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1)

就職能上來說,禦三家對咒術總監部具有選舉權。而咒術總監部對咒術界具有最高的決策權和指揮權。

由於各種複雜的政治因素,從建立到現在,咒術總監部的內部體係逐漸龐大,擁有了自己的獨立作戰部隊後,漸漸滋生野心,不甘於擔任禦三家的應聲蟲角色。這一代的咒術總監雖然最初也是由禦三家共同指名的,但在長久體驗過站在權力巔峰的滋味之後,也開始想要擺脫三大咒術世家的製約,成為真正意義上統領咒術界的存在。

對於加茂家的這次行動,正是出於這樣的理念。

自身已經站在了咒術界頂端的位置,手握絕大部分咒術師這輩子都不知道的機密情報,咒術總監對於曾經無比敬畏的禦三家都做了足夠詳儘的調查和了解,自認為已經掌控禦三家內部的虛實。

正是因為理解,才會逐漸失去敬畏。認為所謂的禦三家也不過如此。

但這一次進攻加茂家遭受的挫敗,讓咒術總監從傲慢自大中清醒過來。他意識到,禦三家果然沒那麼簡單。自己得知的情況,也許都隻是他們想要讓彆人知道的。

高高在上的禦三家,看似各有矛盾、互相爭鬥,其實暗地裡還是一條心,這一次合起夥來讓他栽進了大坑!

咒術總監部的會議室中,咒術總監面無表情地坐在高位,被迫接受加茂廣樹滔滔不絕的討伐,眼神死死盯著坐在加茂廣樹旁邊的禪院直毘人。

禪院直毘人伸手撓了撓臉頰,眼神漫不經心,完全無視了對方看待叛徒一般的眼神。就算沒有加茂廣樹整的這一出收割計劃,禪院家和總監部也從來都不是一條心,所以禪院直毘人對於背刺咒術總監毫無心理壓力。

他咳了咳,接過加茂廣樹的話,繼續對咒術總監施加精神攻擊。在禪院直毘人的口中,禪院家是與加茂家密不可分的盟友。在發現了總監部的陰謀之後,假意接受合作,實則在總監部潛入加茂家之後直接反水,與加茂前後夾擊,一舉將所有總監部隱秘部隊一網打儘。

雖然禦三家內部都清楚禪院直毘人隻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但總監部的人都信了!畢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總監部的精銳部隊敗得如此毫無還手之力!

禪院直毘人發言完畢,咒術總監下意識看向一言不發、坐在加茂廣樹身旁的白發少年。他姿態隨意地翹著二郎腿,一手把玩著取下的墨鏡,一雙流光溢彩的蒼色眼瞳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來,即使他一言不發,整個人也散發著強大的存在感與壓迫力。

這就是咒術界的最強。

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主!

沒想到出了名不理俗事的五條悟也會出現在這裡。

咒術總監的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對外不合的禦三家首次共同行動,對他造成的心理壓力是無比巨大的!這意味著自己這次的舉動不僅得罪了加茂家,而且連另外兩家也一起得罪了!

總監部向來擅長以大義壓製旁人,自己立在道德製高點,而這一次,卻被反過來以

勢壓人了!

咒術總監部除了名義上的首腦咒術總監以外,還有一批總監會高層。他們之中構成比較複雜,大約隻有一半是禦三家的人,另一半席位由其餘傳承悠久的咒術師家族、做出特殊貢獻的咒術師以及日本政府方面指名的特殊咒術師占據。

由於總監部中的高層無需參加危險的祓除任務、又沒有換屆製度,因此總監部高層更換速度非常緩慢,現存的高層大多上了年紀,雖然因為長久的掌控權利而產生了傲慢和野心,但也因年齡過長而趨向保守。本來就是屬於禦三家成員的高層姑且不提,其餘的高層也沒那膽子在禦三家聯合前來問罪的時候,為自家的部長做出什麼辯解。

說到底,總監部趁著加茂家代理家主離開的時候悄悄潛入,又被抓了個人贓並獲,如此證據確鑿之下,就算是原本支持咒術總監的高層,也無話可說。

至於加茂夫人的求援,本就是個眾人心知肚明的借口。

說到底,咒術總監做出決定的時候也沒知會他們。現在出了問題,合該他一人承擔才對。

在鴉雀無聲的會議室中,被數落得灰頭土臉的咒術總監可謂是丟儘了臉,他都能感覺到那群高層幸災樂禍的目光猶如針一般刺在自己背上。

如果早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他肯定會在作出決定的時候更仔細考慮的。

說到底,都要怪加茂夫人那個賤人帶來了錯誤百出的情報!

“綜上所述,這次的事情,咒術總監如果不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我們將上述內閣總理大臣,進行新一輪咒術總監指名!”

加茂廣樹洋洋灑灑說到最後,一錘定音地給出判決。

說是問罪,就是來下判決的。根本沒給對方留下脫罪的餘地!

咒術總監聽到這裡,頓時全身發冷。新一任指名前提也就是要將他罷免!他沒想到禦三家真能給出如此激烈的反擊!

在一天之前,他充滿雄心壯誌、想要動搖禦三家的威信與根基。

而到了如今,他隻能滿是不甘而頹喪地低頭認錯:“十分抱歉。這件事,我一定給出讓各位滿意的交代,請移步他處詳談。”

“等等,部長,要不然還是在這裡說清楚吧。”冷眼旁觀的高層頓時有些坐不住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咒術總監這是認慫了,為了平息禦三家的怒火,必然會割讓一部分總監部的權力和資源。

而高層們向來是將總監部的資源視為自己的東西。

“不必多說,畢竟我才是部長。”咒術總監冷笑一聲。

他還沒忘記剛才高層們看戲般的眼神。

是勇於承擔失敗的代價,自己一個人抗下罪責,老老實實被罷免職務……

還是趁著自己還有權利的時候,拖總監部下水,分出咒術總監部的資源和利益來換取禦三家的諒解……

這還用選嗎?

為了防止高層們斤斤計較起來壞事,咒術總監根本沒讓他們參加接下來的利益輸送環節。

單獨與咒術總

監會談的時候,加茂廣樹又換了一副面孔。

他言笑晏晏,語氣溫和,即使面對咒術界擁有最高決策權的咒術總監也不卑不亢,張口就是一頓踩著人底線的資源名單,看起來完全是有備而來。

禪院直毘人和五條悟都是坐著看戲,任由加茂廣樹發揮。

即使在地位上,連代理家主都不是的加茂廣樹是最低的,但禦三家的其餘兩家家主,竟是隱隱地以這個並不強大的年輕人為中心。

咒術總監此刻在加茂廣樹面前也擺不起譜,幾乎是節節敗退。

權利動物的劣根性暴露無遺。在他看來,許諾出再多東西也所謂,隻要保住咒術總監這個最高掌權者的位置,失去的資源總會以各種各樣其他的方式慢慢攢回來的。

一個獅子大張口,一個認命挨宰,雙方主打一個什麼都敢要,一個什麼都敢給。

禪院直毘人在一旁聽得歎為觀止。

加茂廣樹索要的資源之多,即使禪院隻能分到一點湯水,也是他之前完全沒料到的天文數字。

今天這一趟來的太值了。

加茂廣樹這家夥雖然瘋了點,但能力確實很強!

除了資源之外,加茂廣樹還要求將加茂家主夫人背靠的總監部高層撤職,空缺的兩個席位都明目張膽地安排給了加茂的族人。

咒術總監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很快同意了。

但緊接著加茂廣樹的要求,就讓他有些困惑起來。

“你要天元大人的監視、不,保護權?為什麼?”明明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加茂家卻突然表現出對天元的關注,這讓咒術總監本能地開始猜疑,下意識就想要拒絕。

“根據我得知的情報。[星漿體]死亡之後,天元大人的進化已經開始了吧?”加茂廣樹意味深長地說,“你有沒有想過,他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天元了?”

咒術總監沉默片刻:“我們已經加派了人手進行監視。一旦發現不對,立刻著手進行天元大人的封印儀式。”

“封印?對一個最強的結界師進行封印,我認為這超出了你們的能力範圍。”加茂廣樹補充了一些條件,“這一次帶頭入侵我們加茂的那位黑衣結界師,根據我們的審訊,他和天元有很深的聯係。部長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潛入加茂這件事,並非你一人做下的決定,而是有人刻意引導的結果?”

咒術總監神色微變。

他仔細一回想,發現身為自己的心腹的黑袍結界師確實有過進言,對潛入加茂的態度十分積極。不過因為他說的內容正貼合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所以當時的咒術總監也沒有多想,隻是更加堅定了決心。

現在看來……

咒術總監神色陰沉:“我明白了。天元之事事關重大,監視權不能全部移交給你們,但你們可以自行派遣咒術師加入薨星宮護衛隊中,與原有的護衛隊成員輪流值守。”

“可以。”加茂廣樹欣然同意。他到了這個時候,眼中才露出一絲笑意。

光明正大接觸

薨星宮的機會,才是加茂廣樹這一次談判最主要的目的。能達成這個目的,才算是不負雪紀小姐所托。

五條悟之前還能興致勃勃地看咒術總監挨罵,這會對利益分配就覺得十分無聊了。他有點不耐地屈指敲了敲桌子:“廣樹,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這是五條悟進入總監部以來第一次開口,咒術總監不由呼吸一窒,原本放鬆下來的臉色緊繃起來。

“我沒忘。”加茂廣樹回頭看著終於憋不住的五條悟,有些無奈地問,“但你確定隻需要這個?”

“當然了。”五條悟表情還挺認真,“這個要求我可是想了很久~”

“我知道了。”加茂廣樹不再勸說,朝著已經被薅禿、十分慌張的咒術總監安撫一笑,“放心,五條家主要求附加的要求很簡單。他要自己名下學生的任務分配權。”

已經做好挨宰準備的咒術總監微微一愣,難以置信地確認了一遍:“就隻有這樣?”

在得到肯定後,咒術總監心中不由產生一絲古怪。

如果說加茂廣樹對總監部的壓榨是抽髓割肉,五條悟就是隻取九牛一毛。區區幾個學生的任務分配權對於總監部來說隻是龐大權力意誌中的一縷體現。咒術總監生怕五條悟反悔,爽快地應下了。

禪院直毘人也不禁側目:“五條家的六眼,還真是出人意表,這是老師當上癮了嗎?”

好好的家主不當,自己的族人不大力培養,非要跑去學校當一個受上級製約的老師,難得獲取的機會居然是為自己的學生爭取的,作為一個家族主義者,禪院直毘人對此是不太理解的。

五條悟也不在意這些被淹入味的爛橘子的想法,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將任務分配權掌握在自己手裡,能更好地給學生挑選合適的戰鬥對象,免得他出差一趟回來學生死傷一片的事件再次發生。

條件談妥之後,雙方很快達成協議,並且簽訂了具有咒術效力的契約。

禦三家滿載而歸,而許諾出大量利益的咒術總監長出一口氣,正要慶幸總算保住了自己的位置,轉眼間就被沸反盈天的高層們堵住了。

*

靖子下班回家,發現客廳有電視的聲音。

她悄悄走近,就看見了窩在沙發裡,正抱著靠枕看電視的雪紀。

“總算回來啦。”她驚喜地抱住有兩天沒見的女兒,十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好像又瘦了點,是不是很辛苦?”

靖子並不知道雪紀和廣樹的計劃細節,隻是純粹出於一個母親的直覺,本能地感知到了女兒的疲憊。

“恩,熬夜了。”雪紀打了個哈欠,臉蛋搭在母親的肩上,聲音帶著點懶洋洋的倦意。

“那就先睡一覺?等等,還是先吃了飯再睡,我現在馬上去做飯!”靖子溫柔地貼了下雪紀的額頭,起身去了廚房。

雪紀揉了下眼睛,繼續眯眼看著電視裡的動物綜藝,耳邊傳來廚房切菜的聲音和水聲。

刺激而持續的守門之戰、當眾舉行覺醒儀式引發的變革、牢獄中的哀嚎呻.吟與咒術界隱秘……

咒術界那些驚險的片段猶如石子淹沒在平和溫柔的水流般的氛圍之中。

雪紀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腦袋開始一點一點。

“我們回來啦。”房門砰地從外面被打開,裡香的聲音活潑得像是跳躍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