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做了什麼 紀禾清不知道為什麼,……(1 / 1)

紀禾清不知道為什麼, 趙嵐瑧在聽說她的年紀以後,忽然就開始疏遠她了。

怎麼?她的年紀是有什麼問題麼?她瞥了彈幕一眼,紀禾清看彈幕的時候很少, 隻有實在莫名其妙又沒有頭緒的時候才會看一眼。

發現彈幕全都在笑未成年, 她更莫名其妙了,女子十五及笄就是長大成人, 可以開始議親了,郭彩珍的女兒就是十七歲不到,說起來她的歲數還比她大了一歲了,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未成年了。

可是趙嵐瑧還是默默離她越來越遠,哦,連腳尖就縮起來了, 那個大個子,都快要縮成一個球了。

她已經確定過趙嵐瑧口中所謂的老家跟直播觀眾雖然不是同一個,但兩者確實很有共通之處,這個未成年應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但眼下兩人在馬車上,雲鬆寺就要到了, 確實不是鑽研這個問題的時候。

況且, 這個問題, 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

已經入夜,雲鬆寺內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周堂主在大雄寶殿裡來回踱步,紀禾清承諾他最遲會在今日將暴君引過來, 因此昨日一早他就集結了人手, 可是從昨天等到今天,彆說暴君了,他奶奶的連半條鬼影都見不到。

眼看月亮都升起來了, 周堂主忽然生出點不祥預感,不好,難道那婊子背叛盟裡投了暴君?

正在這時,探子快跑進來回報,“來了來了,那暴君來了,隻帶了兩個侍衛和一個太監。”

周堂主聞言大喜,那點不祥的預感瞬間被他拋到腦後,真個是渾身上下都爽快了起來,立刻吩咐人手藏起來,於是很快,剛剛還立在大雄寶殿裡的人全都隱沒下去,隻剩下幾個假和尚,周堂主本人也抓起了一串佛珠,扮作住持模樣等待在寶殿中。

沒一會兒,馬車停下的聲音傳來,接著是敲門聲。

一個年輕“和尚”去開門,不等他裝模作樣開始詢問,就有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這就是你說的雲鬆寺?瞧著挺破的。”

緊接著是一道熟悉女聲,“寺裡都是正經修行的僧人,有了香油也是捐給了貧民,所以才沒錢修繕。”

男子聲音傳來,“哼,假清高,說不準背地裡乾些藐視律法的勾當。”

聽見最後這句話,無論是去開門的假僧人,還是寶殿裡的假住持周堂主,心裡都不由一突。

他們看向來人,女子自然就是盟裡派出去的臥底紀禾清,那麼她相伴的男子,就是那個暴君了。

寺廟裡燈火明亮,周堂主一眼看見那和畫像上一模一樣的暴君走了進來,長得人模狗樣,還很年輕,瞧著不像三十像二十。

呸!這狗皇帝真會保養,也不知用了多少民脂民膏,等盟裡成了事,他也要嘗嘗民脂民膏的滋味。

周堂主心裡這樣想,臉上就露了個慈祥的笑,迎上前對紀禾清道:“可終於等到施主了。施主的母親從前常來廟裡上香添油,如今施主替您母親前來還願,這隻匣子也該物歸原主了。”至於為什麼晚上來還願,這他就不必管了。反正暴君已經落入甕中。

說著,便有一名和尚捧著一隻巴掌大的匣子過來,由周堂主遞交到紀禾清手裡。

紀禾清卻沒有接,她看了眼站在身側的趙嵐瑧,少女豐潤的臉龐在燭火下泛著絲絲紅暈,看著似乎是害羞了,“你先拿吧,這是我母親給我存著的,算是嫁妝,本就該給你看看的。”

聽見“嫁妝”這兩字,趙嵐瑧身體僵了僵,挽著他的紀禾清察覺到了,不由抬眼看他。趙嵐瑧卻沒看她,脖子也梗著沒動一下,片刻後才突然回神似的,低頭去看那隻匣子。

下一刻,趙嵐瑧打開了那隻匣子,裡頭空無一物,隻有一股刺鼻的霧氣忽然騰起撲了他滿臉。

周堂主見這暴君沒有絲毫戒心,不但侍衛太監一個沒帶進來,連匣子都輕易接過去打開,心裡隻笑天助我也,這暴君果然狂妄自負。

見那霧氣撲了他滿臉,他大喝一聲,“暴君已經中毒,大家一起上!”

刹那間,雲鬆寺各個角落裡忽然冒出無數個人,各個手裡帶著兵器,眼神凶神惡煞,而且沒有分毫對皇權的畏懼,顯然是久經訓練。

眼見天命盟的人撲上來,紀禾清立刻遠離趙嵐瑧,自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嘴裡還含著一顆從趙嵐瑧那拿來的解毒丹,隨時防備著天命盟再撒毒。

而此時的趙嵐瑧已經入戲了。他負手站在寶殿中的佛像下,冷冷道:“你們想造反?”

周堂主甩掉身上那竄礙事的佛珠,哈哈大笑,“那又如何,隻怪你這狗皇帝做的缺德事太多糟了報應,今日就要叫你死在這裡!”

說著率先拔刀衝了上去,然而剛剛衝到狗皇帝近前,眼前忽然銀光一閃,他劈過去的刀眨眼就被砍成兩半,刀尖那一半飛出去定在了牆上,另一半雖然留在他手上,卻還在嗡嗡顫動,連帶得他虎口也傳來開裂似的疼痛。

周堂主低頭一看,駭然變色,趙嵐瑧剛剛那一劍,不但斬斷了他的刀,還將他的虎口震裂了,鮮血不斷往外淌,滿手的粘膩提醒他,剛剛那一劍的力道有多重!

周堂主傻眼,這是怎麼回事,狗皇帝不是中毒了?力氣怎麼還這麼大!關鍵是,他哪裡來的劍?他不是空著手進來的?

然而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今日不能重創趙嵐瑧,不把京都攪成一團渾水,他們也絕討不了好!

周堂主眼中發狠,“還不快上!”

周圍的殺手紛紛湧了上去。但是,沒有用。

天命盟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死士,在趙嵐瑧面前就跟紙糊的一樣。他們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隻見眼前銀光亂閃,人頭就一顆顆飛滾,現場屍橫遍地,簡直就像人間地獄。

紀禾清躲在一根石柱後也看得心驚,她不是沒見過死人,更不是沒見過殺人,但她從來沒就見過隻憑一把劍就防守得密不透風,趙嵐瑧甚至腳步都沒有移動一下。

【哇哢哢,好爽好爽,雖然馬賽克擋了一些,但我還是看得熱血沸騰。這比電視劇拍出來都好看!】

【哈哈哈,如果全部遊戲化,趙嵐瑧是滿級一百,這些殺手隻能算是十幾級的小怪吧!】

【忽然想起我們團十幾個人打不贏一個野外boss的心酸往事,丟人。】

彈幕在誇,紀禾清卻越看越心驚。起先她是為這力量心潮澎湃,但很快她就發現趙嵐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漠得就像……就像一個專門為殺戮而培養的死士。

這時候,周堂主眼看趙嵐瑧跟切瓜砍菜似的做掉他一個又一個下屬,心痛得直發抖,這可都是他的財產!

“撤!快撤!”

這也是暗號之一,場上的殺手還沒來得及撤出去,雲鬆寺後院就竄出來一個身形矯健的年輕人,正是他們事先準備好的乾淨人。

然而這人衝上來剛剛喊了一句“我來救駕”,就聽見外面有隆隆馬蹄震動聲,緊接著一大批身著輕甲的金吾衛衝進來,肖未寒帶頭砍掉一個殺手,大喊一聲賊子受死,就衝到陛下身邊護駕。

眼前不斷湧上來的紅名全被一個綠名擠走了,趙嵐瑧眉頭一豎,伸手把肖未寒一推,就又要衝進混亂的戰鬥之中,卻被人一把拉住。

他皺眉回頭,就見紀禾清目光殷殷望著他。他微微一頓,聽見她說道:“不要去,禁衛軍已經來了。”

趙嵐瑧略有不滿,“可他們搶我怪。”

紀禾清:“npc搶怪也不耽誤你的獎勵。”見趙嵐瑧還是有些掙紮,她握緊他,“不要去好嗎?”

對視片刻,趙嵐瑧像是忽然從一場夢中醒來,面上的冷漠與僵硬冰消瓦解,甚至有些奇怪紀禾清急切拉著他的模樣。

他抬手晃了晃,“鬆手。”

紀禾清追問,“你還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趙嵐瑧奇怪,“我怎麼會不記得?”

紀禾清放心下來,心道剛剛怎麼回事?難道是她的錯覺?

她看向趙嵐瑧,卻見趙嵐瑧盯著虛空某一處。

周堂主準備的殺手也不過百人,原想著跟紀禾清裡應外合,先用迷香廢了趙嵐瑧,剩下的百名殺手再一擁而上,就算這傳聞中的暴君有多神異,這麼多人,也該把他砍成肉醬了,誰知道迷香對趙嵐瑧無用。外面更有上千禁衛軍包圍。

雲鬆寺裡的人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計劃徹底失敗。連他本人也沒能逃過去,被肖未寒一刀砍了。

肖未寒本還想留下幾個活口刑訊審問,誰知道都是些死士,被擒後就吞藥自殺了,連根毛都問不出來,不由一陣鬱悶。

殺手死了個乾淨,趙嵐瑧這邊也收到了副本成功通關,獎勵發放的消息。看見通關獎勵一分不少,他這才露出滿意神情。

肖未寒卻把天子面上的滿意當作是對他的嘉獎,不由一陣興奮,快步過去單膝跪下,“陛下,賊首已全部絞殺,外面那幾個也都殺了。”

這時候,高總管和那兩名侍衛也匆匆奔了進來,見兩位主子安然無恙,這才謝天謝地說了一通吉利話。

肖未寒卻盯著仍跟在天子身邊的紀禾清,道:“紀貴人,如今證據確鑿,可抵賴……”話未說完,腳上忽然挨了一下。

肖未寒大怒,猛地扭頭瞪向高總管,“你這是做什麼?”

高總管搖頭,指著他道:“你啊,可真是個榆木腦袋,連這功勞是誰送給你的都不知道。”

肖未寒一頭霧水。

高總管:“你想想,陛下為何隻帶我們這幾個人來?你再想想,你抓的那個人,怎麼那麼老實就全招了呢?”

肖未寒瞳孔震動,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這是紀貴人布的局?陛下,早就知曉?”

高總管搖頭歎氣,心想您可算是反應過來了。見陛下和紀貴人走遠,他丟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吧,就趕緊跟在陛下後頭出去了。

留下肖未寒站在原地,世界觀受到了衝刷。

他不斷回想起相撲館裡紀禾清和那人的談話,又回想起陛下對紀貴人的寵愛。

難道,不是陛下被美色迷昏了頭,而是紀貴人本就是陛下培養的親信心腹?是特意混入天命盟裡,為陛下打探情報的女中豪傑?

所以自己之前所為……

肖未寒心裡嘶了一聲。

輾轉反側了一晚,肖未寒果斷決定面聖請罪,可是一進去,肖未寒就恨不得自己瞎了眼。

隻見垂拱殿裡,天子坐在禦案後,一邊喊“啊啊啊我做了什麼”,一邊舉起一個托盤哐哐哐砸自己的腦袋。

肖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