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萊澤鎮怎麼會荒廢了？那阿綠呢？
似乎看出了李延雪的不知所措，戚危簡單概括了一下那裡發生的事情：“萊澤鎮出現了S級詭異，能力與‘疫病’有關，居民不得不搬了出去。”
後來詭異的影響被消除，那些居民也在外定居了一年多，他們沒有選擇搬回那裡，萊澤鎮也因此荒廢了。
“你如果想要找你朋友的話，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畢竟對方不一定會待在荒廢的鎮子裡。
李延雪搖頭，說：“不用麻煩你啦，實在找不到阿綠的話，等我回槐樹村，總能見到它的。”
這麼多天下來，他隱隱約約發覺，外面的世界似乎沒有阿綠和大黃這樣的存在。他對它們的身份有了些猜測，卻又沒有深想。
……不管怎麼說，戚危作為特管局的組長，幫他找阿綠好像不太合適。
戚危看了一眼李延雪，對方在說話的時候，纖長細密的睫羽垂落下來，顯得溫和又平靜，顯然是沒有對此產生什麼遺憾。
就像當初帶他離開槐樹村的時候，李延雪也沒有執意要回去。他的執念似乎極淺，有一種遊離於世外的神性。
戚危應了一聲：“好。”
隨後，他取出冰箱裡面的慕斯蛋糕，切了一小塊遞給李延雪：“夜宵。”
遊離世外的李延雪的眼裡頓時放出了光，整個人鮮活靈動起來。他接過戚危手裡的叉子和餐盤，笑的很開心：“謝謝你，戚危！”
他沒想到自己在白天隨意提了一句想吃蛋糕，戚危就給他準備了這麼一個驚喜。
挖出一小塊，李延雪嗷嗚吞了下去，感受到裡面冰冰涼涼的甜味溢滿整個口腔，睜大了眼睛：“好吃！”
戚危在旁邊，看著他努力和蛋糕做鬥爭，忍不住垂眸，泄露出了一絲笑意。
在戚危回來後，李延雪終於又大膽了起來。
他捧著手機跑到了正在做公務的戚危身邊，插起耳機，閉上眼默默聆聽手機裡的視頻。
偶爾受驚似的張開了眼睛，就會往身邊瞥一眼，感受到戚危的存在後，呼出了一口氣，又繼續專注於手機。
戚危抽空看了一眼，正好瞟見李延雪面前電影的開頭，是血淋淋的四個大字：《古宅驚魂》
畫風十分劣質的國產恐怖片，卻足夠讓李延雪這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瞎子心驚膽戰的。
“李延雪。”戚危喊了一句。
“啊？……唔！”
沉迷於電影的李延雪下意識轉頭應了一聲，又想到了自己剛剛聽到的片段：一個炮灰在聽到身後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做出了回應，於是，炮灰就觸犯了禁忌，被鬼魂拖走殺死了。
想到這，李延雪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戚危？”
“……是我。”
旁邊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隨後，李延雪感覺到身上多出了一條小毯子，暖乎乎的。
戚危看了眼李延雪身上單薄
的睡衣和吹到半乾的柔順黑發，說道：“天冷了，你這樣穿著容易著涼。”
“哦哦！”聽到戚危的話，李延雪總算安心了許多。
他把腳收了回來，默默裹緊了毯子，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一時間，兩人一個在做公務，一個在看電影，在暖色燈光的照射下，看起來頗為融洽。
不管能不能見到阿綠，萊澤鎮還是可以去一趟的。
於是第二天，李延雪早早地洗漱完畢，穿著一件淺咖色連帽衛衣，去找了戚危。
戚危一向醒的很早，這個時候已經結束了晨跑。他順路在樓下買了一個煎餅，在看到李延雪過來時，就把煎餅遞給了他。
煎餅還是熱烘烘的，剛出鍋沒多久，香氣撲鼻。李延雪打了個哈欠，眼睛裡面盈潤潤的，像是波瀾的湖面：“戚危你吃了嗎？”
他的聲音有些軟，沒精打采的。
戚危：“……吃了。”
戚危：“昨晚沒睡好？”
“被噩夢嚇醒了。”李延雪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對昨晚看了一部國產恐怖片後悔不已。
他咬了一口鹹香的煎餅，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許多。
“我們要走了嗎？”李延雪含糊不清地問。
“走吧。”戚危說道。
秋日的天氣不像這幾天那麼悶熱，車窗外清涼的空氣湧進來，吹得人渾身舒爽。
李延雪看著戚危，對方身上縈繞著黑色的霧氣，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
“哦對了，我之前在邱哲、書榕阿姨還有很多人身上看到了各種顏色的霧氣，”他補充道，“還有你的身上也有，是黑色的，比其他人都要濃鬱。”
戚危問李延雪看見了哪些人，在李延雪逐一回複後，思考了一會兒，回答：“你看到的應該是異能。”
雖然不知道李延雪是怎麼看到的，但他說的大多數都能和幾人的異能對上。至於濃度，應該就是異能等級。
他是黑色的霧氣，相當於他的吞噬異能；勞書榕是紫色的，與雷電有關。至於邱哲……
“邱哲也是異能者，”戚危在特管局看到過對方的檔案，“是一個特殊係異能，與氣運相關。”
如果將異能提升至最高級，邱哲甚至可以隨時改變自己或他人身上的運氣。這個異能其實十分恐怖，在很多時候都能夠決定事情的成敗。
不過邱哲現在顯然還是做不到這些，而且他的異能的後遺症十分明顯，使用者要無時無刻處於一種背運的狀態。
聽完戚危的解釋，李延雪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怪不得邱哲這麼倒黴，居然是因為他的異能，他一時竟分不清邱哲的運氣是好還是壞了。
大多數人類覺醒的異能都是元素係的，特殊係的極少，並且千奇百怪，有沒有用全靠隨機。
在覺醒異能後，都要進入官方設立的異能者學校進行學習，通過學業後才能在人類社會使用異能。
“
那戚危你的異能是多少級了？”李延雪好奇地問。
戚危淡淡地回答：“S級。”
不過他的異能特殊，是罕見的可以越階挑戰的異能，所以大多數人都認為他是S+級。
在戚危說完後，李延雪充滿求知欲的表情變淡了許多，帶著疑惑問道：“嗯？你不喜歡這個異能嗎？”
戚危在說話的時候，語氣沒有什麼變化，但李延雪卻總覺得對方對自己的異能沒有什麼好感。
戚危有些詫異地抬眸，沒想到李延雪居然能看出這一點。
隨後，他頷了頷首，答道：“是。吞噬異能很容易暴動，在我還沒掌握它的時候，曾發生過好幾次事故。”
說著，戚危不禁陷入了一段回憶——
七歲時，在他控製不住異能傷害了母親後，他的父親氣憤地用杯子砸破了他的頭。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起來！”父親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他，似乎是在看著一個仇人，
“從明天起，我就送你去研究院，你要是敢再逃出來，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他走出了地下室，走之前，還厭惡地留下了一句：“……你這個怪物。”
戚危的異能十分可怕，能夠吞噬一切東西，這在當時的人類看來是及其可怕的。那時的異能者沒有像現在這麼多，被普通人視為異類。
他因此失去了接觸他人的機會，整日隻能待在封閉的房間裡，被研究、被實驗。
至此，他在研究院待了十年。
戚危並沒有說具體的情況，可李延雪覺得，那應該是不怎麼美好的一件事。
於是李延雪安慰他道：“戚危，那種意外不會再出現了。”
“你現在已經能做得很好了，用自己的異能保護了很多人，你是人類的英雄。”
況且，戚危還以身涉險，將SS級詭異打敗，令不少人類都可以免受被詭異捕獲的恐懼，他的異能就算再可怕，也應該是最光明最璀璨的呀。
戚危垂眸，雖然他對這些事已經毫不在意了，可在聽完李延雪的安慰後，心裡還是難以遏製地跳動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眼裡泛上了一絲暖意。
“李延雪，謝謝。”
他說的語氣很認真，讓李延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了話題。
“那個，我們現在到哪裡了？”他探出頭，試圖從外面一塊塊重疊的色彩中分析出他們所在的位置。
在不知不覺間，車窗外的人聲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了嘰嘰喳喳的鳥雀聲。
外面兜面而來的風也夾雜了一絲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已經到了，”戚危從後視鏡看了李延雪一眼，“坐好。”
“哦。”李延雪乖巧坐正。
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裡，車子已經逐漸翻越過了市區，來到了沙石遍布、荒草連綿的廢舊水泥地。
再往前是狹窄又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不適合開車進入。
戚危找到了一個相對寬敞的位置，將車停下：“可以下車了。”
萊澤鎮是一個很偏僻的小鎮，自從裡面的居民全部搬家後，不過一年，紅磚瓦房上面就布滿了青苔，花草樹木肆意生長，幾乎和自然融為了一體。
有關人類的痕跡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房屋和樹木合為了一體。
戚危對這裡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能讓他記到現在，隻是因為這裡的詭異並不是人類收容的——
對方突然死亡，留下了滿鎮患病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