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再小,也有巴掌大,不可能被人直接吞下去。
歲歲一直在使勁撲騰,一手抓著老校長的嘴唇,一手舉著牙簽來回亂戳。兩隻腳,使勁地踩他的舌頭。
讓岑笙想起,他很久之前跟著容哥,前往國外參加偵探聚餐。在主人的熱情款待下,往嘴裡塞了一隻活章魚。
歲歲不是活章魚,它用牙簽紮人,更像活蝦。
傷害性不大,也沒造成什麼侮辱。
歲歲吃了很多苦,很珍惜現在的生活。儘管大家都很喜歡它,它還是沒有安全感。生怕哪一天,會被他們丟掉。
模擬器後台經常會彈出道具信息,這些岑笙都看在眼裡。
直接說這裡危險,不讓小孩參與戰鬥,歲歲是不會出來的。
岑笙掰著老校長的嘴,伸手去扣小玩偶。
“歲歲!出來!我知道你很強,可以保護爸爸。但這個爺爺不是壞人,他隻是被人控製了。他一把年紀,你彆弄傷他!”
玩偶愣了愣,臉蛋上冒出兩個紅圈。
岑笙揪住歲歲的腦袋往外拽,眼見就要拽出來了,老校長忽然反應了過來。
他猛地一咬,一口咬住玩偶的雙.腿。
‘哢吧——’
硬物裂開的聲音,從老人口中傳出。
岑笙深吸口氣,一拳砸在老校長臉上。
“鬆開!你個王八蛋,不許咬!!!”
被老鼠精操控的老人,根本不會疼,反倒咬得越來越緊。
岑笙擔心把人弄死,雙手掰著老人的嘴,花了半分鐘,才把玩偶弄出來。
歲歲坐在掌心裡,抱著腿仔細查看。仰頭含著淚,給岑笙比了一個‘OK’
被岑笙當成掛飾,拴在手機上的黃鴨媽媽,圍觀了全過程,發出隻有他才能聽見的吐槽。
‘嘎,腿都咬裂了,O什麼K,趕緊找個手藝人修修吧。主人,一看你就不會帶孩子。小孩跟哈士奇一樣,撒手沒。你如果不想關著歲歲,就要弄根繩,把它拴起來嘎。’
‘小孩腦回路和大人不一樣嘎,平時看著再老實聽話,都不能放鬆警惕。它這回是往人嘴裡蹦,下回萬一蹦到攪拌機裡,你哭都沒地方哭嘎。’
‘那個直男隊長,不是會做機甲麼嘎。你讓他歲歲,改造成金屬玩偶,會噴火的那種嘎。’
靜靜地盯著玩偶的腿,岑笙塞給它一個血瓶,轉身走向食堂倉庫。
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按住老校長的肩膀。
“你以為自己護送祭壇,是為了鼠仙的未來?我告訴你,你們全都鼠仙首領賣了!它挑起人鼠大戰,想利用祭壇的力量直接飛升成仙。它眼裡根本沒有鼠族,隻有它自己!”
“地下王國的所有老鼠,都是它飛升的祭品。你以為你們護送的,是鼠族的希望。其實是你,親手將族人,送上了絕路!”
還在獰笑的老校長,表情頓時一僵。
“你說謊,首領怎
麼可能……”
“你都不動腦子想想,地下王國的通道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首領說了,是鼠二娘家的老鼠……”
“廢物,鼠二娘偷玄禮和尚的頭,有什麼意義?它們已經被白玉京拋棄,會蠢到斷送自己唯一的後路?”
收起歲歲,岑笙捧住老人的臉。
“經過這次戰鬥,鼠仙的名聲已經臭了,再也沒有被人供奉可能。你們還有什麼尊嚴,娘娘像和祭壇早已轉移,現在守著應南寺死戰,有什麼意義?”
“還沒想明白?你真是蠢得讓人可憐!”
岑笙說完,轉身走進倉庫。
老校長神情呆滯地站在原地,老臉漲得通紅。
————
剛剛的騷動不算小,附近幾名校領導和食堂內的鬼怪,卻沒有任何反應。
岑笙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被控製的,恐怕不隻老校長。
推開鐵門的瞬間,預感應驗。
血線在廚房裡,編織出一張猩紅的網。食堂員工如同蛛網上的飛蟲,在網上不住掙紮。
雙眼血紅眼神空洞,喉嚨裡不停發出怒吼。
容冶四肢扭曲,蜘蛛一般趴在網上。正在小白的幫助下,催眠面前的幾隻老鼠精。
伍龐和蕭潔潔翻箱倒櫃,尋找被老鼠藏起來的祭壇。
裴月跟一大家子鬼,穿牆鑽進了隔壁房間。
聽到開門聲,容冶掃了岑笙一眼,“臉色怎麼這麼差,有人惹你?”
“老鼠精操控著老校長,咬壞了歲歲的腿。隻是輕傷,不礙事。”
岑笙嘴角依舊帶著笑意,眼神卻異常冰冷。
“哪隻咬的?”
“小隊長。”
容冶略微思索,從網上摘下一隻大老鼠。
岑笙遞給歲歲一根釘子,將老鼠扔到地上,狠狠踩住。
小玩偶舉著釘子,報複地戳著老鼠的腦袋。
吱吱的慘叫,在廚房內回蕩。
“岑笙!我想通了,你說得對,我們護送祭壇確實是給彆人做嫁衣!你快鬆開!我告訴你祭壇在哪!”
岑笙沉默一瞬,“我怎麼相信你?”
“就在學校的室外男廁裡,我們怕被流浪貓和偵探找到,就把東西藏進了屎堆裡。他們就算把學校地皮掀開,也絕對不會翻那個地方。”
岑笙:……
容冶:?!
歲歲震驚地瞪大眼睛,連忙抱著菩薩吊墜,遠離了臟耗子。
小白飛出去看了看。
幾分鐘後,一臉憂鬱地鑽出牆壁,“坑裡在冒藍光,真的在粑粑堆裡。”
容冶纏住幾隻老鼠,狠狠朝著地上摔。
“你們這群惡心的東西,怎麼淨玩臟的!!!”
————
幾人站在旱廁門口,望著冒藍光的坑位陷入沉思。
良久後,伍龐的老父親舉起手,“我年紀
大了,不在乎這些,不如就讓我去。”
容冶大馬金刀地坐在血網上,腳下踩著幾隻耗子精。
“我們之前處理過類似的案子,凶手將受害者打暈,藏進了自家的廁所裡。人被裹在黑袋子裡,直挺挺地拴在下面。這是個藏屍藏東西好地方,我早該想到的。”
“老鼠數量不對,少了兩隻。那兩隻老鼠是首領的死忠,護衛隊其他成員,不知道它們的行蹤。我擔心下面有陷阱,建議誰都不要下去。“
“我們有些經驗,處理的來。”
說話間,岑笙已經戴好口罩,戴上加厚的橡膠手套。
用細繩綁住一隻膽子最小的老鼠,朝著蹲坑裡一扔。
老鼠差點被《溫暖的世界》拍成鼠餅,現在特彆配合,自覺地翻找起祭壇。
黑貓叼著歲歲,梗著脖子瞪他。
容冶輕笑一聲,“你想問,為什麼不是我來操作?我的血線會回到身體裡,平時纏的鬼怪,都是由力量凝聚成的。死了之後,力量會被我吸收。下面那些東西,我清理不了。”
“這種地方除了臟,還有一個好處。空間狹小,光線不足,遮擋物多。那兩隻提前躲藏好的老鼠精,一定埋伏在下面。小笙,小心。”
岑笙嗯了一聲,仔細感受繩子的顫動。
黑貓爪子抓撓著地面,有點不服氣。
容冶越琢磨越不對勁,側頭讓伍龐一家,去教學樓裡看看情況。
學校出了這麼大的事,學生不該這麼安靜。那些校領導,也很久沒有露面了。
與此同時,小老鼠已經找到了祭壇。它抓住祭壇一角,仰起頭,朝著上方吱吱叫了兩聲。
岑笙比了個手勢,容冶立刻纏住他的腰身。血線在他面前組成一個屏障,外面鋪了一層塑料膜。
隨著岑笙拽動繩子,小老鼠帶著祭壇,緩緩往上升。
就在冒著藍光的祭壇,升到蹲坑邊緣時。岑笙聽見滴滴兩聲輕響,金屬圓球側面,突然閃爍起紅光。
岑笙眉心狂跳,“容哥,炸.彈!”
血線猛地收緊,岑笙迅速倒飛出去。
‘轟——’
轟鳴聲響起,卻沒有出現火光,也沒有任何衝擊。
岑笙早早用出‘庇護’技能,用一點生命值,護住所有同伴。
抬手對準祭壇的方向,低低地喊了一聲。
祭壇憑空消失,出現在岑笙手中。
在他撞到牆壁的前一刻,容冶準確地將他撈進懷中。
他們準備得很充足,沒有受傷,也沒弄臟衣服。
岑笙用袋子,將祭壇罩住。確保東西安全動手,他才緊張地轉過頭。
這枚炸.彈的威力,比他們先前見過的小很多。
什麼都沒炸塌,就連抱著祭壇的老鼠,都沒有受傷,仿佛炸.彈從沒出現過。
岑笙原本打算爆.炸結束,就收起庇護技能。看見這反常的一幕,他反而不敢放鬆戒備。
頭頂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岑笙抬頭,正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一道道血痕,在容冶皮膚之上蔓延。
他胸口劇烈起伏,“是老鼠自製的炸.彈,裡面放的是詛咒。我能感覺到詛咒,正在侵襲你用庇護技能,生出的屏障。”
“這種詛咒會在你撤除屏障的瞬間,讓厲鬼失控。以那兩隻老鼠精的實力,恐怕要耗儘所有力量,才能製作出這樣的陷阱。臨死前,估計將自己喂給了祭壇。東西到手,留在這沒有任何意義,撤!”
縫合線在空中飛舞,纏繞住在場的所有夥伴。
容冶邊說,邊往遠處飛。
他溜得很快,話還沒說完,人就到了操場。
看清外面的情況,岑笙隻覺得心裡一涼。
原本在教學樓內上課的學生們,不知何時走出了大樓。
他們雙眼呆滯,眼中泛著紅光。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在操場上機械地走動。
包括老師和校領導在內,所有人連成一大串,一遍遍地走圈。
像是蜈蚣,也像是遊戲裡的貪吃蛇。
整齊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操場上回蕩。
————
隨著時間流逝,炸.彈中攜帶的詛咒消失。
伍龐一家受到岑笙的庇護,沒有被詛咒波及。正圍在學生身邊,想幫他們恢複意識。
眼前這一幕雖然詭異,但被操控的人體長蛇,似乎沒有什麼攻擊性。
岑笙索性先將祭壇,拿到附近的一處水龍頭下清洗。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也響起了小助手的提示音。
【檢測岑先生,觸碰到特殊物品——2號祭壇】
【恭喜岑先生,解鎖新的故事《我給狐仙當老大》】
【解鎖進度:98%】
【崩壞程度:100%】
【危險等級:中】
【恭喜岑先生,解鎖‘阻止世界融合’分任務2:二號祭壇】
【你拿到了最關鍵的道具,祭壇在你手中,會有特殊的用法。】
【任務要求:穿越進《我給狐仙當老大》的世界,尋找關閉祭壇的方法】
【時限:8月8日之前任意時間,可通過和小助手溝通自由選擇】
【任務獎勵:二號祭壇】
岑笙眉頭微蹙。
‘穿越進’是什麼意思?
是他理解錯了,還是真的讓他穿進裡?
之前他接過的任務,從沒出現過這二個字,隻出現在和祭壇有關的任務裡。
二號祭壇上面,確實沒有關閉按鈕。他剛剛嘗試打碎祭壇,被小助手阻止了。
東西都被他洗乾淨,揣進了兜裡,居然還不算他的?
岑笙還在沉思,數條血線從身後飛射而來,猛地將他包裹住。
耳邊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撲到了他的身上。
“滾,彆碰他!”
容
冶在遠處怒吼,蕭潔潔和伍龐也在喊他的名字。
岑笙扒開眼前的血線,轉身看過去。
走圈的師生,已經停了下來。他們鬆開搭在前人肩頭的手,血紅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岑笙。
呆滯的臉上,露出癡迷的神情。
他們四肢僵硬,像喪屍一般,齊齊衝向岑笙,喉嚨裡不停發出咯咯的尖銳笑聲。
“祭壇!祭壇!我的,這是我的!”
“是你拿了祭壇,是你搶走了鼠族的祭壇,我要殺了你!”
“把祭壇還給我!!!”
————
黑無常搖醒弟弟,帶著稻草人趕過來時,學校已然一片混亂。
紅影在空中飛舞,編織出血網。將下方的師生包裹起來,吊在半空。
黑貓盯著幾隻大老鼠,不讓它們亂跑。
梳著高馬尾的女人,拿著一本精裝書,朝著學生眉心猛敲。
小女鬼掛在她背上,時不時發出淒厲的哭喊,將附近的人震暈。
一個身材高大健碩,長著七顆腦袋的怪物。正手持著銅錢劍,將幾名女學生按在地上敲打。
被紅線栓住腰的小玩偶,綁在最中間的男人頭上。
它雙手使勁比劃,著急地拍打著男人的額頭。
像是駕校的教練,在指揮連掛數次科目二的學生。
怪物低低地吼了幾聲,後背處生長出一條條手臂。有老人的、年輕女性的、還有小孩的。
紅影從半空飛落,將黑無常借給岑笙的哭喪棒和勾魂鎖,塞進了兩個老人的手中。
女學生被銅錢劍狠砸了幾下,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嘴裡不停溢出黑色粘液。
丹鳳眼猛地瞪大,黑無常抄起勾魂鎖,“他奶奶的,這是什麼情況?”
白無常面色慘白,聲音有些飄忽。
“他在請鬼神上身,請的是正神。我沒見過,應該是這個世界獨有的。”
“我問的不是他,是那些學生!”
白無常沉默一瞬,疲憊地靠在黑無常上。
“哥哥,我身體不舒服。在我恢複前,可不可以對我溫柔一些?”
黑無常不自在地操了一聲,輕輕攬住弟弟的腰身。
“他們的身體是空殼,靈魂不知道去哪了。這詛咒感覺不算強,一會我們擺個招魂陣,讓靈魂重新搶回身體,詛咒就沒辦法再操控這群人了。”
白無常虛弱地點點頭,從身體裡,拽出最後一根哭喪棒。
黑無常掏出工具準備布陣。
推開擋在面前的學生,他疑惑地抬起頭,“弟弟,你看見岑笙了麼?”
“沒有,哭喪棒也沒反應。”
黑無常記得,那本《溫暖的世界》,是岑笙的武器。現在精裝書,卻落到了那個女人的手中。
他飛到半空四處查看,哪都沒有岑笙的影子。操場地上,倒是殘留著不少的血跡。
和他關係親密的鬼男人,此時雙眼血紅,似乎受到了刺激。胡亂攻擊人群,不停發出瘋癲扭曲的笑聲。
心底升起一個猜測,黑無常胸口有些悶。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給岑笙發去消息。
黑無常:【你大爺的,死哪去了!滾出來!】
對面回複得很快。
笙歌:【黑哥的關心,還是這麼獨特。我就蹲在你身後,你再後退兩步,會撞到我的傘。不要過來,我拿著二號祭壇,吸引了所有火力。一旦暴露位置,這幾百號人,會齊齊撲過來咬我。】
笙歌:【哥哥,我們搞不定這些人。我現在好緊張,你快幫幫我。】
黑無常:?
他認可岑笙的人品,想和他做朋友,岑笙卻想當他弟弟。
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