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懸河詭渡(1 / 1)

詭話第一boss 吾九殿 8693 字 3個月前

衛十道面前,第三根忽明忽暗的香,突然燃起火焰。

簌簌的火焰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衛十道毫不遲疑,將手指間夾的黃符紙往香火上一點。黃紙被撩燃的一刹,紙上密麻的文字一晃,同時被暗火點燃。字跡在一陣青煙中消失,衛十道的密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許多個方向傳出。

密信傳出的瞬間,河曲左近的黃河河面泛起一層古怪的波動,

似乎有什麼察覺到了城內有人的異動,

河曲城的幕後,睜開了一隻冰冷的、無形的眼,正在掃視整個河曲!

“噗呲”一聲,代表“地官”的那根香,正正好,卡在巡視掃到前一刻折斷。

另外一側,緩緩駛過河曲街道的衛厄面前一晃,幽綠詭異的宮殿倏忽消失。

一股陰冷的詭韻,朝河曲當空罩了下來。

馬車從河曲六大家的鋪子前經過。

俊秀沉著的長衫公子沒有任何異常地端坐在馬車內。

湧向城內的詭韻無聲無息繞了兩圈,但剛剛那一瞬的異常波動似乎被什麼做了遮掩,出現得極快,也消失得極快。沒能找到痕跡,陰冷的詭韻隻在河曲浮出片刻,又無聲消失。河曲城內的人們沒有察覺半分異常。

胡家的一處鋪子,一個假扮成夥計的小夥子躬身搬箱子。

他彎著腰,借搬箱子,掩蓋自己的牙關打顫。

“什麼玩意,”藏在胡家鋪子的玩家面色驚駭,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他的靈識非常敏感,剛剛的那一刻,在他的感知裡,整個河曲像是突然扭曲了一下,街道、房屋,無不攀附上一層陰森滲人的氣韻。

這河曲,到底藏了什麼?

混入河曲到現在,這名玩家驟然感受到了龐大的壓力。

及到氣息消失,玩家抬眼看向胡氏的方向——【河曲六大家】區域劇情主線,不是非做不可的任務,而靈識帶來的預感裡,河曲蘊藏恐怖的危險,已經逼近引爆的時刻。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的一刹,玩家感受到一種古怪的召喚。

這個主線不能放過!

咬了咬牙,藏在胡家鋪的玩家搬起東西,繼續混在河曲六大家之一的胡氏鋪子中!

客棧內,陰冷的巡查氣息在客棧牆壁上一晃而過,

衛十道及時用一張藍布覆住了剛剛用來傳遞消息的香爐、殘香、黃紙灰。那絲讓人後背直起寒栗的陰詭氣韻一閃消失,仿佛也不欲引起太多的懷疑。

衛十道、鐵哥兒、羅瀾舟、陳程不敢掉以輕心。

四人仍然等了半天,直到河曲徹底恢複正常,仿佛剛剛那一絲可怖的監視是幻覺似的。這才鬆下氣來。

“呼——”衛十道額頭沁出一把冷汗,低聲道,“成了!”

馬車內,衛厄面板上,地官印一閃,陷入沉寂。

“這、這就是送出去了?”客棧裡,羅瀾舟和陳程徹底長了見識,倍感驚歎地看著衛十道用藍布蓋著的那些東西。

“真是祖師

爺保佑,”衛十道將小香爐收起來,面上顯出一份的慶幸,“借三官大帝之力,以、天、地、水三路傳送消息,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得天官地官水官,肯回應開恩才行。”衛十道盤坐在地上。

“剛剛用的三柱香,叫引香,是向三官大帝借路引,請三官開道,讓消息傳出去的香。”

“香點著了,才能把禱告請求傳到三官那裡,”

“但得香頭出火,才是三官回應開恩,應許借道。”

說到這裡,衛十道頓了一下。

“請天官地官水官開恩借道,傳遞消息的法子,已經有些時間沒人使成了——我這次也是賭一把運氣。天官、水官的引香都折了,說明天官水官不允許我們凡人的消息從天、水兩道傳出。好在最後地官回應開恩了,不然這件事可就徹底糟了!”

聽衛十道如此說,剛剛親身見證三炷香香頭揪心變化,以及最後一柱香,險些也滅掉的眾人都覺一陣後怕。

眾人稍稍緩了緩差點被那一刻,無形詭韻捕捉到的餘悸。

“這能請來多少人?”羅瀾舟問道。

“按說法上,五行六道、四相百門的家夥,隻要還有些水準,祖師爺香火沒滅,就能收到消息。”儘管將消息傳出去了,衛十道的神色仍然沉凝鄭重,“真個能來多少人,就得看多少人離得近,又多少人願意來了。”

羅瀾舟和陳程點點頭。

這相當於衛十道在河曲發了一個昭告令,其餘,就得看其他人趕不趕來,來不來得及了。

此外還得看河曲會給他們多少時間。

不過,有人手會過來,總比沒人手好得多!

面對河曲的困境,一行人稍稍有了點底氣。

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四面八方的誌士高人趕來前,撐住河曲的場子!找到定人樁的位置,調查清河曲剛剛一閃掃過的東西是什麼。儘最大可能的拖延時間。安排好各人要做的事情,由於方才詭韻才剛剛掃過,眾人謹慎起見,沒有立刻出客棧打探。

等的時候,羅瀾舟和陳程兩人不經意對望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另外一份猶豫。

——剛剛衛十道口中的“四相百門”一出來,他和陳程腦子裡同時嗡了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相百門!

龍門基地在梅一荷前輩和船王唐羅的牽頭下,合力組成的計劃就叫四相百門。他們居然在副本裡,又聽到這麼一個稱呼,莫不是前人史上,也當真存在過一個“四相百門”不成?而和四相百門並存的“五行六道”又是什麼?

有心問四相百門和五行六道的全部消息,但羅瀾舟和陳程也知道,

他們現在演的角色,是徽商魏少的手下,算江湖人的一員。要是四相百門、五行六道對江湖人來說,人人皆知,他們直接問出口,百分百招人懷疑。

沒辦法,羅瀾舟隻好套話,借口自己在南邊混,對北頭的消息知道不多,問衛十道東北石匠是哪一門的。

衛十道哼了一

聲,似乎對他沒聽說過自己的家傳很是不高興。

不過,看樣子舊社會三教九流的,道上門派太多,像羅瀾舟這種不知道所有門派的不在少數。衛十道不高興歸不高興,倒也沒懷疑到其他的上頭去。

“土生石,石為金,相生相輔,俺們衛家,是五行六道裡的金行手藝人!”衛十道一抖手,幾枚石頭子從他的手中落下,隨著他的手往地上一抹,幾枚石頭竟然自己風化成細沙,又隨他的手一帶,重新聚攏成石頭。

“五行六道,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裡的人,跟四相百門的那些練武粗人不一樣,”衛十道是個蠻傳統的手藝人,恪守自家手藝的秘密,還瞧不起其他的門派。提到這個時候,似乎還夾雜了點私人仇怨,旁邊的鐵哥兒抱著刀,瞪了他一眼。

“俺們五行的人,重的是手藝,能靠一雙手使出千般技巧。我們衛家,能以石造百物,以石鎮詭,以石擋煞,一門功夫全在土石相生上。”

“當年我們衛家,聯合其他五行四家,合力鑄造山海關,擋住長白詭怪入關害人!”

“我們五行手藝人,當屬關東之首!”

衛十道自傲道,半點沒有尋常時候的散漫不正經。

羅瀾舟還想再問六道是哪六道、東北五姓又都對應哪五行,河曲城已經徹底平穩下來。

隻是這種尋常人感受不到的平穩裡,蘊含著仿佛隨時會被引爆的危險。

衛十道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將東西收起來:“走,我們出門找‘定人樁’去。”

“不是說隻能等衛、魏少那邊打探出來嗎?”陳程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衛隊,不解問。

衛十道把布褡包往肩頭上一甩:“已經埋下去的‘定人樁’找不到,我們得找他們準備新埋下去的定人樁。”

這話什麼意思?

鐵哥兒、羅瀾舟、陳程一愣。

還是羅瀾舟這個核心二隊的副隊長腦子轉得更快一點——已經埋下去的定人樁,埋在黃河堤裡,黃河堤那麼長,衛十道也不可能像河曲六大家那些絕戶畜生一樣,將河堤扒了找。那就隻能等衛厄的消息。

但河曲六大家急著在淩汛前開采黃河金眼,他們過不了多久,恐怕就又要埋下一大批的“定人樁”。

衛十道要找的“定人樁”,就是這一批,河曲六大家盯上了,又還沒動手的人樁。

假如河曲六大家在短時間內,需要一大批的定人樁來抵擋掘黃河堤的危險。那他們這批定人樁會打哪來?

羅瀾舟、陳程眼皮一跳,一個詞,浮上心頭——

河曲大集!

要說到最近的,人最多的地方,那非河曲大集莫屬!

***

河曲西北面城門外,黃土大坪的集市上,方圓百裡的鄉下人、難民都彙聚在這裡。大集中間和南邊的空地上,搭著戲班子、武場子,不時有人敲鑼賣藝。牛羊馬的聲音和討價還價的爭吵混雜在一起,整個大集熱鬨非凡。

賣湯老頭的攤子還擺在大集

的邊沿上,

攤子前,依舊是幾張木頭桌子,一大一小兩口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河曲夜集的鑼聲“鏘~鏘~鏘”響起。

“交孝敬錢了!交孝敬錢了!”河曲六大家的家丁在大集上嗬斥著,跟討債一樣,催四周的泥腿子趕緊交錢。

趕集擺攤的人紛紛苦著臉掏錢。

有人嘀咕了一聲,怎麼今兒這麼早交?往常不是快要散集了才收嗎?

被六大家的家丁狠踹了一腳,罵:“讓你交你就交,老爺們開恩讓你們擺集,你個窮棒子還敢在這兒抱怨?”

被踹的鄉下人無處訴說,隻能在六大家的威勢下老實交錢。

*****

馬車從河曲八大街上駛過,衛厄一直到馬車經過兩條巷子,才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先前,他用地官印鎮壓了陰森宮殿中的惡鬼,讓香火順利燃起,將衛十道要傳遞的消息,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向外擴去——香火中飛出無數火光組成的名字,攜帶著衛十道的通知,一閃消失。

而在允許衛十道借道傳遞消息的一刻,衛厄油然而生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他立刻震斷了宮殿中的插著的那一柱香火,

[地官借道]一結束,衛厄的意識瞬間回到了河曲城,同時避開了那掃過整個河曲的陰冷視線。

一直到危機感完全消失,衛厄才緩緩回憶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地官印從“香火閩南”副本獲得後,展現出的用處並不多,最有種的一個地官印的震懾、和一個進入懸河副本才新解鎖的[探魂索渡]的搜查魂魄功能。

沒想到,今天居然有這麼大的發現。

衛十道燃起香火,向地官祈禱時,他作為現在持有地官印的代行者,意識居然會直接出現在那個幽綠慘碧的宮殿,代替“地官大帝”做出了回應!

那個陰森無比的宮殿,就是酆都冥府的地官宮殿?

宮殿無比暗沉,充滿不可形容的恐怖氣息,更有無數惡鬼盤亙其中。如果不是他的意識進入,以地官印鎮壓了那些惡鬼,衛十道的請禱肯定會失敗。那不像是正常的地官宮回應請求的樣子。

一個個念頭不斷閃過,衛厄面板上,地官印自回應過衛十道的請求後,便陷入了沉寂。

以他目前解鎖的地官印等級,還不能自主進入到那個幽綠的宮殿。

黃家府到了,衛厄收斂起心神,車簾一掀,在“婁臨”的體貼裡,下了馬車。外人眼中,姓婁的惡仆自魏少單獨去了觀江樓後,就起了疑心,強健的手臂,半搭在長衫少爺的腰間,肆無忌憚地將人把持得牢牢的。

半分顏面都不給魏少留。

這是起疑心後,特地過來敲打他們呢。

迎出來的黃家東道主仿佛沒覺出姓婁的舉止裡的敲打警告,依舊和顏悅色地伸手歡迎二位光臨黃家府。

擦肩而過時,魏少以餘光向黃家老爺輕微地掃了一下。黃家老爺轉身,陪同二位向裡去。心中了然——

看來魏少,確實下了狠心,要除掉這犯上的奴才了。

“魏少,婁當家的,這邊請。”黃家老爺和氣生財地笑道,領著兩人一路穿過前院。黃家府今晚設了小宴,明面說是請魏少來商量商量南北合商,晉徽聯手的水運要怎麼走。隻是經過白天一遭,姓婁的懷疑魏少和河曲本地大戶避開他另有圖謀。

黃河取金在望,能不能讓魏少下定決心,和六大家聯手,就得看他們今晚有沒有辦法,在姓婁的眼皮下,辦成某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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