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正文完結(1 / 1)

五分鐘前,太宰治放下手機,朝夏油傑搖了搖頭。

“這棟建築的所有入口都關閉了,織田作他們正在努力,但短時間內估計無法突破。”

“……看來被老鼠擺了一道呢。”太宰治笑容微斂,鳶色的雙眸在並不明亮的光線下像是沉澱了陰影,遙遙看向阻隔他們的石牆。

確切說,或許從士兵暈倒到他們一路趕來打算直搗黃龍,都在費奧爾多的算計之內——

士兵失去了戰鬥力他們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五條悟肯定會陪在戶川徹身邊。

剩下的人中,作為戰力巔峰的影山茂夫肯定會參與到對付費奧爾多的行動中,但是茂夫性格太軟,所以一定會有一個有實力、性格果決且和茂夫相熟的人陪他,這個人選多半是夏油傑,太宰治作為無效化異能持有者,再加上靈光的腦子,以防萬一會陪茂夫一起。

那麼對付費奧爾多的人選就基本能確定是影山茂夫、夏油傑和太宰治個。

剩下的人,以太宰治的性格,必定會讓他們留在外邊以作接應。

想清楚這一後,對付太宰治他們就不難了。

而因為有五條悟和影山茂夫這兩個戰力巔峰,他們就好像捧著界最厲害的武器,對於身實力的信讓他們忽視了腳下的細節之處,一不小心就踩進了費奧爾多布下的陷阱。

“我和茂夫儘力的話,大概十分鐘可以把牆面破壞掉,但牆後還有落石……”夏油傑皺眉。

太宰治看了眼手機,上面有織田作之助傳來的信息。

“織田作已通知五條悟了,最快十五分鐘,五條悟可以趕過來。”

就是說,這個陷阱至少可以困住他們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不算長,但無論是太宰治還是夏油傑都高興不起來,他們既已踏入了費奧爾多的陷阱,就很難說困住他們的這時間是不是在費奧爾多的算計之內,在這種情況下,一分一秒都彌足珍貴。

夏油傑重重歎了口氣,“……應該帶炸藥的,這樣讓茂夫防護罩護住我們之後,起碼可以把這裡炸了。”

話音剛落,周遭忽地動山搖,碎石撲簌簌落下。

夏油傑抬頭一看,發頂部居被炸出了一個大洞!

束村昂從洞口中探出個腦袋,朝夏油傑揮手,示他們上來。

夏油傑眼睛緩緩睜大,因為過於震驚一時間甚至有手足無措:“束村生?為什麼你……”

束村昂撓撓臉,“因為尖叫雞……”

夏油傑:“啊?”

束村昂:“我本來在實驗室睡著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外界的咒靈數量增加,尖叫雞檢測到後直接給我叫醒了,後我就發了那顆巨大的繭……”

他頓了頓,目光在面前人掃視了一圈,忽口:“你們這樣……是戶川徹要去殺主腦嗎?”

夏油傑搖頭,“不是,嗯……徹在對付咒靈,我們要去對付主……對付費奧爾多。”

“這樣啊……”

束村昂看上去有些失望,夏油傑這才發他懷裡好像緊緊抱著一個東,看上去像一個四方的相框,但是還沒等他看清,束村昂就背轉身,催促他們上來。

茂夫顯不想把普通人牽扯進去,搖頭婉拒:“[封印的房間]隻有在密閉的條件下才會生效,在我們可以己……”

“你們能確定之後的路不會有類似的陷阱嗎?”

束村昂打斷他,茂夫一怔,嘴角微抿,搖頭。

太宰治眉梢微挑:“除非有一條費奧爾多本人都不知道的路,不依照他的性格,估計四面八方都布下了陷阱。”

“我知道這麼一條路。”束村昂輕聲道。

夏油傑一愣:“什麼?”

束村昂垂眸,聲音像是從雲外飄來:“……這條路在的這個主腦絕對不可能知道,你們跟我走,肯定能安到達。”

夏油傑和太宰治對視一眼,權衡再後,還是打算跟著束村昂走。

而束村昂說的的確沒錯,他說的這條路,與其說是路,倒不如說是樓層間的夾層,逼仄窄小,散發著一股久無人至的黴味,隻融一人趴著通過。

但好在確實安隱蔽,不過五分鐘,夏油傑等人很快來到了費奧爾多所在位置的正上方,並砸破天花板進入房間,及時將費奧爾多從夢中逼醒。

**

“所以……你們是從上方進入的。”

費奧爾多收回看向天花板上那個破洞的視線,再看向束村昂時,雙眸微眯,血色的雙眼一下子沉了下來,顯出一種近乎於黑色的暗紅。

如果將整件事比作一道選擇題的話,那麼費奧爾多的計劃中——答案、或者說結果——隻有ABCD四個,絕無可能跳出這個範圍。

但無論是束村昂還是那條無人知曉的隱蔽路線,都像是突蹦出一個料之外的答案,告訴他E才是真正的結果。

費奧爾多難有了一種要脫軌的感覺。

“我不明白。”費奧爾多輕歎一聲,視線落在束村昂身上,看上去真的很困惑。

“我是主腦。”

他像是在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但言下之很明顯——身為這個界土著的你,怎麼敢反抗主腦的權威?

束村昂對不以為,隻淡淡回答:“主腦本就可以被殺死。”

費奧爾多挑眉,聯想到這個界的人對於主腦明一般的推崇,客觀評價了束村昂的行為:“大逆不道。”

束村昂歎了口氣,“但是主腦已被殺死過一次了,不是嗎?”

“什麼?”費奧爾多幾不可見的一怔,像是想到了什麼,色變了。

“你其實忽略了一件事,”束村昂抬眸,繼續道:“這個界,是由好幾個界融合成的對吧?”

“你的界。”束村昂指向費奧爾多。

“你的界。”他又指向茂夫。

“以及……”

最後他指向己。

“我的界。”

束村昂定定看向費奧爾多,一字一句。

“主腦的位置沒有改變。”

而那條路……曾有人走過。℡_[(”

費奧爾多的笑臉上淡去,他猛地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洞口,又看向束村昂:“你……!”

“其實我不記那些事情了,但是我曾頻繁的夢到一些事,”束村昂擺弄著胸口的布料,仿佛那兒帶著一塊胸牌,“夢中我是個編號丙B-11023的狙擊手,曾和我的長官一起,對抗一種名叫麥克羅的怪物。”

戶川徹誕生於阿道司筆下的五個界,而在阿道司的異能恢複正常後,他並未將五個界毀去,而是在基礎上做了修改,添加了“蜂巢”的設定。

因嚴格來說,這就是戶川徹原本的界,設定被更改了,但是生活在這個界上的人還是那些。

正如戶川徹複活後有了新身份、填充了新的記憶,卻依舊會夢見過往的記憶碎片一樣,束村昂同樣會夢到以前的事情——這是過去的記憶所留下的痕跡。

但是束村昂夢到的內容或許會比戶川徹更多一。

畢竟戶川徹在殺死主腦後,就因為身受重傷穿越了,同時帶走了支撐界的時空法則。

但是時空的混亂是個緩慢崩塌的過程,在戶川徹離去後,依舊有一小段時間是正常流逝的。

那段時間很短,幾分鐘甚至幾十秒,短到眾人剛知主腦被殺,尚來不及做出反應,就隨著時空秩序的崩塌而陷入了恒久的混亂,但即便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依足以發生一些如星屑般微小、但閃閃發光的故事。

這是戶川徹所不知道的——

[之後的故事。]

**

束村昂趕到了地下一層。

主腦被殺的消息在短短幾秒內傳遍了每一個角落,他離近,匆匆趕來後,隻看見了大片大片的鮮血,而曾如太陽般光輝閃耀的主腦,刻已成了一堆零落的殘骸。

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就像是操控木偶的線驟斷裂一樣,主腦的消逝首帶來的是巨大的茫和不知何去何從的無措。

但是當他看著地面上大片的鮮血,識到以這種出血量戶川徹無論如何都活不了後,一種平靜的悲傷始如細密的絲線一般絞緊他的心臟,迫使他有些無力的坐到地上。

身旁有人在複盤戶川徹的行動路線。

“從樓層間的夾層爬過來,後打破天花板落到地上,殺死主腦後……消失……”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束村昂喃喃。

那人回答:“不知道。”

束村昂:“但做這種事……總要有個理由啊!”

“他說……”那人陷入了回憶,有些不確定又有些不解的喃喃:“讓我們去尋找由。”

【諸位,去尋找由吧。】

這是戶川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當時無人理解,隻覺他是個不知所謂的瘋子。

而束村昂怔住了。

地面的血泊映出了他的倒影,束村昂怔怔看著,不禁的始設想當時戶川徹是以什麼表情、什

麼原因又是以什麼心情說出這句話的,某一刻,他又覺這句話好像是對他說的。

像是有一雙手,輕輕落在他的頭頂,指引著他抬頭,告訴他未來的天空是多麼廣闊。

那種主腦死去後的茫無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卸下枷鎖般的輕鬆。

由,由。

束村昂因為這兩個字心中泛起漣漪,那漣漪越泛越大,最後變為了浪花,又因為夾帶了戶川徹的血色,而化為了一種濃重的悲傷。

束村昂忽覺非常非常難過,那種難過不同於前親近的人逝的細微疼痛,而是一種絕望到極致且遺憾到極致的悲哀,他始感覺到一種窒息般的痛苦,忽發覺眼前有些模糊,手一摸,才發已淚流滿面。

“長官。”

束村昂胡亂抹著臉,對著地上的血泊擠出一個哭泣般的笑容,輕聲道:“我以後不做狙擊手啦……”

“我……”

他沒能說完,因為失去了時空的秩序,這個界終於如搖搖欲墜的積木一般驟坍塌,時間空間不複存在,整個界一片混亂。

而身為這個界的人,束村昂始陷入一種碎片式的長久夢境。

識清醒是很多年後,異能塑造的界和實融合,連帶著他們的記憶都重置了,他有了新的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曾給予他觸動的那番話更是被忘一乾二淨。

但是在束村昂即將沿襲上個界狙擊手的身份,而在這個界成為“士兵”一員時,平靜的心弦忽被若有似無的撥動了一下。

——許多年前那顆投入心湖的石子,直到在依在泛著輕微的漣漪。

束村昂做出了一次反抗,他不願成為士兵一員,而是毛遂薦準備往醫的方向深造,但好在或許是和實結合的緣故,這個界的等級沒有嚴格到無法變通的地步,在他於醫一途做出些許成績後,束村昂成功脫離了士兵的身份,成了蜂巢唯一一隻離群的蜜蜂。

再見到夏油傑時,他已是研究院裡最年輕的研究員之一了。

曾的記憶在夢境中頻繁出。

那時的束村昂常夢見戶川徹,但是他從未見過戶川徹,沒有聽說過戶川徹,有很長一段時間他以為是己腦部出了什麼病變,或者受到了一些術式或者異能的影響,所以才會出不屬於己的記憶。

但是在多次檢查無果後,他就將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直到戶川徹摳出芯片叛變,費奧爾多將他打成“界公敵”並界散步通緝令後,束村昂看著通緝令上戶川徹那張夢境中出過的臉,才隱隱約約識到了什麼。

在加上之後界出了異變,猜出真相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束村昂不知道戶川徹在哪裡,但如果是夢境中的那個戶川徹的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主腦的存在的。

於是他立刻趕了過來,救下了被困的夏油傑人。

因為界融合,費奧爾多所在的位置就是當初主腦所在的位置。

而他帶著夏油傑他們走了當年戶川徹走過的那條路,再次站在

了主腦面前。

**

昏黃的燈光潑灑下來。

費奧爾多站在正中,蒼白的像是一尊石膏像,某一刻又好像圍繞著燈光飛舞的白色飛蛾。

“我已做出過一次反抗了。”束村昂看著費奧爾多,淡淡道。

二十歲的戶川徹當了斬斷枷鎖的那個人,束村昂接住了落下的那顆火星,改變職業是他無中做出的一次反抗。

接下來有二次次都不外,心中纏繞的枷鎖或許在很久以前就被斬斷了。

更何況所謂的科研究,本就是一次次建立權威又一次次推翻的過程。

束村昂或許從未被主腦束縛過。

而費奧爾多犯了一個錯誤。

雖阿道司將筆下的界看做可以任搭建的積木,忽視了個體的情感從而導致身異能長達數年的混亂,但是費奧爾多或許同樣沒有將這個異能創造的界放在心上,而是更多的當成一種達到己目的的工具。

他將生活在異能界的人看做沒有靈魂的木偶。

但實際上木偶的胸腔中會長出跳動的心臟。

當費奧爾多隻著眼於異能界的框架製度,而忽視了生活在這個界中的活生生的人後,他的失敗就幾乎已是注定的了。

“這麼看來我忽視了最大的一個變量啊……”

費奧爾多感慨般說道,他再次瞥了眼牆上的鐘表,視線一轉,又落回了束村昂身上。

“但是你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嗎?找到‘書’讓界恢複原狀,就是讓異能和實分離,到那時,你所生活的這個由異能塑造的界,就徹底毀滅了,這樣沒關係嗎?”

“費奧爾多!”夏油傑沉聲道。

費奧爾多輕飄飄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是事實不是嗎?啊,這樣算來,你們毀滅了一整個界,殺死的人可比我計劃中的要多多。”

正在和果戈裡纏鬥的茂夫聞言動作一頓,果戈裡抓住機會,立刻來到了費奧爾多身邊,接下來,果戈裡隻要稍稍一動,就能用異能將費奧爾多帶離這裡。

太宰治非常流暢的走過去,一人搭上一邊肩膀,轉頭對著費奧爾多笑。

費奧爾多色不變,他看上去甚至非常從容,掛著體又禮貌的微笑,說出的話卻像磨過了的尖刀,一把把直往人心裡戳。

茂夫和夏油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太宰治卻覺有哪裡不對。

他雙眸微眯,卻突聽見費奧爾多輕聲道:“來了。”

什麼?

太宰治微微一愣,下一刻心中警鈴大作!

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忽爆發來!

夏油傑猛地抬頭,“是咒靈!”

就在剛剛這段時間,綺寐吸收了足夠的信仰,終於破繭而出,以一個極其龐大的姿態降臨到實中。

費奧爾多嘴角笑加深了。

拖時間,他從一始就在拖時間,哪怕是剛剛依在拖時間。

他為到書曾做了無數準備,其中就有將

書頁拆分的方法,他的確從夢中清醒了,但是那些士兵依在阻撓戶川徹,如果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樣,那麼戶川徹極有可能隻到了半本“書”,剩下的半本則會和咒靈一起降臨在實中。

綺寐曾在夢中說過隻要再拖五分鐘。

費奧爾多無法確定這是夢中的時間還是實的時間,就隻能按照實算。

但好在,咒靈如他所想出了!

“太宰君,和敵人聊天可不是好習慣。”

費奧爾多帶著笑的聲音響起。

趁著眾人因為咒靈而分心的刹那,他一把推太宰治,搭上果戈裡的手,就由果戈裡帶著離了處。

果戈裡的能力無法瞬移到咒靈的位置,但幸好趕路很方便。

天還沒有完亮,看上去仍舊灰撲撲的,隻有些許魚肚白在地平線周圍緩緩暈染。

費奧爾多一抬頭就看見了遮天蔽日的龐大咒靈,蜘蛛尖銳的腳幾乎像是傳說中支撐天穹的天柱,小山似的立在地面之上。

而就在咒靈的腹部,半本“書”靜靜的躺在那兒。

有機會。

費奧爾多的眼睛像是躍動著明亮灼人的火星,緊緊的盯著那半本“書”。

想要讓這個界恢複原樣,需要的故事內容多且複雜,戶川徹如果隻持有半本“書”的話,絕對寫不下。

在雖他的計劃實不了,但隻要拿到另外半本,那麼依舊有機會!

費奧爾多由果戈裡帶著,轉瞬來到了某棟建築物的樓頂——距離咒靈最近的地方。

**

戶川徹清醒了過來。

尚未睜眼,聽到的就是“噗噗噗”的吹氣聲。

戶川徹睜眼睛,五條悟就坐他身旁,一隻手與他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則拿著片樹葉百無聊賴的吹著。

蒼藍色的眼睛在黎明稀薄的光線下泛著玉石般瑩潤的色澤。

鵝毛般的雪花飄飄搖搖,幾乎與五條悟的白發融在一處,又有幾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藍色的湖中浮起了幾塊薄冰,微微一顫就撲簌簌落下,花瓣似的落在戶川徹的眼角。

五條悟還在跟手中的樹葉子較勁,忽他若有所覺似的一怔,剛想低頭,一隻手忽伸過來拿走了他手中的樹葉,戶川徹攬著他的脖頸湊上來,吻住他的唇角。

微微的暖由相貼的皮膚傳遞過來。

因為天氣太冷,白氣從齒間呼出,又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五條悟眨了眨眼,攬住戶川徹加深了這個吻。

“哇!你怎麼……”

五條悟說話斷斷續續,他像是不知道怎麼說,又像是高懸的心驟落回實處難以表達心中的激動,或者是不忍離戶川徹太遠,因說幾個字就啄吻一下,大半話語都咕咕噥噥吞沒在齒間。

最後千言萬語都彙成個字——

“太好了。”

無論有沒有拿到“書”,對五條悟來說,戶川徹能安回來就真的太好了。

五條悟攬緊了戶川徹的腰,像是握

住一捧流沙般恨不將他揉進血肉,他想己或許有分離焦慮,起因是與戶川徹分離的那六年,以至於讓戶川徹陷入危險幾個小時就已是他的極限。

或許戶川徹對他疏離一他還能克製住,但誰讓是戶川徹吻上來的呢?

戶川徹的指尖同樣摩挲著五條悟的後頸,像是在憑借手中的體溫確認——眼前這一切是實,而非虛幻的夢境。

他有些安心的歎了口氣,微微後撤,又輕輕吻上五條悟眉心。

“悟,抱歉,讓你久等了,我的記憶好像恢複了,雖還有亂……”戶川徹執起五條悟的手,與他做了個拉鉤的手勢,笑道:“但好在該記住的都記起來了”

五條悟一愣,雙眼驟亮起。

“真的?!”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有些警惕的眯起雙眼,“是不是那隻咒靈對你做了什麼?”

“嗯……”戶川徹沉思片刻,回答的含糊,“就是想用以前的記憶絆住我,後給我創造了一個和你在一起的幸福美滿的未來。”

五條悟皺眉,不滿的嘟囔:“這種未來我們可以己去創造。”

戶川徹忽想起了什麼,撿起一旁的樹葉碰碰五條悟的嘴唇:“你再吹一下。”

五條悟不明所以,但依照做了,總之還是很難聽,無論怎麼努力聽起來都像是在放屁。

看著戶川徹臉上遮掩不住的笑,五條悟把樹葉扔在一邊,撇嘴:“吹著玩的,你等我再練幾天,我……怎麼了?”

五條悟發覺戶川徹眼有不對,茫的歪頭。

戶川徹想起了夢境中的五條悟那嫻熟的吹樹葉技巧,笑著搖頭,又伸手輕拭在他眼角融化的雪花。

“沒什麼。”

“就是突發覺……我對你的濾鏡可能有太厚了。”

五條悟的懷中又被塞了一樣東,低頭一看,是半本“書”——這是戶川徹拿到手後,隨著他蘇醒而出在實中的。

“有筆嗎?”戶川徹問。

五條悟示戶川徹去掏己右邊的口袋,“有是有……但是半本的話不夠吧?”

“嗯……正常來說不夠。”

戶川徹坐到五條悟身邊,就在這時五條悟情一凜,一把將戶川徹護在身後,抬眸直直的看向天空中那已始裂的巨大的繭。

“在實中出了?那正好!我……”

五條悟話還未說完,就想上去趁著咒靈還未完破繭把咒靈祓除了,卻被戶川徹攔住。

“等下。”

戶川徹咬筆帽,一抬眸,就看見了咒靈八隻碩大的眼睛。

蛛腿繭殼中掙脫而出。

因為吸納了足夠信仰而實力大增的綺寐甚至有了和五條悟一戰的底氣,新仇舊恨疊在一起,使它一破繭就朝著五條悟和戶川徹而來,八隻眼中帶著凜殺。

戶川徹翻出織田作之助在離前留下的故事副本,一邊對照著故事一邊始在“書”上寫字。

間隙他抬眸看了綺寐一眼,琥珀色的眼中泛著淺淡的笑。

“本來這幾頁紙是不夠的,但是咒靈給了我靈感,在夢境中,它為了讓我沉溺,試圖讓我相信實中曆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戶川徹在“噩夢”兩個字上加了重音,他又看向五條悟。

“悟,你喜歡看電影對吧?”

五條悟若有所覺,頭:“對啊。”

戶川徹嘴角輕勾,輕聲問道:“那麼在一些非常爛的恐怖片中,最後會怎麼解釋主角遇到的靈異事件呢?”

**

費奧爾多碰到了剩下半本“書”,而他剛打算不著痕跡的拿過來,咒靈忽劇烈的向五條悟衝去,“書”擦著費奧爾多的指尖,落到了另一個地方。

“怎麼回事?!怎麼會!我明明已降臨到實了!!!”

綺寐發出不可置信的吼叫,與同時,費奧爾多同樣敏銳的察覺到了周遭的變化,那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就好像立體的東逐漸變成二維的,又好像一副畫漸漸淡去。

費奧爾多猛地抬頭,看到了戶川徹奮筆疾書的動作,心中忽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那種那種仿若列車脫軌的感覺再度席卷而來。

難道界真的要恢複原狀了?

但是不對啊,那半本“書”怎麼可能夠?

“想知道為什麼?”

不遠處忽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費奧爾多這才發覺己不覺的把話說了出來,而五條悟又足夠耳聰目明。

費奧爾多雙眸微眯,忽笑了起來,索性和果戈裡一起離五條悟近了一,誠心誠的了頭:“想。”

“那我問你,你看過那種很爛很爛的恐怖片嗎?”五條悟摸摸下巴,把之前戶川徹問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不待費奧爾多回答,他就豎起兩根手指。

“一種解釋,是主角有精疾病,所有的靈異事件都是他的臆想。”

“還有一種……”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嘴角勾起。

“就是這一切都是主角做的夢境!”

沒錯,一切都是夢,既綺寐曾想用噩夢把戶川徹糊弄過去,那麼就讓這一切成為真實的噩夢!

咒靈吸納了足夠的力量降臨到實,又將整個界拖入了無休止的噩夢中,而隨著咒靈被打敗,界將恢複原狀——這就是戶川徹利用綺寐,所編織的能讓界恢複原狀的最簡短的故事!

戶川徹寫下了最後一筆,整個故事形成閉環。

五條悟站起身摩拳擦掌,盯著綺寐仿佛磨刀霍霍向豬羊。

“太巧了!”

五條悟嘖嘖感歎。

“你看,上次祓除你的是我們。這次,好像還是我們。”

說罷,領域展——無量空處!

**

太宰治一行與織田作之助在地面上彙合了。

束村昂懷抱著相框樣式的東,忽若有所覺的抬頭。

陽光穿透雲層磅礴的灑下,夜色如撤離的幕布般逐漸褪去。

束村昂發覺己的“存在”正

在逐漸消退,仿佛他從實體變成了雲霧,風一吹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他卻感到一種真切的高興。

夏油傑剛巧抓了一隻可以代步的咒靈,打算帶著剩下的人去幫五條悟的忙,但是眾人都上了咒靈,他一回頭,卻發束村昂還站在原地。

“我就不去了。”

束村昂笑道,剛巧一縷陽光落在他身上,照的他近乎透明。

傑,之前主腦……費奧爾多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們沒有毀滅一個界,你們是拯救了一個界。?[(”

“如果沒有出這件事,我的界可能早就隨著阿道司的死消失了,我終其一生都會以一個狙擊手的身份消散,反倒因為與實融合,我有了實夢想的機會。”

束村昂眨了眨,發覺眼前有些模糊,但他還是笑了起來,又不好思的撓撓臉頰。

“雖都說我在醫方面沒有天賦,但我最終……還是覺己乾的不錯的。”

“就是有一件事……”束村昂抓緊了手中的東,又將其遞給夏油傑,“雖想親送……但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了。”

他抬眸,情一刹那變無比鄭重:“這是很重要的東,請務必要親交到長官手中。”

夏油傑將東接過,與其他人對視一眼,忽一起將束村昂拽了上來,又將東塞回到他手中。

束村昂猝不及防下發出一聲驚呼。

夏油傑一瞬間將咒靈的速度催動到最大,劈風破雲的朝戶川徹的方向趕去。

“這麼重要的東,就己親去送啊!”

刻五條悟那邊的戰鬥已接近尾聲,綺寐越來越虛弱,而這個界如揉皺的紙張般始扭曲坍縮。

束村昂始逐漸消失。

他有些新奇的看著己半透明的手,動了一下,又高興的看向夏油傑:“恭喜呀,你們的界很快就能複原了。”

“等等等等!”

夏油傑手足無措,眼尖的看見了遠處落在地上的另外半本“書”,立刻讓茂夫過去拿,但似乎已來不及了。

束村昂右手消失,雙腿始變的透明。

面對生與死的問題,他似乎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坦。

太宰治按住夏油傑的肩,朝他搖了搖頭,夏油傑一怔,安靜了下來。

束村昂像是想起了什麼,忽問道:“你們的界有咒靈吧?就是沒有這個界的多。”

夏油傑頭,又補充道:“還有惡靈。”

他低頭,發束村昂的雙腿已消失了,軀乾逐漸變的殘缺不。

“如果界恢複原狀的話,這個界中所有關於咒靈的研究都會消失吧……”束村昂看向咒靈研究院的方向,低聲喃喃:“有可惜呢,明明是那麼有用的東。”

“那是傑,你記的吧,”他又轉頭看向夏油傑,“即使不記沒關係,因為就像我們能研究出來一樣,都是類似的東,無論是惡靈還是咒靈,終有一天,你們會探索出類似的道路的。”

束村昂軀乾消失,隻剩一隻左手死死扣著懷中的東。

但刻距離戶川徹仍舊有一段距離。

“徹!”夏油傑聲嘶力竭的呼喊戶川徹的名字。

咒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像一顆流星朝他墜去。

戶川徹若有所覺的抬頭,對上了束村昂的視線。

刻咒靈來到戶川徹正上方。

束村昂半張臉消失不見,隻留一雙眼睛,看著戶川徹微微彎了起來。

下一刻,僅剩的手與臉消失無蹤,束村昂像是陽光下的雪花般消散了,手中的東沒了依托,直直下墜,恰好落進了戶川徹的懷裡。

這是什麼?

戶川徹拆了外包裝。

隨著包裝被撕,掩藏的內容物逐漸顯,戶川徹忽頓住了動作,他怔怔看著手中的東,眼睛一睜大,又很快不覺的紅了眼眶。

——不是相框,而是一副裱起來的畫。

畫上是一副家福。

戶川徹和戶川翔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而爸爸媽媽站在他們身後,背景是氣球和彩帶,似乎眾人正在為什麼而歡呼雀躍。

將畫框背過來,後面夾著一張紙條,上面隻寫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戶川徹的弟弟戶川翔是個從小喜歡畫畫的人,而這是他為戶川徹繪就的一份遲到的生日禮物。

描繪了想象中他們二十多歲時——那個怪物消失、生活安定,美好但是從未到過的未來。

戶川徹拿著畫作的手緩緩收緊。

一刹那他像是站在回憶與實的十字路口,那個從來都是模模糊糊的、與他相隔很遠的背影忽轉過身來,用一張與他十分相像的臉,在一片荒蕪衰敗的背景下對著他笑。

暖與澀相伴湧上心頭。

戶川徹從未有一刻如清晰的識到,他曾失去了一切,但或許從未失去過。

就在這時,五條悟徹底祓除了咒靈,隨著蜘蛛龐大的身軀緩緩倒下,界始如稀釋的墨水般緩緩褪色。

太陽徹底升了起來,五條悟在陽光下升了個懶腰,朝戶川徹伸出了手。

“徹,我們走吧。”

他逆著光,像是降的明,又像是一條光輝璀璨的前路。

陽光照亮了戶川徹眼角的濕,五條悟一怔,有些慌亂的走過來,伸手想要輕輕擦拭他的眼角。

“怎麼了?”

“沒什麼。”

戶川徹搖頭,在五條悟的指尖碰到他前,一把抓住了那隻手。

他將畫緊緊扣在懷中,目光穿透群山看向遙遠的、明亮的地平線,又落回了五條悟臉上,眼角的濕在陽光下像是晶亮的星屑。

他看著五條悟,露出了一個燦爛且釋的笑容,抓緊了五條悟的手,又與他十指相扣。

“我們走吧。”

界始坍縮、扭曲、褪色、消失。

無論是群山還是河流,最後都成了白茫茫一片。

五條悟玩鬨似的拉著戶川徹朝前走,戶川徹帶著畫,但很快他們又肩並肩,緊跟著夏油傑等人追了上來,抱怨他們走的太快。

一行人越走越遠,化為了一個黑色的小。

忽純白的界化作了一片漆黑。

戶川徹睜眼。

黑色褪去。

眼前旭日東出,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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