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1 / 1)

一直把漫畫當半個未來看的鹿島遊默默舉手,她畢竟跟對面這兩位有過三年的同學經曆,更清楚也更願意相信他們的品性,便認認真真提出不同的意見:“我覺得諸伏不會這麼做。”

諸伏景光微微有些驚訝,像是沒想到她會在此時特意為他辯解維護,隨後又朝她彎起眼睛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欣慰地想著:這麼多年的點心沒白投喂啊。

降穀零緩緩地敲出一個問號:“?”

那他呢?他不也跟她相處了三年嗎?他難道就會知法犯法了嗎?枉他這麼耐心地陪她玩了三年宿敵遊戲!

鬆田陣平對此嗤之以鼻,面無表情道:“你覺不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本漫畫覺不覺得。

“嘛,總之情況我們現在都清楚了。”萩原研二有些想要避著鹿島遊聊聊的事情,便在此時笑著出來阻止話題無休無止地繼續蔓延下去。

他顯然也很清楚怎樣才能讓鹿島遊安心:“我們會盯好小陣平的。而且還有班長在呢,你完全可以放下心。”

說著還眨了下眼睛:“班長有女朋友了哦,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所以完全可以放心,他不會移情彆戀的。”

被拖出來當擋箭牌的伊達航有點無奈地看了眼萩原研二,但也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他本就是那種濃眉正氣容易讓人信服的長相,看起來還特彆成熟,說話也是堅定而有力量的:“是的,我會一直看著他們的。”

得到了班長的保證,鹿島遊的安全感唰地一下就上來了——不愧是班長,果然靠譜!這五人組不能沒有他!而且有女朋友好啊,有女朋友就不會亂搞了,她衷心祝願班長和他女朋女長長久久!

想到這裡,她又情不自禁地再次發出了婚禮請纓:“那班長你和你女朋友結婚的時候請務必邀請我上台表演助興!我還能給你們當司儀!當伴郎也行!”

為什麼下意識是伴郎而不是伴娘……

這是在場的所有人腦海裡同一時間冒出的念頭,但看一眼鹿島遊那張讓他們也時常會忽視性彆且被她本人也利用得很好的帥哥臉,又覺得不是不可以理解。

伊達航則是笑了笑,想起之前在電話裡跟娜塔莉提過他的這位同學,一個長相帥氣很討同性喜歡的女孩子,娜塔莉也對她很感興趣,見到她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當然。”

鹿島遊原本還有點糟糕的心情瞬間明亮了起來,忍不住在內心感慨:警校裡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她是那種解決完事情就不太會多想的性格,也不會一直揪住一件事情不放。尤其是現在心情好了,注意力也很快就被勾走了,後來飯都沒吃完就因為幾位女生的邀請毅然決然地丟下這五人組,端著餐盤跟著她們走了。

嗯,也一如既往的受歡迎。

在她離開後,鬆田陣平環視了一圈周圍,犀利的言語很是直白,而且格外容易拉仇恨,就是怎麼品都有點幼稚:“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敗類們和未來的敗類們?”

片刻的安靜後,諸伏景光發自內心地提出疑問:“我們難道就不能不犯法嗎?”

哪怕真的隻是同人好了,作為原型的他們未來肯定也都是警察吧?哪有那麼多在法律邊緣大鵬展翅的警察啊。明明正常情況下就是應該比一般人更遵紀守法有責任感吧?

鬆田陣平雙手抱臂,輕哼了一聲,沒什麼表情地吐槽:“不犯法?你是指一個對女人下藥的人渣還是指一個對未成年出手的人渣?總不能隻有你倆有優待吧?”

“彆想了,接受現實吧。那本漫畫就是很有問題。”

說著,鬆田陣平又抬眼看了下對面的伊達航。說實話,要不是班長已經有女朋友了,他覺得他也逃不過被漫畫折磨的命運。

萩原研二卻道:“不一定哦,小陣平。”

萩原研二不愧是知識面廣得出奇和各種各樣的女孩子都能聊開的社交達人,此時也能一針見血地抓住這些同人漫畫的關鍵點:“仔細想來,這幾篇漫畫都屬於戀愛故事吧?所以除了在對待女主角們時會有出格越界的行為外,其實漫畫裡的我們都還挺正常的。”

啊,這應該就是一些女孩子會喜歡的乙女向漫畫吧?如果不代入現實來看,說不定還算是收斂的了,而且漫畫的視角明顯是偏女性向的。對這類文化有一定了解的萩原研二對此的個人接受程度其實還蠻高,也因此算是在場心態最穩的了——要知道他可是能直接當面調侃班長和小降穀關係的人,這些都是小場面啦。

而且說實話,他覺得指不定哪天就能看見他們四個爭一個女主角的修羅場了。唔,不知道會是誰勝出呢?他自己在現實裡雖然更容易討女孩喜歡,但這種輕浮的性格說不定也是減分項哦,小降穀太正經了,小陣平又太凶了,果然還是小諸伏贏下來的可能性更高一點吧?

見多識廣的萩原研二直接趕超所有人的思維,淡定地開始暢享未來了。想想自己這些同學們在看到這種漫畫時的反應,居然還有那麼點期待。

不過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至於現在,他還是專注替他的同學們分析這些漫畫故事:“所以嚴格來說,如果感情發展能夠順利……”

稍微停頓了一秒,萩原研二又補充道:“並且屬於我們的女主角是成年人且擁有合法身份的話,那我們應該能有幸不被抓進警局。”

“……所以說什麼叫有幸不被抓進警局啊。”降穀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為什麼他們幾個未來的警察要在這裡為自己沒在漫畫裡犯法而這麼慶幸?真的沒人覺得奇怪嗎?

但不可否認的是,萩原研二提出的觀點真的很有說服力,就連降穀零在沒忍住吐槽完之後,都真情實感地許願了起來:希望漫畫裡的自己情感順利,更重要的是不要喜歡一些不該喜歡的人。

雖然不是會真實發生的事情,但他也不想因此被鬆田陣平看熱鬨……但果然還是好奇怪啊。真是的,他在現實中的一些問題都沒有解決,怎麼都開始操心起漫畫裡自己的事情了?

降穀零還在這裡彆扭著,鬆田陣平已經快進到詛咒了:“你的女主角肯定是未成年。”

“而且她還不喜歡你,你對未成年強取豪奪。”

“人渣中的人渣,敗類中的敗類。”

降穀零:“?”

雖然自己也搞不清楚,但這並不妨礙降穀零試圖用邏輯回嘴:“但是這樣不就重複設定了嗎?隻是換個名字的故事有什麼意思,下藥和未成年的設定應該不會再出現了吧?”

鬆田陣平沉默一瞬,覺得還怪有道理的,思考了一下後換了個設定道:“那你的女主角肯定是FBI。”

降穀零:“……”

降穀零:“我們還是去打一架吧。”

鬆田陣平終於露出笑容來,雖然怎麼看怎麼欠:“怎麼?不喜歡嗎?能直接一腳踹開你的門舉著槍對你喊「FBI,open the door!」,說不定會很辣哦。”

降穀零嘴角的冷笑都要浮起來了,斬釘截鐵道:“絕無可能!”

鬆田陣平其實也隻是隨便說說,但這並不妨礙他故意給降穀零添堵,尤其是在他自己剛剛吃癟心裡並不暢快的時候:“這誰又知道呢。”

雖然覺得自己不會無緣無故有一個FBI的女主角,但鬆田的話語還是讓他難以避免地產生了一些聯想,如果真的是那種不由分說跑來彆人國家,性格傲慢自負行事又以自我為中心的FBI的話……想到這裡,降穀零的臉似乎都更黑了。

“好啦好啦。”

最後出來打圓場的還是萩原研二,雖然很難說他是不是真的在打圓場:“這件事情你們之後可以在班長的宿舍裡商量,現在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說。”

說著,他抬起眼看向對面那對幼馴染:“小降穀和小諸伏,你們了解小遊的家庭狀況嗎?”

有點突兀的問題,但誰都清楚萩原研二不可能無緣無故打聽鹿島遊的家庭。降穀零還沒從FBI女主角的糟糕聯想中徹底緩過神來,諸伏景光便先朝他點了點頭。

“不過我們也隻是稍微知道一點情況。”諸伏景光非常保守地說道。

雖然隻是稍微,但很令人印象深刻,所以諸伏景光回憶起來並不困難:“高二的暑期,我們因為小組作業被她邀請著去過她的家裡,見她是一個人住的,就好奇問過……她說她的父母親人都不在這個世界。”

其實是和諸伏景光非常相似的家庭背景,隻除了景光還有個哥哥。隻是出於禮貌,對方沒有多聊的意思,他們也就沒有多問。而且說實話,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以他們的觀察力都完全看不出她有什麼難以忘懷的心理陰影,甚至可以說開朗樂觀過了頭,他們也就繼續按照正常的狀態與她相處。

所以在這樣說完後,諸伏景光還有意補充道:“不過鹿島性格很好,沒有特彆在意這件事,所以這也不是什麼需要特彆注意的點。”

萩原研二繼續問道:“那你們知道小遊高中之前意外失憶過嗎?”

“意外……失憶?哎?”諸伏景光愣了愣,表情兼顧驚訝與迷茫,顯然是一無所知的模樣。

降穀零則蹙了蹙眉心,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們不清楚這個,是她告訴你的?”

萩原研二點了點頭,將居酒屋那天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包括鹿島遊為何會這麼在意堀由紀的理由。

在場的幾位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在暗指的意思。諸伏景光就道:“所以,堀由紀更像是她過去某種情感的寄托,而你現在不想戳破她,是嗎?”

萩原研二點了點頭。

降穀零卻持相反的意見,認真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應該告訴她了——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堀由紀。”

“為什麼呢?這又不是什麼必要的事情。”

萩原研二輕聲反駁道:“小遊其實很厲害哦,沒有過去的記憶,但並不為此焦慮,也不需要彆人的擔憂。所以這些事情交給她自己決定就好,我們就彆插手乾擾啦。”

“而且她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如果她真的想找到堀由紀的話,又怎會完全不去從其他大學的戲劇部下手呢?更何況她在念警校前就是大學戲劇部的,以她的人脈調查起來隻會比我們更輕鬆吧?”

在萩原研二看來,這些小細節足以證明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了。又不是什麼也彆為難人的事情,他們隻需要配合就好。

降穀零若有所思了會兒,最後也認同了。

鬆田陣平在沉默了許久後,深呼吸了一口氣,表情都有點扭曲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後她又拿著那本漫畫裡的奇葩劇情找上我們時,我們還不能從根本上否認她?”

“嘛……”

萩原研二移開視線,又揉了揉鼻尖,訕笑了兩下:“你還可以努力爭取她的信任,證明你未來不會知法犯法……咳,總之我完全信任你的人品!小陣平!”

降穀零這時候也完全倒戈站在萩原研二這邊了:“就當是劇本,配合一下演出而已。”

鬆田陣平短促地笑了聲:“很好。”

他挪開視線再次定在降穀零的臉上,說話的語氣鏗鏘有力:“你的女主角必定是FBI!”

降穀零:“……”

有完沒完啊!煩不煩啊!幼不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