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死遁第一天(1 / 1)

禪院甚爾獨自一人坐在孔時雨家的沙發上,整個人烏雲罩頂,臉上的煞氣已經具象化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總感覺他下一刻要去砍什麼人。

孔時雨端著杯咖啡在一旁來回走動,喃喃自語,“清水家家主清水慎之介被天與暴君殺死在自家住宅中,同時清水家庫存的咒具被盜走了將近四分之一……”

他突然停下,轉頭看向禪院甚爾,“雖然我不覺得你會殺死自己的雇主,但是……”

“嘖,”禪院甚爾一扯嘴角,“那老頭不是我殺的,我跟他約好時間去拿報酬,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肉/體倒地的聲響,我打開門,發現人已經死了。”

孔時雨:“那他們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禪院甚爾露出一個有些嘲諷的笑,“還不是因為我是那個時間段唯一一個和清水慎之介見面的人,那幫人懶得調查,看到我挺適合的,就把黑鍋往我身上扣。”

孔時雨鬆了口氣,終於有閒心坐下喝咖啡了。

倒不是覺得禪院甚爾殺清水慎之介有什麼問題,都叫術師殺手了,殺咒術師本就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主要是清水慎之介的身份有些微妙,他是禪院甚爾的雇主,如果禪院甚爾殺雇主這件事為真,那麼傳出去後絕對會對禪院甚爾以後接任務有影響,換言之,對孔時雨賺錢有影響。

但是既然不是就無所謂了。

孔時雨笑了一下,閒聊:“少了這麼個大主顧確實有些可惜,也不知道那個殺人奪寶的人是誰。”

“這個啊,”禪院甚爾掏掏耳朵,淡定的扔下一個地雷,“人不是我殺的,但是咒具是我搶的。”

孔時雨:“……”

短暫怔愣幾秒後,他猛地扭頭:“你把主顧給搶了?!”

雖然沒殺人,但是搶主顧對風評的影響也好不到哪兒去啊!

禪院甚爾聞言臉更黑了,孔時雨的這句話顯然勾起了他很不好的回憶。

“我找清水慎之介是去拿尾款的,”禪院甚爾幽幽的看向孔時雨,“但是距離我拿到尾款隻有一扇門的時候,清水慎之介他死了。”

禪院甚爾:“這個任務我做了好幾個月。”

孔時雨:“……”

禪院甚爾:“尾款沒人付我就隻能自己去拿。”

孔時雨:“……然後一拿就拿了他們四分之一的庫存?”

禪院甚爾開始從盤繞在身上的咒靈裡往外掏咒具,一掏掏了十幾件,“咒具這種東西價值又不是有零有整的,多出的部分完全可以做我的精神損失費。”

“而且我沒有白拿,”禪院甚爾拿出一份資料晃了晃,表示自己多少還有一點職業操守,“我給他們留了紙條,想要資料的就三天後來拿,但是現在——”

禪院甚爾看了眼時間,“已經三天超三小時了,沒人來,所以這份資料就由我自己處置了。”

他將資料扔到桌上。

時雨拿起來翻了幾下,頓時被裡面極高濃度的藝術氣息震驚了,“你這個任務內容到底是什麼?”

“找一幅畫,⑥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禪院甚爾示意孔時雨把資料翻到第一頁,點了點上面一張相當模糊的照片,“《拉小提琴的女人》。”

“這不像什麼有名的畫作,”孔時雨皺眉,有些疑惑的抬頭,“這種畫怎麼會需要雇傭你?”

禪院甚爾有些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也許就是因為它足夠普通,所以才要雇傭我,而且——”

禪院甚爾忽然輕輕吐出一口氣,露出一種被惡心到了的表情,“那是一副油畫。”

《拉小提琴的女人》據傳言最初屬於一位富商。

這個富商的發家史相當傳奇,他畢業於某個藝術學院,年輕時自視甚高,對與他合作的各位主顧百般挑剔,一度窮困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結果人到中年的時候突然飛黃騰達,一個設計賣出了專利,獲得了一大筆錢。

富商靠這筆錢下海經商,過程出奇的順利,很快累積了大量財富,並與一位小提琴手相知相愛,喜結連理後很快誕下一女。

到目前為止,這位富商的人生經曆簡直是所有爽文的模版,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富貴人生。

但是好景不長,富商落魄的速度和他發家的速度一樣快,先是得了重病,之後產業突然衰敗,短短幾天後,富商撒手人寰。

這幅《拉小提琴的女人》,據說就是富商死前為他的太太畫下的畫作。

但是在富商死後,為了還債,這幅畫與富商的宅子一起被他的妻女賣掉,最後兜兜轉轉不知所蹤。

作為一副油畫,這幅畫的尺寸非常小,甚至比一張A4紙還要小一圈,而且富商本就不是什麼有名的畫家,畫作被賣掉後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因此作為一副根本沒人留心的小尺寸畫作,找起來難度比那些大畫家的名畫高了不知多少,幾乎可以算是大海撈針。

而且《拉小提琴的女人》作為一副油畫,曾被數次覆蓋,一般是窮學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這幅畫,為了省點畫布錢直接將新的畫作覆蓋在上面。

因此《拉小提琴的女人》已經不能叫《拉小提琴的女人》了,這幅畫在這十幾年間換了不知多少次馬甲。

對於禪院甚爾來說,他找這幅畫就像在找一個人生經曆平平無奇,但是數次整容,到最後甚至還變了性、改了名、搬了家的人,而他最初擁有的信息隻有這個人的原名,整個過程不可謂不曲折。

他甚至覺得自己那些咒具還拿少了。

“總之,把消息透露出去,就說我知道這幅畫目前的位置,想要的話就拿錢來買。”

“價格的話……”禪院甚爾沉思半晌,打算發個善心,於是無所謂的一擺手,“他們想給多少就給多少吧,但是不能低於五十萬。”

這個消息往暗網上一扔半點水花也沒有,沒人願意當冤大頭。

禪院甚爾瞥了眼沒有理會,轉而開始挑入贅的對象。

孔時雨給他找了兩位數的備選,挑挑揀揀最後剩下兩個人。

禪院甚爾的視線在兩張照片上來回移動,最後無所謂的一拋硬幣。

正面。

“那就這個吧,伏黑……啊,以後要叫伏黑甚爾了,”禪院甚爾一拍孔時雨的肩膀,“孔時雨,安排一下吧,什麼時候我和她見個面。”

孔時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答應了,十年前的他根本沒想到自己中介這行還能做到婚戀這方面去。

雖然禪院甚爾這種給伏黑惠找媽的行為非常不靠譜。

但是鑒於禪院甚爾整個人的底線已經夠低了,孔時雨覺得這個入贅對象隻要不是什麼變態殺人犯,禪院惠以後的生活水平隻有上升的餘地。

**

戶川徹在便利店裡買飲料。

這段時間清水家簡直跟犯了太歲一樣,倒黴到戶川徹這個曾經的受害人看了都有點憐惜。

清水慎之介去世後,由於清水家庫存的咒具被盜,咒術上層進去調查時,直接從裡面翻出了清水家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諾迦跋哩陀,多年的一場懸案就這麼水落石出了。

甚至不用戶川徹在背後推動,清水家就自個兒蹦躂著往懸崖下跳。

幸好清水哲出院了,清水家遭此重創,他處理清水家的事務都應接不暇,根本沒心思找戶川徹的麻煩。

戶川徹和五條悟就按照原來的計劃,時不時不著痕跡的給清水哲遞一些其他家族的把柄,引導清水哲做出反擊,從內部削弱上層實力。

清水哲也確實不負眾望,當那些曾經用來對付戶川徹的縝密心思轉而對付其他人的時候,簡直不要太爽。

但是有一件事無論是戶川徹還是五條悟都很在意。

那就是清水家時至今日還在堅持不懈的找一樣東西。

“據說是一幅畫,而且柳田建一也在找。”昨天晚上五條悟趴在戶川徹身邊咬耳朵。

自從他表現出一點對上層那些彎彎繞繞有興趣的樣子後,五條家的家主就火速讓他開始接觸家族的事務,一副這糟心的孩子終於開竅的樣子。

雖然五條悟對這些東西也沒有很上心,但是他知道的必定要比戶川徹多。

“這幾天清水家給我一種感覺——隻要他們找到那幅畫,眼前的一切苦難都會迎刃而解。”

“他們表現出了一種不下於之前盜竊諾迦跋哩陀、或者算計你的時候的那種狂熱,但是他們找不到,現在像是一群無頭蒼蠅在飛,反倒是柳田建一消停下來,像是已經得知了那幅畫的所在。”

兩人在看電視,戶川徹坐在沙發上,五條悟坐在地毯上,就靠在戶川徹身側,他抬頭的時候,一雙藍眼睛中的好奇幾乎滿到快要溢出來。

“所以那幅畫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呢?好想知道啊。”

那麼要不要也跟著去找一下呢?

戶川徹盯著貨架上的飲料,挑了個草莓味的往提著的塑料籃裡放。

他隱隱約約有種預感。

倘若將現在的咒術界比作表面平靜的河流的話,那幅神秘的畫作極有可能是攪動河水、打破平靜的變量。

這個變量導向的結果不知是好是壞,但如果想掌握主動權的話,必須將這個變量弄清楚。

既然如此,之後可能要多關注下柳田建一了。

戶川徹想的入神,他往右一拐,猝不及防之下感覺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緊跟著身側傳來一聲壓抑的痛呼。

戶川徹低頭。

看到了一個——

海膽?

不對,不是海膽,是一個因為實在太矮,導致他根本沒注意到的黑發綠眼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