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流浪孩對幸福公寓的重視程度,超出了岑笙的預期。
它等了一晚上,還是沒等來新玩具。這期間它撒潑打滾,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抓起裝飾用的假樹到處亂扔。
但它從始至終,都沒有遷怒到‘娃娃們’身上。
岑笙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上午8點。太陽仍未升起,窗外依舊一片漆黑。
他疲憊地靠在容冶懷裡,和其他住戶一起,靜靜等待第一天的到來。
一直鬨到下午,流浪孩終於哭累了。
它打了個哈欠,“胖保安?保安?”
胖保安已經死了,被容冶吃得乾乾淨淨。岑笙擔心它深究,立刻緊繃起身體。
喊了幾l聲,保安沒有出現。流浪孩將幸福公寓拆開,一間間房子找。
它的耐心很有限,隻搜完6層和5層的房子,就對找人遊戲失去興趣。
在住戶們或驚恐或戒備目光中,流浪孩從身上密密麻麻的人體積木裡,硬拽下來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幸福公寓的新保安!”
看著他身上,和保安製服有些相似的黑色軍裝,流浪孩滿意地點點頭。
它哼唱著童謠,將黑衣軍人放進保安室。
和胖保安一樣,軍裝男人的嘴,也被訂書釘死死封住。
剛開始他還在掙紮反抗,像是擱淺的魚,拚命想要活下去。可沒過幾l秒,他的神情就開始恍惚。
小麥色的皮膚迅速變得蒼白,密密麻麻的白色斑點,在他身上瘋長。
脫離了流浪孩的身體,他直接從活死人變成了厲鬼。
強烈的恨意消失,黑衣軍人雙眼漸漸失去神采。他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成為了幸福公寓新保安。
流浪孩很困,周圍的血紅眼球不停眨動雙眼。
連著打了個好幾l個哈欠,它趴在地上,一隻手的食指緩緩變化成一個女人。
就是昨天晚上,叫所有住戶去大廳集合的女管理員。
流浪孩如同在操控手指玩偶,讓女管理員做出簡單又僵硬的動作,假裝她是個真人。再由白色肉球模仿女人的聲音,給指偶配音。
“今天的迎新活動,出了點意外,幸福公寓沒能住進新的住戶。我對此,特彆的遺憾。”
“新的一天即將到來,所有住戶立刻帶著自己的伴侶,回到房間睡覺!十分鐘後,還停留在外面的住戶,都是壞孩子,都將受到十分嚴厲的懲罰!”
畢竟是白色肉球配音,指偶的說話風格和流浪孩一樣,都像是小孩在假裝大人。
住戶們又驚又累,已經撐到極限。有幾l個膽子大的人起頭,其餘人立刻跟上去,朝著樓上跑。
岑笙被容冶拽著,邊跑邊扭頭看。
流浪孩整理好被自己弄亂的花園,伸手將天上的月亮摘下來。
它拍了拍‘月亮’,顏色渾濁的圓球就變成了‘太陽’。
金黃色的圓球微微轉動,先是對準流浪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之後又轉向幸福公寓。
聯想到之前在食堂時,容冶奇怪的反應,岑笙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念頭。
他壓低聲音,“容哥,天上的月亮和太陽,其實是監控?”
容冶點點頭。
“是誰在監視我們?”
“不知道,大概是創造怪物的人。”
岑笙心中忽然升起強烈的恨意,一個答案瞬間浮現——白玉京。
他失憶前,肯定很恨那個組織。碰到什麼壞事,都想往它身上推。
————
容冶目的很明確,他拉著岑笙直奔302號房。整個幸福公寓,隻有那個房間沒有窗戶。
想要躲避‘太陽’的監控,那裡最合適。
有幾l個住戶慌不擇路,推門想要往裡進。容冶幾l步竄過去,一把將人拽開。
“操!你搶什麼搶!這是你的房間啊!”男人很生氣,指著容冶罵。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容冶語氣裡滿是嘲諷:“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房間在503。你老婆穿著高跟鞋,跟不上你。你光顧著自己逃命,都不等等她!就不怕管理員覺得你們也不‘幸福’,也把你的腦袋揪下去?”
男人打了個哆嗦,有些害怕,又不服氣。
302號房沒人住,憑什麼都是搶空房間,容冶就那麼理直氣壯。
男人的伴侶終於追了上來,她喘著粗氣正要抱怨。一轉頭看見容冶的臉,女人眼前一亮。
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男人,示意他快點上樓。
已經搶到302號房,容冶也不急著進去。他先將岑笙推進門,確保他的安全。自己站在門口,邊和男人吵架,邊觀察其他鄰居。
活動時間結束,樓下響起管理員的喇叭聲。受了一晚上驚嚇,住戶們躺在床上瑟瑟發抖,誰都不敢出聲。
整個幸福公寓死一般的寂靜,岑笙靠在容冶懷裡,手中死死攥著《溫暖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公寓外再次響起孩童清脆稚嫩的歌聲,這回他唱的是搖籃曲。
歌詞的大意,是爸爸媽媽哄著寶寶睡覺,一家三口住在溫暖的房子裡,沒有酒精沒有痛苦沒有疾病。
等到第一天太陽升起,他們就能見到明媚的陽光,友好的鄰居。他能和小朋友們,一起快樂的遊戲,能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先前流浪孩哼唱童謠時,岑笙就聽出歌詞有問題。他想回憶前兩首童謠的內容,眼皮卻越來越沉。
模擬器的個人狀態欄,顯示他受到精神攻擊,獲得困倦buff。
一隻冰冷的手掌,按在他的臉頰上。岑笙抬眸,正對上一雙溫柔的藍色眼睛。
“睡吧,沒事,我在這。”
容冶輕撫著他的後背,在他眉心落下一枚輕吻。
“你臉色很差,好好睡一覺,晚安,小笙。”
靠在冰冷又熟
悉的懷抱裡,岑笙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任由自己在搖籃曲的影響下,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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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久沒有休息,岑笙這一覺睡得很沉,還做了個古怪的夢。
夢裡的他,是一個十幾l歲的少年。他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正躲在廁所隔間裡抹眼淚。
一旁的隔間裡,傳來同班男生的交談聲。
“你們覺不覺得岑笙這個人,有點太完美了。各科都第一,體育也第一。每次學校舉辦什麼活動,都是他做學生代表,他上台演出。”
“人家優秀唄,他家庭環境比咱們都好。”
“這麼優秀的人,來我們這小破學校乾嘛,他怎麼不去市實驗省實驗?”
“哎!我知道!聽說他本來想去市實驗,但沒去上。好像是因為,他這人不乾淨!”
“不乾淨?”
幾l個男生興奮起來,被圍住的男學生特彆受用。
“他初中的時候,偷東西、逃課、打架、和女生上床還拍照,他們初中都傳瘋了。”
“不能吧,他看著那麼乖。”
“他這個人特彆偽善,你們都被他騙了!你沒看見他耳垂上,還有耳洞麼?”
“草,還真的,他之前是個混混?”
“對!還殺過人。”
“胡扯,殺人早就被警察抓了。”
爆料的男生,不滿地嘖了一聲。
“他鄰居說的,他本來還有個妹妹。岑笙帶著妹妹出去玩時,把妹妹推到水裡淹死了。那時他才五六歲,雖然警察說他妹妹是意外落水,但老家的人,都知道是他故意推的。他們一家就是因為這個,才從縣城搬到市裡的,老家那邊的人,可討厭他們家了。”
夢裡的岑笙,年輕氣盛受不得這種委屈。他衝出去,和幾l個男生打了一架。
1打5,碾壓式的勝利,把五人打得滿臉是血。他們癱坐在地上,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我就說他是裝的!哪個好學生這麼會打架!!!”
畫面一轉,場景切換到岑笙的家裡。
他縮在角落裡,被父母指著鼻子罵。父親越罵越激動,伸手要掐他的脖子。
“你個殺人犯,我真後悔在你小的時候,沒直接把你掐死!!!”
憤怒的咆哮聲還沒消失,少年時期的岑笙又回到了教室。
所有學生都不願意接近他,連老師看他的眼神都很古怪。
沒過多久,岑笙就轉了學,去了伍龐所在的學校。
奇怪的是,他在十七中的前同學們,並沒有將消息傳出去。連在街上見面,他們都不再提那些事。
還一直誇他多麼優秀,是十七中的校草,全年第一的學霸。
就連被他打過的五個男生,仿佛也不記得之前的事情。和他稱兄道弟,時不時邀請他打排位。
唯一沒變化的,是他的父母和弟弟。
他們都堅信,岑笙騙小女孩上床,還親
手殺死了自己的妹妹。是個喜歡假裝無辜,善於偽裝的天生壞種。
可岑笙明明記得,他隻有一個弟弟。而且他天生就是同性戀,不可能和女孩睡覺。
夢境一直變化,岑笙在夢裡和父母吵架,和親人決裂。
大學畢業後,他獨自前往南方科技新城,整整五年沒和家裡通過電話。
“你怎麼一直冒冷汗,小笙?你做噩夢了?”
“小笙?岑笙!”
不知過了多久,岑笙被低沉的男聲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俊美的面孔。
隻是個噩夢,岑笙本來沒覺得多難受。可看見容冶的瞬間,他突然很委屈。
他怔愣許久,抬手摸摸容冶精致的眉眼。
“我不太舒服,哥,你親我一下。”
容冶沉默半晌,俯身用力吻住他的嘴唇。
冰冷的觸感,從唇瓣上傳來。岑笙抱緊男人冰涼的身體,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想和他融為一體,想被他徹底吞噬。
擔心自己失控,岑笙隻親了一會,就推開了容冶,“我剛剛反應很大?”
容冶眉頭微蹙,似乎有些失望。
“我醒得早,6點就在床上看書。6點32分,你忽然開始抽搐,還哭得很委屈。嘴裡嘟囔著什麼,‘你們為什麼都不相信我!為什麼一直冤枉我!’我抱了你一會,你很快安靜下來。”
“6點55分,你崩潰大叫。一直在喊‘隻剩100天了,沒有時間了’我看你情況不對,嘗試把你叫醒。但你怎麼都醒不過來,最後我拿著《溫暖的世界》敲了敲你的腦袋,你才恢複正常。”
岑笙很詫異:“100天?什麼100天?”
“不知道,你沒說。”容冶揉揉紅腫的手指,“你不記得夢到什麼了?”
“大部分記得,隻有一小點怎麼都想不起來。”
岑笙頓了頓,拽過容冶的手,“怎麼腫成這樣?”
“我是厲鬼,你那本書上的力量,能灼燒到鬼怪。”
岑笙想咬破自己的嘴唇給他療傷,容冶沒讓。
現在是7點17分,累了一晚的住戶們還在沉睡,公寓裡很安靜。
岑笙在房間裡翻找出紙筆,一邊寫申請書,一邊和容哥閒聊。
“怎麼起這麼早,厲鬼不需要睡覺?”
“需要,但我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驚醒了。”
容冶的語氣很平靜,也沒有要往下說的意思。但岑笙看的出,他很想發泄情緒。
他放下剛剛寫好的申請書,坐到容冶對面,牽住他的手。
被那雙淺棕色的眼眸注視,容冶一直緊繃的神經,不自覺放鬆下來。他忍不住俯身,靠在岑笙身上。
“在夢裡,我一直和父母吵架,我被怪物修改了記憶,記不清之前發生過什麼。但從夢境來看,我父母總是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初中還沒畢業,就被他們塑造成神童,是
天生的偵探。他們送我的生日禮物,是命案現場的照片合集,和凶手的獨白錄像。我成年當天,他們把我扔進鬨鬼的彆墅,讓我根據蛛絲馬跡,還原彆墅裡發生過的命案。”
“我沒辦法安穩上學,沒有朋友也沒有社交。每天跟著父母調查凶殺案,檢查受害者血肉模糊的屍體,聽凶手描繪作案過程。”
容冶低垂著眼眸,周身升騰起血霧,“或許從旁觀者角度來看,這樣的家庭很刺激有趣。但我經常因為推理不夠精彩,被父母責罰。被獨自一人,扔在命案現場。一邊一遍遍檢查屍體,一邊小心提防暗中的凶手。”
“夢裡的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我父母總說,我讓他們很失望。成年後沒多久,我確診抑鬱症。從那之後,我父母再也沒管過我。”
容冶疲憊地閉上眼睛,“他們厭惡我,我愚笨脆弱,是他們的恥辱。”
岑笙和父母的關係也不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眼見容冶的越來越焦躁,隨時有失控的危險,他立刻吻了吻男人的唇瓣。
一吻結束,岑笙將自己的夢境分享給他,轉移他的注意力。
和他預想的一樣,聽到他受委屈,容冶反應很大。
他瞬間忘了自己的噩夢,隻顧著替岑笙生氣,渾身直冒血霧。
“你還偽善?那幾l個小畜生,算什麼東西!你父母,我真的……”
考慮到岑笙的情緒,容冶沒罵他爸媽。隻罵他的同學,罵的很臟。
岑笙忍不住抱住容冶,如果他上學時,能遇到容哥。或許他學生時期,也就不會受委屈了。
“啊啊啊!!!”
隔壁傳來的尖叫聲,打斷兩人的對話。女人似乎做了噩夢,一直在哭喊。
“爸爸!不要再打媽媽了,求求你!”
“彆打她,我會好好聽話,我會努力學習!!!”
岑笙正想湊到牆邊,聽仔細些,樓上的住戶忽然開始嚎啕大哭。
“媽媽彆走,我會聽話,我一定聽話!我不要跟著爸爸,你們彆離婚……彆不要我!”
公寓的寧靜被打破,仿佛所有住戶都在同一時間,在無儘夢魘中哭喊掙紮。
容冶行動力很強,立刻出門在公寓裡走了幾l圈。再次回來時,他嘴角已經勾起傲慢的淺笑。
岑笙歪頭問:“每個人做的夢,都和父母有關?”
“不,隻有一部分是,但我發現一個有趣的地方。”
容冶壓低聲音,“小孩沒做噩夢。”
岑笙眉頭微挑。
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內。
他拿起剛寫好的申請書,準備去和管理員談談。
————
小助手明確地告訴岑笙,幸福公寓不是單獨的世界。
模擬器右上角的小地圖,顯示他們還在大學城附近的小旅店裡。
岑笙有兩種猜測。
一,這是怪物流浪孩自己創造出的世界。
一,創造出流浪孩的幕後主使,專門製造出一個獨立的空間,在這裡研究觀察流浪孩。
幸福公寓和裡面的住戶,既是安撫流浪孩的玩具,又是實驗觀察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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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種可能,流浪孩都是破局的關鍵。
岑笙給自己的留言上,明確提到過,小助手和他是同一陣營,它需要借他之手對抗白玉京。
雖然小助手不會提供任何幫助,但它會發任務。
那些任務裡,往往隱藏著關鍵信息。
在容冶的建議下,岑笙曾經對流浪孩動過殺心。
按理來說,流浪孩吃人殺人,他作為聖父,就算不殺死它為民除害,也要出面阻止。
小助手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布相關任務,這明顯不符合它聖父模擬器的設定。
而在岑笙表面救下那對混混情侶,實則試探流浪孩的態度時,小助手立刻冒出來,給他發了角色任務,讓他建設幸福公寓。
它的態度,側面說明殺死流浪孩,不是破局的最佳選擇。真正的出路,隱藏在‘幸福’一字裡面。
幸福公寓裡的一切,都和‘幸福’有關。
這裡的住戶不用工作,不用上學。可以在公共食堂享受的美食,可以住在免費的房間裡。每個住戶都有深愛自己的伴侶,所有人都十分恩愛。
這是流浪孩,給幸福公寓的設定。
除此之外,它昨晚的種種表現,也明確說明了,它渴望得到幸福,得到家人、鄰居和朋友的愛。
它一共哼唱了三首童謠,每一個都和乖寶寶有關。它想成為乖寶寶,或者說它堅信隻有乖孩子,才能得到幸福。
岑笙準備以此為切入點。
既然流浪孩這麼渴望幸福,那他就給流浪孩創造一個合適的機會。
他們在公寓裡生活的時間太短,能得到的線索太少,不足以形成完整的邏輯鏈條。
但流浪孩隨時可能再次吃人,他和容冶有辦法自保,其他住戶沒有。
昨晚那三名住戶死前的慘叫聲,還在岑笙腦海中回響。人體積木們絕望崩潰的神情,依舊刺激著他的神經。
向來謹慎的岑笙,決定冒一次險。
他想保護這五十多條人命,想讓那幾l萬名人體積木,不再承受永無止境的痛苦。
趕在早飯開始前,岑笙帶著計劃書,跑到了一樓保安室。
容冶緊跟在他身後,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岑笙抬手敲了敲房門,保安室大門打開,流浪孩昨晚新任命的保安,從裡面探出頭。
和胖保安不同,黑衣軍人一直在對抗流浪孩的洗腦控製。
釘在嘴上的訂書釘,被硬生生拽掉幾l根,黑色軍裝上滿是血汙。
他嘗試通過自殘,讓自己保持清醒。可和昨天相比,他的眼神還是呆滯許多。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下一個胖保安。
岑笙轉頭看了看,沒有監控,管理員不在,太陽也照不到這裡。
他掄起《溫暖的世界》來回敲保安的腦袋,“醒醒,醒醒,我們一起來建設幸福公寓!”
從沒見過用書打人的,黑衣軍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他已經被容冶按在地上,躲進了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
岑笙蹲在他面前,展開手中的白紙,“管理員在麼?這是我剛寫的申請書。”
黑衣軍人吃力地仰起頭,白紙材質很差,上面的字卻很漂亮。
線條柔和,規矩工整,從字體就能看出主人的性格。
【目前公寓裡所有住戶,都沒有小孩。我建議將公寓裡現有的小孩,分配給表現優秀的住戶。讓孤單的父母能擁有可愛的小孩,讓聽話的乖寶寶能得到幸福。】
流浪孩就好這口。
它覺得夫妻就該恩愛,昨晚給住戶們編故事時,還要每對住戶都計劃生寶寶。
怪物不懂倫理不懂法律,隻是在給娃娃配對。那幾l個小孩,又被塞給了不同的大人。
容冶手指按住黑衣軍人的嘴,指尖輕輕用力,就將訂書釘捏的粉碎。
《溫暖的世界》暫時讓軍人恢複清醒,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兩人,嘴唇不住地往外淌血。
“這是申請書?你們要領養一個小孩?”
岑笙點點頭,“不止我們,公寓裡很多同性情侶,都可以試著領養。”
軍人眉頭緊鎖,狐疑地盯著他。
岑笙俯身湊到他耳邊,“你也知道,七八歲的小孩不該和三十多的大人結婚,這不正常。”
“成年人還有力氣反抗,小孩被強拉著造娃娃,根本沒機會跑!正好我們都沒孩子,與其讓那些小孩住戶,承受被侮辱侵害的風險,不如讓他們做其他住戶的孩子!”
黑衣軍人犀利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柔和,“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我們好像不認識。”
他當了很久人體積木,一直被封著嘴。長時間不說話,他嗓音異常沙啞難聽。
岑笙正要回答,忽然感覺背後一涼。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趴在保安室的窗外看他。
岑笙身體一僵,下意識起身防禦。
容冶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硬生生按了回去。
保安室光滑的瓷磚地面上,倒映出窗外的景象。無數雙血紅色的眼球,擁擠在窗前,注視著他的背影。
冷汗順著額頭滑落,岑笙抿抿唇,假裝自己毫無察覺。
黑衣軍人被容冶按著,受角度影響,他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
“他們的伴侶,是管理員安排的,你在質疑管理員的決定。”
“我沒有質疑,我隻是想保護那些孩子,想讓他們有一個幸福快樂的童年。”
岑笙蹲在黑衣軍人面前,溫柔地擦掉他臉上的血汙,“你應該也明白,沒有人的童年,該在痛苦中度過。沒有哪個孩子,該因為大了肚子,沒辦法正常上學。”
“和大人生娃娃,小孩這輩子都很難再獲得幸福。我隻是希望這裡的住戶,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能幸福的活下去。”
他看了眼容冶,語氣真誠地撒著謊,“而且我們兩個是同性戀,沒辦法生育,真的很想要一個孩子。要是管理員能給我們安排一個小孩,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讓他幸福快樂的長大。”
“即使他不是乖寶寶,即使他很淘氣,我們也會永遠愛他,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