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1 / 1)

據白老師介紹,狄嘀嘀和狄嘀嗒的“放貸”,已經進行好些日子了。

因著這一係列動作都是孩子們的私下行為,老師們並沒能及時發現問題。

說到這裡,白老師語帶歉意,“這也是我們工作的疏忽,應該早點發現並製止的。”

狄思科還沒從自家崽放高利貸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問:“那你們是怎麼發現的啊?因為那三個孩子打架嗎?”

白老師無奈地點點頭。

被城城搶了餅乾的兩個男孩,最初並沒舉手告老師。

白老師也因此沒能及時發現。

但其中一個男孩的奶奶比較細心,每天都會詢問孩子在幼兒園的夥食情況。

問了幾天就發現不對勁了,下午配餐的餅乾怎麼總是少發給她家兵兵一塊?

這些小零食的費用也是算在學費裡的,她孫子不吃就等於吃了虧。

所以她就讓兒子來幼兒園說說,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克扣孩子的吃食。

兵兵爸覺得老師不太可能克扣孩子的零食,就拉過兒子詢問詳細情況。

這麼一問,果然問出了問題,他兒子的餅乾隔三差五就要被同班小朋友搶上一次。

那個孩子比他大半歲,欺負一個比他瘦小的兵兵輕而易舉。

兵兵爸覺得,是時候激發兒子的血性了,男孩子可不能太軟弱。

於是,就攛掇兒子說:“要是他下次還敢搶你的東西,你就打回去!你變厲害一點,他就不敢再欺負你了!”

兵兵被親爹洗腦,再次被城城搶餅乾時,就學會了反抗,並且聯合另一個經常被搶的倒黴蛋,一起把城城揍了。

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時不時就要滾到一起打一架,老師把他們三個分開,確認三個孩子都沒受傷後,就由著他們去了。

城城搶了兩次餅乾沒得手,還挨了揍,回家就跟家長告了狀。

小孩子也是懂趨利避害的,他不說自己搶彆人餅乾的前因,隻說了被打的後果。

城城媽心疼孩子,第二天就帶著孩子來幼兒園找老師要說法。

她兒子在幼兒園,怎麼總被欺負呢!

既然有家長投訴,幼兒園這邊肯定要將細節調查清楚。

然後,三問兩問的,就找到了問題的源頭——雙胞胎和城城,每人要吃三塊餅乾。

狄思科想著,自家孩子多吃了人家好幾塊餅乾,還惹得三個孩子打了架,應該先跟另幾個孩子家長說聲抱歉的。

他拉著兩個孩子返回教室,城城媽正被自家傻兒子氣得不輕,點著他的腦門教訓。

“你傻呀!雙胞胎是兩個人,你是一個人!你借一塊還一塊,讓雙胞胎每人吃兩塊半就行了!”

然而,城城並不覺得自己吃虧了,嚷嚷道:“我們都說好了,每人吃三塊的!”

相比於孩子打架,城城媽對自己傻兒子的算術能力更加擔憂。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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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暴露更多短板了。

隻好扯著他的胳膊問,“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你有蟲牙,每天最多吃兩塊餅乾,誰讓你搶小朋友餅乾吃的?再說,拿你餅乾的是雙胞胎,你要搶就搶雙胞胎的,搶人家兵兵的乾嘛?”

狄思科:“……”

這家長咋還鼓勵孩子搶東西呢?

城城噘著嘴說:“狄嘀嘀是告狀精,我要是搶她的餅乾,她肯定舉手告老師。”

而且狄嘀嘀長得好看,他不想搶狄嘀嘀的。

狄嘀嘀聽他說自己是告狀精,掙開爸爸的手就跑到城城跟前,氣呼呼地說:“你才是告狀精呢!你要是再敢說我,我就給你告老師!”

狄思科:“……”

艾瑪,他家這告狀精在外面還挺厲害的。

這哪是告狀精啊,這是小辣椒成精了。

老父親竟然莫名放下了一半的心,看來他閨女在幼兒園應該不會被欺負了。

兩個小屁孩在旁邊“你是告狀精”,“你才是告狀精”循環往複。

狄思科先跟另兩位孩子的家長道了歉,自家孩子占便宜,反而連累彆人遭了殃,這事說出去多少有點不占理。

兩位家長表現得很無所謂,反正兒子已經打回去了,也不算太吃虧。

真正受傷害的隻有城城,既丟了餅乾又挨了打。

狄思科拽住躍躍欲試,想要加入戰局的兒子,又把閨女拉了回來,製止了這場菜雞互啄。

對城城的家長說:“幾個孩子都有不對,要不咱們帶著孩子回家各自教育吧。老師忙了一天也該下班休息了,明天讓我家兩個孩子帶點餅乾來學校,給城城小朋友賠個禮。”

城城媽面對二舅媽時,語氣還挺冷的。

讓二舅媽一度以為,雙方家長要吵上一架才能解決。

不過,城城媽發現自家兒子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後,隻想趕緊回家拿幾道算術題考考他。

確定孩子的智商沒問題。

狄思科將孩子從幼兒園帶回家後,就讓兩個崽站在客廳中間。

他故意板著臉問:“知道錯哪兒了嗎?”

狄嘀嘀和狄嘀嗒回得理直氣壯:“不知道啊。”

“你們借給城城一塊餅乾,應該收回幾塊?”狄思科問。

“一塊。”

“那你們為什麼收人家兩塊餅乾?”

“可是,我們每人都要吃三塊呀。”狄嘀嗒不理解爸爸生氣的原因。

狄嘀嘀也點頭附和:“嗯,每人吃三塊呀!”

說完還疑惑地望向爸爸,好似爸爸是個無理取鬨的大人。

狄思科:“……”

合著三個當事人都覺得自己挺對的……

吃虧的那個不覺得自己吃虧了,占便宜的這倆也沒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如果沒有城城搶其他小朋友的後續,雙方的交易算得上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經濟行為。

() “你倆已經是會數數,會算加減法的大人了,你們再仔細想想,每人吃三塊餅乾的事,做得對嗎?”

“對呀!”

狄思科:“……”

爺仨正僵持間,於童夾著片子和化驗單進門了。

狄思科暫時放過他倆,問:“爺爺奶奶的體檢結果怎麼樣?”

“奶奶的還不錯,但爺爺的三高問題還挺嚴重的。這老爺子嫌保姆做的菜太素了,經常自己偷摸跑出去吃鹵煮和羊肉湯,我也是今天追問了半天才問出來的。”

氣得她在文化局家屬樓那邊,跟老爺子嗆嗆了好幾個鐘頭。

狄思科同情地說:“要不讓保姆隔三差五做頓肉吧,總吃素的,嘴裡沒滋沒味!”

“那我奶也得跟著他一起三高了!”於童已經在醫院待了一天,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指了指在客廳中央罰站的兩個崽問,“他倆闖什麼禍了?”

狄思科言簡意賅地介紹了在幼兒園的情況,最後說:“我說他倆,他倆還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再說就要哭了,要不你試試吧。”

按照白老師的說法,那個城城也是有前科的,自己的餅乾不夠吃,就總是搶其他小朋友的。

在欺負人和被欺負之間,狄思科這個當爹的,沒什麼原則地選擇了前者。

他從小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小時候比自家娃還散漫,直到上初中還經常被老師請家長呢。

小孩子之間為了一兩塊餅乾打架的事,在他這裡真不算啥大事。

想當年,過年的時候去姥姥家玩,他爬上房頂往煙囪裡扔了一串鞭炮。

姥姥在廚房做飯,煙道裡就劈裡啪啦炸響。

即使他淘氣成那樣,姥姥也沒揍他。如今他當了爹,總不能因為幾塊餅乾打孩子吧?

於童不想打孩子,但也不想講道理。

以往的鬥爭經驗告訴她,跟這兩個小崽硬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而且,她跟城城媽生出了同樣的擔憂,覺得倆孩子的算術可能不太好。

於是,不講道理的於總,拿出狄思科早就寫好的加減法練習本,讓他倆去旁邊掰著手指頭做算術題去了。

狄思科望著乖乖做題的兩個崽,總覺得他媳婦這一招,與當年老狄罰他抄書練字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了爹以後,他終於能體會老狄面對一長串淘氣包時的心情了……

*

小餅乾事件就算過去了,再去上學時,於童往他倆的小書包裡放了幾包餅乾和巧克力。

讓他們去幼兒園分享給小朋友。

九月中旬的時候,經合辦大門的另一側掛上了農貿公司的牌子。

狄思科為農貿公司聯係的第一個業務,就是給大華超市供應淨菜。

大華超市在全市有四個店面,每天的蔬菜需求量不容小覷。

但他們目前有一個固定的蔬菜供貨商,除了總店的購銷合同已經到期,另三個店都要等到十一月才能到期。

農貿公司還是新手,

即使有狄思科的關係在,

人家也不會突然更換供貨商。

所以,雙方已經商量好了,先試送兩次貨,看看淨菜成色再說。

給超市送貨不算什麼大事,但經合辦上上下下都很關注。

務必要把農貿公司的第一炮打響。

狄思科最先聯係的農戶是蓮花鄉的那位鄭大爺,按照他們家菜地的規模,有幾樣大路菜隻從他家采購即可。

鄭大爺在電話裡後悔道:“早知道你們能來收菜,我昨天就不把菜賣給那兩個菜販子了!壓價壓得我都不想賣了!”

“沒關係,您把現有的蔬菜清理好就行,供應淨菜是個長期的買賣,務必要保證蔬菜的品質,那種爛根爛葉的菜堅決不能混進淨菜中。隻要客戶對淨菜品質滿意,咱們可以簽訂長期的供貨合同。您以後就安心種菜,不用擔心銷路問題了。”

鄭大爺連聲答應著,詢問清楚他們的拉貨時間,就放下電話,招呼幾個兒子去地裡挑菜了。

大爺家的菜數量不夠,狄思科隻能從其他農戶手裡進菜。

他叫上熟悉農村工作的潘芝花,兩人往蓮花鄉政府跑了一趟。

要從農戶手裡收菜,還是得跟鄉政府的領導打聲招呼。

黃鄉長握著狄思科的手說:“我前兩天剛聽說區裡成立了一家農貿公司,還想著找機會跟農貿公司合作一下,沒想到您二位今天就親自上門了。”

“農貿公司要發展,怎麼繞得過‘蔬果之鄉’呢。”狄思科笑說,“公司剛起步,還需要咱們鄉裡多多支持啊!”

“哈哈,狄主任您放心,不是我吹噓,我們蓮花鄉下轄25個村子,有22個是搞蔬果種植的,隻要是市面上能見到的蔬菜,我們鄉裡基本都有種植。”

潘芝花玩笑道:“黃鄉長,您彆隻吹牛啊,也切實地幫我們聯係幾個菜農。八九月份是北京蔬菜種植的淡季,我們聯係了鄉裡的幾個菜農,地裡的菜要麼全拔了,要麼全爛了,總也找不到合適的。”

黃鄉長拿著他們的清單瞅兩眼,大包大攬道:“二位放心,這些菜鄉裡都有,回頭我讓辦事員下去安排一下,到時候讓農戶把菜處理成淨菜拉到鄉裡來。”

狄思科是第一次做蔬菜生意,也是第一次跟鄉鎮乾部打交道。

他總覺得這黃鄉長的態度有點太殷勤了。

他倆是同級彆的乾部,但黃鄉長當著一地父母官,比沒什麼實權的經合辦主任威風多了。

對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乾部,總不至於對一個剛成立的農貿公司青眼有加吧?

黃鄉長的熱情讓狄思科有點犯嘀咕,但對方提出請他們去食堂吃晚飯時,狄思科並沒推卻。

人家如此殷勤地幫忙聯係菜農,不可能彆無所求吧?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後,黃鄉長就說起了鄉裡的困難。

“狄主任,潘主任,你們是不知道這蔬菜生意有多難做呀!市場變化快,蔬菜又不好存放,要是不能及時賣出

去,那些菜就得直接爛在地裡,農戶們白白辛苦幾個月。”

狄思科聽他的話音,感覺對方是想讓農貿公司跟農戶簽訂供銷合同。

可是,黃鄉長灌了一口酒,又說:“為了讓農民種的菜能適應市場需求,我們鄉政府特意在幾個農貿市場設置了常駐點,及時給菜農提供市場的行情信息,引導農民跟著市場種菜。”

狄思科點點頭:“咱們鄉政府的服務工作做得很到位呀!”

“哈哈,還差得遠呢。”黃鄉長擺手,“鄉裡隻能指導,不能強製規定農民種什麼。就像去年有人種尖椒賺了錢,今年就有一幫人呼啦啦跟風種尖椒。鄉裡即使提醒過,作用也不大。我尋思種就種吧,大不了到時候鄉裡幫忙找找銷路。”

狄思科耐心聽著,一時還沒能理解黃鄉長的意圖。

“前兩個月農委通知,今年下半年的溫度低,蔬菜會晚熟,讓大家晚半個月左右采摘蔬果。”黃鄉長歎氣說,“人家農委通知得沒錯,蔬菜確實晚熟了。可是他們不懂市場呀,到了時間沒有新鮮尖椒上市,菜販子就去外地采購尖椒了。等到我們的尖椒可以采摘的時候,反而沒人上門收購了。”

潘芝花驚訝地問:“咱們鄉裡的尖椒滯銷了?”

“可不嘛,除了已經跟人簽好供銷合同的幾家,其他人的尖椒都還在地裡掛著呢,沒有菜販子來收購。”黃鄉長端起酒杯說,“也有菜農騎著三輪車去農貿批發市場賣貨,但是這走貨量畢竟太少了,不如專業農貿公司的走貨量大。”

黃鄉長的意思很明顯了,想讓經合辦新開的這家農貿公司吃下這批尖椒。

幫農民們尋找銷路。

狄思科之前調研的時候,也去過農貿批發市場,那邊走貨量極大,而且越是大批量的,越是走貨快。

如果這批尖椒沒問題,鄉裡完全可以組織人手集體收貨,然後去農貿批發市場銷掉。

何必讓農貿公司從中間賺個差價?

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黃鄉長卻苦笑道:“鄉裡哪有這麼多人手呀!而且政府隻能引導,幫農戶聯係企業,哪能親自上陣呀!狄主任,潘主任,我也不瞞你們,地裡的尖椒眼瞅著就紅了,有些甚至已經紅了,再不賣就得爛在地裡。原本兩毛一斤的尖椒,現在隻能賣上一毛,我可真是急的頭發都白了一層。”

農貿公司還得跟蓮花鄉長期合作,狄思科不能剛接觸就不給人家面子。

何況,收購淨菜的工作還需要鄉裡幫忙。

他想了想說:“黃鄉長,要不這樣吧,我們明天出三輛車過來,兩輛是運輸淨菜的,另一輛就裝一車尖椒吧。我們也是第一次賣尖椒,暫時弄一車試試。”

雙方的合作就這樣暫定了下來。

*

翌日是周末,狄思科淩晨三點就按掉鬨鐘起床了。

於童從他懷裡滾出來,眯縫著眼睛問:“外面天還黑著呢,你乾嘛去?”

“收菜啊,我今天要當一天菜販子。”

於童趴在床上,緩了半天才嘟噥道:“你沒官沒職的時候,整天西裝革履地出入高檔餐廳。現在當上主任了,居然還得下鄉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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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者鹿子草提醒您最全的《彆問我誰是迪斯科[八零]》儘在[],域名[(()

於童圍著被子坐起來問:“你什麼時候能回來?之前都跟孩子說好了,下午一起去公園的。”

狄思科捧著她的臉蛋吧唧一口說:“收菜最多三個小時,中午之前就能回來。”

“那還行,你快去快回吧。”於童交代一句,又摔到枕頭上瞬間秒睡了。

狄思科:“……”

他一路開車來到鄉裡時,已經快六點了。

農貿公司的三輛卡車都是載貨五噸的東風145,其中兩輛已經開去村子裡收貨了。

隻有一輛空車停在距離鄉政府不遠的地方。

車附近除了經合辦的幾個年輕人,還有一個戴草帽的中年男人。

狄思科提著一兜子包子油條走過去,“呂老板,沒吃早飯呢吧?先吃點!”

呂老板嚼著煙屁股,擺擺手說,“有個事我得跟你說說,昨天晚上我給大鐘寺那邊的老夥計打電話了,那邊有九輛賣尖椒的卡車。你們要是也把貨拉過去,未必能銷的出去。”

呂老板是被狄思科請來幫忙掌眼的。

他常年在大鐘寺批發市場那邊做蔬菜批發生意。

俗稱菜販子。

走南闖北到處販菜,在這一行的經驗,不比蔬菜公司的供銷科長差。

狄思科答應黃鄉長收蓮花鄉的尖椒後,就給呂老板打電話請求幫忙了。

呂老板是做生意的,也想跟官方打好關係,這會兒就毫無保留地介紹道:“我們這行裡有個‘八輛不販’的底線,隻要賣尖椒的車超過八輛,再‘跟吃’肯定會被套牢。昨天大鐘寺那邊就已經有九輛車了,今天肯定會更多。你弄一車尖椒過去,很可能賣不出去賠本。”

“你們這輛車是一萬斤載重的,但是車費也不便宜,要想不賠本兒,就得裝一萬三四斤的貨,需要一千三四百的成本。萬一這批貨被砸在手裡,加上車費的話,一下子就得賠將近兩千塊。”

狄思科沒想到批發市場那邊會有那麼多賣尖椒的。

他叼著油條狠狠嚼了幾口,才下定決心說:“沒關係,大鐘寺賣不掉,咱就往其他市場銷。我們這輛車是新車還得磨合,所以不能超重太多,咱就收一萬斤的貨,正好一千塊錢就行。”

兩人說話間,陸續有人挑著扁擔,騎著三輪車往鄉政府門口送貨了。

“同誌,你們是農貿公司收尖椒的嗎?”

周健將從地上跳起來說:“是,來我這邊過磅!”

幾個菜農把一筐筐尖椒搬到磅秤上,呂老板盯著第一筐尖椒說:“不行,這筐尖椒不能收!”

那菜農似是知道為何不能收,沒怎麼狡辯就將筐子搬了下去。

另一個菜農想把筐子抬上去,也被呂老

() 板製止了,“您這個也不成。”

“怎麼不成呢?我這個多綠啊!”

“但紅的也不少,”呂老板堅決不肯收,“這種尖椒收回去,我們賣不出去,就要砸在手裡了。”

那菜農有點急了,“你們要是這麼挑揀,那什麼貨也彆收了!”

“不是我們挑得嚴,到了農貿市場,人家一樣要挑我們,有半點紅都得扔出來!”

呂老板回頭跟狄思科解釋說:“北京人吃尖椒要吃全綠的,掛一點紅線的,在市場上都站不住腳。我之前從赤峰進了一批半紅半綠的尖椒,一斤也沒賣出去,最後全扔到路邊了,加上車費賠了三千塊錢!”

狄思科點點頭說:“那就按照市場規則來,咱們是搞企業的,最開始就得把規矩定好。”

農民辛苦種出的尖椒銷不出去確實令人痛心,但企業就是企業,不能明知賠本還做賠本生意。

他們可以在其他方面幫農民解決問題。

但收菜的時候就得按照規矩來。

來送貨的菜農越來越多,不過真正能裝車的尖椒隻有一半,五千斤左右。

有個老太太瞧著他的車上還有一半位置,著急忙慌地說:“我家的尖椒還有很多綠的,你們能等等不?我現在就讓老頭子回去收尖椒!”

狄思科瞄一眼手表,快十一點了,但還是點頭,“您儘快吧,我們等兩個鐘頭,再晚就沒法賣貨了。”

老太太挑著扁擔,風風火火地往家裡趕。

呂老板一趟趟跑去打公用電話,再回來時,語氣也有點急,“大鐘寺那邊有十一輛尖椒車了,這趟過去肯定得賠本!”

狄思科對於五百一千的尖椒並不十分擔心,他想的是,蔬菜生意確實不好做。

蔬菜一旦過季就賣不上價了,風險太高。

要是能建個冷庫之類的,每當蔬菜應季時,就趕緊采摘入庫,如果保存得宜,興許冬天還能吃到夏天的蔬果。

總好過,種地的時候看天吃飯,賣貨的時候看市場吃飯。

收菜車一等就等到12點多,一群人為了老太太家的尖椒,等得饑腸轆轆。

狄思科正想著讓大家夥先去吃午飯,就見不遠處有輛小紅車開過來了。

車子停穩,狄嘀嘀和狄嘀嗒從車上跑了下來。

狄思科趕緊迎上去問:“你們怎麼來了?”

“我給你打了好幾個傳呼都沒接到你的回話,還以為你在鄉下怎麼了呢!”於童將幾袋子吃的遞過去,“給大家分一分,先吃午飯吧。”

狄思科將午飯遞給周健將,恨不得捧著媳婦狠狠親上兩口。

“你們都在這兒蹲著乾嘛呢?”於童瞅瞅二狗子頭戴草帽,擼胳膊挽袖子的造型,“還沒收完菜啊?”

“還差兩家,”狄思科笑眯眯道,“不著急,一會兒還得去賣菜呢,你先帶著孩子回去吧。”

於童問:“你們這一車尖椒多少錢啊?”

“成本不到一千,差不多能賣個三千塊吧。”

“那你彆賣了,直接拉去我們俱樂部吧,咱家有三個店要買菜呢,回頭我給管歧珍她大姑姐的川菜館也分點,吃下這點尖椒輕輕鬆鬆。”於童在他有點發紅的臉蛋上瞟一眼說,“你趕緊跟我回家吧,小心把臉曬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