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1)

軍帳內水汽氤氳,應長川的目光隨著江玉珣的動作向下落去。

浴桶內水花隨他動作而輕濺,並落在了細白的腕上。

接著如藤蔓、小蛇般輕繞滑過江玉珣纖長的手指,與微微泛粉的指尖。

末了又落回水中。

江玉珣不由微微挑眉又看了應長川一眼。

見對方始終沒有動作,他的心也在此刻放了下來。

終於扳回一城!

“可惜了,”逐漸大膽起來的江玉珣緩緩抬手,他轉身藏起唇邊的笑意,強行裝作遺憾道,“看來陛下不是很想——啊!”

話音還未落下,江玉珣的肩上忽然傳來一陣陌生的觸感。

他的身體隨之一顫,立刻把後面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不知何時,應長川已站在了江玉珣的背後。

天子沒有說話,而是以行動證明了他究竟敢還是不敢。

江玉珣的衣領已不知在何時微微散開了一點。

應長川的手輕搭在他肩上,不知做了什麼竟讓那原本搭在此處的衣料滑向了手臂。

下一刻,江玉珣的右肩便無遮無攔地裸露在了軍帳內溫濕的空氣中。

他的背後隨之傳來一陣酥麻之感。

應長川一邊用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蹭著江玉珣的脖頸,一邊緩緩低頭於他肩上落下一吻……

天子的動作格外有耐心,似乎是打算這樣幫江玉珣脫掉身上多餘的中衣。

……過分了!

江玉珣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他本能地抬手,用力按住了應長川正在為非作歹的那隻手。

——沒想到這正合天子之意。

應長川竟然反握住江玉珣的手,輕輕將他向後拉去。

等江玉珣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手指已經輕抵在了應長川的衣領處。

……他,他這是要做什麼?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墨瞳中的那點水光,也隨著軍帳內搖曳的燭火一道輕晃。

應長川垂眸看著江玉珣的眼睛,就這樣握著他的右手勾向自己的外袍。

那緊錮著江玉珣手腕的力量,還有眼前人幽深的瞳色清清楚楚地告訴他:

……應長川哪裡是不敢?

他簡直是太敢了!

繡滿金色暗紋的玄色外袍自江玉珣指尖墜向地面。

他的心臟在這一瞬高高懸了起來,指尖都因為緊張而微微發起了顫。

眼看形勢即將失控,江玉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原本輕輕垂在身側的那隻手,也不自覺地貼著浴桶一點一點向上攀去。

心中則是慫了個徹底。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這樣招惹應長川……

就在應長川將要靠近過來的前一秒,江玉珣的手指終於再一次觸向桶中。

方才倒入浴桶中沒多

久還有一點燙。

這點燙意終於喚醒了江玉珣的神智……再不做點什麼,真的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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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江玉珣突然閉上眼睛,猛地撩起一陣水花向應長川襲去。

“嘩——”

水花在刹那間飛濺,打濕了天子的衣襟。

江玉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連應長川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做。

煙灰色的眼瞳中難得出現幾分意外之感。

伴隨著四濺的水花,天子的手指不由一頓,終於把江玉珣的手放了開來。

軍帳內靜了幾秒,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的江玉珣終於深吸一口氣,猛地回頭朝應長川看去——

熱水打濕了應長川胸.前小片衣料。

玄色的中衣隨之輕輕地貼在了他的皮膚之上,正好清清楚楚地勾勒出肌肉的線條。

江玉珣立刻移開視線,一個勁地說起了“抱歉”。

同時偷偷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雖然勝之不武,但好歹打斷了應長川的動作……

軍帳內旖旎的氣氛,也被這陣水花打散了一半。

可還不等江玉珣徹底放下心來,站在他背後的應長川竟再一次將他抱入懷中。

軍帳內燈火隱爍,天子俯身將下巴輕搭在了江玉珣的肩上。

他一邊輕蹭那片裸露在外的皮膚一邊於江玉珣耳畔道:“下一次。”

……什麼下一次?

不等江玉珣問,他耳垂上突然生出一點點難言的癢意。

酥麻感傳遍全身,頃刻間便使他丟掉了渾身的力氣。

應長川一邊吻著他的耳垂,一邊有些遺憾地輕聲呢喃道:“回仙遊宮或燕銜島,將今日沒有做完的事全都補回來。”

“燕銜島……”江玉珣忍不住將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話音落下之後方才想起這是何處。

天子輕輕笑了一聲,同時補充道:“隻有你我二人。”

江玉珣的臉瞬間暴紅。

仙遊宮內湯池眾多,燕銜島上不僅有天然的溫泉,更是僻靜至極。

……對江玉珣而言,這兩個地方哪一個都比此處危險。

這一次,似乎還是玩大了。

北地晝夜溫差極大,方才滾燙的水溫已逐漸降了下來。

說完這番話後,應長川終於不舍地鬆開了懷抱:“去吧,當心水涼。”

他的聲音仍有些沙啞。

話音落下的同時,應長川竟也在浴桶中隨手撥弄,撩起一點水花濺濕了江玉珣的鬢發。

末了再依依不舍地將一吻落向他的耳後。

在這裡印上淺淺一點痕跡。

-

天子所在的軍帳被隔成了前、中、後三部分。

厚重的氈簾那一頭,是他日常辦公的地方。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亮,江玉珣已被生物鐘喚醒。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識想要蹭蹭身旁人的手臂,然而卻不小

心撲了個空。

江玉珣睡覺並不安分,雖然不至於踢來打去,但卻很喜歡在懷裡抱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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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江玉珣都會懷抱枕頭。

發現他這個習慣之後,天子便默默撤去多餘的抱枕,以自己的手臂取而代之。

江玉珣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

如今已被溫水煮青蛙,習慣了摟著應長川的胳膊。

應長川起床之後,床榻的另一邊變的空空蕩蕩。

或許是擔心江玉珣懷裡沒有東西睡不著覺,他還頗為貼心的在對方手邊放了一隻枕頭。

……應長川人呢?

江玉珣皺了皺眉,終於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玄印監統領齊平沙的聲音,便自厚厚的氈簾那一頭傳了過來。

“……昨夜裡醜時,有聆天台信眾攜帶水、糧還有□□,趁夜色自戈壁穿行至折柔境內。想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兩日他們便能到達丘奇王的領地。”

隔著一層氈簾,齊平沙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模糊不清。

剛才還有些困倦的江玉珣立刻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並耐心聽起了兩人的談話。

——前陣子聆天台暗中聯係丹師,想要將火器泄露給折柔。

不過他們的計劃終是落空了一半。

丹師主要負責火藥的研製,大部分的火器都是由服麟軍負責製作和儲存的。

聆天台最終隻從丹師手中取得了□□。

甚至拿到手中的那份,還是玄印監動過手腳的。

憑這個配方,什麼火器都製作不出來。

甚至反而會迷惑折柔人,給他們留下“火器”隻是個噱頭,實際沒有任何威力的印象。

……

說完那幾名百姓的動向後,齊平沙又將一張地圖遞到了應長川的手中:“啟稟陛下,這便是那幾名信眾慣常活動的區域。”

天子輕輕點頭,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

澤方郡幅員遼闊,邊境線極為漫長。

聆天台的這幾名信眾,自然不可能探明所有駐軍點和村落、糧倉。

他們這幾日一直在澤方郡的烏長縣附近活動。

顯然是打算把折柔人向這裡引。

軍帳前安靜了一會,應長川應當是在仔細查看地圖。

坐在榻上的江玉珣早就沒了困意。

此時他無比想去前面參與應長川和齊平沙的交流。

江玉珣不想在此時暴露兩人的關係,特意假裝住在隔壁那間軍帳內。

……直接撩開氈簾出去,豈不是功虧一簣,並擺明了告訴彆人自己昨天晚上和天子睡在同一張床上。

擔心齊平沙知道自己和應長川的關係,江玉珣糾結半天隻得繼續保持方才的姿勢坐在床榻上,且一動不動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過了一會,齊平沙終於再次開口:“除此之外,邢公子那邊也收到了新的消息。”

軍帳另一頭響起一陣腳步聲,齊平沙再次走上前去,把信報放到了天子的桌案上。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也不知江大人何時有空來仔細查閱此封信報。”

保險起見,江玉珣去年特意重新編寫了一份注音表給邢治用。

往後凡是機密信息,邢治均用此法寫成並直接交於江玉珣手中,哪怕是負責傳遞消息的玄印監也看不懂信上寫的是什麼。

坐在床榻上的江玉珣不由一頓,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許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

了解他生物鐘的齊平沙忽然奇怪道:“現在已是卯時,按理來說江大人已經起來了。不如臣現在便去叫他?”

江玉珣:!!!

不必如此!

坐在床榻上的他忍不住攥緊了手下的棉被。

齊平沙不知道除了自己和邢治外,應長川也懂得這套注音表。

按理來說,此時應長川隻用拒絕齊平沙的提議,自己拿起奏報來讀便是。

然而江玉珣卻聽到……

天子輕輕笑了一下,末了轉身朝著背後的氈簾道:“不必麻煩,江大人此時就在這裡。”

齊平沙:“……啊?”

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呆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順著應長川的視線向後看去。

——那裡不是天子的臥榻嗎!

……

江玉珣認命般閉上了眼睛:我就知道。

大周和折柔隨時都可能開戰,邢治發來的奏報必定與此相關,且容不得半點耽誤。

應長川的話音落下沒多久,江玉珣便披上外袍,拉開軍帳裡的氈簾從後走了出來。

同時裝作沒事人一般向應長川行禮:“參見陛下。”

看到這裡,齊平沙的大腦已然一片空白。

江大人……怎麼真的從陛下的住處走了出來?

昨晚他們,他們?

天子做事向來不避諱玄印監。

然而向來正直的齊平沙,在今日之前竟完全沒想過,除了“君臣”以外,江玉珣和應長川之間還會有其他關係!

此刻他的耳邊已經嗡嗡響了起來,齊平沙張了張嘴想要和江玉珣說什麼,但對方卻已拿起奏報,並開始仔細翻閱。

江玉珣看上去無比鎮定。

似乎……和天子睡在一起是一件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

想到今天還有正事要做,齊平沙立刻閉上了嘴。

他一邊努力集中注意力,一邊忍不住瘋狂回憶起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異樣,難得在工作時跑了幾戲的神。

江玉珣出來得有些匆忙,隻披了一件外袍。

此刻天剛蒙蒙亮,軍帳內還有些冷。

見他這副打扮,天子忽然起身將自己的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應長川的動作非常自然,沒有半點要在

玄印監面前隱瞞兩人關係的意思。

而看

到他如此貼心,齊平沙更是如見了鬼般踉蹌了一下。

江玉珣硬著頭皮展開信報道:

“……邢公子在信上說,丘奇王未能成功從其他二王處要來糧食。截至發信的時候他手下的臣子,已經踏上回程之路。”

軍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立刻散了個乾淨。

邢治的消息雖快,但傳到眾人手中仍需要一段時間。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此刻丘奇王也已收到了臣子傳來的消息,並得知自己被其餘二王拋棄的事實。

不想餓死在今年的他,已經彆無選擇。

深夜,“曲夏沙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最北方。

一千餘名精騎兵聚集此處。

此時已到暮春時節,沙地兩邊的草原早被綠草覆蓋。

肆虐一春的風沙,也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

今晚正值月圓之時,天上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高懸於天邊的明月正肆意散發著光輝,照亮了整片大地,以及沙地上丘奇王猩紅的雙目。

身著皮甲的他高高舉起了手臂。

清澈的烈酒在皮質酒囊內晃動,伴隨著他的動作灑落一地。

刹那間酒香四溢,蔓至眾人鼻尖。

丘奇王的手臂,也被烈酒打濕一半。

聞到這陣誘人的香味後,周圍騎兵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丘奇王像是沒有看到手中的東西似的睜大眼睛環視四周。

“想喝酒嗎!”

騎兵齊聲道:“想——”

“好!”丘奇王拽了拽手上的韁繩,棕黃色的戰馬在原地踏起了步來,他一邊笑一邊大聲朝眾人說,“既然想,那今日便南下大周!自己去尋牛羊米糧!還有烈酒瓜果!”

士兵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丘奇王又高聲補充到:“——烈酒誰搶到的便歸誰!”

夜風吹來,酒香四溢。

本就一心戰意的折柔騎兵,瞬間就來了精神。

他們高舉起手上的弓箭,隨著丘奇王一起振臂歡呼了起來。

烈酒一傳入折柔,便迅速風靡,甚至於賣出了天價。

無論男女老幼,均以能喝到這種酒為榮。

他們早就聽說過,在折柔境內可換兩頭羊的烈酒,在大周境內便宜的不可思議。

白災帶來了饑餓。

此時除了饑餓的恐懼外,烈酒也在引誘著他們向南去。

“是!”

打算繞過駐軍直接去閭裡劫掠的他們眼中隻有興奮,沒有一絲半點的恐懼。

在他們看來,此行必勝無疑。

明月照亮了沙地上的馬匹。

除了弓箭以外,每匹馬上都馱著大大的麻袋。

這些用來裝羊羔的麻袋此時大多空著。

但還有幾個麻袋中裝著塗滿了油,還未來得及點燃的火把。

——按照丘奇王的計劃,

在劫掠結束後他們還會一把火燒掉沿途所有村落,不給大周留半點喘息與反擊的餘地。

丘奇王滿意地朝眾人看去,末了抬頭望了一眼月色。

時間已經不早……

從這裡到烏長縣,騎快馬也要一日功夫。

若想趁深夜偷襲,那麼現在出發最為妥當。

“好了,”丘奇王舉起手中長弓,“此刻出發——”

“是!”

騎兵立刻調轉馬身,借著月色向大周的方向而去。

丘奇王終於將酒囊貼向唇畔,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大半烈酒。

接著隨手一擲,將酒囊丟向士兵當中。

周身血液都在這一刻沸騰起來。

幾息後,馬蹄聲響徹寂靜的沙地。

遠處沙丘上,身著玄甲的士兵早以最快速度收起木筒製成的望遠鏡。

並迅速騎馬趕在折柔人出發之前,奔向大周所在的方向。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他便從衣袖中取出一片紅布,借著月色向南方揮舞了起來。

緊接著,守在更遠處的士兵也收起望遠鏡,迅速騎馬南行。

折柔的馬匹雖快,但是憑借望遠鏡完成的接力比他們還要快。

正午時分,消息便於無聲之中傳到了鎮北軍的營地之中。

-

傍晚,服麟軍整裝待發。

鎮北軍營內一片寧靜,空氣似乎都凍結了下來。

除了鎮北軍嚴陣以待外。

此時服麟軍中的先行兵已經離開軍營,向著曲夏沙地與烏長縣的連接處而去。

天子所在的營帳外站著幾名守兵,此時他們正握著長槍目視前方。

天色一點點變暗,一顆昏星已經出現在了西天儘頭。

氣溫也隨之降低,馬匹一邊在原地踏步一邊打起了響鼻。

軍帳緩緩敞開,身著玄甲的天子從中走了出來。

厚重的玄甲在星辰下泛著寒光,照亮了那雙煙灰色的眼瞳。

應長川的唇邊難得沒有笑意,平日裡慵懶與漫不經心之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暗藍的長天為他的墨發染上一層冷色。

眼眸也隨他動作隱藏於眉骨的陰影之下。

此刻天子的身上滿是迫人之意。

“參見陛下——”

營區內的士兵在此刻低頭行禮。

戰馬在原地踏了兩步,朝著主人的方向而來。

“免禮。”伴著甲胄相接生出的輕響,應長川已翻身上馬。

“是,陛下!”士兵立刻起身,握緊長槍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遠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軍號,服麟軍大部隊如一把沉默的利刃,伴著軍號劈向前方。

就在這個時候,應長川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陛下!”不等他反應,江玉珣聲音已傳到了耳邊。

傍晚時分,暮色蒼茫。

草原溪流

、戈壁沙地至於軍帳均被暮光染成了深藍。

江玉珣的睫毛正隨著呼吸一道輕晃。

他緩緩站定於軍帳外,抬眸看向馬背上的應長川。

雖已是暮春時節,但是傍晚的空氣裡仍凝滿了寒意。

或許是預感到了戰爭即將到來,玄色的戰馬在原地輕踏了兩步,興奮地打了個響鼻。

它面前隨之生出一陣淡淡的霧氣。

應長川輕扯馬韁,轉身看向此處:“怎麼了,阿珣?”

方才凝滿了殺氣的雙眼在這一瞬變得無比溫柔,眼角還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江玉珣下意識攥緊手心:“……注意安全。”

話說出口,江玉珣忽有些尷尬地轉移了視線。

我跑出來叫住應長川隻為說句這個?

“咳咳……”江玉珣清了清嗓子,他再次轉身看向天子,“沒什麼事了,陛下快些出發吧。”

說話間,他心臟又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江玉珣雖堅信應長川此行一定順利,且方才在軍帳中早已經叮囑過眼前的人注意暗箭,但此刻他的心情依舊忐忑。

——戰爭對成長於現代的他來說實在太過遙遠。

江玉珣用餘光瞄向官道,此時服麟軍已緩緩向北而去。

大地也被馬蹄踏的震顫起來。

時間不早,應長川也該隨服麟軍一道出發了。

他猶豫了一下,舉手加額道:“臣就先退下了。”

可還不等江玉珣轉身退回軍帳,馬背上的應長川忽然開口:“過來,阿珣。”

或者是因為此刻的應長川正身著玄甲,語氣也不同往常那般清懶,江玉珣竟然從這簡單的幾字中讀出了危險的意味。

雖有些緊張,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緩步走上前去,“怎麼了陛下?”江玉珣站定在戰馬旁,有些不安地抬眸看向天子。

應長川本就比江玉珣高出許多,此時坐在高大戰馬上的他,壓迫感更是在瞬間激增。

江玉珣愣了一下,正想後退半步和他保持距離,卻見應長川輕輕地扯了扯手下的韁繩。

方才看向前方的戰馬在此刻回頭,側身擋住了遠方士兵的視線。

不等江玉珣反應過來,應長川竟突然俯身朝著他唇畔吻去。

“唔——”

淡淡的龍涎香隨夜風一道襲來。

江玉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一吻落在了他輕顫著的唇邊。

江玉珣頓了一下,也緩緩閉上眼睛朝應長川唇上碰去。

然而這一次,應長川似乎並不打算這樣放過他。

夜幕一點點落下,鎮北軍營地燃起了篝火。

應長川一手扯著韁繩,一手緩緩抬起了江玉珣的下巴。

幾息輕吻過後,他竟突然向江玉珣唇中侵去。

末了微一用力,撬開了身邊人的齒關。

他的動作格外堅定,沒有半點拒絕的餘地。

江玉珣下意識攥緊了手心。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輕輕顫抖,呼吸也隨之亂了個徹底。

不等他做好準備,兩人的唇齒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相觸。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向後瑟縮了一下,但方才抬著他下巴的那隻手,已不知在何時輕抵在了他的腦後,沒有給他半點退縮的可能。

夜風吹拂過草原帶來一股清香。

不遠處士兵手中的長槍還在月色下泛著寒光。

但這一切,似乎都已遠在另一個世界。

應長川一點點加深了這個吻。

不止身體,此刻的江玉珣甚至就連舌尖也再沒了躲避的餘地。

陌生的酥麻感自上顎四散開來。

胸腔內的空氣消耗殆儘,大腦隨之一片空白。

一時間江玉珣的耳邊,隻剩下細碎的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