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玫開二度(1 / 1)

裴燕桑其人, 要這麼說呢?

可以說,無論從哪一個方面看,她都是一個“妙”人。

儘管按照年齡來說,裴燕桑應該是更接近九十年代這一輩藝人的;但她因為幼年身世坎坷所以早早進了演藝界, 然後紅起來時又是一出道就已經有巨星台風氣場的模樣, 所以她就是這麼頂著九十年代藝人的年齡, 有著八十年代藝人的輩分和資曆……

哪怕商瀚友和侯北樺年齡都比她大、入行時間又和她差不多,但裴燕桑得歸在八十年代的“三王一後”那一輩——作為在風起雲湧諸神爭霸的八十年代裡唯一能與頂尖藝人抗衡的女藝人, 再加上一貫以來社交禮儀的紳士風度以及顧忌裴燕桑那個惡魔妖女型“記仇”性格,一般不是原則問題的話, 是沒有人願意和她爭鋒的。

畢竟到時被裴燕桑“記仇”了, 朋友聚會的時候叫上一群人來圍攻你, 灌你酒、拉你做遊戲、哄騙你爆黑曆史什麼的……到時肯定是會被她折騰得很慘。

而裴燕桑在很有傳統俠氣和義氣之餘,免不了也有著一種大姐頭一樣的性格, 喜歡保護身邊的姐姐妹妹——要不是知道她沒有那方面的傾向,這種以裴燕桑為中心然後周邊圍滿各色美人的畫面, 活脫脫就是風流皇帝和她的後宮三千……

不過,亦是因為裴燕桑這種大姐頭性格,在威懾彆人的同時, 也很受圈中女藝人喜愛,所以接連幾年都連任女歌星隊隊長,成為女歌星隊眾望所歸的大家姐。

所以, 面對大家姐裴燕桑的鋒芒,商瀚友和淩晨這對冤種兄弟就果斷選擇了暫避其鋒。

“看你們那麼識相……我暫且就放你們兩個一馬, 再讓我聽到你欺負我們隊的女仔,我不會放過你們!”裴燕桑裝模作樣地瞪了兩人一眼,這才是回去和男歌星隊的隊長侯北樺繼續聊節目安排了。

“好學不學, 專門學阿裴那個蝦蝦霸霸的性格!”商瀚友好歹年齡和資曆都大一些,多少還能再調侃兩句,唯有淩晨就隻能是委屈又不滿地看向李思詩,無聲地表示著對她這次打小報告行為的抗議。

“喂,又是你們自己說的,大家立場不同,當然是敵人了——對付敵人肯定就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李思詩一臉嘚瑟地回了一句。

看她這副小惡魔模樣活脫脫就是翻版的裴燕桑,商瀚友果斷把淩晨摟到一邊,忙不迭地走了:“算了算了,她這麼快就學壞了,我們好男……反正不要和女仔計較太多就是了。”

說著他們倆就跑回了男藝人的那隊,找上正在按摩上臂肌肉的霍故誠——這家夥自從在前幾個月時真的下定決心剪了發美了黑之後,就從昔日的金剛芭比變成了肌肉猛男,乍一眼看上去都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好幾歲。

換作彆人肯定覺得這是災難,而對於一直覺得自己氣質太奶油不夠man的霍故誠,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因此他最近沉迷自己這個黑皮年輕硬漢的形象不可自拔,弄得彆人都不太想靠近他。

原因沒彆的,這家夥最近炫耀新形象太過火,到處曬肌肉,同性彆湊過去怎麼看都讓人看起來覺得GayGay的,因此沒有男藝人願意湊過去觸這個黴頭……

也就隻有內部互相傳過緋聞的另外三位天王,現在還對他不離不棄了——雖然時不時他們也是各自找借口跑彆處去。

這也是侯北樺跑去和裴燕桑做隊長交流、商瀚友到處找人聊八卦聯係感情、淩晨到處蹲角落裡摸魚或者偶爾和後排的男藝人小夥伴一起玩耍的真正原因。

等裴燕桑“刺探敵情”回來之後,李思詩這就是和葉善芸一起湊了過去詢問情況,得知男歌星隊這邊的四人打算表演一場阿卡貝拉式金曲串燒。

所謂阿卡貝拉,就是隻使用人聲清唱、並不使用樂器的無伴奏合唱,以他們四個人現在的唱功和人氣,肯定會是這一場台慶的高光節目。

無可否認港城樂壇實在陽盛陰衰太多年,頭部的藝人男女比例實在有差距,繼而能在台慶表演的男女藝人比例,就是拉得更大了。

即使去年聚集了岑惜蓮和唐靜汶這兩個實力女唱將,也難以撼動四天王的威勢奪下台慶旗幟,今年岑惜蓮和唐靜汶又換成了人氣略遜一級的班淑妍和程奏芸……看樣子女歌星隊今年要懸。

這倒也不是李思詩太過悲觀,而是歌星賀台慶這個節目的確也就是這幾年的輝煌,再往後兩三年樂壇風光不再、TBL和各大唱片公司的合作又出現問題以及影視頒獎的《萬星光輝賀台慶》的崛起,《金鑽群星賀台慶》就隻能成為曾經璀璨過一段時光的回憶了。

李思詩一邊想,一邊看了看今年暫時擬出來的節目安排表:從觀賞性到趣味性,儼然是沒有和去年那樣的全程精彩紛呈了。

尤其是女歌星隊這邊,藝術有餘噱頭不足,熱場也熱不起來,到時估計會在評分上吃虧——嚴格上來說,這種賀台慶節目其實就約等於後世那些公司年會,隻不過占了員工都是藝人的便宜,搞得就像是什麼高大上的群星慶典了。

對於這種“年會”的形式,想要得到那些電視台高層、唱片公司評判的歡心,有噱頭、能熱場是十分關鍵的兩點。

李思詩看了一眼正在練習阿卡貝拉的四人,心思一轉,也是有了主意,然後就是湊到了裴燕桑耳邊:“不如我們這樣這樣……”

聽完李思詩想出來的點子,裴燕桑有些驚訝:“真的嗎?”

“真的,我在書上看到過,隻要掌握好時機,基本是沒問題的。”李思詩十分確定地點頭。

換作是這個時代的人,也許還不好想什麼出奇製勝的點子,但經曆過網絡時代信息爆炸的人,想要搞點花樣可以容易得多。

這就是時代發展信息爆炸所帶來的知識廣度,讓新一代的知識面遠勝於舊時代。

“看來還真是多讀書有好處,可惜呀……”想起自己因為小小年紀就要養家所以沒時間多讀書,裴燕桑歎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欣慰地看著李思詩,“還好,你們不會再經曆我的人生了。”

看著她那欣慰的目光,李思詩心裡一時有些複雜,便是隻得輕聲笑了笑作為回應。

然後她立刻就得到了裴燕桑的一個摸頭——面對李思詩吃驚的小眼神,絲毫不覺得自己到處撩人的裴燕桑倒是一臉的理直氣壯:“雖然你不笑就已經好靚,但我還是更喜歡你笑起來,這樣又甜又靚。”

“對了,今年是黑白主題,我們女仔都是穿白色為主色調的服裝,你準備好演出服了嗎?”

“準備好了。”李思詩點頭。

正好就是很“迎合”某位大家姐的喜好,又甜又靚。

“那就好,對了,到時女歌星金曲串燒那邊,今年的安排按照出場順序是唱粵語金曲、英文金曲和國語金曲,都是一些比較有點‘年紀’的老歌了……”裴燕桑翻找著歌詞紙,“我記得你國語不錯,所以給你安排了這一首,作為女歌星國語組金曲的壓軸——”

“《玫瑰姑娘》?”李思詩接過歌詞紙,粗略一看發現是台島歌後雲霓君的早年作品,心裡既喜歡又覺有挑戰性,“我會努力的!”

“彆擔心,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裴燕桑被李思詩這個鄭重的模樣逗笑了,“我以前經常在荔園那邊唱這些國語老歌,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

“多謝裴姐。”李思詩的笑容更加歡欣了。

畢竟裴燕桑這話幾乎都算得上是謙虛了——早年間那些在荔園登台的藝人,沒點真實力不但賺不到錢還會被喝倒彩喊下台,裴燕桑能在荔園從幾歲唱到十幾歲再出來參加歌唱比賽,實力絕對是超一流水平!

有著這麼一個教她歌唱技巧的大家姐,再加上樂雲這個師父……這輩子她在唱歌這方面的運道,也真的是教人羨慕嫉妒恨。

彩排和正式表演的時間相距不遠,作為出場時間比較吃重的藝人,李思詩除了在彩排時間下功夫之外,其他時間也是恨不得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一直到表演當日的傍晚,換上了新一套小禮服裙的李思詩,都還是在一邊做造型的同時一邊輕聲哼著歌——沒辦法,人精神亢奮過度的時候大概就是如此,隨時隨地都歡樂地哼著小曲兒表達著心情,而不是像某音響精那樣把哼歌當成了吃飯喝水一樣的日常生活必需……

“美麗,你這條裙子是白色的,那再搭配這個發箍怎麼樣?”造型師拿起一個點綴了幾朵白玫瑰的發箍,淩空放在李思詩頭頂上比劃道。

李思詩對著鏡子看了看:“很好,就這個吧。”

因為今年要穿的主題色是白色,所以肯定是不能走去年那種紅玫瑰小惡魔的古靈精怪風格了,所以趁著又是十八歲啵啵脆的年紀,李思詩就讓表妹和“Theme”禮服線那邊的設計師,聯合設計出來今年的白色主調的新一代玫瑰裙。

比起去年的紅玫瑰裙,今年的白玫瑰裙則是更偏向簡約複古的小淑女風格,長度也是規規矩矩地到了腳踝,搭配著順滑黑長直和白玫瑰發箍,看起來就能讓人想到“吾家有女初長成”這麼一句話。

不過,越是簡單的素材,才越是容易賦予它最獨特的顏色。

戴好發箍整理好頭發之後,李思詩對著鏡子微微一笑,鏡中人給人的感覺,瞬間便從皓皓白雪的冬日來到了盈盈婉轉的春天。

白色衣裙最是能突出她氣質裡清冷仙氣的一面,這是與生俱來的無法改變;但熟悉鏡頭而演技又有一定水平的人,在同樣的白色上添補上一個笑容,就如同美人畫有了煙火氣,讓極致的仙生出極致的豔,令感覺從距離遙遠的飄飄欲仙變成了近在眼前的又靚又甜。

毫無疑問,她這個新造型,又是陸怡婷這個超級顏控所遭受的又一次暴擊,以至於她差點就失去了高學曆女性兼金牌經紀人的矜持,驚歎到失聲。

想起陸怡婷看完這個新造型之後又拿了一大疊文件去乾活,還不斷碎碎念說要給她的思詩BB儘力爭取能展露這份美麗的角色……李思詩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倒是讓她沒再精神亢奮地哼小曲了,於是這就是從助理左莉莉手裡接過保溫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溫水看著歌詞,務求將已經背熟的歌詞深深刻入腦中。

正當李思詩沒再出聲練歌的時候,不遠處倒是又響起了另一個熟悉的歌聲。

李思詩一臉“怎麼又是你”地抬眼望去,隻見穿了一身白襯衫搭黑西裝的商瀚友捧著比她手裡歌詞紙厚上不少的一疊,小聲地在他那個位處角落的化妝桌前練唱,看樣子是在背歌詞和譜子。

是了,這個因為唱功在同輩之中最好所以成為台慶節目必備的擋槍工具人,除了他自己的歌,還有阿卡貝拉的另外三首歌的伴奏,以及國語金曲串燒等等,任務比她更吃重不少。

以至於這麼愛唱歌的一個人,練唱的時候都有點子疲憊的模樣了。

看他露出這個模樣還在堅持練唱,半途拿起水杯結果還發現水杯喝完了,然後又懶得出去拿或者叫人幫忙拿,乾脆就繼續看著歌詞紙練習……

李思詩拿起保溫包打開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另一杯養聲茶果然還沒來得及喝之後,這就是和身邊的助理、化妝師打了個招呼,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這杯養聲茶的配方還就是當初這個音響精給的,現在就算是回饋他一下了。

“玫瑰玫瑰最嬌美,玫瑰玫瑰最豔麗……”

悄聲走過去,看他正在背這一首舊時舞廳最愛的老歌《玫瑰誓約》,李思詩還沒想好是直接給他、還是從背後給他一個驚喜時,背後突然就是一個撞擊的力度——

好歹按住保溫杯的蓋子不至於倒他一身,但這個聲響卻是已經讓商瀚友發現了旁邊的情況,於是他就趕緊一邊唱著“春夏開在枝頭上”,一邊伸手拉了李思詩一把。

李思詩驚魂未定地抓住他的手,抬頭隻見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原來是兩個抬著布景道具匆匆路過的工作人員。

兩邊各自揮揮手表示了歉意和無事之後,李思詩這才是抓住順勢站起來的商瀚友的手站穩,轉身抬頭看向他。

因為身高的差距,商瀚友眼前便隻是看到了一片烏黑亮麗的長發,以及被這份烏黑映襯得如冰雕似玉砌的數朵白色小玫瑰花。

直到眼前人抬起頭,露出那如雲霧輕淺的劉海下,以及一雙比這片烏黑長發更接近寧靜夜空的眼睛。

然後那雙眼睛對著他一笑,隨著這細微的動作倒映了化妝桌上的排燈,仿佛不經意的眨眼間,寧靜夜空點綴上了璀璨群星,教人望去之時就能刹那深刻記憶,成為一場驚心動魄的難忘美夢。

看著那雙比閃爍群星更動人的眼睛,第一段歌詞的最後一句“玫瑰玫瑰我愛你”,便是在下意識之中輕唱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