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的突然發難是許多人意料不到的。
她的動作看起來乾脆利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因為其他人在她手下完全不是一合之敵。因為那些選手無法反抗,所以才顯得他們的退場十分草率。
“我們的皇女殿下在過去的五分鐘內淘汰了七個選手!”宣講員扯著嗓子激動地喊道。
不枉他一直留著心眼注意白榆的動作,終於在她開始反擊的第一時間找到了解說的節奏。他不是初賽時的他了!他再也不會說出類似“皇女出手了、敵人倒下了、比賽結束了”這種弱智的解說詞了!
“經過皇女殿下的一番精彩操作,參賽表上亮著的名字又暗了一片。現在距離皇女殿下最近的對手是耶爾·亞當斯,以高超的武器鍛造技術而聞名的英才機甲師——”
白榆收回鉤爪,扭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耶爾·亞當斯。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沒有半點轉身逃跑的意思。
白榆盯著她手中那雙血紅色的鉤劍。那對鉤劍似乎是用特殊材質製成的,在陽光下湧動著深紅的光點,像是鮮血包裹著劍鋒、隨時會流淌下來一樣。
直覺告訴白榆,這把武器不是一般的鋒利。
她面朝對方,剛把鏈刃展開,就見對方慢吞吞地舉起了雙手:
“等等,我投誠,你可以不要攻擊我嗎?”
她用的是“投誠”而不是“投降”。
白榆微微挑眉:“我記得你剛才還往我腳下射子彈來著吧?”
“但也奈何不了你。不是嗎?”耶爾·亞當斯隨手把手中的鉤劍丟向白榆,“給,這算是我的誠意。我的條件是在到達拔旗台之前你不能再攻擊我。”
白榆把鏈刃收起,有些意外地接過那對鉤劍。在鉤劍入手的一瞬間,劍刃上隱隱飄散的紅色光點似乎沸騰了一下。
耶爾見此情景,勾起嘴角:“不錯,它看起來很配你。”
耶爾語氣中純粹的欣賞和喜悅搞得白榆有些迷茫:“呃,謝謝?”
“不謝,隻是借你一會兒而已。有意購買的話請出賽場後加我的個人賬號,我們再細談談價格。”
直播間的觀眾都快笑翻了,彈幕一條條刷過去。
【皇女殿下都愣了哈哈哈哈哈。】
【什麼叫真正的強者!反抗皇女(?)痛擊皇女的錢包(√)】
【真服了,不愧是你,耶爾·亞當斯,打比賽也不忘給自己的作品搞推銷。贏不贏的不要緊,賺錢最重要是吧。】
【她是哪個軍校的來著?狄倫斯軍校?】
【那就不奇怪了。這軍校是九大軍校的吊車尾,出了名的又窮又摳。】
【你以為亞當斯的名氣是怎麼闖出來的?因為她武器做得好又賣的勤啊。好像是學校買不起好的機甲零件,她隻能想辦法自給自足,慘得嘞。】
【狄倫斯軍校2129屆畢業生前來報道。先聲明我不是黑子啊,這破軍校還沒倒閉呢?】
【皇女殿下會接受嗎?好心酸。亞當斯把武器遞出去這一幕就像是鄉村小土貓給都市貓老大上交魚乾當保護費一樣。】
【前面的能不能清醒點?亞當斯怎麼說都是正經的軍校出身,一拳能打十個你,彆把她說的可憐兮兮的行嗎。什麼上交保護費,這明明是赤.裸.裸的賄賂啊!】
直播間的激烈爭論,賽場裡的人看不見。但白榆猶豫半秒,還是欣然地收下這份“賄賂”,道:“鉤劍給我了,那你還有彆的武器嗎?”
耶爾掏出一把激光槍來。
白榆:“行吧,那我帶你一段兒,你儘量跟上來。彆耍小動作,不然我手一滑,你這鉤劍可能就不知道丟哪個冰窟裡去了。”
說著,引擎轟鳴,白榆化作一道流光往前衝去。
在她轉身的瞬間,耶爾·亞當斯悄悄鬆口氣,用浸著冷汗的手掌操控機甲跟上對方。
白榆剛往前跑了沒多遠,又一隻津諾蟲從冰層底下探頭。白榆的腳下輕輕一踮,整個人在空中轉了一圈,手中的鉤劍輕鬆地鉤住津諾蟲的頭。她另一手輕輕將劍刃翻轉,劍身上的紅光在觸及津諾蟲血肉的瞬間暴漲。白榆隻覺得自己在用一柄加熱的餐刀分割黃油,下一秒,津諾蟲頭首分離,腦袋飛出去的瞬間身軀也轟然落地。
白榆跳下津諾蟲的屍體,心想耶爾·亞當斯製造的鉤劍不是一般的鋒利。她平時使用的鏈刃雖然靈活機變,地面和空中戰鬥都遊刃有餘,但鋒刃纖薄,對付大塊頭的蟲族總感覺有些費力氣。
這一對鉤劍用的什麼技術?改天可以和亞當斯討教討教。
她很快趕上了前方的江魏。
剛才,她讓江魏一個人往前衝,而她留下來把周圍的對手全部收拾掉。江魏很聽話地往前狂奔,沒一會兒就看見白榆持著一對血紅色的鉤劍趕上來了。他有些驚訝地說:“這不是那個耶爾·亞當斯的武器嗎?”
白榆:“是她的。喏,人不是在這兒嗎?”
耶爾開嗓打了聲招呼:“你好。”
江魏臉上都快冒出問號了:“你們什麼情況?”
“暫時合作的情況。”白榆道。
說著,她的機甲上浮現出一層淺淺的銀色紋路。隻見那台機甲高高躍起,朝著冰面虛虛地劃了兩刀,深紅光華一閃,霜白色的冰面在刹那間破裂。潛伏在冰面下還沒來得及襲擊的津諾蟲面門上爆開一個血色的十字,毫無知覺地倒入幽深的水底。
解說員在那瞬間安靜下來。連直播間的彈幕也少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卡了,還是被白榆給震懾到的。
【我記得……津諾蟲是非常擅長隱匿氣息的蟲族沒錯吧……】
【沒有錯,雖然它們不能在物理意義上隱身,但他們非常擅長在精神力領域讓自己隱形。冰原是它們本體最好的保護色,再加上冰層脆弱,所以比賽才有難度。】
【那皇女殿下是怎麼精準判斷出津諾蟲所在位置的?】
【或許她的精神力特彆敏感吧……】
白榆一行人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就趕上了最前方的幾人。
她到的時候,彥川恰好結束和伊芙特的對戰。他收繳伊芙特的武器,又把她的胸前機甲能源給掏了出來。伊芙特的機甲癱坐在原地,眼中光芒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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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布裡奇看見白榆的身影,剛想抬手找個招呼,隻感覺“嗖”的一聲,風雪撲了他一臉。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鉤住他的左肩,把他往一旁的冰窟丟了出去。
亞布裡奇:“哎呦我去!”
彥川很快反應過來,一個翻身橫踢把來人的手臂震開。亞布裡奇在撲向冰面的瞬間調整好姿勢、蜷縮著滾出半米,就聽見腦袋上方傳來金屬相碰的聲音。彥川的長刀和一柄深紅的鉤劍對上,激出一串火星。
在彥川和白榆對峙的幾秒之間,亞布裡奇看見又有兩台機甲開足馬力飛了過去。
是江魏和耶爾·亞當斯。
亞布裡奇趴著上身,悄悄抬起槍口。背上卻突然被踩了一腳,頓時撲進雪地裡。
是白榆。她和彥川打得有來有回,還有閒暇過來踹他幾腳。
“彆打了彆打了!”亞布裡奇抱著頭喊道,“蘇歟、聞人還有危蘿都還在前面呢!”
彥川的刀勢千變萬化,白榆正打算抽出熟悉的鏈刃來對敵,突然聽見亞布裡奇的喊聲,於是主動與彥川拉開距離,有些鄙夷地說道:“學長,你們到底能不能行啊,居然讓他們過去了?”
“這話說的,你之前龜縮著不也是為了讓前面的人替你探路嗎?總之,前面的人還沒解決,我們就彆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目前場上還殘餘著五個組合。成員俱在的是白榆、亞布裡奇、耶爾這三組。除他們之外,還剩兩個孤軍奮戰的機甲師,蘇歟和聞人響。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殘餘的選手展開了最後的混戰。
因為雙人組合協作的關係,打了一個必然招來另一個,而拔旗的名額有足足四個,隻要再淘汰一支隊伍大家就能穩穩獲取決賽資格……
他們跑到了冰原的儘頭,一片黑色的洞窟口。裡面存放著拔旗台。
洞窟裡的通道黑黝黝的,四通八達,讓人看了就心裡發怵。
一直在和危蘿纏鬥的聞人響發現耶爾·亞當斯不知不覺追了上來。但她手中的鉤劍不翼而飛,反倒隻靠著手中的激光槍放他冷箭。聞人響微微一笑,機甲攻速突然提高一截,他抬腳踹向危蘿的小腿,抬膝撞了一下她的腦袋,飛躍而起一個翻身朝她的脖頸就是兩槍。隨後他又瞬間閃身到耶爾面前,一記飛踢踹向她的肩膀。
看聞人響二對一不落下風,彥川非常欣賞他,於是決定上去會會他。
凜冽的刀光如水,在無聲無息的瞬間糾纏過來——聞人響在驚異之下僅僅是慢了一步,肩上就被砍出一道不淺的傷痕。他控製著機甲迅速後撤,低伏著上半身連射子彈,在黑色的岩壁間尋找可以躲藏的地點。
他身手敏捷,精於預判,但他發現無論他怎麼做,彥川的刀光總是先一步而至。
他第一次有這種……被盯上的恐懼感。
聞人響輕輕閉了閉眼。
再睜眼時,他的眼中已是冰冷一片。
另一邊,蘇歟和白榆這組在幽暗的隧道中狹路相逢。
看見來人是白榆,蘇歟臉上居然出現了一抹釋然。
隻是,他什麼都沒說,持槍衝了上去。
兩台機甲在空中交錯。白榆一劍破壞了他機甲的背翼和推進器。
沒了這些東西,他無法再高速移動,面對白榆也隻是苟延殘喘而已。
“你的背翼該換了。”白榆說道。
“嗯,最近在攢錢。”蘇歟輕聲回答。
白榆頓時有些意外:“你缺錢?渢丹軍校不是加了錢把你挖走的嗎?”
蘇歟是他們這屆的機甲師專業入學考第一名,薩蘭軍校毫無疑問也想爭取,但渢丹那邊表示可以給他提供專屬獎學金。
難道渢丹軍校出爾反爾?
蘇歟咳嗽了一聲,解釋道:“不,學校發了我獎學金的。但是,為了參加機甲大賽,我手上的資金比較緊湊……”
白榆:“…………”
所以,缺錢是所有青年機甲師的宿命嗎?
“你快去拔旗吧。”蘇歟側身,讓她和江魏過去,然後喘口氣道,“祝你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