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動活動的名單公布後,官博底下的評論區紛紛猜測兩位雄蟲的聯動內容。
【可能是像上次那樣一起星際逃亡?不然想不出兩位閣下在一起能做什麼】
【應該不是,溫斯特閣下新接了一款遊戲代言,短時間內不會公開玩其他遊戲】
【那正好玩那款新遊戲(我胡說的溫斯特閣下是不會拉著寧寧給自家代言做宣傳的!】
【可能就是彈幕互動閒聊,然後搞點快問快答】
【都沒蟲猜助眠嗎?無法想象能夠聽到兩位閣下一起做助眠的我會有多活潑開朗】
【溫斯特閣下之前直播都是露臉閒聊吧?那這次聯動,寧寧是不是也會露臉】
【!!!】
【真的假的?你這麼說我可就要信了!】
當天上午,溫斯特有一場見面會。現場采訪環節,幾個常規提問過後,一名記者問起聯動直播相關的問題。
“溫斯特閣下,今晚就是大家期待的和寧寧早睡早起的聯動直播了,能否透露一下直播的內容呢?”
溫斯特出席公開場合時,必有幾名軍雌保鏢傍身,記者隻能站在拉起的安全線外采訪。
溫斯特面上保持著標準無暇的笑容,舉起話筒回答:“是助眠相關。寧寧還提前教給我不少製作觸發音的手法,特彆有意思。”
現場幾乎所有蟲都在關注這場聯動直播,聽到他的回答小小地騷動了起來。
那名記者也是眼前一亮,身形不住地前傾,接著問:“大家同樣十分關心的是,除了某次直播時的驚鴻一瞥,寧寧從來沒有正式露過面。那麼這次聯動直播,觀眾們能夠見到寧寧的正臉嗎?”
這就是與溫斯特毫不相乾的問題了。場館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蟲,大多數都是為了溫斯特來的,其中有不少毒唯聽到這個提問立刻開罵,甚至有一聲尖銳的“蟲屎”,從遙遠的外圍一直傳至中央。
溫斯特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他像是沒覺察到眾蟲的異動,對著此起彼伏的閃光燈,將食指抵至唇瓣前:“這個要保密哦。今晚準時來直播間,結果自然就揭曉啦。”
溫斯特趕回彆墅的時候,寧宴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並且將直播的道具都準備完畢。軍部有急事,卡洛斯將他送到後就離開了。
聽到動靜,寧宴從屋裡走出來,正看見溫斯特在樓下和一名傭蟲說著什麼。
他已經在保姆車上卸掉了活動時的妝,換上一身常服。見到寧宴,便招呼他:“我先給你化個淡妝。”
距離開播時間隻有一小時,溫斯特快速把寧宴拾掇好,連脖子上的痕跡也遮得毫無痕跡,隨後又推著他去餐廳吃飯。
桌上已經擺了兩份晚餐。寧宴的面前還多了一個小盒子,坐近了能夠聞到甜絲絲的巧克力味。
“這是給你的小蛋糕,”溫斯特見寧宴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眼睛卻立刻亮起來了,一時心下好笑,又補上一句,“先把晚餐吃完,不準把甜點當正餐吃。
要是飽了就先放冰箱,下播後再吃。”
寧宴乖乖點頭。他見溫斯特的晚飯看著清湯寡水,不由得問:“是因為工作需要保持身材,所以才這麼吃嗎?”
“我有胃病,隻能吃清淡的。”
“啊,那的確會有很多忌口,酸的、辣的、冷的都不能吃,甜的也不行。”
溫斯特的笑容淡了些:“沒事,我本來就不吃甜的。”
受到生理因素的影響,雄蟲普遍喜歡甜食。就說寧宴自己,穿越前對甜品的態度可有可無,變成雄蟲的身體後卻變了口味。
但凡事都有例外,寧宴隱隱感受到溫斯特不願再提及這個話題,於是低頭安靜用餐。
傭蟲手藝很好,味道不同於卡洛斯那種家常菜的手藝,頗有酒店大廚的風範。
他吃得正香,就聽到一聲餐叉放下的輕響。
溫斯特用餐巾壓兩下唇角,居然已經吃完了:“我先去化妝,你吃完就可以過來了。”
他走後,寧宴見時間沒剩多少,也加快了咀嚼的速度。一名看著比較年長的傭蟲從餐桌前經過,他隻顧著埋頭吃,並沒有在意,因而也沒有注意到傭蟲皺眉盯著旁邊的蛋糕盒子看了又看,隨即面有慍色地快步離開。
另一隻年輕傭蟲正在樓下收拾清潔。不久,樓下傳來亞雌的訓斥聲:“你怎麼回事?強調過多少次,閣下不能碰一點甜的,怎麼還買蛋糕!”
“是閣下昨天吩咐的,讓我給另一位閣下準備一份甜品……”
寧宴動作一頓,覺察到那名傭蟲措辭的古怪之處。
不至於用上這麼嚴苛的表述吧?
但馬上就要開播了,寧宴顧不及多想彆的,匆匆吃了最後幾口便離開餐廳。
溫斯特已經化好妝,正在設置直播間,看一眼寧宴,塞給他一隻唇釉:“就要開始了,趕緊補一點唇妝。”
寧宴懵懵地接過,隻得自己找了面手持鏡。他剛擰開唇釉的蓋子,就聽見身後響起溫斯特的聲音。
“大家晚上好。”
“‘寧寧在哪’,他在後面呢。”溫斯特回頭望向寧宴,“寧寧,好了嗎,還是我幫你塗?”
直播間內響起觀眾們無比熟悉的聲音。
“嗯,好了。”
彈幕頓時刷得更快了。
【押中了!寧寧要露臉了!】
【後面那個穿白衣服的就是寧寧吧】
【終於等到這一天!】
攝像頭可以拍到桌面前端,一對雙耳模型分開擺著。溫斯特坐在一側,另一邊的座位還空著,隻能看見一個椅背。
緊接著,腳步聲自遠而近,雄蟲的白襯衣率先出現,隨後是白淨的脖頸。他拉了拉座椅才坐下,對著攝像頭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抱歉,遲到了一分鐘。”
畫面中,黑發黑眸的雄蟲生了一副清冷相貌,漆黑雙眸明亮如星,白皙素淨的臉龐在補光燈下沒有一絲陰影。比起一旁的溫斯特,卻不顯得寡淡,而是如同一副濃淡皆宜
的水墨畫。
彈幕先是空白了一瞬,然後飛速占據整個屏幕。
【啊啊啊寧寧寶貝!我是雄蟲我先親![飛吻][飛吻]】
【上次不小心露出側臉就知道寧寧好看,但沒想到這麼好看!!】
【感謝溫斯特閣下的超清攝像頭和完美補光】
【終於知道寧寧之前為什麼不開攝像頭了,怕把我美暈……】
【臥槽,看了一下前面那位的主頁,資料卡認證上還真的是雄蟲閣下,幸好沒有手快直接舉報[跪]】
光腦放在溫斯特那邊,他看了幾眼屏幕便笑起來,對著寧宴道:“都在誇你呢。”
寧宴小聲應了一下,微微側過臉,像是不好意思了,“時間不多,我們趕緊開始吧。”
【溫斯特閣下喜歡逗寧寧哎】
【害羞了,好可愛】
【這次用的是寧寧的麥克風吧。帶著耳機聽很明顯,溫斯特閣下說話的聲音在右耳,寧寧的聲音在左耳】
模型耳用支架固定住,高度在兩隻雄蟲胸前的位置。
溫斯特配合地放低了聲音,學著寧宴往常直播時說話的方式:“這次直播會用到的不是專門的觸發音道具,而是我家裡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等溫斯特話音落下,寧宴開口:“我和溫斯特分彆負責一邊耳朵,所以請大家帶上耳機,雙聲道收聽效果更佳哦。”
【左耳寧寧右耳溫斯特,我要暈過去了】
【戴耳機的手微微顫抖,這是我配聽的嗎】
他們從一堆瓶瓶罐罐中分彆取了一樣物件。寧宴拿的是一瓶爽膚水,溫斯特拿的是金屬外殼的眼影盤。
爽膚水的瓶身是磨砂材質的塑料,寧宴將它舉至模型耳邊,指尖輕輕敲擊瓶身,聲音悶悶。
溫斯特先將眼影盤打開,托到鏡頭前全方位展示了一遍:“今天給寧寧化妝的時候,用的就是這一盤,色係比較淡。”
【原來是溫斯特閣下給寧寧化妝的嗎?好有愛哦】
溫斯特看到了這條彈幕。他一邊合上眼影盤,發出“哢嗒”一聲輕響,一邊道:“是啊,寧寧皮膚好底子也好,上妝很方便。”
相較寧宴那邊的聲音,指甲與金屬殼的敲擊音十分清脆,溫斯特的動作節奏又快,雙耳是截然不同的體驗。
他們都帶著耳機監聽直播。大概是覺得有點亂,溫斯特稍稍放緩了速度,和寧宴的節奏相適應,效果頓時和諧許多。
“這樣還可以嗎?”溫斯特壓低聲音,向寧宴征求意見。
寧宴點頭,語調讚賞:“嗯,特彆好。”
聯動直播的娛樂性比較強,雖然是助眠主題,但也沒有觀眾會在這個點睡覺。他們時不時也會開口聊兩句。
過了一會兒,寧宴放下爽膚水,又拿起另一個瓶子。他先是沿著瓶身敲了一圈,才打開蓋子,擠出一團乳液。
他望向溫斯特,對方會意地伸出手,寧宴同樣在他掌心擠了乳液。
【這個牌子我知道,特彆貴,就這麼抹到矽膠模型上了】
【發現溫斯特閣下在偷看寧寧的手法哈哈哈】
昨天寧宴重點示範的就是乳液捂耳的手法,這會兒溫斯特做出來的效果倒還不錯。
平常寧宴直播,一隻手隻能顧上一隻耳朵。雖說也夠用,但現在用上兩隻手,使出來的花樣自然多一些。又是捏耳垂又是刮耳廓的,溫斯特也有樣學樣。一時間,直播間滿是黏糊糊的咕嘰咕嘰聲。
【這個聲音……】
【你們都不說嗎?那我也不說】
眼瞅著彈幕要往某種不可言說的方向奔去,寧宴停下動作,用濕紙巾擦去手上殘留的乳液,再簡單清理模型。
他找了一圈,沒發現目標:“眉筆呢?”
溫斯特將滾到一邊的眉筆遞給他,自己也拿了一支。
“接下來的聲音刺激性會強一點,”寧宴拔開刷毛那一頭的蓋子,補充道,“我們本來是打算用睫毛膏的刷子,那個刷毛更硬,聲音效果更明顯。但是睫毛膏太難洗了,所以就用眉筆上的刷頭替代。”
語畢,寧宴將刷頭伸進耳道內,打著旋刮擦。耳機中響起帶著明顯刺感的摩擦聲。
【化妝品什麼的完全不懂,但是感覺到兩位閣下的用心了】
【這個聲音確實刺激,感覺在我的頭皮上摩擦】
【寧寧老粉表示,並沒有刺激到我[齜牙]】
隨後,溫斯特也依葫蘆畫瓢,刷頭刮擦耳道。
剛才直接上手的乳液按摩,就算力道大些,也隻會讓咕嘰聲稍大一點兒。溫斯特慣使的力本就比寧宴大,在前幾項觸發音中聽得不是很明顯,但換成眉筆刷頭時,他突然捅進耳道的這兩下,就有點太過刺激了。
【驚得我忽然從椅子上跳起來】
【問題不大,就算被掏聾了也是我的榮幸】
【此時寧寧的表情就是我的表情】
【寧寧還沒見過這麼猛的路子哈哈哈】
寧宴被右耳驟然響起的刮擦聲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都停了,睜大了眼,扭頭望過去。
溫斯特神色有些無辜,與他面面相覷:“……是不是我的聲音有點大?”
“嗯,可以稍微小一些。”寧宴委婉道。
溫斯特於是放輕了力道。雖然摩擦音依然比寧宴重,但不再刺耳,反而有種彆樣的體驗感。
【奇怪,聽多了寧寧溫柔的觸發音,猛一聽溫斯特閣下這種,還怪抓耳的】
溫斯特見狀,立刻玩笑似的讀給寧宴聽:“彈幕說我做的觸發音很抓耳。”
寧宴正看著模型,聞言唇角一彎,聲音裡也含著笑意:“這是暴力免疫流。如果一直聽溫和的觸發音,或者聽多了同一類型的助眠視頻,就會對刺激免疫。”
他垂著頭,額發半遮住眼睛,神色半是專注半是輕鬆含笑,薄唇輕抿,唇角微揚。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呀】
【那我有可能對觸發音免
疫,但永遠不會對寧寧的美貌免疫!】
【真的,直播開始到現在已經不知截了多少圖了,跪求寧寧以後直播也露臉[哭泣]】
一小時很快過去。
早在兩隻雄蟲第一次公開互動的時候,就有蟲總結了他們之間的共同點,其中一條就是,上播下播都很準時。
時間一到,他們對著鏡頭揮揮手,溫斯特在彈幕的一片不舍挽留中乾脆地關掉直播。
直播助手很快總結出本場數據。
在此之前,寧宴單場直播的互動量和收入已經達到一個十分驚蟲的水平,有幾次和溫斯特撞上時間,甚至能在互動榜上壓他一頭。
但這次僅有一小時的聯動直播,所有數據都達到了從前的一倍不止。
溫斯特也在看後台數據。隨後,他望向寧宴:“你看,隻要我們合作,完全能夠達成質變。”
結束直播後,溫斯特臉上隨即褪下鏡頭前的微笑,像是摘掉一層面具,與方才因為手重而露出茫然神色的模樣判若兩蟲。
你已經擁有了財富、名聲、無數雌蟲的追捧,但這些對任何一隻稍有能耐的雄蟲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溫斯特取下美瞳,隨後直勾勾地注視著寧宴,“你難道不想更近一步,再擁有其他東西嗎?”
他的眼珠是淺灰色,不同於昳麗奪目的面容,卻意外地協調。
寧宴心中一驚,下意識問:“什麼意思?”
溫斯特微微一笑:“比如,雌蟲才能擁有的地位和權勢。”
寧宴與他對視片刻,正要開口,腕上終端忽然響起,顯示是卡洛斯撥來通訊。
“我做主播,最初隻是想要滿足溫飽。”在逐漸轉為急促的鈴聲中,寧宴加快語速,“能夠發展到現在的體量,有一半算是受到外力所驅,不得不主動應對……但我並沒有這麼宏大的誌向。”
“好。”溫斯特像是料到他會拒絕,點了點頭,面色平靜,“這個邀請不會過期。如果你改變了主意,我隨時歡迎。”
十分鐘後,寧宴跑出彆墅大門。雖然肩上裝著直播設備的背包有些沉重,他的步伐卻透著輕快。
一架飛行器正停在門口,暖黃色的庭院燈照亮了軍雌靜靜等待的身影。隨後,他像是看到了什麼,剛往前走幾步,就被蹦蹦跳跳衝過來的黑發雄蟲撲了個滿懷。
卡洛斯回抱住寧宴,取下背包隨意挎在自己肩上,低頭親了一下他的發頂,柔聲問:“累了嗎?”
寧宴搖搖頭,幾撮頭發鑽進卡洛斯的領口,隨著他的動作蹭來蹭去,像是小爪子在撓著軍雌的心窩:“不累。”
他揚起臉,剔透瞳仁映著射燈的光,在一片夜色中顯得極亮。
“我們回家吧。”
溫斯特站在樓上,透過玻璃窗看著寧宴上了飛行器。片刻後,彆墅前的路面一片空蕩。
溫斯特歎了口氣。
早在寧宴選擇踏上飛往帝都星的星艦時,他就已經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