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河詭渡(魏少竟然恐怖如斯!...)(1 / 1)

詭話第一boss 吾九殿 13952 字 3個月前

羅瀾舟草料都快噎進咽喉裡,堂裡大少做派,一身好料子長褂的“魏少”漫不經心朝他瞥了一眼,就自顧自轉臉去朝管事的說話。他態度傲慢,那管事的卻點頭哈腰,滿臉堆笑,跟條哈巴狗差不多。

開掛吧。

這是開了掛吧!

羅瀾舟瞠目結舌。

他在這燕塘春裝癡呆混了些時間,燕塘春裡的管事什麼鳥性他再清楚不過——這廝比掌櫃的更囂張跋扈,普通的萬家堡窮苦百姓偶然路過酒樓大門,讓他瞧見,定然一陣好生的辱罵。

一口一個窮酸鬼,也配來沾燕塘春的大門。

要不是這廝實在讓人惡心,羅瀾舟也不會萬家堡這麼多家客棧酒樓非得盯上燕塘春,死賴著不走。但眼下,管事的在衛厄面前,那叫一個卑微恭順。大清早的起來在門口指揮,就等著衛厄醒好在他面前獻殷勤。

這特麼的……發生什麼了?

咋同樣是沒任何身份錢財進副本的,衛厄一晚過去,就成了讓酒樓畢恭畢敬的貴客?

還比昨天進酒樓時更加受酒樓禮遇,這些人都不用他付錢的嗎?

“魏少”不僅沒付錢,還在挑三揀四。

“……你們上房裡鋪的什麼玩意,”長褂修身的魏大少爺滿面陰沉,負手嗬斥,“拿招待鄉下人的棉褥子以次充好,想硌壞本少是吧?”

“哎呦!不敢不敢,”管事的冷汗都要下來了,連連道歉道,“昨兒實在太匆忙,忘了給您新換一床鋪子。今兒一定,一定給您換上綢面的。今早立刻派夥計去布坊給您扯,魏少寬恕則個!”

羅瀾舟:“……”

嗬嗬,有鬆軟棉被褥子鋪還不夠還要綢面的,那我呢?

在草窩裡睡的我呢?

那邊“魏少”還在讓管事記得挑揀好的花色,少拿些俗氣的來礙眼。

這邊羅瀾舟三觀崩裂得太過明顯,

直播間緩緩憐愛了:【……說好的都是窮鬼呢,你為什麼背著我們偷偷發財!】

【羅瀾舟:我人傻了我人傻了】

【害,也不怪他,誰想到衛神還能有這麼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功夫啊。這操作太騷,沒人想得到哇】

【有一說一,衛神見識學問真是一等一的,誰正常情況能這麼快反應過來,能假套一個徽商的殼子跟萬家堡打擂台啊!什麼典當行堂口大少,沒些學識的人真的想不到吧。】

【就算想得到,你也得演得能讓人信才行】

【羅瀾舟這波傻得不冤!】

直播間彈幕紛紛刷過的時候,魏少站在大堂裡,又朝大清早親自起來指揮擦門匾的管事的喝罵了幾句。隨即不耐煩地讓他們趕緊上些能進口的東西——再拿昨晚那些糟糠貨色來應付,緊著他們的皮!

昨晚啃了一堆殘羹剩飯的羅瀾舟:“……”

詭話出現以來,他第一次恨自己的耳音聽力這麼好。

有些人在窩棚裡啃草料,有些人睡著棉被,吃著上好的酒菜肉,還叱喝為糟糠貨色。

可惡,這該死的貧富差距!這該死的階級差異!

***

衛厄雞蛋裡挑骨頭,喝斥了管事的一頓,舉步要回樓上。

這時,燕塘春酒樓門外的街巷一陣聲響,有人一邊敲鑼,一邊呦喝著,挨家挨戶不知道在做什麼。

衛厄腳步一停,視線掃向管事。

管事忙道:“是萬家來收壽燭殘台的,一些下仆不值得您耽擱。等會讓夥計們自去交就行。”

說著,管事又壓低聲:“您給萬家老爺的拜帖,一會兒午後,掌櫃的親自替您送過去。”

燕塘春管事時常捧高踩低,狗眼看人,但這幾句話滿是經營客棧酒樓的油滑。

徽商、晉商都是頭號的大商幫。

徽十一行是徽商裡的大行,是徽商的龍頭組織。而萬家堡的萬老爺隻是偏關的一地晉商之一,雖然也是坐擁萬家堡的巨富,卻不是晉商裡能夠發號施令,掌控行會的人物。

徽商商幫內部行會嚴密,若有什麼商幫之間的大衝突,堂口掌事人的一句話下去,說今起幾個月幾個月,某某行不接某某地商客的貨。那就是一個行都不接一地的貨,直到事情解決,雙方緩和。

因此真論身份高低,魏少雖然隻是堂口的掌事,卻要比萬家老爺這種自己掌家的晉商更高!

江湖道上,對彼此的地位、排場有十足的講究。

魏少是遠道而來的“強龍”,萬家老爺是地頭蛇。

雙方要會面,都得自持身份。

就像昨兒,魏少不屑於同酒樓夥計的擺明自己“徽十一行典堂大少”的真實來曆,就故意不給賞錢。直到將燕塘春酒樓掌櫃的引上去後,才肯將自己的來頭擺出——因為普通的下賤夥計,不配當那個知道他來頭的人。

如今徽商魏少,要見萬家堡老爺也是一個道理。

他不能自己到萬家堡的地界,就自己暴露了身份,也不能自己去萬家大宅遞拜會貼——那是不懂規矩的,沒身份的江湖下層莽夫才會乾的事。

不合徽商堂口掌事的地位,得由燕塘春掌櫃這種萬家堡地界也算得上體面的人,替他將拜會貼送到萬家宅上。如此才算合乎道上的體統。

在萬家老爺接了貼,知道貴客要來前,強龍跟地頭蛇的人暫時能不打照面,還是不打照面的好。

若是萬家家丁跋扈,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得罪了遠道而來,明顯有大動作的徽十一行的魏少,後頭起波折,雙方臉面就不好處理。

如果來商談的事情重要,這種節外生枝的事顯然就得能免則免。但魏少也不能見了萬家堡的家丁就避開,否則就是先落了下風,顯得“強龍”給“地頭蛇”壓了。

這中間,就得有管事的這種人物當周旋的萬精油,給典堂掌事的魏少一個台階。

果然魏少冷哼一聲,折步往樓上走,避開了與萬家家丁的照面。

管事的長籲一口氣,急忙朝門口的萬家家丁迎上去。

其實,燕塘春的掌櫃、管事絕不是那種容易被騙過去的人。實在是,“魏少”這個人,無論是樣貌、氣度,還是陰狠苛刻的一舉一動,都完完全全合乎一個典堂掌事的做派。

沒有一絲一毫露出紕漏的地方。

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位年紀輕輕,就在徽行裡混出身份的大少爺!

行事穩妥,老練不凡。

江湖裡沒掌過堂口的愣頭青,裝是裝不出來的。

***

衛厄踩著酒樓的木梯往上走,避開了萬家的家丁。

在樓梯折轉的地方,借著死角遮掩身形,衛厄側身自高處往燕塘春門口瞥去——

萬家家丁帶著一個大木箱在門口,酒樓的夥計將壽燭的殘台捧出,送了過去。現代城裡都用電照明,很少再點蠟燭,但若是在以前的農村住過,燒過蠟燭,就知道粗的紅蠟燭是燒不乾淨的。

一根蠟燭燒到最後,燭心一點,燭芯提前燒完,火苗就會滅掉,

剩下周圍一圈根火山口一樣的殘蠟。

萬家堡的壽燭估計是特定過。

一根正好燒一晚上,中途看守的人睡著,壽燭滅了再點,就燒不出完整的殘台。酒樓的夥計的將壽燭殘台交上去,萬家家丁的領隊長仆看了眼,誇道:“好,好好,你們都是知道感恩,有用心守著的,萬家老爺不會虧待你們,五財神一定會分些福分給你們。”

“哪裡哪裡,”燕塘春管事的笑道,“在萬家地頭上坐生意,承蒙萬家老爺關照,自然要儘心儘力。”

兩邊的人在酒樓堂門前客套兩句,萬家家丁就帶著木箱,繼續去下一家收殘台。

不僅分壽燭,還要將壽燭台子收上去,檢查拿到壽燭的人有沒有一整晚都用心守著。

萬家對“壽燭”的重視,不僅僅是圖個好兆頭那麼簡單。

衛厄略微一眯眼,在其他酒樓夥計上來前,轉進了二樓的大通房。

二樓的房間裡,又是滿桌的大菜。

衛十道、鐵哥兒、劉三牛沈富勇他們醒得比“魏少”還早——衛十道這能假扮賣藥郎坑蒙拐騙的不靠譜“石匠”,壓根就不知道衛厄完全是在吃酒樓的空頭賬,蹭著“魏少”的名頭,又早早叫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肉。

半點不嫌棄早上吃太油膩反胃。

那死皮賴臉,胡吃海喝的架勢,就像是沒吃多少好東西,生怕錯過一頓少一頓。

沈富勇、劉三牛、三狗娃這些人還是畏懼衛厄。

衛厄一進來,他們立刻慌裡慌張地放下手中的東西,局促地擦著衣擺,唯恐魏少發火。但衛十道先一步地將手中的羊肉饃放下,滿臉是笑,熱情招呼道:

“魏少,魏少您早啊,”

衛十道態度殷勤,姿勢熟練,比燕塘春的管事還要殷勤獻媚。

一聲“魏少”直接讓衛厄和直播間都沉默了。

【衛神:把我整不會了】

【演戲演到祖宗頭上,祖輩喊我魏大少】

【疑似和本家祖先有關的人,喊我一口一個魏少還要給我打下手怎麼辦?】

【真正的狠人,連本家祖宗都要演!】

“狗崽子,還不趕緊給魏少拿擦手的熱毛巾。”衛厄站著不動,衛十道一腳朝一邊的鐵哥兒踹了過去,“快,伺候魏少擦手去。”

“…………”

不跟衛十道廢話。

衛厄一點,指了房間裡的沈富勇、劉三牛,道:“你們兩個,吃過後去樓下領兩套像樣的衣服,等會跟我出去一趟。”

沈富勇、劉三牛一聽,這是要派上他們狗腿跟班的用場了,“刷拉”站起來,連聲稱是。

衛十道厚臉皮,見衛厄無視自己,不要鐵哥兒伺候。

他就自個湊過來,笑嗬嗬道:“哎呦,魏少,他們兩個不熟萬家堡。換俺跟您一塊兒出去唄,讓俺也逛逛這萬家堡,有些日子沒來了。但好歹以前來過,能幫您說道說道。”

衛十道此話一出,沈富勇、劉三牛立刻滿臉震驚地看了過去——

乾啥子,咋還有人搶隨從的活。

沈富勇劉三牛的震驚和驚恐太過明顯,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熱鬨起來了:

【等會兒你們下樓,就知道,這燕塘春,今兒已經改姓魏了啦!】

【區區一個衛十道算什麼,滿酒樓的夥計管事都趕著給你們少爺當小廝呢】

【沈大哥劉大哥你們彆急,更多的競爭還在後頭呢】

【沈富勇、劉三牛:???】

沈富勇和劉三牛倆人雖然有點眼色,但以前不過是鄉下的泥腿子,哪裡比得上衛十道這種走江湖的人會獻殷勤。

他們還在震驚,衛十道已經當場顯擺起自己的“有用”,詳細地給衛厄講起萬家堡主人,萬家寶老爺的事跡:“萬家老爺……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善財主嘍,二十年前發家,建起這麼大個鎮子,做買賣沒有過一回失手的時候。嘿,萬家老爺不僅自己走商做買賣的實力強,還特心善。他招攬各方的行商,讓他們開鋪子,收的鋪子租比彆家便宜一層。”

“而且,走商的販郎要是攜帶家屬,在萬家堡落腳。販郎走商時,要是出了什麼事,回不來,媳婦婆娘就能到萬家大宅裡領一份做工,糊口飯吃,不會淪落到沿街討飯的地步。”

衛十道嘴皮子快,詳詳細細地將萬家堡的情況誇了一遍。

他語氣熱情得過了頭,誇人時仿佛真心實意,

說得更是句句挑不出錯處。

一聽,衛厄心裡就有數了,這不知道是真石匠還是假石匠的衛十道,十有八||九也知道萬家堡遍布“耳蟲”。

等衛十道擺活完,講得口水都快乾了,衛厄朝沈富勇、劉三牛一掃,喝道:“愣著要人清?不滾下去收拾。”

沈富勇、劉三牛聽衛十道講得利索,原本還以為跟魏少出門,逛萬家堡的美差事落不到自己頭上了。他們還有些垂頭喪氣,沒想到峰回路轉,居然還是他們倆,頓時喜形於色,麻溜拔腿往下跑。

衛十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中透出不敢置信。

【衛十道:糟了,早知道就不一通全說出來了】

【白嫖我的信息不用我,好個無情無義大少爺!】

****

最後,衛十道還是帶著鐵哥兒,死皮賴臉地跟了上來。他自個跑去堂裡要了件燕塘春的夥計衣裳。也不嫌棄是夥計跑腿的才穿的,套上身後,一路美滋滋地誇:“好,這衣服好,新衣服,麻布紮實,比俺先前的破爛強多了。嘿,回頭再找他們要兩件替換。”

沈富勇、劉三牛他們以前是黃土村的窮人,萬家堡酒樓夥計的行頭穿上身上,同樣比他們過年時的新衣服還好。

他們跟衛十道這沒皮臉的家夥不一樣,套上新衣服後,橫生一股子“俺現在也是個有錢大少的仆從”的豪氣來。

兩個人穿著新衣服,挺胸拔背的,板著臉,不敢東張西望,唯恐給魏少丟份兒。

乍看過去,還挺像那麼回事。

他們出酒樓的時候,日頭已經大升,陽光照在萬家堡裡。萬家堡內部的街道排布緊密,是個發展不錯的邊關商鎮。兩邊的鋪子多掛萬家旗號,此時收壽燭殘台的萬家家丁已經忙活完畢。

家丁們沿街叫喚通知昨晚進萬家堡的難民:

“你們這些沒家當的人,今兒算你們好運!”

“今年,萬老爺做大壽!老爺開大恩,你們去萬家鋪子領上一根壽燭,隻要晚上誠心誠意給老爺守壽,都能到糧面鋪子裡領吃食。不要你們一文錢!”

從四方逃難逃到萬家堡來的難民,情況比三狗娃、沈富勇他們隻差不好。

都是盤纏有限,還餓得面黃肌瘦。

聽說隻要晚上守個壽燭,就能夠領吃的,個個感激零涕:“萬家老爺……又給地方歇腳,又給吃食,大善人嘞……”

“大善人嘞。”

滿街的“善聲”嘈雜彙合在一起,直到萬家家丁各自散去,聲音才稍微少了一些。逃難來的難民們,帶著自己的老小往萬家鋪去了。衛厄不動聲色地跟著逛了一段路,拐過一個街口,就看到一片空地上,搭著一個彩色的高棚子。

棚子還沒搭完成,

裡外都有戲班子的人在忙活著。

戲班的行頭箱子擺在棚子下,看樣子是晉郡一帶有名的北路梆子。北路梆子是晉劇的一種,以普調極高的大花臉,大花腔出名。

棚子周圍,有不少鎮上的小孩子擠著在看熱鬨。

衛十道從後頭趕上來,笑嗬嗬地介紹:“這是萬家老爺請來的戲班子,做壽時要唱三天的求神戲……因為是請的五財神,還得在五個方向搭戲台,”

正說著,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戲班漢子打棚子後頭出來,衛十道哎呦一聲,咋舌道,“萬家老爺當真舍得,居然請來了‘青花臉’。這可是北路梆子的標杆旗啊!有福氣,有福氣!”一邊說著,衛十道一邊趕上前去,同戲班子的人手攀談,套問這回給萬家唱戲,要唱的都有哪些劇目。

沈富勇、劉三牛憤憤地朝衛十道投去不快眼神。

嫌棄他這沒見識的家夥丟“魏少”的臉。

衛厄視線打戲班子搭棚子的位置掃過。

民間請戲班子的活動很多,廟會時要唱廟會戲,趕大集的要唱集市戲、此外還有開光戲、商行戲、還願戲等等。晉邊的戲種統稱為“梆子”。晉商發展後,不少商行,商賈,逢年過節都會請些台班子過來。

萬家堡老爺是偏關縣一帶的有錢大晉商,聽衛十道的意思,他做壽,足足請了五路的戲班子。

清一色唱的求神戲。

五路戲班,對應五財神。眼前戲班子搭的位置,正在路口——戲台呈現一個張口向外的漏鬥形,正迎著鎮子外。其他地方的四個班子,情況應該也差不多。不知道這萬家堡老爺,請來的“五財神”,到底是哪五財?

衛厄思量著,掛在耳邊的耳墜輕微地閃了閃。

衛十道剛同戲團的人攀談完畢,從人群裡擠出來,就看到人群歪頭的“魏少”耳邊暗紅的瑪瑙珠子和青金石珠子在日頭裡微閃。

除了少數民族外,如今的男子不怎麼帶耳飾,覺得那是娘們家的東西。

然而,魏少長得好,皮兒白,紅瑪瑙和靛青珠子戴耳垂上,不顯得奇怪。反而與深黑褂衫相襯,貼合他陰沉,喜怒無常的性情。隱隱沁出種不好招惹的血腥氣。

衛十道也隻是一愣,就又恢複了常態。

隻覺得,這魏少真有意思,戴耳墜隻戴一邊。

不過公子哥嘛,喜好些稀奇玩意,行事特殊也是正常的。

衛厄在萬家堡略微轉了轉,摸清了基礎的萬家堡鎮子結構後,就一副徽商魏少自視甚高,瞧不起這地兒的樣子,袖手回去了。萬家堡鎮上,大商鋪子裡,那些讓沈富勇、劉三牛他們看直了眼的東西,衛厄是半件都沒買。

……買也買不起。

大財主萬家寶鎮上的大商鋪的東西,個個價格貴得讓窮百姓頭皮發麻。

摳了衛厄現在的全身家當,都買不起半件。

見魏少空手而歸,燕塘春酒樓的管事不僅不沒產生懷疑,還覺得就該如此——以魏少的身家,怎麼可能瞧得上這種地方的東西?

瞧著管事的一副更加謙恭的樣子。

直播間:“…………”

罷了,這人已經將自己洗腦洗透了,沒救了。

****

後天就是萬家老爺的大壽,過了午後,萬家堡鎮子上的車馬開始陸續多起來,都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有頭臉的人物,來給萬家老爺賀壽。大小車馬經過街道,讓鎮子好不熱鬨。與此同時,燕塘春掌櫃的換了一身新衣裳,親自帶著“魏少”那張拜會的帖子,趾氣高揚地進了萬家大宅。

係統視角轉到了燕塘春掌櫃的這邊。

能夠在萬家堡開起排場不小的酒樓,燕塘春掌櫃明顯有幾分身份,他登門,是由萬家大宅的管家親自出來招待。

萬家堡到底是萬家的地盤,燕塘春雖然在這裡是個大酒樓,平時見萬家的管家還是要矮上一頭。然而這回,燕塘春掌櫃的見到萬家管家不僅沒有客氣三分,還彈了彈袖子,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眼看,掌櫃的趾高氣昂地帶著假徽十一行典堂大少的帖子進去,萬家的管家滿臉狐疑地擺上茶。

直播間的觀眾下意識地捏緊了手,唯恐被萬家堡的人瞧出其中的不對。

然而,一刻鐘後,燕塘春掌櫃帶著萬家老爺親筆寫的語氣謹慎恭敬的帖子回來了。

直播間圍觀全程後,人已經麻了。

——燕塘春掌櫃在萬家地頭經營生意,平時見了萬家管事就得滿臉堆笑,客氣十足。今天,倚仗著“徽商典堂魏少”的威風,萬家老爺親自出來,燕塘春掌櫃的都隻是略微矜持地拱了拱手,派頭十足的同萬家老爺回話。

能讓平時忌諱萬家的燕塘春酒樓掌櫃如此變化,

除了南邊徽商的大人物,還能是什麼?

萬家老爺當場提筆寫了回信。

怪不得衛厄進鎮子後,要挑除了萬家旗號外最好的酒樓住進去,原來他那時候就打著這個主意。

【角色“萬家寶”、“萬管事”對玩家衛厄的初始印象已生成:南邊來的徽十一行典堂大少,燕塘春的新東家,警惕來意】

帶著萬家老爺客客氣氣的回貼回來,燕塘春掌櫃和酒樓的管事在酒樓大門相遇。

管事沒見過多少世面,心裡不安,見掌櫃從萬家回來,忍不住壓著聲問情況咋樣,這徽商魏少,是真的還是……?

“那還能有假?”掌櫃的嗬斥。

掌櫃滿臉回味的神色,壓著聲道:“你是不知道,魏少這帖子一遞進去,那萬管家臉都變了,立刻給我端茶倒水的,半刻鐘不到,連萬家老爺都得客客氣氣地出來見我。”

掌櫃如此如此擺活一通。

管事滿臉“魏少竟然恐怖如斯”,最後兩人異口同聲:“不愧是徽行魏少!”

掌櫃更是捧著信,比先前更加畢恭畢敬,道:“我得趕緊親自把萬老爺的請帖給魏少送過去。”

【角色燕塘春掌櫃“六齊”對玩家衛厄印象已加深,角色燕塘春管事七牙對玩家衛厄印象已加深】

兩條新的提示刷出,麻木的直播間:“…………”

草!怎麼洗腦還帶回環扣的啊?

你們是做什麼洗腦永動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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