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紀竟遙先前是當兵的, 楚沁不可能貿然讓他進自己家。
自己家那點兒門道,也就隻能在夜間之前忽悠忽悠村裡人了。甚至大白天的時候都不敢讓村裡人進門,就怕人家看出什麼不妥之處。
把善於發現細節的退伍軍人請入院, 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她的話說完, 紀竟遙愕然一瞬,難得怔了那麼兩秒,再點點頭:“行。”
反正他主要目的是買瓜。
楚沁開門, 進入院中, 緊接著又把院門給掩上, 不讓他看到院裡的情況。
她這種做法倒也不算突兀,畢竟自己和紀竟遙是單身男女,用顧忌名聲當借口,他也說不出些啥來。
楚沁來到臥室,在臥室角落的陰涼處抱出兩個西瓜來,順手再從書桌上拿兩橘子。
她家真有橘子,還是楚嬸兒給的。
楚嬸兒大哥家裡種了一棵橘子樹,說是早熟的品種, 皮綠得很, 偶爾有幾個皮上帶點兒黃色。但卻不是很酸, 甜味酸味算是七三分,楚沁很是喜歡這種甜中帶酸的橘子。
關鍵是皮也薄,橘子味兒濃重, 把剝完的皮放在臥室裡,清香的橘子味兒能在臥室裡待上一天。
楚沁帶著兩個西瓜兩個橘子出門, 用腳將門給扒拉開,再把兩個最起碼合起來有12斤重的西瓜放他手裡,一手放一個。
紀竟遙猛一觸碰西瓜, 心裡的第一反應不是那冰冰涼的西瓜,而是她那略帶薄繭的肌膚觸感。
他又很快反應過來,罪過罪過,這姑娘深入接觸後確實很難讓人深處惡感。
感受著西瓜的沉甸甸,紀竟遙有些無奈:“能否再給我一個麻袋?”
楚沁正從口袋裡掏橘子呢,一聽就又回去拿麻袋,想想又拿了兩西瓜,再把家裡的鐵秤拿出來。
“你剛剛說是‘賣’你兩西瓜對的吧?”楚沁再度確認問。
紀竟遙點點頭。
楚沁讓他把西瓜放到麻袋來,然後自己稱重。
其實她都能掂量出來的,這兩西瓜大概率12斤左右。
但人家說的是“賣”嘛,那就是做生意了。做生意哪裡能靠賣家用手掂量重量的,楚沁覺得自己是位很有道德的賣家,所以不能做這種毀壞名聲的事兒。
稱完,果然12斤3兩。
楚沁興衝衝道:“看在都是熟人的份上,我就不要你錢了,你看著給我幾張票吧。”
紀竟遙:“……”
聽著像是我占你便宜,其實這時候票比錢還值錢。
楚沁道:“對了,這兩橘子送給你,另外你再幫我送兩西瓜給我大姨家。”
又說:“你看看有沒工業票啥的,我缺工業票。”
紀竟遙真的驚到了:“難不成橘子也是你自家種的?”
“那不是,橘子是我嬸兒她娘家哥哥給的。哎你管這乾啥,你有工業票嗎?”楚沁皺眉。
“有。”紀竟遙把麻袋放在,從兜裡掏出兩張工業票來遞給她,“行吧,你另外兩西瓜也放我麻袋裡吧。”
楚沁很是滿意,把另外兩瓜放到麻袋裡,又接過工業票看看,兩張工業票儘夠了。
她道:“你放心吧,咱們兩也算有交情,我橫豎不能坑你。我家瓜包甜。要是不甜你回來找我,我還管售後。往後還需要,就再來找我買。哦對了,私下低調點,彆說是從我這裡買的,你說出去我是不認的。”
看在工業票份上,她願意做長遠生意。
紀竟遙笑笑:“那可真是謝謝你呢。”
楚沁的嘴,騙人的鬼。
什麼也算有交情,賣瓜都不給一片嘗嘗,算啥有交情。
紀竟遙把兩橘子也放進麻袋中,拎著麻袋就動身出發。
“哎等等。”楚沁喊住他。
“怎麼了?”紀竟遙轉身。
楚沁看看山坡,嗯,沒人,於是壓低聲音問他:“你剛剛說,你們欠我一人情對吧。”
紀竟遙:“……對。”
真彆說,楚沁忽然那麼神來之筆,攛掇韓隊長搞種植搞養殖,如果能成功,確實會解決機械廠的一大後勤問題。
雖說她本意是為自己村創收,可最終他們機械廠同樣也獲利了,免了去他們許多工作。
看著她那一副“我有事相求”的表情,紀竟遙忽然就起了好奇心。
所以,楚沁想用人情換什麼?
換工人名額?那不能,她自己憑著實力就能進去。或許是給彆人換?
換錢票?不應該啊。等等,這可說不準。自己和她的兩回交易最終都落在工業票上,她似乎很缺工業票。
紀竟遙兀自分析著,楚沁卻道:“你們這麼大一個機械廠,裡頭肯定有小學中學吧?”
紀竟遙更疑惑了,點點頭。
楚沁目光灼灼:“你們的老師肯定是城裡請來的,或者是工人家屬,但不管如何,一定是有學曆保證的對不對。”
紀竟遙再點頭:“你說得對。我們中學老師幾乎請的都是師範學院出來的老師,一半是專科畢業的老師,一些是高中畢業教過幾年書,能力比較強的老師,還有幾位是大學出來的。
至於小學,小學我得去問問,小學的老師是後勤負責聘請。”
楚沁震驚。
一半都是專科畢業的老師!
還有大學畢業的老師!
這麼有本事的老師,來這山坳坳教書?怎麼想怎麼覺得驚奇。
紀竟遙笑笑道:“為了能請來這些老師,廠裡沒少下功夫。”
楚沁怔怔:“想象得出來。”
她回過神,期待問:“我能蹭蹭你們機械廠的學校嗎。我的意思是,蹭蹭課?”
紀竟遙納悶:“你平常不得上工?”
楚沁說:“我也有休息的時候。再說,我主要還是想把不懂的知識拿去問你們那兒的老師們,如果你們到時候方便幫我一起買套課本,就更好了。”
紀竟遙:“這沒問題,你就是到時候直接去找學校老師,我不說所有,但絕大部分都不會拒絕你。”
他沒想到,楚沁說的是這事。
他很佩服上進之人。
如楚沁這種本身能力就強,卻還不安於現狀,時時在學習努力上進之人更是讓他敬佩。
楚沁又問:“你們那學校,到時候隻能招收廠裡的子弟嗎?”
“大約是的。”
楚沁蹙眉,歎聲氣。
紀竟遙:“怎麼了?”
楚沁忙道:“我堂妹,哦,就是我小叔的女兒,她比尋常人聰明很多,她明年都要小學畢業了,但是她明年才11歲,讀書時跳了兩級,知青也說她聰明……”
“你直說說吧。”紀竟遙聽懂了,“你的意思就是你堂妹智商高。”
楚沁“嗯嗯”兩聲:“沒錯是這樣,公社的初中老師多是隻讀過高中,甚至有不少高中都沒畢業,亦或者是隻初中畢業。雖說這話不好聽但……我覺得有點耽擱了她。如果可以的話,能讓她去你們那兒讀中學嗎?”
楚紅其實算是原主一手帶大的,楚建要大些也要皮實些,即使叔嬸兒讓原主帶著他,也隻是將他放養而已,隻要不摔出血來就隨便他乾嘛。
但楚紅歲數小些,真真切切由原主拽著她慢慢長大。
原主出門洗衣服,也得把她帶著,因為楚紅小,楚建又鬨騰,不放心把當時的小楚紅留在家裡。
因此,原主和楚紅的關係比和楚建要親密幾分,即使因楚沁的到來而疏遠了,但楚沁每每翻動記憶查看時,心裡也有些感觸。
況且楚沁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更是因為楚紅確實聰明,還勤奮努力,每每有不懂的問題都得跑到知青院去把它搞懂,楚沁確實覺得這孩子智商和心性都遠超同齡人,不能放在公社中學裡耽擱她。
從前她隻想著若小叔能進入機械廠,那麼楚紅也算是機械廠子弟。
可楚小叔屬實是不如自己閨女來得爭氣,幾趟陪小叔學車下來,楚沁已經把貨車開得溜溜的了,而楚小叔還卡在倒車上。
靠他爭氣進入機械廠,從而引領楚家雞犬升天?
算了吧,倒不如指望楚嬸兒。
沒準楚嬸兒奮鬥奮鬥,還能進機械廠後廚去乾活呢。
這麼一番話下來,紀竟遙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心裡越發覺得楚沁這人挺多面的。
從前總是聽說她如何鐵石心腸不愛與人家走動,但在他看來,她心腸卻也有軟的時候。
紀竟遙歎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但是我去幫你問問。”
楚沁立馬喜笑開顏。
她曉得的,副廠長副廠長,終歸有個“副”字在,有些事兒確實不歸他管。
但他願意去問問,其實不出意外就能成。
還是那句話,副廠長副廠長,即使多了個“副”,終歸還是廠長。
隻要他開口,自然會給他個面子。
—
紀竟遙帶著西瓜離開,這四個瓜的重量可不算輕。
回到樂水後,先把自己買的兩個瓜和橘子放到空洞洞的家裡。再騎著自行車,拎著剩下的兩個瓜到楚沁她大姨家。
楊大姨正在家裡剝苦珠果,看到紀竟遙來有些意外。
“紀廠長?”她起身忙讓人進來。
紀竟遙笑道:“您喊我小紀就行。”
說著,把麻袋給她道:“這是楚沁托我給您的,裡頭是她自己種的西瓜。”
楊大姨愣住。
隨即拍腿大笑:“哈哈,西瓜!”
紀竟遙納悶:“這西瓜怎麼了?”
楊大姨趕緊搖搖頭,臉上笑出朵花來,她哪裡是因為西瓜,因為的是楚沁托紀竟遙給她帶西瓜!
不是,這兩孩子啥時候這麼熟了?
蘭白不是說紀竟遙沒同意和楚沁相看嗎,看他話裡熟稔的模樣,兩人應當關係還好啊。
莫非兩人還有其他緣分?
不知想到什麼,楊大姨看紀竟遙的眼神中因身份而帶出來的不熟悉感逐漸消退,漸漸生出些慈祥和藹的目光來。
紀竟遙難得有些不自在,把西瓜放下,找個借口匆匆離開。
“姨我得去縣城一趟,西瓜我就放這了。”說完,又騎車回家。
楊大姨:“哎哎,你走吧,路上小心啊。”
說著,還慢慢到門口,懷著滿是深意的眼神目送他離開。
“嘖嘖,還叫我姨呢……”
楊大姨捂嘴笑笑,拎著西瓜回屋。
等等,西瓜?楚沁自己種的西瓜?
楊大姨疑惑了,這孩子哪裡來的西瓜籽。
等她把西瓜切開,看到那薄得跟碗壁差不多厚的瓜皮,以及紅豔豔的瓜瓤和留到砧板上的瓜汁時,心中震驚非常。
“楚沁種果子真有一手!”
楊大姨忍不住誇讚。
這西瓜瞬間俘獲了家裡的所有人,包括因為吃食不太熱衷的李老頭兒都破例吃了兩片,金金和金玉更是嚷嚷著今天不吃晚飯,就吃西瓜頂飽。
紀竟遙同樣被震驚到。
他這西瓜不是買來自己吃的,而是買來送給朋友的。
朋友老母親想吃水果,他正巧曉得楚沁有西瓜便惦記上了,這會兒送到朋友家,朋友當即切了,於是引來一家人的驚呼。
朋友問:“竟遙,你這西瓜哪兒買的?”
紀竟遙沒把楚沁說出來,隻道:“公社裡一個朋友家種的,種得不多,也就夠自己吃。好不容易從她那裡換來兩個,趕緊送到你這來。”
聽罷,他朋友沒再問。
紀竟遙咬著瓜,心裡暗暗稱奇。但他沒起什麼懷疑,也隻覺得楚沁是侍弄瓜的高手,畢竟農村人家裡有個好瓜種也能說得過去。
這事就算過去了,除了紀竟遙時不時想起那口甜滋滋的瓜。
——
高樹村。
豬舍建完後的不久雞舍也跟著建完,如今隻等著豬和雞入場。
因為鐵絲有剩不少的關係,韓隊長還真琢磨著聽楚沁的話,把沼澤地給圍起來,在裡頭養些鴨子。
一是想靠鴨子創些收,二是防止村裡有那不知事兒、貓憎狗嫌的小孩兒踩到裡頭去。
彆以為沒有,在七八年前村裡有個小孩兒就因為進入沼澤地中從而差點沒命。據說當時胸都要陷下去了,若非有人經過,沼澤地裡大約真要添一條命。
楚沁對此舉雙手表示讚同,她可想吃鹹鴨蛋了。自己之前醃過一回,結果醃毀了,而她是越挫越勇的性格,不僅想吃還想醃。
除了鴨蛋,楚沁還很想喝老鴨湯。
據說秋冬天最是適合喝老鴨湯了,滋陰潤肺降火去燥,湯還甘甜無比。
於是韓隊長考慮幾天後,最終安排建雞舍的人順手把鴨舍也給建了。
時間一晃就來到十月底。
今年的夏天過得很快,似乎一眨眼,炎炎夏日便如上溪河的水般緩緩流逝無法阻擋。
想想原因,大約因為今年夏天太過忙碌,忙得壓根沒時間去注意時間過得快不快。
隻有當這段時間過去,稍稍有點空閒之時人們才會對此感到恍然。
村裡的稻穀已經垂彎了腰,稻穗如同一個謙遜的人,將頭深深低在地上。
放眼望去,滿片金黃。微風一吹,風中攜帶著稻穀香,這是收獲的味道。
不但稻穀已成熟,連片的玉米也已到了籽粒成熟期。
在這時,玉米的花絲乾枯,鼓囊囊的棒子生長出來,最是水嫩的玉米已經在玉米皮中靜靜等待人類的采摘了。
隻是對於人類來說,這並不是最佳的采摘時期。
去年那夥來自東湖的賊,大約就是在這時候把玉米給摘了的。
其實應該再把玉米放上20天,這20天裡玉米會慢慢趨於完全的成熟,其中的澱粉更多,玉米粒也會變得金黃且飽滿。
這時期的玉米地不要做啥活,主要的活就是看住玉米地,因為村裡有那麼幾個熊孩子,餓狠了回來玉米地偷掰玉米去烤了吃。
除此之外,就是地瓜地。
今年的地瓜怕得等到11月時才能收,這時吃也能吃了,所以也得防著那些熊孩子。
不但得防著熊孩子,還得防著山裡的野物。
就在前幾日,有片靠山的地瓜地就被野豬給拱了。
村裡人發現後顯示氣憤,而後就是興奮。
野豬啊!今年極少在山裡發現野豬,在餓極了的那段時間裡,沒有村民上山去抓野豬,可連個野豬影兒都沒瞧見。若非沒可能,村裡人都覺得野豬絕種了呢。
所以韓隊長今年想組織一回秋獵,等地裡糧食收上來後就開獵。
最近兩天是休息日,隻是韓隊長難得放大家兩天假,為的是讓大家準備兩天後的秋收。
楚沁第一天時拿半天來大掃除,又把屋子裡裡外外給打掃了個乾淨。
該洗的洗,該晾的晾,該曬的曬,總之半天時間沒個停。
接下來的半天就是清點物資。
首先是清點她的空間,以及她這段時間從係統中抽出來的東西。
她依然隻有四個空間背包。
第一個背包放著30斤野豬的豬肉,10斤豬骨頭,和一個大約18斤的豬頭。
第二個背包放著15斤的家豬豬肉,8斤家豬骨頭,和一副家豬內臟。
第三個背包中是地瓜,差不多1000斤的地瓜,足夠楚沁吃許久,這是她的底氣。
第四個背包中放著係統遊戲得到的餅乾,平常得到的牛奶和烤冷面都被她吃了,唯有餅乾越攢越多。
從前的楚沁已經消耗掉,這些是新攢的,足足有20斤。
至於雞,已經被她吃完了。
當初醃的魚,也已消耗光。
不過過陣子她要把蘋果代替餅乾,今年家裡蘋果大豐收,共將近500斤。
楚沁摸摸自己還算圓潤的臉蛋,深深覺得若沒有自己這超強的武力,早有人因為她身上的肉來找她借糧甚至搶糧了。
她把數據記錄在本子上,再看看從係統中抽出來的東西。
這段時間她抽到了不少好東西,有一斤的雞蛋糕。
雞蛋糕還是從前的雞蛋糕,吃著外皮略有著酥脆,內裡卻是軟和非常,而且撒了芝麻,楚沁吃進嘴後香到心裡,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當然,在蝴蝶酥還沒抽出來之前,她是這麼覺得的。
楚沁頭一回吃到蝴蝶酥時覺得驚為天人,鬆脆酥香,和雞蛋糕相比又是另一種口感和味道。
她經常配著牛奶吃,有時還會把蝴蝶酥沾沾牛奶,美得楚沁眼睛都眯起來,不自覺露出笑容。
蝴蝶酥整整兩斤,屬實讓楚沁覺得係統大方一回。
直到現在,蝴蝶酥還有一斤多。
吃的就這兩種,在日用品上,楚沁也抽到了好東西。
啥呢?
鋼筋。
是的,就是鋼筋,建樓房需要用到的鋼筋。
楚沁抽到時嚇得嘴巴能塞進一個蛋,本不曉得鋼筋拿來乾啥,直到去詢問了楊小舅後才曉得原來這是蓋房子用的。
有了鋼筋,房屋能更穩定。
鋼筋一抽就是1噸,惹得楚沁壓根不敢拿出來,隻能存放在抽獎物品特定的空間中。
再有就是水泥,她再沒抽到磚頭了,而是抽到20來袋的水泥,這讓楚沁很懷疑係統是不是在拐彎抹角告知她最近是建房的好時候。
再有就是土黴素。
不過楚沁文化水平尚且沒辦法讓她曉得土黴素是啥,有啥作用等等。
又是黴又是素的,楚沁輕易不敢問,想著有空了去縣城的書店裡找找看這是什麼。
最後就是兩大袋雞飼料。
這雞飼料有點東西,楚沁看係統介紹,裡頭有玉米面、小麥粉、豆餅面、麩皮以及魚粉等等,看得楚沁都想做些吃吃看是啥味兒。
抽到雞飼料後,楚沁當即給雞吃了,雞吃得特彆香,而且分外會下蛋,瞧著還精神。
楚沁越清點越開心,隻暗暗祈禱往後抽獎都得按照這個標準來才行。
在本子上記錄完,楚沁又清點一番家裡大小缸大小甕中存放的東西。
醃芥菜半壇,她平日吃得多,所以剩的也不多,今年秋收後會再做些。
醃蘿卜乾半壇,這玩意兒壓得嚴實,很是耐吃,彆看隻有半壇,但吃到明年開春沒有問題。
再有醃各種雜鹹菜兩壇,比如蒜苔和芋頭以及豆腐木耳啥的,楚沁都放在一起醃,這是和村裡人學的,吃著竟然還不錯。特彆是其中的芋頭和豆腐,配粥吃是極為好吃。
另外酒糟兩壇、黃豆醬半壇,剁椒兩壇泡椒兩壇。
還有楊梅酒兩壇,桑葚酒兩壇,桃金娘酒一套。
另有足夠吃到明年這時候的料酒醬油,還有半壇的白砂糖兩壇的鹽。
不清點不知道,一請點嚇一跳。
清點完調料醃菜,就該清點地窖裡的糧食和乾貨了。
稻穀還剩將近500斤,特殊穀倉空出來許多位置,楚沁便把玉米粒全部放於其中,差不多放滿。
玉米粒共兩大袋180斤,不過房間櫥櫃裡還放些剛磨好的10多斤玉米面,所以玉米差不多就是200斤。
黃豆12斤,不多了,她準備留著入冬時做些豆腐吃。
綠豆已經沒了,今年夏天熱得過分,她全給煮了吃。
但她有糯米。
糯米是大表哥寄來的,紀竟遙當時給她的袋子裡就有10斤糯米,楚沁塞到了穀倉裡,剛好放滿。
而除糯米外,大表哥還寄了楚沁愛得不行的魷魚乾。
魷魚乾共三張,更有墨魚乾一斤多,根據大表哥信上所說,墨魚乾煮骨頭湯喝彆有一番風味。
還有帶著鹽粒的海帶乾3斤,拿出來時那股海腥味兒撲面而來,惹得楚沁想看海的心在此時又死灰複燃。
她上輩子生活在叢林裡沒看過海,這輩子也沒看過,往後必須要看一回。
再就是紫菜乾,這回的紫菜乾量很大,上頭卻有細沙,必須要多洗洗才能吃。
最後就是魚乾,烘過的魚乾,和河裡撈起來的魚乾不同,這種魚乾更大,跟湖裡撈的小魚差不多大了。
大表哥信上說這種魚乾洗乾淨後用青紅辣椒與薑蒜蒜苗一起煮,把湯汁煮透到魚乾裡,魚乾就會慢慢變得飽滿些,味道特彆好。
楚沁按照法子試過一回,確實好,好得讓楚沁那天乾下四碗飯!
大表哥這回可謂是寄東西寄到她心坎上,惹得楚沁一直糾結自己蓋回些啥禮。
東西清點得差不多了,楚沁回到地面上。旖旎的晚霞美得驚人,火紅的雲朵堆積在天邊,仿若是被火給點燒著。
楚沁深深呼吸一口氣,再去看看家裡兩片地瓜地。
是的,楚沁今年還在種地瓜。
但隻有一片地種了地瓜,菜園裡的那片地種的是土豆。
地瓜可以存放在空間背包中,種多少都不嫌多。
而土豆呢,楚沁愛吃,吃不完還能做成土豆澱粉,土豆澱粉能加工成土豆粉。
她種地過的時間跟村裡種地瓜的時間相比要遲些,所以她的地瓜大約在11月底才能收。
至於土豆,要更遲了,大約12月上旬收,就是不曉得那時下沒下雪。
山裡雞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隱約傳到她耳邊來,楚沁又去喂雞,喂完雞的半個小時後,把雞趕入雞窩裡。
這是她休息的第一天,可她仿佛又沒怎麼休息。
不行,明天得休息休息。
楚沁覺著自己不能把自己當老黃牛使喚,自己做自己的剝削者是啥子意思?
可……
看著那棵桑樹,算了算了,明天把桑葉摘了再休息吧。
桑葉嘛,深秋霜降後采摘最好。
都說桑葉最適宜的采摘季節是春季和霜降後,因此,因為季節又分彆分成青桑葉和霜桑葉,兩種桑葉都適合入藥,還都適合製作桑葉茶。
但楚沁采不到青桑葉了,隻能采霜桑葉,她甚至還想試試能不能用切碎的桑葉煮粥吃。
哎,說來說去還是她沒把蠶給搞到,楚沁先前托了楚嬸兒幫忙,可最快卻是要明年才能給她蠶。
於是今年冬季,她又得給自己幾個任務來消磨貓冬時光了。
今年冬季肉眼可見的會冷,還會下雪,根據村民說大概率是暴雪。
不是大雪,是暴雪。
惹得楚沁趕緊把砍柴寫上日程本,決定找個空閒時候砍多多的柴來,製作多多的炭。
“嘶,我怎麼又想著給自己安排任務了,要命……”楚沁懊惱地拍了拍腦袋,搖搖頭,擼起袖子做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