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怎麼玩遊戲。”薄妄拿起一方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指尖,“溫少,你的回答呢?”
溫棠歡慢慢把手機壓下,扯出笑容。
明明是專門過來找他的,還要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這狗絕對是故意的!下套讓他鑽!
在他咬牙切齒著掙紮的時候,一杯香檳遞了過來,落在溫棠歡的掌心。
他還沒捏穩,薄妄手裡的另一杯就輕輕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杯我敬你,溫少爺。”
言畢,一飲而儘。
溫棠歡看著手裡的香檳,還有他一滴不剩的酒杯,一股反胃的感覺忽然在腹部攪動……
“嘔……”
*
薄妄蹙眉站在洗手間裡,蹙眉看著埋在洗手池裡乾嘔的溫棠歡。
他沒吃什麼東西,所以吐的也隻是液體,並沒有太大的味道。
薄妄看著他泛紅的耳尖的後頸,輕輕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沒那個酒量還喝那麼多,專門給自己找不痛快?”
溫棠歡低著頭含糊地應了一句,聲音又啞又低。
薄妄沒什麼表情,言語冷淡卻不重:“難受就閉嘴。”
溫棠歡好不容易緩過來,漱完口掬了捧水洗臉,剛抬頭時一方綿白帶著清香的手帕便落到臉邊。
他沒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那麼差,大腦簡直遲緩得轉不過來,隻能靠殘存的理智維持著站姿。
“不……不……”
薄妄聽著他口齒不清的低語,以為他又要拒絕,蹙眉:“不擦臉,你還想濕漉漉地出去?”
“不要弄臟衣服……”
這是造型師借回來的衣服,不能觸什麼差池。
說著,就回頭抓住了薄妄的袖子,倔強地想走直線。
薄妄看著被他抓皺的袖子,哼笑:“你的衣服不能弄臟,我的衣服就能隨便糟蹋。”
溫棠歡回過頭,有點失焦的眼睛霧蒙蒙的,一下湊到他的跟前。
湊近時能聞到漱口水的淡香,還有一點殘存的酒味。
薄妄不受控製地斂眸看著眼前兩瓣水光瑩潤的薄唇。
“當然,能。”溫棠歡吐字很慢,但卻有邏輯,“你是,大老板,我是,打工仔。”
幾百萬的冤枉錢,沒必要讓Ro’Marin的團隊掏。
薄妄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胡話,就知道他已經醉得不輕,皺眉給他擦過臉邊滑落的水珠:“行了,大老板也幫你賠,彆端著了。”
溫棠歡聽完這句話,漆黑的眼瞳又瞪大了些,仿佛是想努力看清他的表情。
殊不知他雙瞳水光瀲灩,面頰粉嫩輕稚,完全是一副討人吻的樣子。
薄妄思緒動搖的一瞬,就聽見他嗓音含混:“稀奇……居然能從你嘴裡聽到人話。”
“……”
不跟醉鬼一般計較,薄妄直接伸手,將人半摟半抱起來:“閉嘴回去了。”
喝醉的溫棠歡比平時的要安靜,車上到酒店的一路都隻是乖乖地睡著,外人對他做什麼都渾然不反抗。
薄妄替他係好安全帶,看著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眸色漸深。
電話打通,傳來宋柔戰戰兢兢的聲音:“薄總?”
男人的聲音凜冷如霜:“大少爺的酒量你們不清楚?讓他這麼應酬?”
明明沒多重的語氣,宋柔卻覺得自己一陣心驚,連忙:“不不不,歡歡的性子大家都清楚,他要是不高興不願意喝,沒人敢強求……今晚我確實不知道他怎麼了。”
她已經習慣在酒局上給溫棠歡擋酒,但大少爺這次卻拒絕了她的幫助。
“貼身照顧不周,那黑熱搜和頭條也不管?”
“已經在緊急公關了,但是歡歡這次的造型確實太不一樣,粉絲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宋柔說完,才發現這話居然是從薄妄嘴裡說出來的。
薄總居然在關心國內的輿情?
而且這種程度的粉絲大戰對Ro’Marin來說十分常見,以前也薄總也好像沒什麼意見啊?
“如果你們決定這樣對待聲桐的搖錢樹,我不介意給他,或者整個團換一個公司。”
薄氏在娛樂企業也有涉足,還是圈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從聲桐挖人那是分分鐘的事。
宋柔連聲應允,掛斷電話後才思索著要怎麼跟公司上報今天的事。
而現在最為緊要的,是把溫棠歡的黑熱搜壓下去,她都不知道大少爺穿一身素雅西裝而已,怎麼能引來那麼多罵聲。
而她剛編輯好方案,卻接到了公關的回複:
[大少爺這個熱搜還要怎麼壓?都已經直接無了。]
宋柔一怔,打開微博時才發現那條熱搜已經憑空消失,剩下的都是對阮笙的誇誇。
……這都是,薄妄乾的?
*
車停在酒店門口,溫棠歡被薄妄半抱著進了電梯。
看著電梯上的數字鍵,他輕輕用手背碰了碰醉鬼的臉:“醒醒。”
溫棠歡被臉上涼涼的感覺弄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睜開眼:“乾嘛?”
“住哪層?”
溫棠歡抿唇不說話。
“說話。”薄妄低聲重複。
大少爺頓了頓,捋著自己的大舌頭:“跟、跟隊員一層!”
薄妄閉了閉眼:“那你的隊員住哪一層?”
“隊員……隊員……阮笙……”溫棠歡莫名其妙地數到了隊友的頭上,然後忽然抓住了薄妄的袖子,一瞬間放聲大哭了起來。
平地一聲嗚哇的放聲大哭,連向來冷靜自持的薄妄都愣住了。
看著豆大的眼淚從溫棠歡眼角淌下來,薄妄僵了一瞬,隨後才不太自然地抬手托著他的臉:“你……哭什麼?”
問他住哪一層,是這麼值得傷心的事?
喝醉的溫棠歡倒是比往常少了那種紮人的小刺蝟感,薄妄替他抹眼淚,他就把整個臉包子都蹭到薄妄的手上。
“阮笙……是雙開門……該死的……肌肉男……”溫棠歡委屈極了,“他明明看起來體格跟我差不多,年紀還比我小……”
“……雙開門?”薄妄皺眉重複。
“他有肌肉……好厚好硬!”溫棠歡咬牙切齒,“全團隻有我是細狗……他們都他媽的瞞著我……去健身!”
“……”薄妄忍了又忍,冷漠地把手抽了回來,從他口袋裡拿出房卡。
房間號2098,他摁下20層,懶得搭理這個醉鬼。
但溫棠歡倒來勁了,薄妄不給他擦眼淚,他自己蹭到薄妄身上亂哭。
溫棠歡要想揪他的外套擦眼睛,結果一手摸到男人的腹部。
“你……你……”他哽咽地抬頭,指著薄妄,“你……”
“我?”薄妄已經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麼正常的答案。
“你也背著我成了雙開門……你……”
說著就退到電梯門口,正好到了20樓,門開,他險些摔出去。
薄妄眼疾手快地將人摟了回來,一臉嫌棄地把他從電梯裡抱出去。
“你不細。”他冷著臉敷衍,“標準體型。”
“你們雙開門都,都這麼客套!”溫棠歡反抗地蹬腿,動作過於劇烈,那股酒勁兒又上來了,他連忙捂唇:“嘔……”
薄妄見他臉色泛白,快步走到門前:“忍著。”
想吐的欲望讓溫棠歡清醒了些,他捂著嘴唇不再鬨騰。
門一開,薄妄就把人放下來,他踉蹌著鑽進了浴室。
急急躁躁的,才推開門就是一陣劈裡啪啦的動靜。
薄妄按了按眉心,顧不上關門便先去了浴室。
溫棠歡碰倒了沐浴露和洗發水,衝著洗手池埋頭乾嘔。
薄妄看著他身形搖晃,抬手扶住了他的腰,替他打開水:“彆埋這麼低。”
磕到腦袋又要疼哭。
客房服務有提供醒酒茶和解酒藥,他吩咐完之後才將溫棠歡摟進房間。
把人放在沙發上,用溫熱的毛巾替他擦去臉上的水漬:“再忍一會,藥就送來了。”
溫棠歡搖搖頭,抬手去解身前的外套:“換衣服……”
還惦記著這個。
薄妄本來想讓他就這麼躺著,可見他一副不脫不罷休的樣子,長歎一口氣:“坐好。”
溫棠歡哼唧一聲,像沒骨頭一樣趴在了沙發扶手上。
薄妄從他的行李箱裡翻出了他的睡衣和他的毯子,然後再過來替他解開褲子,外套。
脫襯衣的時候,指尖無意滑到溫棠歡細瘦的腰部,男人的眸色暗了暗,掌心落到了他的髖骨上。
大少爺沾水的雙眸微闔,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
薄妄指尖微頓,又重新垂眸看向他後腰的花印。
淺色的印記因為陌生的觸摸而慢慢浮紅,像是被灌注了生命般盈出滑動的光澤,一點點綻開旋動著。
仿佛在回應著他的觸碰。
他沉色的瞳裡劃過一絲異樣妖冶的紅,在這一瞬間不似尋常人類。
薄妄抬頭,看著趴在扶手上難受地皺眉的溫棠歡,掌心順著他的腰慢慢覆落,蓋住了他身上的印記。
他低聲,像是喚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歡歡。”
沉睡著的大少爺隻是微小地顫栗了一陣,慢慢睜開惺忪的眼,像是被什麼支配了理智,緩緩滯滯地看向他。
氣氛沉昧,交織著說不清的吸引。
溫棠歡慢慢抬起手,落在薄妄的肩上,扭開的襯衣揭落,露出清瘦的鎖骨。
薄妄眼睛微眯,期間帶了湧動的暗潮,似乎很喜歡看他這幅被蠱惑的樣子,低聲:“過來。”
如同命令,他說了,溫棠歡就會遵守。
不知醒醉的人慢慢朝他靠近,身體微傾。
而就在兩人即將觸碰的一瞬,房間的門口傳來咚的物件落地的聲音。
薄妄黑瞳一凜,瞬間用毯子將人裹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是周桓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