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攘吵鬨的扛幫隔開了碼頭的官兵,衛厄他們的小船抓住機會,趁著黃河水,迅速從保德河灣經過。
碼頭的官兵眼尖瞧見,大叫著讓人趕緊放箭。
雜兵差役在鬨哄哄中胡亂抬起手,被擠擠攘攘的扛幫東撞一下,西擠一下,箭斜斜歪歪落到黃河面。再看三四條小船,早已經趁水勢,往下遊急去了。領頭官差罵一聲,抬手要找扛幫算賬。
百發號漢子一哄叫起來:“官差不給錢還打人啦——”
碼頭徹底鬨做一片。
直播間將扛幫掩護衛厄他們撤出保德城的情況瞧得清清楚楚:
【哇!扛幫漢子好熟練!】
【舊社會應對官差的苦力人肯定熟練,以前的扛幫就是另類的幫派,不過風險其實還是很大的,隻能說他們真的很講義氣】
【嗚嗚嗚嗚衛厄他們讓扛幫過了黃河屍眼的危機,扛幫掩護‘魏少’一行,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誰是好人!】
【mua的,衛神他們辛辛苦苦平黃河禍患,還被通緝,想想拳頭in】
“行了,暫時沒啥子大問題了。”衛十道等船過了保德城後,拍了拍手,道。
“那些扛幫漢子不會有事吧?”解元真還在看碼頭的方向,關切地問。
“放心吧,他們經驗豐富,瞧著肯定沒啥事。”衛十道在黃河邊轉了許多天,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他盤腿坐在船頭,摸出了自己的旱煙鬥,又掏出張衛厄他們見過的黃河水路圖,和大家夥解釋,“現在是趕入冬淩汛前最後一波黃河商運的時候。
“先前,保德城的碼頭被河曲漂屍堵了路,就夠裡頭的大小商幫著急上火了。現在商路好不容易等到船路開了。正是要用到扛幫腳夫卸貨裝貨的節骨眼。他們鬨一鬨,商幫坐不著椅子,肯定要向保德的官差施壓。
“這會兒L,官差也不敢動他們的。”
聽聞衛十道如此說,解元真、羅瀾舟、陳程他們鬆了口氣,連聲道,那就好。
幾個玩家不知不覺間,早已經忘了,所謂的“扛幫漢子”,隻是副本裡一段過去的倒影。
衛十道攤開黃河水路圖,問“魏少”一行人接下來要去哪,要不要繼續和他們一塊兒L走。‘黃河譜’的事,衛十道一行是知道的,衛厄也沒隱瞞,直說:“去太原,那還有塊‘黃河譜’殘片。”
“太原,黃河譜。”衛十道摩挲著自己手裡的旱煙鍋子,“難道那件事是真的?”
衛十道是喃喃自語,
可玩家可沒把他的自言自語當過耳風聽。
解元真敏銳地捕捉到什麼,立刻問道:“衛先生,什麼事?可否一說?”
解元真這麼一問,衛十道反倒顯出詫異的神色,反問:“你們不知道?”
衛厄神色不變,維持“徽商魏少”的架勢,滴水不漏地回:“我們為了辟商路,前幾年都在滇南和馬幫往來,北頭的事不怎麼清楚。今年也是頭回走滇川線北上,還望衛
先生賜教!”
滇南一帶,在舊時和中原隔得遠,消息間隔。衛厄這麼一說,五行六道的人也就信了。不做懷疑,直接道:“這事還跟三年前黃河決口有關。”
“那回黃河決口,說是黃河裡的東西丟了,導致黃河大王發難,掀動大災,決口淹民。”
“據說,黃河裡的那樣東西,必須在三年裡找回去。
衛十道說的這件事,衛厄他們聽說過。當時他們從萬家堡出來,路上遇到詭道的人攔截,衛十道就提起過,他來黃河,就是想找到這樣河裡丟失的東西。然而,接下來,衛十道說的另外一件事,卻讓人悚然一驚:
“可也有傳言說,那樣東西,找不找得回去,都已經沒用了。”
“黃河肯定是要吃人的。”
衛十道的兩句話,讓羅瀾舟、陳程他們後脖頸莫名生出了一股子寒氣。
彆人不知道,他們可是知曉——“河曲決口”後的真正時間軌跡裡,黃河的確是“吃人”了!
當時河曲劇情結束出現的一幅幅大水吞村的畫面,畫面裡黃河水下時不時傳出的含糊撕咬聲,到現在一想起來,都讓人頭皮發麻。
“吃、吃人?”陳程的牙關莫名有些發碰。
“對,就是吃人!”衛十道沉聲道。
“就好比畜生嘗過血,知道人肉人血人魂好吃,那肯定是想再繼續吃的!開了口,就停不下來了。以前的黃河是被鎮住的,黃河裡的東西,隻能吃一吃偶爾過河掉下去的人,再多就不成了。”
“但是,那一次黃河決口,讓黃河裡的那些臟東西吃了個大飽,還有好多趁機上了岸。它們嘗了這個味兒L,肯定是想再吃第二回。”
“所以,有傳言說,就算把黃河裡丟的物件找回去,黃河照樣還是得淹。”
“當初說的三年,其實隻是限製住黃河大王三年。過了三年,它們就要上岸了。”
“俺一開始其實不大信,因為黃河這麼長,這麼大,兩岸河官河工高人無數,咋個會落到那種地步?直到這回從老牛灣一路過來,不得不信——河曲、五樓門寨、保德的黃河大堤,明顯是都開始擋不住河裡頭的東西了。”
衛十道的一番話,說得玩家後背冷汗直冒。
如果真按衛十道的說法來,懸河全面決堤,處處都跟河曲的結局一個樣子。一旦翻轉到現實裡,以現實現代的懸河兩岸人口密度來說,那……那都已經沒辦法用慘劇來形容了!
黃河決口,那可是比戰爭還恐怖的事。
除了河曲六家那種貪婪的畜生,誰敢讓黃河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