,長信侯看著高岄,想起前幾日在鎮國公府相遇之事,主動對高岄問道:

“公主那日孤身前往鎮國公府吊唁,臨走時卻不見蹤影,未能親自護送公主回宮,還望公主莫要見怪。”

高岄有些心虛,怕長信侯當眾跟她對峙那日她冤枉雲庭的事,趕忙截過話頭說:

“還沒多謝長信侯,那日若非遇見您,隻怕我連鎮國公府都進不去。侯爺當真是古道熱腸,雲世子樂於助人的性子定是由您而來,您可是生了個好兒子,山月敬您一杯。”

長信侯一般不喜人在面前提起雲庭,隻見他面上笑容微僵著與高岄舉杯,反觀雲庭卻像個沒事人,搖扇飲酒,自娛自樂。

裴煦此時開口:

“山月公主那日到訪走得匆忙,我家祖母至今還在懊悔未曾留公主用膳,實在有些失禮。”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都彙聚到高岄身上,就連兀自喝酒的雲庭也抬眼看了過來。

高岄心叫不妙,暗罵裴煦哪壺不開提哪壺。

“岄兒,你何時去的奉恩公府?朕怎的不知?”高儉問女兒。

高岄斂目乾咳一聲,斷斷續續的回道:

“就……我去吊唁國公那日,正巧……經過,裴老夫人盛情難卻,我就……去了。”

奉恩公裴朝臣看了一眼兒子,像是在跟他確認,隻見裴煦點了點頭,裴朝臣就更覺得奇怪了,因為他自己的親娘他自己知道,清冷孤僻了一輩子,從來不是個會主動邀請後輩去家裡玩耍的慈祥老太太,她居然主動邀請了山月公主?

“哦,原來如此。”高儉了然,轉而對奉恩公說:

“國公莫要見怪,這孩子被我慣壞了,不懂規矩的很,想來老夫人隻是與她客氣一番,她卻當了真,貿然叨擾老夫人,實在抱歉。”

奉恩公連聲說:

“陛下言重,陛下言重。說了不怕陛下笑話,我母親那人性直的很,連我父親在世時都拿她沒辦法,她主動邀請公主入府,定是因為她喜歡公主。”

‘定是因為她喜歡公主……’

奉恩公的一句話讓高岄陷入恍惚,若有所思的猜測著這句話的真假。

接下來的宴會基本就是在奉恩公、長信侯和高儉的談話中度過的,長信侯是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除了對待嫡長子的態度有些迷,其他方面還是頗為健談的,也知道怎麼應和高儉的話,一頓飯後他們居然還沒有聊完。

高儉提出去勤政殿繼續,奉恩公雖有爵位在身,但並未在朝中身居要職,自問不及長信侯有見地,留下也隻是做個陪客,便主動提出告退,高儉挽留未果,命葉丹青親自送奉恩公父子出宮,他和長信侯則去勤政殿繼續暢談。

長信侯不願雲庭跟著,便令他在殿外相候,高儉覺得這麼對青年才俊有些怠慢,便借口一會兒有事找高岄,讓她也在殿外候著。

新上任的大內總管李順是個機靈懂事的,當即把高岄和雲庭請去偏殿等候,命人奉上茶點,客氣周到。

高岄捧著茶杯往雲庭瞥去一眼,想在他臉上看到不受親爹待見的憤懣無助,可惜她眼睛都看直了,雲庭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悠閒自在的模樣。

“公主,你若再這麼盯著在下,說不得明日陛下就要為你賜婚了。”雲庭閉眼觀心,一邊喝茶一邊說。

高岄差點一口水噴他臉上,而後才反應過來他故意的。

有意刺激他,高岄壓低了聲音問雲庭:

“雲世子,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雲庭頭也不抬的說:“公主覺得不當問就彆問了。”

高岄噎住,這人說話怎麼不按套路:“你不讓我問,我偏要問。雲世子,你是你爹親生的嗎?”

任何一個爹,有雲庭這樣的親兒子,怎麼可能不待見呢?

往小了說,生了這樣的兒子,是對自己優秀基因的認可和延續;往大了說,這樣的兒子在國在家都是光耀門楣,光宗耀祖的存在。

綜上,高岄能想到長信侯不待見雲庭的唯一一個理由就是:他不是親生的。

“不是啊。我是我爹撿回來的。”雲庭答得毫無壓力。

然而他越爽快,高岄就越覺得沒勁,本來就是為了氣他的問題,可他不僅不氣,甚至還能心平氣和的調侃自己,那這個問題就失去了意義。

高岄翻了個白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倒是雲庭的話匣子打開了,問高岄:

“所以,公主是知道我爹不待見我,才故意在他面前編排我的不是?”

高岄眸光一轉,不解的問:“我編排你什麼了?”

雲庭無奈一歎:“就因為公主沒有編排什麼才是真高明。”

高岄把他這句話當做讚美,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那麼明顯的栽贓陷害,長信侯居然不問緣由直接信了,可見他對雲庭的態度基本屬於零容忍階段,她饒有興趣的問雲庭:

“怎麼,回去後你爹打你了?”

雲庭見她問起這個時眼光透亮,仿佛升起了無數小星星般,無語的搖了搖頭。

“沒有嗎?嘖,可惜。”高岄毫不掩飾自己的遺憾。

雲庭十分不解:

“公主與在下是不是有仇?”

雖然他們第一次見面,是雲庭無禮在先,但那件事最終並未對蔡小姐造成任何傷害,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經在路上被綁過一回,如果隻是因為這個,雲庭覺得還不足以讓高岄對他敵視到,非要看到他倒黴才高興的地步。

“對,有仇。你不記得了?”高岄學著他的模樣胡說八道。

雲庭沉默片刻,打開扇子遮擋住自己半邊臉,湊近高岄說:

“公主在我爹面前告我黑狀,就不怕我也到你爹面前告你的黑狀嗎?”

高岄愣愣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雲庭以為自己的威脅奏效時,高岄忽然撲哧一笑:

“你告去啊,我爹又不是你爹。”

言下之意,你爹不待見你,我爹可待見我,咱倆不一樣!

於是,雲庭雲淡風輕的表情終於有點要裂開的意思……

**

大概是記掛著女兒還在外頭等著,高儉這回沒跟長信侯聊太久,就有宮人來傳話。

高岄和雲庭從茶水間走出,過了一會兒,長信侯從勤政殿走出,與高岄拱手作禮告辭,高岄站在殿外目送那對父子陌生人一般前後離去,直到他們轉了方向,高岄才進殿去。

有了乾元殿的教訓,這回她學聰明了,進殿先看有沒有外人在場,確認沒彆人,高岄才敢在椅子上坐下。

高儉在龍案後對她招手,高岄提著力氣過去,就聽自家十分待見自己的老爹神秘兮兮對她問道:

“怎麼樣?看上哪個了?”

高岄:……

見女兒不說話,高儉又問:

“你不會以為我真是要跟他們道謝才請他們入宮來的吧?”

高岄蹙眉不解:“不是嗎?”

“當然不是!”高儉義憤填膺:“呃,至少不全是!那日在太康殿,你爹我縱觀全局,就這兩位青年才俊,人品、家世、身手、相貌統統都是一絕,為父覺著與我兒甚是相配。”

“配什麼?配鑰匙嗎?”高岄無欲無求無語的問。

“嘖,好好說話。”高儉語重心長的對女兒曉之以理:

“要知道,你爹我這個位置,未必坐得長久,沒準哪一天就給人擼下來了,趁著我還在位時,給你挑個好夫婿,滿京城的俊俏兒郎任你挑選,你可彆不知好歹。”

高岄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睨視著某個越說越離譜的人。

可惜那人毫無自覺,完全沒看女兒的表情,繼續在那暢想未來,自說自話:

“我覺得那雲世子是真不錯,而且聽說他在江湖中也有名號,跟你的興趣愛好完全一致,多好!至於那裴世子,我也覺得不錯,長得好,看見他總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似的……”

高岄原本聽得毫無波瀾,直到聽見高儉說對裴煦似曾相識時才有些慌,按著龍案對高儉鄭重警告:

“爹,我去鎮國公府這件事,你千萬彆告訴我娘。”

高儉不解:“為什麼?”

高岄眸光微動,解釋說:“還能為什麼,我娘不喜歡我跟朝廷的人多來往。”

高儉臉上寫滿了狐疑:“嗬嗬,說實話!”

高岄氣餒,沉默片刻後才說:“是外公!他不喜歡!你知道的呀!彆問了。”

高儉被成功拿捏。

提起他那個武功高強,古板霸道的老丈人,高儉就隻有閉嘴的份!

就因為老丈人極其厭惡朝廷中人,以至於他和親親娘子成親至今,孩子都這麼大了,老丈人都不知道他是皇家子孫,隻對他說自己是個讀書人,使得老丈人每每見他都要唾棄他一回,總說他是個半點用處沒有的書呆子,配不上他閨女雲雲。

“所以,千萬彆告訴我娘,記住了?”

高岄見老爹成功被她用外公給唬住了,趁勢加深他的印象。

“知道啦!可那雲世子和裴……”高儉滿口答應,可聽他語氣還是有點舍不得那兩位他親自相看的青年才俊,高岄趕忙打住:

“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休息,就不打擾爹爹辦公了。”

說完,高岄飛也似的離開勤政殿,一副生怕高儉把她重新拉回去勸說的樣子。

高岄實在沒想到老爹居然想把她跟雲庭、裴煦湊成對,這個想法太詭異了,讓她晚上睡覺時都覺得不太安穩。

外頭一道驚雷閃電,嚇得高岄從床上猛然坐起,迷糊的環望四周,發現自己還在寢殿的床上,而外頭正電閃雷鳴下著暴雨,她重新直挺挺的躺下,抱著她薄薄的小被子,重新進入了夢鄉。

而就在此時此刻,一輛馬車停靠在內城皇宮門前,將一塊令牌和手諭遞給了守衛,伴隨著雷聲,一道洪亮的聲音說道:

“皇後娘娘回宮,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