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支書解惑 獲得菌菇(1 / 1)

當天晚上, 吃過晚飯洗完澡後楚沁就找上韓隊長。

韓隊長最近有點忙,忙著和隔壁靜水莊的楊兵以及他們兩村下邊的小隊長商量該怎麼阻止發生動亂。

從公社來高樹村和靜水莊隻有一條路,這條路的儘頭也就隻有他們兩大隊。

離高樹村一裡多地外的岔路口就是通往兩村的岔路口, 也就是說把控好這個岔路口,就能很大程度地保證村裡不來外人。

當然, 也不是完全就能杜絕。

畢竟兩個大隊還各有一條能去其他公社其他村落的小路。

如同高樹村, 從楚沁家山丘腳的路沿著河流往裡走, 就是通往東湖公社的小路。

而從這裡去東湖公社,又能通過東湖公社去往樂水公社花溪公社,可謂是一通百通。

加上這裡山連著山, 想完全阻止是阻止不了的。

但在楚沁看來, 若把控住岔路口和她家附近那條小路, 那麼基本能阻止九成九。

不是誰都有毅力願意從連綿的山裡冒著生命危險一路跋涉到高樹村靜水莊的, 畢竟大家都想要糧, 不是想丟命。

楚沁來到韓家時,韓隊長就正和村支書說著他們今日下午商量出的結果。

兩人說著話, 轉頭看到楚沁。

韓隊長納罕:“楚沁你可好久沒來了,我就說為啥最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原因找到,楚沁這段時間竟然沒來找他,真是怪哉怪哉。

按理說, 最近發生這種大事, 楚沁早急急忙忙找他問事兒和提建議了。

楚沁咧嘴笑:“這不是怕您覺得我煩人。”

韓隊長裝出若有所思的模樣,點點頭:“確實怪煩人了。”

村支書哈哈笑:“老韓跟你開玩笑呢, 你總有各種巧思, 有時沒你還真不行。”

楚沁自顧自拿凳子坐下:“我曉得,韓隊長要是真煩我就不會放我進門了。”

說完坐好,立刻擺出一副“我有話要說, 你最好洗耳恭聽”的表情來。

韓隊長就笑,也沒為難她,直接問:“你這回又有啥說的。”

楚沁想了想,先問韓隊長:“咱們村食堂是不是要解散了?”

韓隊長訝然:“誰跟你說的這事兒?”

楚沁沒說謊,直言道:“我今天在食堂打飯時聽你和秀華嬸子說的,我也沒故意聽,但是我聽力好,聽到些話。”

韓隊長無語:“這你都能聽得見。解散確實是要解散,但還遠著呢,你放心吧。”

楚沁:“……”

能說嗎,解散了她反而開心。

應該是不能說的,楚沁心裡遺憾,問:“那大約啥時候會解散,是其他村有解散的了?”

韓隊長點點頭:“許多大隊都解散了食堂,因為沒糧食。咱們村……”

他歎息,眉頭緊皺:“能撐到年底吧,年底過後就各回各家吧。”

楚沁心想,這時間和她估算得差不多。在她看來村裡多數人家的糧食能撐到年底就很不錯了,這還得益於韓隊長和秀華嬸子對平日糧食量規劃有方。

沒乾活時頓頓妥妥的五分飽,乾活時能有七分飽,農忙時能達九分飽。

杜絕胡吃亂造,堅決把好底線,這才使得村裡糧倉還算豐盈。

就在楚沁想繼續問其他的事時,韓隊長的一個“但是”又把話題拉回來,他沉吟片刻:“若是今年收成不好,明年可就難了。那麼到時候今年的流裡村就是明年的高樹村。”

楚沁心頭微動,想起昨夜思考的事。

村支書同樣為難,他現在煙葉都沒得嚼,每回煙癮犯時就隻能掏出煙杆來嗅嗅。

惹得每回楚沁都好奇萬分:村支書的煙杆到底使用多久,難不成被煙味兒醃入味啦?

否則怎麼放鼻尖嗅嗅,他就能露出滿足,甚至饜足的表情來。

村支書:“現在隻有收好那些莊稼,越到這時候越不能鬆懈。要是哪天能下下雨就行。怕隻怕該下的時候不下,不該下的時候拚命下。”

這並不奇怪,古時就有這種說法:大旱之後必有大澇,大澇之後必有大疫。

老話還是得信的,村支書臉上露出愁苦的表情來。

秋收前是不能有雨的時期,特彆是暴雨,否則會把糧食給泡發,這樣收成將大大降低,或許還會顆粒無收。

怎麼避免呢?沒辦法,就跟之前和現在沒辦法讓老天爺下點雨一樣。

楚沁微微臉紅,她鬆懈得厲害。

索性天黑,他們也看不見她臉紅。

楚沁那番話在肚裡轉悠好幾圈,乾脆一咬牙,看看周圍:“隊長,您家裡還有人嗎?”

韓隊長奇怪,搖頭道:“你問這乾啥。沒人吧,這會兒都該在打穀場說話才是。”

楚沁頓頓,微微俯身,低聲道:“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韓隊長一聽她這話就頭疼,捂著腦袋:“那你還是彆講了。”

楚沁板著臉:“我想講。”

村支書趕緊調解道:“楚沁你說吧。”

楚沁再次低聲,開門見山放出大招:“我覺得我們沒必要那麼老實,特彆是在生死關頭,完全可以另開幾塊地來種植地瓜。”

話音剛落,韓隊長和村支書皆是無語。兩人仿佛被她這番話震住般,而後沒忍住笑了,韓隊長是被氣笑的:“你明兒就認真瞧瞧吧,咱們村哪裡還有地能種的,種了不還是得澆水施肥,最終和咱們現在地裡的地瓜一樣。”

楚沁抿抿嘴歎氣,但到底沒放棄。指指黑夜裡的山,悄悄道:“咱們村裡又不止這些地,山裡應當也能開出些地來吧。”

這下子兩人是悚然一驚了。

韓隊長急急忙忙看門外,瞪她:“你不要命啦,這事兒都敢想,還敢跟我說!”

楚沁撇嘴:“要是不再開幾片地來,命很可能也會沒。我可聽說了,今天村裡有人家被借糧呢,短短一天就三戶,也就是說有些村子已經到了山窮水儘彈儘糧絕的地步。”

村支書不解,又吸吸煙杆道:“你彆哄我,咱們村誰家都會糧食不夠,就你家不會。”

他還算眼明心亮,楚沁過的啥日子哪裡會猜不出來。

瞧瞧她這……人高馬大的,臉色紅潤,也不乾瘦,看著就健康強壯。

單純的糧食堆不出來這樣的身體,還得要有足夠多的肉和雞蛋。

楚沁訕訕:“話不能這麼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村支書哼笑:“你太滑頭了,楚沁你大約是怕村裡糧食不夠吃,有人會盯上你家對不對?”

韓隊長從來都覺得在村支書和自己的管理下村裡風氣一向很好,沒有刺頭更沒二流子,他更把村裡聲譽看得重。

剛想反駁,卻又想起張老大家被偷,秦江直言小賊肯定是自家村的人的話。

於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真丟人啊,這小賊被他扒出來他非得把他腿打骨折才行,他這神來一偷,搞得他現在都沒底氣了。

楚沁沒開口承認,但是表示默認。

村支書和韓隊長也能理解,甚至覺得楚沁的格局還挺大。

就是吧,格局大,膽子也大。

可謂是膽大包天了都,竟然能想出這種發現後就得被拉去勞改坐牢的主意來。

片刻後,楚沁才笑笑道:“我反正覺得得搏一搏,關鍵時候冒點兒險並沒有問題。”

她繼續說:“山裡的地更肥,雖說遠,加大種植時間,但是咱們村的山中水源還算豐富,不說每一座,反正許多山都有溪澗甚至小水潭對吧。再多吃點苦,種出來的地瓜不見得就會比村裡種出來的少。最關鍵是,不用交。這些到時候就是救命糧,咱村的底牌糧。”

韓隊長和村支書依舊有點抗拒。

楚沁也知道自己有點強人所難,村支書和韓隊長是非常正派的人,想讓他們接受,想必頗一番難度。

但他們沒強硬反駁,村支書更是凝眉,摩挲著煙杆道:“你想得有點簡單,按照你這種說法,誰去山裡開荒,誰去挑水,誰去種植,期間誰來管理最後誰來收地瓜,這些都是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人多嘴雜,事會不會透露出去,這要是透露出去了,那就真的完了。就算沒透露出去,到時候怎麼分呢?按照種植過程中出力分?還是按照工分來分?”

楚沁:“我……”

“等等,你且先聽我說完。”村支書諄諄告戒,“我小時候在東家私塾裡給少爺們乾活,偶爾也會聽私塾老師講課。這麼多年過去,新明縣的地主沒了,多數知識我都忘了,但有句話自打課堂上聽後,我一直沒忘。”

楚沁定定地看著村支書。

村支書的臉在朦朧的月色中有點模糊,可楚沁視力好,看得很清晰。

他在回憶,在懷念,而後渾濁的眼睛竟然發出些許不注意就難以捕捉到的犀利光芒來,惹得楚沁不禁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

“《易經》中說,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他聲輕卻有力,“意思就是,有些事慎且密,特彆是這種咱們的事,你敢讓全村的人參與,第二天村裡就有人能去把你舉報上去。

不是誰都能認這個好的,有些人膽小,不敢乾,又不想眼睜睜看其他人乾,看其他人有糧食吃。好一點兒的,在開乾之前就把你舉報了,這沒話說。

心壞點的,等你乾得差不多,地瓜要成熟時人家偷偷去挖,挖完反手跑去舉報,不僅要讓你吃牢飯還得讓你吃悶虧。”

楚沁心中微驚,腦袋嗡嗡的。

說實話,她沒想得這般全!

村裡果然不是隻有她一個聰明人,人外有人的道理她還沒徹底學會。

村支書這種活了大半輩子的,經曆的事兒多了去,哪裡能比不上她呢!

雖說,其實她心中的想法也並不是讓村支書和韓隊長大包大攬,而是想把能去山裡種地瓜的消息,不,應該說是引子微微表達出去。

而有心人自然會在山裡種,這種時候他們才會因為自身利益瞞得死死的。就算在山裡發現其他人,大概率也會默契相互瞞住。

但經過村支書這般一說,楚沁深深覺得自己這法子也不行。

萬一有人不種,卻察覺到彆人在種咋辦?

她忘了一件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她似的做到謹慎至極的。多數人就是普通人,哪裡能瞞得住有心人呢。

楚沁肩膀微垮,有點萎靡不振。

所以她想安安生生度過這兩年,就這麼難的嗎?

村支書笑笑:“你也彆太傷心,咱們其他的沒辦法卻能夠顧好眼前,隻要把村裡這些莊稼照顧好伺候好,明年怎麼著也能撐過去。”

楚沁心情頹喪,點點頭。

暫時也就隻有這個辦法。

思及此,楚沁很快調解好心情,沒過多久重新精神振奮意氣風發起來。

不行!村裡的莊稼不能再這樣下去。

村裡人都得把力氣使出來,水不夠就多挑幾擔,總能彌補雨不夠的問題。

韓隊長在旁邊靜靜聽著,心中甚為感慨。為楚沁的熊心豹膽,也為村支書的思慮周全。

他看楚沁臉色怔怔,也不知在想些啥,怕她鑽牛角尖了,就道:“你彆想著這事兒了,我準備過段時間就是安排人在村裡巡邏。而且明兒就得和靜水莊一起,開始安排人在岔路口守著,這事你看咋樣。”

楚沁回過神,思考片刻,點點頭:“我覺得很有必要,這事我聽人說過,村裡其他人都蠻配合的,都覺得有必要。而且,我家旁邊那條小路怕是也得看著。”

韓隊長瞪眼:“你算是提醒我了,確實得看著。”

他如今做事也沒從前那般優柔寡斷了,頗是果決,當即和村支書商量巡邏人選。

韓隊長道:“巡邏大隊長肯定是要秦江來,在岔路口和小路裡巡邏的隊員暫且有18人,分成兩組,每次巡邏各路三人,平常輪流換班來守著,照樣記工分。”

楚沁好奇問:“村裡呢,村裡地方可大了,而且還是晚上巡邏。”

村裡其實是有點為難的,韓隊長思考片刻最終還是保持原來的決定,道:“村裡就是每家每戶出一個人,義務巡邏,沒有工分。”

說完看著楚沁:“這樣你倒是不劃算。”

楚沁倒無所謂:“總不是我天天都要巡邏的對吧,最多半個月巡一回,而且也就莊稼成熟這段時間,大概率巡個兩三回就結束了,我完全能接受。”

她離開家也不怕,家裡有狗呢。

就她家小白的嗓門,隨便一吼村裡便能聽得到。

之後韓隊長的小閨女韓元英回來了,又說些話,等到快要七點半時楚沁才離開。

天空完全暗下,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能聽到不遠處打穀場上人村民們的說話聲。

多是在談論最近公社和縣城局勢,亦或者在數有幾個村子已經斷糧或者瀕臨斷糧了。

楚沁踏著月色回家,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家的地瓜地,嗯,長勢尚能過得去,這種時候也不苛求了。

再去把受精的蛋挑揀出來,放到雞窩裡讓母雞孵蛋,大約要20多天才能出小雞。

楚沁躲在雞窩前,煤油燈火灼灼,光亮在她臉上忽明忽滅。

她琢磨著:明天就可以開始砍竹,之後的日子騰出些時間來做籬笆。

等籬笆做完,蛋大約也孵好了,再等母雞把小雞帶得差不多時,就將小雞放到山丘去。

她總共讓母雞孵18個蛋,若是運氣好,15隻小雞是能有的。

期間若是不夭折,那就是15隻雞啊。

楚沁想想就覺得美得不行,如果母雞能有10隻左右就更好了,這樣的話她每天最少能收八個蛋!

我去,更美了。

楚沁洗洗手,美滋滋躺到床上睡覺去,睡前還深覺得自己調整心情的能力真是一流。

翌日。

清晨醒來,楚沁空出兩個空間背包,趁著想上山的人還在吃飯的功夫,先跑到竹林裡一頓哐哐亂砍。不出半小時,直接砍下近乎百根的竹子,全部放入空間中。

昨晚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她砍得入神,若不是虎口被震得發疼,她還不曉得停呢。

接著從小路一路到清泉峰,楚沁看著依舊熟悉的景色,頗為趕來,她上回來清泉峰已經是好久前的事兒了。

那時候,這裡綠意蔥蔥。

雖說現在放眼望去還是翠綠居多,但總給她一種蕭瑟感。

楚沁沒有心思傷春悲秋,腳步不停,繼續往她當初挖的幾個陷阱裡趕去。

才找到第一個陷阱,楚沁就察覺到不對勁。

她的陷阱肯定被人光顧過!

而且現在還在被人使用中!

楚沁叉著腰,深吸幾口氣,腦袋還沒把村裡人過一圈,就快速鎖定了人。

大概率就是黃豆子了,楚沁經常看到他從山裡下來。

楚沁磨磨牙,心說:往後就說不準這陷阱算誰的了。

現在是黃豆子在維護,但隻要是她上山時在這裡看到獵物,那就是她的!

不過因為昨日黃豆子拿一茬了,楚沁今天在幾個陷阱裡並沒有看到獵物。

她開始在清泉峰轉悠,認真觀察。

彆說,在之前挖過葛根的不遠處楚沁又看到幾根葛根藤,她記下位置,等冬日來挖。

楚沁繼續往前走,看著深處,忽然掏出腰帶上鋒利的殺豬刀,她想繼續往深處走,去往之前一直不敢踏足的清泉峰深處。

深山寂靜,更何況深山的深山。

這裡或許是最危險的地方,如徐老太爺這種老練獵戶也不敢輕易進去的地方。

隻是楚沁發現在清泉峰裡沒發現大型動物的足跡和糞便,此刻走著的地方也沒發現。

她忍不住思考:莫非是它們往更深處的地方去了?

對於動物們來說,還沒有到徹底完蛋的時候,它們依舊能自己找到食物。

但如果到山窮水儘時,怕是就會把目標移到山下去。

楚沁覺得此刻的自己還算安全,一邊走一邊觀察,然後在腦袋裡記錄下沿路看到的各種植物,特彆是有用的植物。

走上半小時,她看到一處水潭。

水潭的水不多了,邊上有幾種動物留下的痕跡,隻是已經乾透。

楚沁把警戒線提高,拿出望遠鏡認真觀察一番。

嗯,依舊安靜非常,沒有其他動物。

楚沁繼續走動,因為草木旺盛,這裡不像山下那般乾,她竟然還能見到各色菌菇。

看著地上的菇,楚沁怪興奮的。

有大紅菌,這是最多的菌菇,楚沁再用望遠鏡將周圍觀察一眼,才暫且放心摘。

她蹲下身,摘的速度很快。

每隔半分鐘就會起身看看回頭望望,她是被從前的四隻野狼整怕了,至今陰影還沒有消退呢。

除此之外還有些許雞樅菌,要是家裡油多,做些雞樅油來也不錯,奈何她家油少珍貴,沒法讓她謔謔。

再有就是青頭菌牛肝菌,隻是數量不多,繼續往裡走,相對比較多的是雞油菌。

但即使拇指大小的都被她摘了,也沒有達到小竹簍的五分之一。

楚沁暗暗歎道:“哎!天這麼熱,可惜沒下雨,否則更多。”

她心想,往後下雨後她就來這裡,這裡能長一回就能長兩回。

又是半小時過去,楚沁沒敢再繼續走了,她在這裡倒也手疾眼快抓到一隻兔子。

兔子還算重,掂量兩下應該能有一斤多的淨肉。

楚沁帶著兔子下山,路上遇到竹林,好運看到四株竹蓀,采完後又晃一圈,發現整個竹林也就這四株便直接下山。

這回沒有空手而歸,楚沁很是高興。

到家,先把兔子關起來,楚沁還準備今天抽個獎呢。

接著將早飯做下去,然後把竹簍裡的菌菇倒入洗菜池了,她搬把好凳子,坐在洗菜池邊開始洗。

沒辦法,這些菇上沾染的雜草和泥土有許多。

鍋裡在煮著米,米湯的香味兒漸漸彌漫到院子中來。

楚沁時不時去廚房掀開鍋蓋攪動一二,防止米粘鍋。

攪動完又跑出去洗菌菇,洗著洗著發現自己等會兒還要送野雞給楊小舅,讓楊小舅幫忙脫手。

哎!她好忙。

楚沁仔細清洗完菌菇,把菌菇放在簸箕裡瀝乾水。

她瞥了眼,看到洗菜池旁邊的水缸,發現水流量應該又降了點。

這可咋辦呢?

不能咋辦。

生活就是如此慘淡。

菌菇她準備留著等會兒燉雞吃,也不管雞是不是得留半月後吃了,她現在就是任性,決定卷起袖子在村裡開乾後,當然得提前給自己補一補。

嗯,當然不是她饞得慌。

簸箕拿到堂屋去,廚房裡的米煮得差不多了,楚沁用竹漏瀝乾,放到木桶中,將木桶放在另一口鍋上蒸。

她恍惚一瞬,忽然發現自己昨兒忘了問韓隊長往後還要不要收鐵具的事兒了。

真是讓人提心吊膽的。

當初忽然收,也沒提前通知。楚沁本以為接下來還會收,她鐵器都藏好了呢,結果好多天都沒發話,惹得楚沁嘀嘀咕咕的,又把鐵器掏出來。

韓隊長還問她這陣子怎麼沒找他,她就是怕韓隊長想起她家鐵器多這件事兒啊!

鐵多的人傷不起,都是她辛辛苦苦攢下的家財,少一件都心疼得要命。

飯在蒸,菜也可以做了。

鍋裡的米湯用葫蘆勺子舀小陶盆裡,其實陶盆完全不小,剛好有半盆,放著解渴喝,楚沁尤其愛米湯冷卻後最上層凝固的米油。

米飯香味兒愈發濃厚了。

楚沁思索片刻,把江師傅給的萵筍乾拿出來泡泡,等會兒切點肉片,和肉一起炒。

說來奇怪,那位疑似江師傅孫女兒的知青姑娘還沒來找她,莫非她不是?

不應該啊,那麼多的信息都對上了。因為現在知青有上工,楚沁時不時也會碰到她。

小姑娘被農活摧殘的那叫一個疲憊,本來圓圓的臉蛋,都瘦出尖下巴了呢。

不過村裡人都挺看好她,皆覺得這姑娘能吃苦,比那省城來的男生還能吃苦。

平常上工沒有遲到早退,沒有抱怨過,更沒有暈倒在田裡過,人家嘴裡來建設廣大農村原來不是一句空話。

楚沁搖搖頭,算了算了,自己總不能好端端去問人家是不是你爺是不是鋼鐵廠的江師傅吧,她們又不熟。

泡發萵筍時,楚沁去菜地裡摘些菜。

先是辣椒,摘些做配料。

菜園裡辣椒可多了呢,青紅都有,她甚至已經做完了一批辣椒醬。

辣椒旁邊就是茄子和西紅柿。

楚沁想了想,還是摘西紅柿。

她難以置信,楚嬸兒竟然不吃西紅柿。前段時間楚沁看到菜地西紅柿成熟了,就送些給楚嬸兒,結果楚嬸兒說自己吃不來,生的熟的都不行。

完全不挑食的楚沁無法理解,反正她是不管酸的苦的辣的腥的,似乎都沒問題。

而西紅柿炒蛋,是她當下最喜歡的下飯菜之一。

菜摘完,洗了洗回廚房。

先切菜,切完放碗裡備用。

再切肉,從空間背包裡拿出雞,切半隻雞來,雞大,半隻也有許多了。

雞切成塊,然後同樣放一邊備用。

最後切些肥瘦相間的肉片來,並不需要很多,添個肉香味兒就行,順手再把蒜末辣椒和薑片一起切了。

一切準備就緒,開始做菜。

雞肉燉菌菇,是楚沁最期待的,鍋裡放調料炒完後盛到砂鍋中慢慢燜煮。

而其他的就簡單了,做個西紅柿炒雞蛋,再做道辣炒豬肉萵筍乾。

這時,暄軟的米飯成熟。

菌菇燉雞沒熟,其他兩盤菜端上桌,配著下飯菜吃,她一個沒控製住又吃了三碗米飯。

酸酸甜甜的西紅柿炒雞蛋極其開胃,香辣的萵筍乾炒肉又極其下飯。

“啪”一聲,放下筷子。

楚沁吃完,眺望遠處青山,這段時日心裡鬱鬱的情緒一點點散開,這會兒完全消散。

果然,人還是得動起來有事乾才不會想那麼多。而且,美食和美景真是治愈情緒的一味良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