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死遁第三十八天(1 / 1)

“嗯?這就是傳聞中的六眼?看上去也不過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嘛!”

五條悟正處於一場一面倒的戰鬥中。

當然,一面倒這三個字指的是勝利倒向他這邊,畢竟說出剛才這句話的人隻一個照面就被他一腳踹到了牆裡,扣都扣不下來。

但俗語有雲——蟻多咬死象。

倒不是螞蟻有多麼厲害,主要是數量太多,難免顧此失彼。

五條悟再厲害也沒有脫離人類的範疇,視野範圍撐死了在180度,後腦勺上並沒有多長一雙眼睛。

再加上詛咒師也深諳這個道理,目標從來都是放在殺死天內理子身上,根本就不指望能真的打敗五條悟,攻擊五條悟的更多的是起到一個聲東擊西的作用。

這就導致五條悟很難完全顧及到身後的天內理子,往往是他這邊剛處理掉一個雜兵,身後的天內理子就驚叫起來——一轉頭,發現不知哪裡竄出來一個詛咒師搞偷襲。

五條悟立刻轉身救人,把偷襲的人一拳砸進了地裡。

這樣反複幾l次之後,跟螞蟻一樣源源不斷的詛咒師終於有了些許退意。

此刻忽然起了一陣風,五條悟的白發被風揚起,在月色下像是一片薄而鋒利的雪色刀光。

他的臉上濺了幾l滴血,懶洋洋的上前幾l步,一腳踩在廢墟上的樣子囂張的不可一世,“還想繼續?也不怕你們的組織成員全折在我這兒,Q就此成為一個空殼子。”

眼前的詛咒師瑟縮了一下,緊緊的盯著五條悟片刻,忽然相互攙扶著,帶著尚有行動能力的成員迅速撤退了。

五條悟下意識上前,但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他不禁想起了某個眯眯眼怪劉海的人,一股見不得摯友過的比自己好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這個時候就應該讓夏油傑和他打配合,免得他一個人忙不過來,雖然不至於打不過,但這樣真的很麻煩。

五條悟煩躁的撓了撓頭發,臭著臉走回天內理子身邊,開始刷手機。

黑井美裡看上去憂心忡忡,猶豫道:“從我們離開學校起一共遭到了三波襲擊,但都是詛咒師,不是說還有個盤星教嗎?他們派來的人到現在都沒出現。”

“那大概在之後會出現吧。”五條悟漫不經心的說。

但雖說如此——

他目光不著痕跡的向周圍掃視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詛咒師像是傾巢而出但沒有什麼腦子的螞蟻,與之相比,這個未知的殺手也太沉得住氣了。

五條悟面上不顯,心中卻不自禁的將警惕性提到最高,無下限張到最大,幾l乎將天內理子整個人都囊括其中。

五條悟預訂完酒店後,將手機收了回去,他轉頭看向天內理子:“跟緊點,先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去找天元大人。”

天內理子一臉懷疑,“你一路都火急火燎的樣子,這次不會隨便定了什麼便宜的酒店吧?”

五條悟感覺被冒犯了,“哈?你看著我的襯衫牌子再說一遍!我像缺錢的樣子嗎?”

說話間,兩人的距離又離遠了一點。

五條悟皺眉,不是很想浪費無下限的範圍,上前一步,“喂,離近點。”

就在這時,輕微的破空聲忽的炸響,五條悟神情一凜,一把將天內理子按了下去。

“趴下!”

幾l乎是同時,一顆子彈急射而來,卻剛巧擦著五條悟無下限的邊緣劃過,沒入了身後的夜空中。

片刻後,暗處忽然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天內理子愣愣抬頭,看清身後的情況後忽然睜大了眼睛,“那不是……!”

五條悟轉頭,看見了一具心臟中彈的屍體——正是之前和他們對戰的詛咒師之一。

現在看來,這個詛咒師並沒有真正被五條悟打敗,而是以一種假死的狀態潛伏下來,騙過五條悟的六眼後伺機偷襲,但是剛打算動手,就被一顆子彈取走了性命。

五條悟眨眨眼,忽然感覺自己心臟跳的有點快。

“難道你們還派了暗中保護我的人?還是說這個殺手射歪了?”天內理子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猜測,一抬頭看見五條悟動手扣屍體的傷口,忍不住驚叫出聲,“喂,你乾嘛!好惡心啊!”

五條悟盯著剛從心臟裡摳出來的子彈,像是孩童正對著陽光看玻璃珠裡紋路,天內理子竟然從那張臉上看到了一種很真摯的喜悅。

“這是禮物哦!禮物!”五條悟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戶川徹常用的子彈型號。

雖然這個型號並不特殊,但心中那個直覺般的猜測依然讓五條悟感覺像是深陷於一塊又大又軟的棉花糖裡。

除了那位有著琥珀色雙眼的殺手先生,不然還會有誰呢?

他把子彈放入口袋中,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我們走吧!”

深夜,隻有幾l盞路燈孤零零的亮著。

大概是戶川徹離的太遠,五條悟依然沒有發現他的位置。

但是五條悟知道戶川徹必然跟著他。

這種兩人看同一個月亮、走同一條路的猜測讓他整個人都像是浸泡在溫水中,連帶著對走夜路都生出了一絲期待。

現在,他忽然又覺得夏油傑不在也挺好的。

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裡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天內理子:“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黑井美裡:“……應該不會。”

天內理子:“但是他在哼歌。”

黑井美裡:“或許隻是遇到了高興的事。”

天內理子嘟囔:“能有什麼高興的……”

話說到一半,五條悟忽然轉過頭,天內理子聊八卦被抓包,瞬間閉上了嘴,但五條悟沒有說什麼,隻是抬手將旅館的房卡扔了過來,然後用一種“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的”憐憫眼神看了她一眼,看的天內理子牙根癢癢。

“幫我找紙筆過來。”天內理子上前一步。

五條悟挑眉:“現在?”

他開門進屋,一屁股坐在了客廳裡的沙發上,目光在屋內環視了一圈,找到了一支筆,想了想,又抬手從茶幾l上抽了兩張紙巾。

“諾。”五條悟把紙巾遞了過去,

天內理子沉默。

五條悟眨眨眼,恍然大悟,貼心解釋道:“紙巾也可以寫字的。”

天內理子額角蹦出一個十字,“我要的是信紙!”

“那沒有,”五條悟一擺手,指指窗外的天色,“這個點連便利店都不開門,你去找前台問問,估計還可以撕幾l張筆記本上的紙給你。”

好在五條悟訂的酒店足夠高端,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給前台打了電話後,酒店工作人員很快把一整本沒用過的筆記本送了過來,甚至還給了幾l個信封。

天內理子沒的挑,拿過紙筆開始奮筆疾書,又寫著寫著突然停下來咬筆頭。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小時,五條悟忽然聽到清脆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

他轉頭,發現天內理子寫著寫著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好麻煩。”五條悟嘟囔,將天內理子放到了床上,又把掉到地上的筆撿起來放回桌面。

期間他無意一瞥,看見了天內理子寫下的內容,神色微動,抬頭瞥了眼天內理子的房間,但沒說什麼,而是跑回陽台,繼續用濕紙巾擦拭之前摳出來的那枚子彈。

將子彈上的最後一枚血跡擦乾淨後,一隻手忽然從旁伸出,拿走了五條悟手中的那枚子彈。

——戶川徹從窗外翻了進來。

“你留著它乾什麼?”

夜幕下戶川徹渾身上下裹得嚴實,像是一道銳利的黑色剪影,隻一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平靜又溫和。

五條悟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片倒印著朝陽的水面托住,忽然就想湊上去親他眼睛,結果剛湊近,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戶川徹反應過來,“剛剛去處理了一些跟在你身後的尾巴。”

鑒於血腥味的確不是那麼好聞,戶川徹後撤一步,結果五條悟忽然湊近,繼續剛才的動作,在他眼角蜻蜓點水的一碰後,又跟一條皮筋似的飛快縮了回去,然後想了想剛才自己剛才的舉動,坐在椅子上笑,但是耳根有些紅。

戶川徹是真的很無奈:“被親的是我,你害羞什麼?”

五條悟輕輕“啊”了一聲,皺眉,想了想又有些委屈,“那你為什麼不害羞?”

戶川徹還是那個回答,“因為我不喜歡你。”

他發現五條悟臉上有幾l道沒擦乾淨的血痕,用指腹去擦。

戶川徹手上帶了層薄繭,五條悟感受著臉上帶著些刺痛的觸感,下意識抓住戶川徹的手,主動的往他指尖蹭了蹭,又問:“那如果彆人這麼乾呢?”

說著說著,五條悟先把自己說生氣了,眉心擰成一個疙瘩。

戶川徹相當自然道:“揍他。”

五條悟一愣,又開心了,“為什麼?”

戶川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認真回答:“因為反感。”

說完戶川徹一愣,陷入了沉思。

這麼說起來,他好像的確對五條悟不是很反感。

他並不介意貼面禮,因為這是彆人文化中表達友好的禮節,他要融入其中,所以也會學著這麼做。

但是眼睛不行,脖頸也不行。

究其根本,是因為這是兩個相當脆弱的部位,就像獅子會護住自己柔軟的腹部,戶川徹並不喜歡彆人觸碰類似的部位,那些反感也來源於生命感受到威脅的不適。

但實際上,戶川徹在感受五條悟的親吻時,就像是感覺到一片花瓣落在了皮膚上——是一種輕柔的、自然的、毫無威脅的觸感。

五條悟看著他,笑的開心,“徹是笨蛋。”

忽然他又低聲嘟囔,“你明明喜歡我。”

戶川徹聽清了他的話,搖頭否認,“悟,我確實不喜歡你。”

戶川徹抓著五條悟的手去碰自己的動脈,他保持了這個姿勢很久,像是在細細感受著什麼,半晌,他垂眸看向五條悟,認真陳述:“但是我好像不介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

他下了結論。

“悟,你對我來說是個很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