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獎 送上門的人脈(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6266 字 8個月前

新的一天,天一亮,顧媻就洗漱好了,告彆了父親母親還有幼弟,準備去大房的庶長子處報道。

上任第一天,哪怕是不喜歡的領導,他也得做出十二萬分的熱情和端正的工作態度,不然於他自己的名聲不好。

出門的時候,剛巧碰到了同樣要去找二爺玩耍的顧二伯的兒子顧彥。

顧彥今日換了一身新行頭,擺出十足的少爺架子,胳膊裡夾著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書本,看樣子就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顧彥笑容滿面地站在他們院子外頭,又是東一聲吆喝,西一聲調戲大姑娘,後來看見顧媻,趾高氣昂地恨不得把鼻孔當眼睛,立即陰陽怪氣地打招呼說:“這不是顧媻嘛?怎麼?也去二爺處耍去?”

顧媻可太明白這貨想要乾什麼了,無非就是來炫耀一下他在二爺那兒工作,比自己在一個庶長子身邊跑腿要強得多。

顧媻昨天被老祖宗安排去庶長子那裡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昭告天下,當天晚上很多人都知道的,所以這會兒顧彥的確就是來氣他。

不過說實話,顧媻真是覺得這位仁兄有些可憐,居然覺得說幾句話就能讓自己氣得吐血?

“哦?彥叔要去二爺那兒耍去?”因為輩分關係,顧媻得喊顧彥一聲叔。

“那可不?沒辦法,二爺一刻都離不開咱,前兒還天天請客,每月單數都是飄香樓吃席面,雙數去馬場賽馬蹴鞠,偶爾也去金玉閣玩玩兒,金玉閣知不知道是什麼?”顧彥挑眉,一副小孩子肯定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顧媻面無表情:“不知道。”

“嘖嘖,以後你就知道了,就是不清楚大爺有沒有心情帶你去,大爺最近忙著在府衙裡頭處理今年的稅務,累癱了八個算術師爺,你呀你呀……快去吧,記得在衙門外頭等大爺的時候,找個暖和的地方站著,免得凍死了。”說罷,顧彥哈哈大笑,抱著自己用布包著的書就要走。

顧媻卻把顧彥的話聽進去了,心想,原以為庶長子在衙門當差,是個沒什麼用處的閒職,結果昨天老祖宗說的是謙虛的話,這位大房中年賈寶玉的兒子乾的是個查稅的職務!

哪怕官職再小,卻重要之至!

少年忽地對這位庶長子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在這樣尷尬的身份裡做著責任重大的工作。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個人一定有一點比謝塵強——他有渴望。

為著打聽庶長子謝傲,顧媻也不在乎跟傻子一同去府裡了。

他上前兩步,做出一副昨天唐突了的不好意思的笑容,跟顧彥道:“彥叔,也不知道大爺在衙門裡到底是什麼職位?你可知道?”

顧彥一看顧媻這小子,昨天還敢跟自己嗆聲,今天總算知道在府裡混,沒個老人罩著很艱難,一時又是一聲冷笑,道:“我知道又為什麼要告訴你?”

少年完全沒有生氣,依舊笑著說:“也是,雖然我們是一家人,可到底也不在一個房裡辦差,彥叔可是在人人都恨不得削尖了腦袋才能去的二爺那邊,二爺那兒多清閒啊,成日又好吃又好玩,聽說昨兒還在金玉閣吃了一頓,叫了不少貌美的歌姬舞女……想來二爺肯定也是喜愛此道,不知我去尋些投其所好的東西,能不能叫二爺把我要去呢。”

顧彥聽罷,實在是忍不住,鄙夷地炫耀道:“嗬嗬,用不著,二爺身邊人滿格兒了啊,還需要你小子去操心那些玩物?喏,好好瞧瞧這是什麼?老子早托人從長安弄來的!那些公子小姐們都看的《渾日祿》還配的有栩栩如生的圖畫,是好不容易才弄來的,一般人誰能找到到?也就我了!”

“哇哦,真厲害!”少年一臉羨慕崇拜,急忙說,“二爺肯定很喜歡,你今天送去,指不定立馬就有嘉獎。”

“哼,還用你說。”顧彥懶得跟漂亮的少年說太多,走在一起他都覺得太過耀眼,心煩意亂,但聽少年說了這些話,又莫名什麼心煩意亂都沒了,腳步也慢了不少,心裡頭滿滿當當都在膨脹微妙的快樂。

最後兩人在一處二門外分開,一個往大房走,一個往二房走,一個步履平穩,一個步伐匆匆。

隻是剛分開沒多久,顧媻就忍不住笑了笑,真是很好奇一會兒顧彥那大傻蛋把小簧書獻給謝塵的畫面,肯定很精彩!

要知道昨天他才給謝塵打了雞血,就像當年高三時,每周班主任在台上掏心掏肺激勵學生們學習那樣,總要管用幾天,哪怕是再不學無術的學生,第二天一大早也不會想睡覺,雞血殘留的作用會讓學生哪怕困得要死,也懷著不能對不起老師和自己的那份難得的意誌,好好學習一個上午。

且謝塵依他看來,可不是個喜歡這些東西的人。

不過可能顧彥根本和謝二爺不熟吧,才會覺得經常去風月場所的二爺喜歡。

有意思,二爺會給顧彥那傻蛋什麼樣的嘉獎呢?拭目以待。

而顧媻繼續找大房報道,要去見謝傲,結果剛到人院子門口,進都沒進去,就聽裡頭的下人說大爺天不亮就出門了,到衙門去了。

顧媻想了想,問了衙門地址就跟過去,哪怕當真是進不去衙門,態度得到位,等人下班也是一種修行。

這邊顧媻出了謝府就前往揚州府去,揚州府乃當地第二大部門,相當於市政府部門,大領導是揚州府尹。第一大的,自然是總督府,大領導是一洲之刺史,又稱州牧,統管下面十幾個郡縣,兼軍政大權。

也就是說,大房的嫡次子如今在揚州省會的市政府上班,工作內容是協管監察市一年的經濟稅費,職務等同於市政府的財務部長?

嘖,顧媻一面過去,一面心中感慨,在古代有權勢真是舒服,一成年家族就安排崗位,一來就是個肥缺,按品級算,得有從八品,但因為是在揚州這樣富庶繁華的城市,比去貧困地區做正八品的縣令都要實惠緊俏。

那些走科舉的學子們,哪怕是考上了秀才,考上了進士等等,要當官,當一個富庶之地的好職位,多得是等上十幾年甚至更多時間的。

當那些學子們好不容易四五十歲等來了調令,人家世家子弟早就混上更高層次,賺到了他們這輩子都不敢想的錢。

老話有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顧媻不貪,他怕貪死自己,但他無法不再一次肯定自己以後的路,絕對要選對每個階段的領導,靠他自己單打獨鬥,真是猴年馬月才能擁有像謝家那樣富麗堂皇的府邸。

另一邊,一夜沒能好好入睡的謝二爺打著哈欠起了床,剛洗完臉,睡眼惺忪地站在廊下想著無人知曉的故事,就見平日裡跟屁蟲似的老愛湊自己跟前吃吃喝喝的小眼睛小跑過來。

“二爺早啊!”

小眼睛本名叫什麼,謝二爺根本不知道,隻是挺煩這人成天在旁邊晃悠,所以為了打發這遠房親戚走開點,他這邊有什麼不要的東西,隨便甩給小眼睛,小眼睛就溜了。

“嗯,怎麼了?”

小眼睛獻寶似的把懷中用布包著的東西掏出來,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瞧見,發現附近沒什麼人,才打開一角給二爺看,臉上之諂媚幾乎溢出:“二爺您瞧,好東西啊,我好不容易才弄來,路上碰到顧媻那小子,他還說也要弄些來孝敬二爺,哼,就他?揚州城的北門在哪兒都摸不著呢,一窮小子,哪兒能弄來這好東西,也就我惦記二爺……”

之後小眼睛說什麼謝二爺基本都沒有聽見,他表情僵硬,一字一句打斷道:“你說什麼?”

“你碰到顧時惜,還跟他說你送這東西給我?”

謝二爺嘴角上揚的弧度有幾分微妙,顧彥瞧著有點兒心虛,但同二爺詆毀顧媻的機會可不多,這小子實在長得漂亮,等顧媻熟悉侯府,找到機會到二房來,那還有他顧彥什麼事兒?!

本來二爺就不怎麼倚重他,去書塾都不需要他跟著伴讀,從小到大,外來的自然比不上人家世代服侍侯府的子孫與主子們親。

顧彥還盼著這次淘到了好東西獻給二爺,好讓二爺有什麼好差事也多想想自己。

於是顧彥剛一點頭,想好好說上一說顧媻的壞話,卻沒成想迎面而來一個大巴掌‘砰’扇在自己臉上!

“啊?二爺?”顧彥捂著臉,茫然畏縮。

謝二爺氣得滿臉通紅,指著顧彥便罵:“老子喜歡這種東西?!你媽的,爺什麼時候這麼齷齪不堪!要你到處誣蔑?!給爺滾!”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抵達揚州府衙的少年在府衙門口剛剛站定,正琢磨著要不要進去找大爺,就碰見了個熟人。

熟人牽馬而來,長身玉立,風姿卓越,手裡還提著幾盒糕點,看見顧媻,腳步都立時快了幾份,像是奔向一朵隻有夜裡才嬌嬌開花的小薔薇。

“是你!”

“是你呀。”

顧媻微微仰頭看這位公子哥,笑道:“真是巧極了,公子來衙門辦事?”

孟三公子昨日沒能瞧見顧媻認親的好戲,他發現少年不在窗下後,心煩意亂的先行一步,隻是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找去哪兒,便徑直回府。

能在這裡碰到,屬實有緣,孟三公子曾看過一本佛書,說人生在世,緣分乃可遇不可求之事,有緣之人乃上天所定,今生不是他來還債,就是自己來還債。

孟三覺得,上輩子應是自己欠了許多,抵押給少年三魂六魄,於是今生魂不守舍。

“嗯,我來給父親送點心,你呢?”孟三公子輕輕笑道,“不過莫要叫我公子了,我叫孟玉,字疏行,你叫我阿玉或疏行,都可。”

“我叫顧時惜,冒昧了,不知孟公子您父何人呢?我正巧也要進去給謝家大爺送早點。不如一起?”顧媻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陳記饅頭。他可是花了好大一顆碎銀子才插隊買到的。

“哦,叔父時任揚州刺史,來府尹辦事,我也是奉母親之命前來看望。”孟三公子溫文爾雅地笑了笑,又道,“都說了,叫我阿玉罷。”

哎呀!超級官二代,不錯不錯。

算起來,謝塵的祖父如今是什麼職務?跟孟三公子的父親比,誰大呢?皇室血脈的侯爵,與現在揚州大官,誰權力更大呢?

少年心裡劈裡啪啦一頓算盤敲響,面上笑容卻是愈發迷人,直叫對面的孟玉疑是在夢中……耳垂微紅。

顧媻看得清切,卻假意不懂,一派天真爛漫地模樣,覺得多個這樣的人脈,委實很劃算。

於是乾脆地自然地親昵起來:“好吧,阿玉,那日的花,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