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1 / 1)

鹿島遊對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偏見都快滿溢出來了。甚至越說越覺得有道理,也越來越義憤填膺,恨不得下一秒就跑出去把渡邊太一逮捕歸案。

工藤新一額角的冷汗都快要掉下來了,連忙拽住她的衣擺:“等等,鹿島姐姐!現在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你現在的這些猜想,你先冷靜一下,千萬彆衝動啊!”

降穀零恰好在此時推門而入,聽見這句話後愣了愣,然後才繼續邁開腿走了進來,餘光狐疑地瞥向鹿島遊:“你要乾什麼?”

怎麼讓小學生都露出這樣一副不放心的模樣?

眼見又有一個看起來更靠譜的大哥哥進來了,工藤新一鬆了口氣,接著才鬆開牢牢拽著鹿島遊對手,三步並兩步跑到降穀零面前。

他先是用三言兩語條理清晰且簡潔地解釋清楚了山田小春水杯上的疑點,說明了一些她被人謀殺的可能性極高。接著儘量委婉地複述了一遍鹿島遊的推理,隨後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降穀零。

這位大哥哥也是警校生吧?看起來比鹿島姐姐會更加認真嚴謹的樣子,快來阻止一下她啊!

起先在說到水杯時,降穀零還維持著嚴肅的表情,一邊聽工藤新一說著一邊還不斷拿餘光去瞄水杯,腦海中迅速思索判斷著可能的行凶者。

但之後聽見鹿島遊的絕妙推理時,他就被分散了注意,逐漸也有些繃不住了。與此同時,他的內心騰起了一種果然如此的無力感。

他之前跟班長他們怎麼說的來著?哪怕萩原的事情確實事出有因,但鹿島這家夥果然還是腦回路很奇怪吧?她這樣推理以後萬一不幸進了搜查一課,那真的就是災難啊!!

更重要的是,鹿島遊哪怕僅僅隻是靠著這張臉就注定了低調不起來,說不定還會被拉去做形象宣傳等等,知名度不可能低。

再一次的,降穀零為自己高中同學以後的事業以及日本警察的未來憂心忡忡了起來。

至於鹿島遊本人,則完全沒有這個自覺。即便再從工藤新一這裡聽過一遍自己的推理,她依舊沒有覺得哪裡有問題,但有一點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你在著急什麼啊,小偵探。沒有決定性證據我肯定不會隨便對嫌疑人出手的啊,這不隻是在推理而已嗎?”

她又不是那種憑借推理可行就給人定罪的無良警察——不對,她現在還不是警察呢,未來會不會真去當警察也還不一定呢。

不得不,她的這句話成功讓工藤新一和降穀零兩個人都鬆了口氣,不過降穀零並沒有完全鬆下這口氣,他隻是覺得還好不是完全沒救。

但不管是出於情誼還是出於責任,降穀零覺得自己有必要趁現在這個機會,提醒鹿島遊推理更重要的是證據和邏輯,而並非輸出情緒。

於是他有意無意地問道:“演技好壞不能算是證據吧?當上劇團團長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安排計劃的能力夠強,深得他人的信任吧?而且也不是沒有那種完全不上台表演的團長。”

鹿島遊:“……!”

降穀零:“……為什麼露出這樣一副「原來還能這樣」的表情來?你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嗎?”

鹿島遊輕咳了聲:“抱歉啊,我總覺得劇團團長就應該是整個劇團演技最好的人才行……”

降穀零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恨不得把所有細節都拆分開了一一解釋清楚,繼續耐心且循循善誘地對她說:“你也看過監控了,渡邊太一確實對水壺不知情,這樣臨時起意的下毒行為概率並不算太高,更彆提他還特意去問過了山田小春。”

鹿島遊反駁:“如果他隨身攜帶毒藥,打算見機行事呢?”

降穀零點點頭,坦然承認:“確實有這樣的可能性,所以另一件物證就成為了關鍵——就是這個小弟弟在山田小春的隨身拎包裡找到的鹽酸舍曲林片。”

說到這裡,金發的青年半彎下腰,低著眼睛看向工藤新一:“你能把那盒藥拿給我看看嗎?”

工藤新一自然是答應了聲沒問題。他小跑到山田小春的梳妝台前,先是小心地給自己戴上從彆的演員姐姐那裡借來的手套,以避免留下指紋破壞物證,然後才輕輕拿起拎包回到降穀零面前,並當著他的面將藥盒翻了出來。

而降穀零會特意讓他去拿,就是看見他口袋裡露出來的手套了。偏女性和浮誇的款式並不合他今天的服裝,所以可以推測出他是特地借來用於翻找證據時不留指紋的手套。降穀零很欣慰這個男孩各方面意識都很強,並有思考過要不要推薦他長大後當個警察什麼的。

工藤新一打小心開藥盒,抽出裡面的片劑展示給他們看:鹽酸舍曲林片是拆開的,可以看見裡面還少了許多,看起來就像是正在服用的樣子。

降穀零並不意外,隻慢慢道:“我之前問過其他演員,所有人都聲稱山田小春是個樂觀堅強的人。雖然也不是沒有那種表面堅強實際抑鬱的例子……但也不排除她真的堅強,隻是凶手希望偽造成她抑鬱自殺的樣子。”

“想要證實這種情況也很簡單,將藥盒拿去做指紋鑒定就好。”

鹿島遊瞧了眼戴著手套的工藤新一:“但凶手未必會留下指紋。”

降穀零笑了下:“對,但更重要的是上面有沒有山田小春的指紋。”

若是沒有留有她的指紋,就可以斷定這是有人刻意為之營造出來的抑鬱假象了。

工藤新一聽到這裡,忽然出聲補充道:“這盒藥看起來更像是剛塞進去的,拎包隔層的空間有限,如果長時間受擠壓的話,它的外型不可能這麼完整,應該會有一定程度的變形。”

降穀零聞言頗為讚許地點了下頭,隨後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表情越來越茫然的鹿島遊——作為警校生怎麼連小學生都比不過啊——然後繼續說明:“這是因為凶手的時間很有限,不能讓山田小春在出事前發現自己包裡多出來的這盒藥片。所以最適合的人選,就是跟她待在同一個休息室,且就坐在她旁邊的桑島真澄。”

“渡邊太一畢竟是劇團團長,他又格外重視這場表演,所以自演出開始起基本就在現場關注著。但桑島真澄卻隻在最後出場,這中間有充足的時間夠她在休息室下手。”

稍微停頓了一瞬,降穀零說出自己沒有第一時間來休息室是去做了什麼:“其實我剛剛就去找了監控室的管理人員,聽他說,桑島真澄三天前丟了串貴重項鏈,想借監控查看一下。也就是說,提前知道攝像位置的她完全可以借身體的遮掩,不動聲色地將藥盒塞進山田小春的拎包中,營造她抑鬱輕生的假象。”

居然還發生過這種事情!

工藤新一睜圓了眼睛:他就知道他的推理沒有出錯,果然桑島真澄才是真正殺害山田小春的凶手吧!

但推理歸推理,現在他們手上還是缺乏了一些決定性證據。如果藥盒上真的沒有她指紋,她依然可以推脫不是她做的這件事情。

這恰恰也是降穀零比較頭疼的地方。

“但是,”

鹿島遊認真聽完了,雖然不可否認他們說的都很有道理,但她也有她自己困惑不解的地方:“如果渡邊太一不是凶手的話,那他為什麼要撒謊?”

“?!”

一瞬間,降穀零和工藤新一同時看向她。

金發的青年忍不住緊緊蹙起眉心,而藍眼睛的男孩似是想到什麼,直接著急撩火地問她:“鹿島姐姐為什麼說渡邊太一在說謊?”

“因為他演技就是很不好啊。”

從高中就開始磨練演技的鹿島遊在這方面還是非常有經驗的,她不覺得自己判斷失誤了:“所以能很輕易看出演的痕跡,之前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有在撒謊。”

她就是因為這點才特彆懷疑渡邊太一的,他這個人真的很不對勁哎。

頓了頓,似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鹿島遊又補充道:“小研二應該也看出來了一些。”

“……!”

就在這一瞬間,工藤新一想通了全部的事件與疑點,忍不住出聲喃喃:“決定性證據……”

降穀零輕而篤定的聲音緊跟著接上:“就是渡邊太一。”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分彆從彼此眼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工藤新一二話不說轉身就跑,隻丟下一句:“我這就去找那個頭發有點長的大哥哥!”

而降穀零居然也沒有阻止,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裡隱約還閃爍著欣慰,就好在在注視著日本的未來。

鹿島遊:“?”

這兩人在對什麼暗號嗎?

一直暗戳戳圍觀了全程的係統終於忍不住了,它充滿憐愛地對它的女配角說:遊崽,這時候相信偵探就好了。咱們搞笑漫角色沒那麼多心眼,不需要勉強自己跟上他們的思維的。

鹿島遊沉默了一瞬。

鹿島遊困惑地反問:所以現在是已經完全丟掉少女漫的屬性了嗎?

那她是不是該去專攻一下搞笑漫了啊。

係統:……

係統:我們可是正經少女漫!搞笑隻是兼顧的!

鹿島遊欲言又止了一會兒:你說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