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觀眾和江魏有一樣的疑問。
“這……缺隻手,算是神經受損,會影響機甲的感應功能吧?”
“不清楚。大概吧。反正我從來沒見過缺胳膊少腿的單兵。不過他既然來參加比賽了,至少肯定能讓機甲活動自如……?”
五秒倒數之後,場上的四台機甲同時衝入擂台中央。
班布裡奇掌心的激光炮連發,在蘇歟腳下驚起一片碎石。蘇歟展開機翼緊急向側方一撤,彥川卻早有預判,腕上彈出直刀,橫著劈向蘇歟的腰部。
蘇歟極為靈巧地跳起躲過一擊,單手撐地,以極快的速度把亞布裡奇蹬出去,然後翻身險險接下彥川的下一刀。
蘇歟抬手用護盾撐住對方的長刀,另一手一拳搗出去,被彥川握住手腕製住。背後又是兩聲槍響,亞布裡奇的激光彈隨即而至。蘇歟不得已一腳踹向彥川的膝蓋,卻沒踹動,被迫跪倒在地,借力仰倒,才讓自己的頭部避過身後襲來的激光彈。
“……”這一連串的打鬥看得江魏臉色發白,頭冒冷汗。
怎麼說呢,這個蘇歟的戰鬥力不弱,甚至放在他們薩蘭軍校這一屆裡也算不錯的了,至少江魏沒把握能完全勝過他。但他面對的是亞布裡奇和彥川,四年級,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不僅是年齡上的差距,還有對敵經驗、戰鬥意識等等,蘇歟皆不如這兩人。所以明明彥川和亞布裡奇的動作看上去不緊不慢的,很明顯是留了手的模樣,可就是在短短的十幾秒內,他們能用最普通的招數把蘇歟的前路和退路全部堵死。蘇歟明知危險,卻無法反抗。
大家都是一年級參賽者,江魏看著蘇歟,頗有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剛才亞布裡奇提起蘇歟的時候還一副友愛師弟的模樣,結果上了場是揪著他打啊。”白榆笑眯眯地說道。
眼看蘇歟馬上要被彥川徹底製住,遊綏突然動了。
他駕駛著機甲衝向彥川,手中的金屬鞭子呼嘯而來。彥川頭都沒回,抬手讓長鞭纏住自己的刀身,然後用力一拽——
輕鬆拽回來一隻機甲手。
彥川:“?”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那隻機甲手突然像陀螺一樣開始旋轉。彥川怕自己的手臂被漫天飛舞的鞭繩纏進去,於是不得不鬆開對蘇歟的鉗製。兩秒後,長鞭已經捆住蘇歟的半身,那隻機甲手瞬間變型成一個小型噴.射器,把蘇歟直接拖著拽了出去。
亞布裡奇微微挑眉,試探性地朝著那個飛行的小玩意兒開了兩槍,卻被對方靈巧地躲過。等蘇歟回到遊綏身邊的時候,那小東西也乖巧地恢複機械手的形狀,被安回了遊綏的機甲手臂上。
亞布裡奇開口,聲音暗含興奮:“真有趣。你說,他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能拆下來的?”
彥川:“……好奇就自己動手。”
亞布裡奇:“彆啊,欺負小朋友的事,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乾?”
說著,兩人卻默契地轉換了目標。
被盯上的遊綏
動作微微一僵,他將金屬鞭回折,抖了一下,鞭身頓時縮緊成一把鐧的模樣。
“我感覺他們要衝我來了。”遊綏低聲警戒道。
“小心不要被彥川學長貼近。一旦被拉進距離,咱們就處於劣勢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蘇歟的心跳加快,面上卻絲毫不顯,他握著槍,平靜地說道,“咱們遠攻,優先集火亞布裡奇學長。”
“好。不過誰是彥川,誰是亞布裡奇?”
“……藍色機甲是彥川,青色機甲是亞布裡奇學長。”
“明白了。”
下一秒,乾戈再起。
雖然蘇歟說集火亞布裡奇,但那是在之前的情況下。此時彥川突然就跟換了人似的,動作的速度和力度都提了不止一個等級。他的刀勢如狂風驟雨連綿不絕,被他盯上的遊綏舉起直鐧格擋兩次,鐺鐺兩聲,空中擦出白色的火星,遊綏的武器差點直接脫手。
他深吸一口氣,直鐧化鞭,想把彥川的長刀纏住。但他停不住彥川的刀勢。破山沉海般的一刀將長鞭砍成兩段,劈向遊綏的肩膀。這時蘇歟兩槍襲來,是盯著彥川的手腕開的。彥川刀身一折劈開子彈,蘇歟頓時如遊魚般滑到他刀下,與他擦肩而過的同時又是砰砰兩槍攻向他的面門。
“走!”蘇歟剛喊了一聲,就在這時,突然閃現在他身後的亞布裡奇一個滑鏟將他踹出了擂台。
遊綏轉身就跑。
彥川直接撿起地上的半截鞭子,抽向遊綏的一隻腳,抬手將他帶倒。
遊綏頓時趴倒在地,從腰部抽出一把光能匕首,瞬間將腳上纏著的鞭子熔斷,也在腳上留下了漆黑的焦印。
“腳不能拆開嗎?”亞布裡奇湊過來,有些遺憾地說。
遊綏一邊跑一邊喊:“可以拆!但是比賽時間太緊了沒來得及做——”
亞布裡奇:“不如你彆跑了,直接投降吧。”
遊綏:“消極抵抗扣的分更多啊學長!”
亞布裡奇突然愣住了,他有些意外地眨眨眼,對彥川說:“他叫我學長?”
彥川:“……你之前不也直接喊皇女殿下學妹?”
三十秒後,彥川揪住遊綏的脖子,把他從擂台上丟了下去。
結束比賽後,亞布裡奇和彥川回到休息區。
白榆聽見亞布裡奇說:“可惜了,那個姓遊的小朋友明明掌握了不錯的遙控感應技術,但他居然不能去讀機甲師專業。”
現在機甲師專業是並入軍校體係管理的,可軍校招錄新生的前提就是“身體健全”。即使這個少年的機械手用的再靈敏,他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考試資格。
“這也沒辦法吧。機甲內部的感應係統是很精密的,如果駕駛者體內的神經有損,機甲很容易出故障……”說著,江魏突然一頓,語氣染上一絲不可思議,“他是純手操流的?”
在機甲誕生之初,感應係統尚不完善,大多數操作還需要手動完成。從那時候起,崇尚純手操的機甲流派就傳承了下來。
在機甲智能傳
感迅猛發展的今天,純手操流的機甲駕駛者看起來有那麼點不合時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在大家心目中,他們又像是山中隱士那樣的存在。因為純手操機甲的難度不是一般人能克服的。
“所以我才說他可惜了。”亞布裡奇說道。
白榆翻看了一下排行榜,說:“沒關係,他們的成績應該能挺進複賽。”
複賽名額有十二個,蘇歟和遊綏即使輸了這一場也排第八,下降空間還很富餘。
江魏還沒從遺憾的情緒中走出來:“如果遊綏不能被機甲師學院錄取,那他是不是隻能去讀修理師專業?”
修理師和機甲師其實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但專業內容多少也有些重合。至少機甲協會是允許修理師挑戰機甲師執業資格證的。
隻是這算一種劍走偏鋒的做法,從維修師的身份跳到機甲師專業領域內,再以機甲師的身份去謀工作——每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同時還要承受被質疑的風險。
都說隔行如隔山,至少機甲師學院的資源是修理師專業無法想象的。所以大家在口頭就已經區分“正統機甲師”和“民間機甲師”了。
白榆想了想,道:“其實他想讀機甲師專業,也不是不行。”
幾人頓時將視線轉到她身上。
“最近軍校在做資源整合,規章製度肯定也要改。留個空給這種情況特殊的學生也不是不行。他是手操流的人,隻要能把自己的技術展現出來,我們的軍校就不該不知變通。”
“遊綏的起跑線肯定是落後於同輩人的,這點幾乎無可更改。但至少該給他一條路去走,而不是逼著他投身荊棘之中。讓他受儘拒絕和折磨然後再成長為一代大師有什麼意義嗎?他完全值得更好的機遇。”
“說得好。”亞布裡奇笑著說,“估計他參加這屆大賽也是想搏一搏吧,看哪個軍校願意破格錄取他。不過有你這番話,他入學的事應該不成問題了。”
“先提他入學問題的人不是你嗎?就算我不說,你也會想辦法向渢丹軍校推薦他的吧。”白榆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道。
江魏抬頭看向亞布裡奇,隻見對方點頭,滿臉陽光地坦誠回答:“確實。”
江魏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他們又在休息區看了幾個小時的比賽,等著複賽的十二強名額決出:
江魏之前盤點過的名人,蕭晴雪、聞人響、耶爾·亞當斯等等,都在十二強名單上。一眼望去,其他人也基本都是軍校出身。
主辦方下午就剪輯出了一個視頻,將十二強選手們的精彩瞬間都錄了下來。不出所料,民間關注度最高的除了身份特殊的白榆之外,就是用著一隻機械手的遊綏。許多媒體稱遊綏為“少年英雄”,因為他勇敢地出現在了帝國青年機甲大賽的舞台上……其實,除去被彥川壓著打的那場之外,遊綏和蘇歟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的。
當晚,主辦方邀請十二強選手一起聚餐。還有媒體圍在外面隨訪。
白榆拒絕了所有的采訪,端著盤子在各個自助餐桌間遊走,挑選心儀的食物。
被媒體人們糾纏著的遊綏深吸一口氣,望向宴席的方向。
誰來救救他?他真的很餓了。
皇女殿下也在附近啊,為什麼沒人敢去采訪她呢QAQ
說實話,媒體人們本來也想的。誰能采訪到白榆,一個頭版推送是少不了的。問題是今天大家都見識了她面無表情用鏈刃把對手抽下台去的模樣,所有人關於皇室的某種刻板印象再次蘇醒——
那可是“暴君”的外甥女!能溫柔到哪裡去?
人家都拒絕采訪了還去糾纏?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