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經曆明明白白的教會了張楚,在自身還不夠強大之前,就應該一直爭,一直搶,一刻不停的往上爬,沉迷於情情愛愛之中,隻會消磨了他的鬥誌。
當初他就像阿飛一樣,沉迷怡香閣的清倌人,簡直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幸運的是,他及早發現了對方的真面目,不至於和阿飛一直被林仙兒戲耍而不自知。
還有後來那位杏林世家的女子,當時張楚是真的想過,要過安穩日子的。
隻可惜,殘酷的現實又給他上了一課,沒有強大的實力,他根本護不住任何人,哪怕已經抓在了手中,也一樣保不住。
所以,在看清了這一切之後,張楚開始不惜一切代價的往上爬,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以他毫無背景的身份,能榮升正六品百戶,已經值得誇耀了。
現而今雖然仕途無望了,可就算是做演員,他也要爭做最好的那一個。
男人這一世,無非就是權、錢、女人。
抓住了前兩樣,女人還會少的了嗎?
至於什麼真心不真心的。
對張楚這樣過慣了刀頭舔血日子的,實在是過於奢侈了。
即便如今是太平盛世,他也一樣不會輕易的將真心交付給任何人。
“怎麼樣,好看嗎?”
剛拍完定妝照的範兵兵又和當初在《還珠格格》劇組那樣,黏上了張楚。
抬頭看去……
這是什麼鬼造型?
前面留著齊劉海,兩側頭發堪堪遮住了耳朵。
在大明朝要是當真有哪家女子,敢留這樣的發式,怕是要被衙門抓去滾釘板。
除父母,夫婿亡故,女子不得剪發。
這個劇組的造型師也真是任性的很,想法更是千奇百怪,林詩音腦袋上的淑女扇,阿飛的非主流,最讓人無語的就是李尋歡前額兩側的方便面。
真真是讓人無力吐槽。
“你覺得好看?”
範兵兵抬手擺弄了一下頭發:“我覺得挺好啊!”
隻要能擺脫金鎖的形象,怎麼著都無所謂。
以前走在大街上被人喊“金鎖”的時候,她還挺高興的,覺得自己出名了。
可時間長了,再被人那樣稱呼,她打心底裡反感。
我又不是沒有名字。
所以儘管對公司的安排不滿,可隻要有角色,她就願意接,隻為了能多演一些戲,好以此來衝淡觀眾對“金鎖”這個角色的印象。
範兵兵的想法很好,可事實卻是,任憑她再怎麼努力,哪怕成了圈內鼎鼎有名的豪門自嫁女,也依然沒能從“金鎖”這個角色裡走出去。
作為數十年演藝生涯當中最具代表性的角色,金鎖這個符號也伴隨了她的一生。
“張楚,你怎麼躲這來了,找你半晌,兵兵?”
來的是陸豐,他之前曾做過《還珠格格》第一部的武術指導,和範兵兵算是老相識了。
“陸導!”
範兵兵乖巧的打著招呼。
“陸師傅,找我有事啊?”
“當然有事了,還是好事。”
陸豐拉了把椅子坐下。
“彆說我不關照你,我一個朋友最近要開一部新戲,古裝功夫片,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新戲?
這個必須有啊!
雖然《小李飛刀》還要再拍兩個多月,可接下來乾什麼?
張楚還沒有頭緒。
他想努力往上爬,可這段時間也看明白了,娛樂圈更講究背景和人脈。
張楚出道沒多久,背景一片空白,認識的人也沒多少,能得到的機會自然很有限。
當然,成名之後這些就不是問題了,到時候自然有人主動找他拍戲。
可現在,他連一部作品都沒有,之前拍的《還珠格格》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播,現在這部《小李飛刀》恐怕更是要等到明年再見了。
連作品都沒有,又哪來的名氣?
就算是已經在《小李飛刀》這部戲裡演上了男二號,可是對娛樂圈而言,張楚這個名字依舊還是查無此人。
沒想到,正打瞌睡呢,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小李飛刀》就是陸豐推薦的,這次還是陸豐。
張楚當初不過是保住了他的面子,結果人家一直記到了現在。
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陸導,我和您認識的時間更長,有新戲您怎麼也不想著我啊!”
範兵兵滿臉的不高興。
陸豐聞言笑道:“我都說了,這是部功夫片,我那個朋友推崇的是硬橋硬馬,而且比元導還苛刻,所有的演員一律不許用替身,所有的打戲都要自己完成,你能行?”
範兵兵急道:“我怎麼不行,您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說著還抬手拍了拍張楚的肩膀。
孽徒!
拍拍打打的像什麼樣子。
還懂不懂什麼叫尊師重道。
沒規矩。
陸豐見狀,笑得更誇張了:“師父是個好師父,可惜徒弟實在不像樣,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是去了也選不上,更何況這部戲的兩個女主角都已經定下來了,還有些小角色,你能看得上?”
小角色?
那還是算了吧!
範兵兵失望了一秒鐘,接著又關心起了那部戲的細節。
“主角是少林十虎的方世玉。”
“清裝戲?”
清裝?
張楚自然不知道方世玉是誰,聽範兵兵說是清裝戲,本能的有些抵觸。
剛長出來的頭發,難道又要不保了?
楚也知道他現在根本沒有挑戲的資格,能有戲演就已經很不錯了。
又是陸豐推薦的,就更不能說什麼了。
“陸導,我師父要試哪個角色。”
“當然是重要角色,洪熙官,和這部戲一樣,也是男二號,不過……”
說到這裡,陸豐又皺起了眉。
“之前給忽略了,洪熙官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使得洪拳是南派功夫,阿楚,你擅長的好像是北派拳法吧?”
想到老朋友說過,洪熙官這個角色的另外一位候選人,頓時又感覺張楚的希望不大。
張楚的功夫確實好,一般人在他手下連三兩招都過不了。
可這是拍戲,不是能打就行的。
至少要想演好洪熙官這個角色,南派功夫一定要好。
另外一位候選演員本身就是香江人,父親更是洪拳的傳人。
這個角色還真不好爭。
可張楚聞言卻不在意:“陸師傅會洪拳嗎?”
陸豐一愣,沒明白張楚的意思,就算是現學也來不及啊!
“會倒是會,可一種拳法想要練好,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恐怕……”
說到這裡,陸豐突然頓住了,彆人或許不行,可如果是張楚的話,未必做不到。
“你等一下。”
陸豐說著,起身就走了。
時候不長就把古軒釗給拉了過來。
“阿釗是於占元師傅的弟子,正經的洪拳傳人,讓他來給你演示。”
古軒釗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正在和演員排練接下來的一場打戲,就被陸豐給拉了過來。
“豐哥,好歹也該讓我知道要做什麼吧!”
“阿楚想學洪拳,這是你的看門功夫,自然要找你過來啊!”
張楚要和自己學拳?
開什麼玩笑啊!
見張楚沒有否認,古軒釗雖然疑惑,卻也沒有拒絕,在劇組的這段時間,他時常向張楚討教,張楚也從來不藏私,讓他受益匪淺,現在有事要用到他,正好還了人情。
想著,便後退了幾步,擺開丁字馬,一邊詳解,一邊打了起來。
洪拳並非是單一的拳法,所含甚廣,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工字伏虎拳、鐵線拳,還有虎鶴雙形拳。
但萬法不離其宗,洪家拳的主要特點是手法豐富,腿法較少,步穩勢烈,硬橋硬馬,剛勁有力,以氣催力,以聲助威。
古軒釗現在打的正是洪家拳裡面的虎鶴雙形。
隨後又給張楚演示了一遍十二橋手和十二橋馬。
“張師傅如果要學的話,抽時間我們再細細的說。”
古軒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自得。
他學洪拳三十多年,現如今也不過小有所成,張楚要學,他自然願意教,不過這是水磨功夫。
在教的過程中少不了互相討教,他也能從張楚身上學到不少。
既還了人情,還得了實惠。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隻可惜,古軒釗還沒高興多大一會兒,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張楚直接拉開了架勢,將他剛剛展示過的虎鶴雙形完完整整的使了出來。
一個身上有功夫的人,要想將一套拳模仿著動作招式打出來,不算什麼難事。
可張楚這一套虎鶴雙形使出來,完全不像是剛學的新手。
儘管不想承認,可古軒釗能感覺得到,張楚對這套拳的理解,以及功力,完全在他之上。
接著張楚又將十二橋手打了一遍。
古軒釗已經不想看下去了。
剛、柔、逼、直、分、定、寸、提、流、運、製、訂。
看看張楚,再想想自己,古軒釗覺得自己簡直有辱師門。
自家的看門功夫練了二十多年,居然不如張楚這個隻看了一遍的。
“張師傅,這套拳……你以前真的沒學過?”
張楚來自大明朝,洪家拳的創始人洪熙官是清朝武師,張楚去哪裡學?
就連洪家拳這個名號都是第一次聽說。
古軒釗知道張楚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
也隻能感歎,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有天才。
“武學一道,一理通,百理明,隻要得其精要,便沒什麼難的了。”
話是這麼說,可真想要做到,卻難如登天。
還有一句話,當著古軒釗的面,張楚實在不方便說出口。
這套洪家拳於他而言,實在是粗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