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大不了死回城 費司讚查了三天,查……(1 / 1)

費司讚查了三天, 查出來一條重要線索,原來陳嬤嬤在宮外還有家人,安置在了城西的宅子裡。

當費司讚把這條消息報上來的時候, 紀禾清有些驚訝,皇宮是坐北朝南的格局,因此達官顯貴也是依著城北定居, 城南住的多是平民百姓,也有一些低階官吏租住在城南。而城西與城東相對, 一個分了西市一個分了東市, 都是熱鬨地方, 離城北相對較近, 一些富商與官員會在那裡安家。

城西的地價可不便宜,多少五六品的小官都買不起, 一大家子隻能租住, 陳嬤嬤一個月俸低微的老宮女, 居然有餘錢能在城西買得起宅子,還能安置下一家老小?

費司讚也是覺得古怪, “陳嬤嬤是在陳昭儀入宮兩年後才取得陳昭儀信任成了她身邊的嬤嬤,平常做些教養小宮女、指揮差事的雜務, 雖然與陳昭儀十分親近,但陳昭儀的月俸有限, 幫著賢妃打理宮務也不過逢年過節能多得些太後的賞賜。但哪怕是陳昭儀這八年來所得一分不花全存著, 也就堪堪買得起城西一座小宅,更不可能給予錢財讓陳嬤嬤買座大宅子安置全家。”

“我已經讓人試探過, 陳嬤嬤背後的家人對她的錢財來曆並不清楚。”

紀禾清合上面前書冊,面色冷冷,“不清楚, 我看他們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費司讚靜靜立著沒有答話。

但凡會過日子,看一看那些品階稍低的京官,就該知道,哪怕是正兒八經的官員,沒有外力支撐,想要單靠著俸祿在京中置辦所大宅,攢個十年都不成,陳嬤嬤一個宮人,哪裡來的錢?況且她身在內廷,既不是女官,更不在可以撈油水的部門,就算是貪汙受賄也所得有限。

陳嬤嬤宮外那一大家子,怕都是一群趴在她身上吸血的螞蝗。

“都有什麼人?”

費司讚答道:“那家家主是陳嬤嬤兄弟,下面一大群,全是她兄弟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媳,一家上下隻主子就有幾十人。”

紀禾清笑了,“可真是枝繁葉茂。”她看向費司讚,聲音仿佛歎息,“你說陳嬤嬤這是圖什麼?辛辛苦苦給人當內應做眼線,一輩子操勞,最後連命也賠上了,就為了養這麼一群吸血蟲?安分守己,給自己攢些體己,將來平平安安離宮養老不好麼?”

聞言,費司讚目光閃動,世人多以女子賢良為美,所謂賢良,便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總之從生到死,都要依從男人,奉獻男人,哪怕有一分出格,都會被斥為不孝不悌,陳嬤嬤在那些人口中,可是大大的賢良人,人人都恨不得自己就是陳嬤嬤的兄弟,恨不得有個大筆銀錢貼補自家的姐妹、姑姑、姑姥姥……

她沒想到紀貴人聽了這事,居然是批評陳嬤嬤不為自己著想。內心對紀貴人的觀感又有所不同,費司讚回道:“貴人所言極是。”

紀禾清卻沒空注意費司讚的神態,她心想,能給得起大筆錢財,還膽敢唆使宮妃行刺,事情敗露後又能果斷在宮中將關鍵人證殺害,而那個人,或者說那股勢力,還隱藏在宮中。可能是路邊灑掃的小太監小宮女,可能是尚食局一名幫工,甚至可能是她身邊的費司讚。

這麼一想,簡直叫人不寒而栗,身邊每個人都有可能是眼線,每個人都有可能在她和趙嵐瑧的飲食裡做手腳。如果不是趙嵐瑧看過這些人都是綠名,紀禾清恐怕睡著了都要揣著把刀子。

而趙嵐瑧,他不像彆的皇帝,他做事隨心所欲,吃東西連個試毒的都不需要。

不,現在試毒的那個人可能成了自己。

想起前幾天那個炒蘑菇,紀禾清就感到頭疼,更頭疼的是,她偶爾會回味起當時的滋味,說不清在舌尖泛起的甜意究竟是炒蘑菇,還是紅豆粽子。

“日後不要給我紅豆粽子。”

紀禾清沒頭沒腦的這句話叫費司讚一愣,隨即很快點頭,“是,我會吩咐尚食局,從此貴人的膳食裡絕不會有這一道。”

紀禾清點頭,對,就這樣,最好永遠讓她忘記這世上沒有紅豆粽子。

可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說到紅豆粽子,紅豆粽子就來了。

看見若無其事拎著食盒進來的趙嵐瑧,紀禾清面色微僵,倒也不全是因為紅豆粽子,而是因為趙嵐瑧看著她的眼神又變了,紀禾清一時難以形容那是什麼眼神,隻覺得趙嵐瑧好像一隻野性難馴的動物,正在謹慎小心地觀察她。

難道他又開始懷疑她了?紀禾清吃下趙嵐瑧投喂的膳食,看見彈幕又在提醒她體質+1。

吃完膳食,見趙嵐瑧似乎有話要說,她趕緊打斷他,將費司讚查的那些說給他聽,又問:“當時陳昭儀明顯是要害你,你難道看不見她的紅名麼?為什麼還接她的菜?”

趙嵐瑧果然被她轉移了目標,那種細致觀察她的眼神收回去,又恢複了平日模樣。“我看見了,但她不是很紅,是淡淡粉色。”

紀禾清:???

還有粉色?

萌新怎麼連這也不知道,遊戲經驗也太少了吧!趙嵐瑧想憐憫她,但是眼睛一落到她身上,就移不開了,隻目光微微下移,從她微翹的眼尾,淌過秀挺的鼻子,最後落到她因為沾了湯汁稍顯光澤的唇瓣上。

他目光停駐了片刻,而後又忽然驚醒,雨點似的劈裡啪啦甩出一堆話,“粉色就是黃名剛剛變紅名的階段,一般不會超過兩天。而且不是你說要嘗試將紅名變黃名再變綠名麼?而且她紅得很淺,為了解毒丹之後不是又變成黃名了麼?”

“當然,我不是在指責你,我隻是說明我當時的想法,如果你不高興,我就等著她什麼時候再變紅名,就把她殺了給你解氣。”

紀禾清:“……倒也不必。”她覺得趙嵐瑧今天很奇怪,話格外多。又問了他這三天的任務進度,好在趙嵐瑧還是可靠的,說了要好好完成任務就真的有去做,這幾天被他派出去的官員不少,地圖上的紅斑可喜可賀地少了一點點,也就……拇指蓋大小。

紀禾清有些意外,地圖上的一點點,落到實地可能是一個城鎮那麼大,竟然這麼快就有成效?轉念一想,趙嵐瑧的玩家技能能助他立刻看清弊缺,也能讓他飛快篩選出更合適的官員,被他派出去的人不說多有才乾,至少都是綠名不會陽奉陰違。

這事紀禾清之前問過趙嵐瑧,他說黃名大概率會光說不乾,還有可能添堵,綠名雖少,很多還很蠢,但至少忠心度是足夠的。

很蠢?想起同樣是綠名的韓尚青,紀禾清心想,趙嵐瑧看“npc”的視角可能和她不同,至少在她眼裡,韓尚青可算是精明無比。

***

韓尚青的車馬此時早已經遠離京城,隻不過他並不坐在“欽差”的車駕上,也無人知道他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右相韓尚青。

此時他作尋常商戶打扮,臉上粘了胡子,騎馬取小道,再乘船一路前往姚州,日夜兼程,輕裝上路,能比欽差的大隊人馬快上少說兩倍。

隻是韓尚青沒想到,遠遠還沒進入姚州地界呢,就遇到相關的事了,一隊商人正在路邊談論關於換糧的事。

韓尚青帶著偽裝成隨從的侍衛在旁白坐下,聽了一耳朵,忽然道:“陳糧換新糧?還有這種好事?”

韓尚青突然插嘴,叫那些商人有些不快,但是見他穿得闊綽,身邊隨從的錢袋子裡頭響動,一聽就是金銀碰撞之音,才對他和氣起來。

韓尚青此時身上滿是市井氣,跟他們坐在一起吃些劣茶粗面點心,信手拈來幾句令對方倍感親切的方言,沒多久就跟他們打成一片。

他自稱是跟他們一樣的南邊人,小時候隨父北上,如今年歲漸長,父親漸漸起了心回歸南地想要落葉歸根,他這個做兒子的就回來南下探探情況。

聽了他的口音,大家也不懷疑,雖然都是南地,但南地又分許多州縣,出了百裡地口音就略微不同,這幾個商人聽出他口音不是跟他們一道的,又想著對方說要會歸故土,不會跟他們一個地方搶生意,話語間就更親切了,很快就將剛剛議論的事情說過他聽。

韓尚青聽了幾句,就笑道:“原來你們說的是姚州啊,聽說姚州月前受災嚴重,朝廷撥了賑災錢糧下來,想必是當地官府擔心糧食不夠,所以才用新糧換舊糧吧!我家也經營些糧食生意,倒很樂意拿些陳糧去換。”

誰都知道陳糧價格不如新糧,畢竟新糧還能再存放幾年,陳糧再不吃掉就腐壞了。拿新糧換陳糧,能多換來不少糧食,韓尚青這麼說的意思是,姚州官府擔心朝廷給的新糧不夠受災百姓吃,特意放出風聲換些陳糧救災。換做平日,沒人會舍得拿新糧換陳糧,畢竟陳糧雖然價格低廉,但要是沒及時賣出去放壞了就全虧裡頭了,但如今姚州受災,大把災民等著吃飯,情況自然不同。

如此,商戶手裡囤積的陳糧能出貨,官府也有了更多的糧食救助百姓,兩全其美。

誰知聽他這麼一說,那商戶就冷笑一聲,“要真是這樣也不說什麼了。”

韓尚青做出驚訝模樣,“怎麼說?還請老哥指點。”

那商人就解釋了一番,原來姚州官府所謂的換糧,不是拿新糧換陳糧,而是拿陳糧跟商戶換新糧。

韓尚青:……

縱然知道天子派他出來不是無的放矢,韓尚青也萬萬沒想到姚州官府能搞這一出。拿陳糧換新糧,自然不可能拿新糧去喂百姓,那麼這些新糧囤積起來做什麼,不言而喻。

在韓尚青驚訝的神色下,那商戶又詳細說了一通。說是姚州現在根本沒法看,受災的百姓無處安置,無糧可吃,朝廷下來的錢糧全都填了官府的肥腸,他們也是聽說換糧風聲,以為是陳糧換新糧才趕過去,誰知道竟然是拿新糧換舊糧。這才滿肚子怨氣從姚州離開往回走。

說到最後,那商人也是一肚子氣,“這一來一回,車馬費都不少。”

韓尚青聽他們說了些當地百姓的慘狀,跟著歎息了幾句,才說道:“不過我從北方下來,倒是聽說朝廷派了欽差禦史,也許是聽說了姚州這邊官府不作為,才下來督察賑災的。”

那商人聽完卻是冷笑,“什麼東西,全是一丘之貉罷了,大隊人馬鬨哄哄地來,一路吃拿卡要,到時候還要我們這些沿路商人出錢接待,再裝模作樣掉點酸文腐詩,再鬨哄哄回去,無非是從下面再刮一層油水走。”

說到最後,已經開始罵人。韓尚青也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跟著他們罵了一通,等到了傍晚目送那些商人離開時,他已經了解了不少姚州境況。

“還得親自去看看啊!”韓尚青喃喃自語,又是快馬加鞭入了姚州境內。

而數日後,大張旗鼓的欽差隊伍才來到姚州,聽說來的是右相,姚州刺史帶著一眾官員諂媚地垂手站在路邊等候,出來的卻不是右相,而是右相下屬一名四品京官。

那京官姿態高傲,說道:“右相大人縱情山水,哪裡管得著這些繁瑣庶務,自然是我們這些下官代勞。”

那姚州刺史一聽,心道果然,那右相就是個不辦實事的,不過這京官卻也不好對付,隻見他在災區巡視了一圈,痛斥姚州刺史不辦實事,連災民撫慰營地裡的旗子不是雙數都被他揪出來一通批判。

姚州刺史一開始還膽戰心驚,後來見他對治災一事狗屁不通,卻挑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情找茬,心下明白他是個什麼貨色了,當下嘿嘿一笑,晚間宴飲上就掏出一堆銀票奉上 。

好吃好喝地送走欽差,姚州刺史當晚睡得呼嚕大起,半夜裡被隨從鬨醒,還當災民又在鬨事,當下一巴掌甩過去,“廢物,連些刮不出油的瘦鬼都壓不住。”

那隨從哆哆嗦嗦道:“大人,不是啊!是欽差,又回來了……”

姚州刺史:……

***

遠在姚州發生的事情,京城裡自然並不知曉。

十月初一,紅豆粽子事情過去的第八天,紀禾清乘著馬車出了宮廷,這是她入宮之後第一次出來,趙嵐瑧自然也在身邊。

她掀開車簾去看周圍街景,裝作沒發現趙嵐瑧觀察的目光。

前兩日聊起紅名,紀禾清想了個法子,雖然陳嬤嬤死了,線索中斷,可趙嵐瑧有一個作弊一樣的能力,隻要他在宮裡轉上一圈,看看哪個是紅名,不就能揪出來了?

然而這個做法又有弊端,因為紀禾清懷疑,幕後之人,也許知道趙嵐瑧這個能力。

畢竟在紀禾清入宮之前,趙嵐瑧是個見紅名就殺的“瘋子”,但凡有紅名出現,都逃不過他手裡的劍,可宮廷那麼大,如果紅名特意避著趙嵐瑧走,趙嵐瑧又怎麼能發現呢?

偌大宮廷,數千宮人,一個個叫到趙嵐瑧面前,實在打草驚蛇。再來幾次陳嬤嬤事件,那連可能的線索都斷掉了。

但如果放緩長線,讓人清查每一個刻意避開趙嵐瑧的人,不是臨時撞見後匆匆避讓,而是從來不在趙嵐瑧習慣路線上出現過的人,那麼範圍就大大縮小了。

但宮人畢竟太多,這件事不是一時一日能做成,好在有趙嵐瑧在,挑出來著手調查的都是綠名,倒也算有了可以信任的助力。

正想著,馬車忽然停了一下,一道男子清朗聲音在車子外響起,“公子、夫人,前方有些騷動,可要繞路?”

趙嵐瑧正心不在焉玩著劍穗,紀禾清踢了他一腳,他才驀然清醒,輕咳一聲道:“發生什麼事?”

那男子道:“是一戶陳姓人家被抄了,正在門口哭喊。”

是陳嬤嬤兄弟那一家子。

趙嵐瑧:“繞過去吧!”

車外男子應諾,馬車隨即繞行。

這次隨行的人不多也不少,有高總管,幾個侍衛,起居郎,以及金吾衛統領肖未寒。

馬車繞過去時紀禾清隱約聽見那陳家有人在喊,說他們姑母是宮裡紀貴人跟前紅人,等姑母知道了如何如何……

紀禾清搖搖頭,心想這些人可是滿腹謊話張嘴就來,難怪能哄得陳嬤嬤心甘情願當牛做馬給他們錦衣玉食供著。

也是從這之後,紀禾清發現趙嵐瑧更怪了,明明坐得離她不近,腿和胳膊卻伸得老長。

彈幕直呼他是要在車裡劈叉嗎?

紀禾清也覺得古怪,明明趙嵐瑧平時的坐姿沒這麼狂放。

馬車雖大,也禁不住他這麼會折騰,尤其是城西的路面並不是每一個地方都平坦,偶爾顛簸一下,紀禾清就不可避免碰到趙嵐瑧的胳膊腿。

她一開始還不明所以,直到彈幕提醒,說趙嵐瑧該不會是想製造肢體接觸吧?

紀禾清恍然大悟,又有點不敢相信,為趙嵐瑧的幼稚感到震驚。

她盯著趙嵐瑧看了會兒,覺得自從紅豆粽子以後,趙嵐瑧就出奇的古怪。以前他不是很隨心所欲麼?怎麼如今還搞起了這套?

在跟趙嵐瑧的相處中,紀禾清根據經驗,認為面對趙嵐瑧這偶爾的無恥行徑,直接戳破最有效果。

“你是想我多碰碰你嗎?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趙嵐瑧:……

他忽然像是成了個瓶子,紅色的水位直線上升,整個脖子臉都紅了,然後……然後他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公子,夫人,西市到了。”

紀禾清直接掀簾下車,肖未寒愣了下,怎麼不是陛下先出來?

他猶豫著去掀簾子,發現陛下在角落裡縮成了一團,他那麼高個子,竟然能縮成比紀貴人還小的一團!

肖未寒受到了震撼。

西市繁華熱鬨,當然,逛街隻是順便,紀禾清的主要目的是來找陳四娘。

陳昭儀中毒後還在修養中,高總管讓人在京城包括百裡內尋訪,找到了好幾個叫陳四娘的,紀禾清看來看去,隻覺得西市相撲館裡的那位最像。

隻是進入相撲館後還沒來得及看人,紀禾清就在大門口那根朱漆柱子上看見了天命盟的標記,那是引人相會的記號,且標記很新,明顯是衝著她來的。

紀禾清倒也不意外,天命盟在京城裡有些探子,她一路掀車簾查看,容貌落入那些人眼中並不奇怪,況且這段時日她在京城名聲大噪,就算她不主動露面,那些人也會想方設法引她相見。

相撲館為他們開了間上好包廂,紀禾清說一聲自己去更衣,就屏退跟隨獨自走了出去。

肖未寒侯在門口,聽見紀貴人不讓人跟隨,就開始皺眉,等他注視著紀貴人遠去,察覺有人跟在她身後,眉頭皺得更緊。

正要回稟,想想這也許是個立功機會,不能讓彆人占了,往上爬不容易,裙帶關係也是關係!於是肖未寒囑咐其他侍衛小心伺候,自己則腳步一提,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身為武人,身強體健耳聰目明,肖未寒剛剛眼見紀貴人和那人閃進一間偏僻包廂,立刻邁步過去,隻是剛剛貼近門口,就聽見裡頭有隱約細碎低語。

他運起內力專注去聽,依稀聽見什麼“行刺”“內應”“是個機會”雲雲。

肖未寒大駭,當即一腳踹了進去,將正在與人密謀的紀貴人抓了個正著。

紀禾清:……

差點被嚇破膽的天命盟刺客:……

***

高總管正小心服侍看似又神遊天外的天子,忽然就見肖未寒衝進來告狀,說抓到紀貴人與人合謀行刺,看著被押進來的紀貴人和一個陌生人,高總管心內大駭,立刻去看陛下。

紀禾清終歸是後妃,肖未寒不敢碰她,隻拿劍柄虛虛抵著讓她回來,對待那刺客則是粗暴多了,直接五花大綁堵住嘴。

進了包廂後他慷慨陳詞,一邊告狀察言觀色,然後他發現天子面色不對,心裡當即咯噔一下。

趙嵐瑧看看和紀禾清站在一起那個紅名,頭一次覺得這紅色尤其地刺眼。

他看也不看彆人,隻對紀禾清道:“有任務?”

紀禾清略作猶豫,點頭。

肖未寒終於忍不住,提醒道:“陛下,他們可是要行刺啊!”

趙嵐瑧哦了一聲,嘴裡道:“行刺也沒什麼,大不了死回城,隻要獎勵能分我一半……”

他最後一句也並不低微,然後屋內所有人都已經被前幾句震住了,看著趙嵐瑧的眼神像在看什麼奇觀。

起居郎看看呆滯的眾人,提筆寫了一通,“……帝愛甚紀美人,言死亦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