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專業的頂級花瓶(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3979 字 8個月前

電光火石之間,顧媻也不知道怎麼辦,下意識舉起一根手指頭豎在唇間,雙目迸發著難以讓人拒絕的祈求。

那窗口的公子又是一怔,隨後伸手在唇邊輕輕咳了咳,似乎是掩飾笑意,轉身當真是沒有拆穿他,甚至還把窗戶給他留了一道小縫,能讓他聽得更真切。

顧媻蹲在窗外心跳得快要死掉,冷汗都出了一身,正當他現在就想跑路,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時候,裡面有個聲音略粗的男聲咋咋呼呼地吼道:“我去,嚴林,你確定咱們來這兒你爹不揍你?我可沒錢了啊,前兒我剛買了一對鏤空核桃,今兒我隻管吃。”

被喚作嚴林的公子哥兒哈哈笑著,顧媻聽得出這人的聲音,好像就是昨天發出邀請問謝塵敢不敢來的人。

“爺什麼時候要你們出過錢?我姑奶奶前段時間才又給我發了零用,就怕我爹管的嚴,我現在就是出去把整個金玉閣都包了,那都包的起!”

猖狂的嚴公子說完,生怕彆人不信,耀武揚威地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出了個具體的數字:“知不知道五百兩是什麼概念?咱們今天這頓也就三十兩,頂天兒了的花,也就花出去一百兩,所以甭跟爺客氣,一會兒我兄弟江洺也要到,哥幾個見了就知道,他會的東西可多了,讓你們見識見識。”

“哦?就你那位遠房表親?他會什麼好東西?”說話的是坐在主位上的謝家二爺謝塵,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靠在椅子上,腳沒規沒矩的直接翹在桌子上,聲音倒是彆樣的好聽,充滿磁性。

“就是,聽說你家前兩天來了個表親,才幾天的功夫啊,你就跟他同吃同住了,怎麼的?你嚴林連百家姓都背不全,就要學人家附庸風雅,搞什麼君子之交了?”

“你懂個屁,江洺雖是遠房親戚,但文武雙全,貌若潘安,七步成詩,還剛剛中了秀才,如今來揚州是來輔佐我學業的,有這樣的老師,自然是要同吃同住,如今大家都這樣。”年輕的嚴少爺一副你們都是鄉巴佬的模樣,挑了挑眉,又說,“我姑奶奶也寫信說了,學習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急於一時,學不成其骨,那就先照葫蘆畫瓢,學學人家名士的風雅,久而久之,說不定哪天就開竅了。”

大魏朝名士之風盛行,源於先帝與袁太傅,也流行於先帝和遊士隴媖居士的佳話。

說是先帝南下巡遊時,碰到了一位相貌堂堂的俠士,俠士在酒家店內豪飲三百杯不醉,反而詩興大發抨擊先帝某些政令的不足,大罵先帝昏庸等等。

先帝並無不悅,反而自省覺得此人乃大才,直接和人以尋常百姓的身份交友,同吃同住同睡,遊曆三個月,回宮時才表明身份,封其當大官,先帝死後,隴媖居士又是大醉一場,痛哭知己死他不能獨活,於是消失了,坊間有人說在長安郊外的玉龍壁見過隴媖居士,說那居士跳崖自儘了。

從先帝朝發展至今的名士風雅之舉,也在讀書人中盛行不已。

這種風雅,不是單純的玩弄孌童之類的行徑,有特定指代是名士和名士之間超越一切的心心相惜情不自禁。

當然了,也有不少渾水摸魚的,不懂裝懂畫虎不成反類犬的,還有如今嚴大少爺這樣,覺得風雅一舉就是找個漂亮的有學問的讀書人跟人同吃同住,於是特此還要拉狐朋狗友們過來炫耀炫耀。

尤其是炫耀給對面那位乾什麼都一副‘這有什麼了不起’嘴臉的謝雨霄!

果不其然,謝塵嘴角勾了勾,依舊是一臉的不感興趣,嘴上淡淡評價了一句:“說到底就是個窮親戚,不然考上了秀才的都要繼續考舉人,一路考到狀元去,區區個秀才,我家的秀才可是都數都數不清了。”

謝二爺又是一聲輕笑,隨後忍不住罵道:“還有,你他媽的請大家吃飯,三句話不離你那位太後姑奶奶,怎麼,好像誰家不是皇親國戚?”

還有更狠的話謝塵都懶得說,什麼狗屁的姑奶奶,嚴家根本不是太後正經的娘家,太後娘家是穆家,隻不過現在凋零的隻剩女眷,剛好表親嚴家還如日中天,所以走的親近了,也就叫得親熱。

全程隻有謝塵與嚴林兩人對話,其他幾人要麼在旁哈哈大笑,要麼含含糊糊說話不怎麼大聲,顧媻聽了半天,有點兒明白這幾位大約謝家和嚴家是比較牛逼的家族,所以這兩人最不對付,互相攀比,但又因為年歲相仿,又的確是朋友。

乃塑料兄弟,鑒定完畢。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聽周世子說,當今皇帝三歲就登基了,太後豈不是也很年輕就守寡了?且現在是周世子他爹禹王攝政,皇帝都說不上話,太後能有什麼威風?也值得這個嚴林一直掛在嘴邊?

顧媻心中好奇,卻又暫時得不到答案,隻能先壓下去。

蹲了小半個小時,謝嚴鬥嘴沒完沒了,最終在有一個清朗聲音的出聲阻止下,才告一段落。

顧媻信息基本收集完畢,打算走人的時候,聽見包廂總算再次被人推開,嚴林嚴大公子專程請來給自己增添臉面的那位江洺似乎終於是到了。

都要走了的少年又停下腳步,悄悄冒了個腦袋去瞄了瞄那位江洺是何等神仙模樣,結果看了果然不錯,顧媻心裡更有底了,眸色閃過一絲笑意,心想,此時此刻,謝塵絕對會需要一個頂級花瓶來扳回一局!

真是巧了,當花瓶,他是專業的。

那還等什麼?他得回去帶著全家入住侯府了!

顧媻立即走人,離開前,想了想,隨便摘了一朵紅色的薔薇放在窗台上。

就當是謝謝那位公子了——雖然不知道叫啥。

少年匆匆離去,並不曉得離開後不過幾息的功夫,孟三公子便裝作不經意地走到窗邊,發現薔薇花時,眸色微動,他撚起來嗅了嗅,隨後像是捕捉到一片雲彩一般悄悄揣進懷中,一夜都心不在焉。

與此同時,顧媻從後院出了金玉閣,離開前特意和秋歌說了一聲,還找到父親後拿了一錠銀子交給幫他進去的老媽媽。

老媽媽以為他這麼快就見到親戚了,歎了口氣,拉著他的手喊他常來玩後,不得不放他走。顧媻則在路上就跟父親說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到客棧彙合後又交待了一遍一會兒在侯府門口可能會需要跟守門的門房起衝突這件事,最後囑咐說他們住過上等房這件事要保密等等,一家四口便帶著大包小包、拉著牛車小馬、穿著依舊破舊的襖子到侯府正門口去。

顧媻知道他得掐點才行,太早了,會被門房帶去後院等,也可能直接被趕走,就得不早不晚,他們剛要被趕走,謝家的二爺就得到這兒看見他。

好在謝府門口有一條長街鬨市,人流眾多,顧媻帶著一家子在小面館吃面坐等也很不顯眼,畢竟到處都是他們這樣的百姓。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揚州夜市也依舊人如潮水,四處都掛著長排的燈籠宛若遊龍,顧媻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的時候,老遠總算看見了近日主角登場!

隻見百米開外幾匹烈馬再度劃開人群,肆無忌憚的馳行城中。

顧媻瞬間站起來,頭也不回對父母弟弟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