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香火閩南 色是殺人刀(1 / 1)

詭話第一boss 吾九殿 8515 字 6個月前

刺寒來得突然,如同一瞬間上百根散發陰氣的冰針紮進血管裡,衛厄悶哼一聲,一下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抓著木桶向前踉蹌跪倒。餘光裡,木桶中的水面一晃,漾出一片詭譎的青黑。

另隻手死死按在木桶邊沿,衛厄猛向脖頸後看去。

沒有。

脖頸後空空蕩蕩。

什麼都沒有。

刺寒一晃,就停止了。土樓的樓窗合得嚴嚴實實,窗台面的線香灰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木桶裡的水面恢複成正常的顏色,如果不是後頸到手指保留的陰冷,剛剛的一切簡直就像幻覺。

但後頸殘餘的陰冷,依舊一刺一刺。

衛厄按著木桶,扭頭側眸,借水面的倒影看向自己的脖頸——

水面微漾,在他慘白的肩頸處,橫著幾枚青紫的手指印!

衛厄視線微微一凝。木桶水面印出來的倒影非常模糊,但那幾道深青近黑的指印在慘白的皮膚上非常清晰,根本不可能看錯:一枚在左,四枚在右,全扼得極深——剛才有什麼東西,在背後掐住了他的脖子!

“衛厄?”

解元真在樓梯下邊聽到響動,提高音量喊了一聲,踩著木梯向上走了兩步。

“沒事。”衛厄深吸一口氣,冷聲應道。

腳步聲停了。

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解元真似乎還是更尊重隊友,沒有冒然闖上來。

衛厄垂著頭,盯著水面印出來的指痕。

他討厭……非常討厭被人扼住脖子,簡直是根深蒂固的厭惡。

在無限空間,敢這麼做的,不論是資深者還是怪物全被衛厄弄死了,無一例外。

後脖那幾枚指印一刺一刺的散發森寒,但沒有遭到攻擊和扣除陽壽的提示。衛厄按著木桶起身,冷著臉環顧四周。昏暗的屋內,正面持荷蕉的泥胎床母面容詭譎,它雙目直直看著前方,泥像臉部莫名的笑半明半暗。

是這東西搞的鬼,還是那係統用“??”代表的未知存在搞的鬼?

衛厄垂著眼,冷冷打量。

打破“床母”地縛界後,原先就鎖定他的“??”仇恨值跟著增加了。

似乎察覺衛厄心情不快,“床母”泥面的笑意越發昏暗詭異。

面無表情地與那泥胚神像對視了一會,衛厄抄起搭在木桶邊沿的舊上衣,走過去往泥胎神像頭上直接一罩——

“床母”像面上莫名的詭笑刹時僵住了。

【茲啦——茲啦……】

細微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似乎連係統也被衛厄的舉動震驚到了,卡了兩秒,才斷斷續續地提醒,【茲啦——恭喜幸運的血供品,“?……??”仇恨值上升!!當前陽壽-10!】

任由陰狠怨毒的凝視感釘在後背,衛厄轉身,自顧自回到木桶邊,將啞巴姑娘帶來的毛巾扔進熱水裡——如果不是昨天動手餘傷尚重,衛厄能當場就把這破泥巴像給砸了!

————

儘管知道詭話的屏蔽向來毫無人性,等屏蔽解除,基本什麼都看不到了。但不少人還是抱了幾分僥幸心理蹲在直播間衛厄的個人視角裡。視角一重新切回來,藍布上衣黑布褲的銀發青年出現在畫面上,不少人頓時有點失望。

【唉……都詭異複蘇了,還這麼摳摳遮遮。】

【懂不懂什麼叫“亂世唯風月極樂”啊!】

不像昨天,長得比國際超模還冷的銀發青年踩著樓梯往下走。

他到底傷勢不輕,洗漱完畢再下樓臉色已經白慘得能直接去太平間無縫扮演屍體了,唯獨兩片薄薄的嘴唇紅得病態,就像含了兩片血做的玫瑰花瓣。

深藍布衣板正利落地套在他身上,搭配寬鬆的閩地闊腿黑褲,每踩一步木梯下樓,黑布就向上帶一點,露出一截青白的腳踝。腳踝處,踝骨線條瘦削,透出莫名的澀氣。

滿屏的抱怨沒持續幾秒,立刻轉了風向:【啊啊啊啊!這個腿,這個腳踝!色是殺人刀!我太可以了!!!】

【踩我吧踩我吧,銀發老婆彆踩樓梯踩我。】

【前面的!矜持點,彆逮著彆人老婆亂喊……】

彈幕的鬼哭狼嚎裡,衛厄下了樓。

一下樓,就看到玩家們聚在門外,面色不安地交談著什麼。

衛厄過去,解元真轉頭看他,道:“死人了。”

死了的人住他們左邊再過去兩間的屋子。

是個三四十歲的胡氏漢子,他媳婦起床下樓的時候發現他頭朝外,腳朝裡,直挺挺地死在一樓外間的門檻上。死人脖頸上什麼都沒有,他雙手卻青白青白地抓著,仿佛竭儘全力地要從自己脖子上扯開什麼東西。

在他頭朝著的地方,石頭門檻、門階上有一條長長的、血淋淋又黏糊糊的拖痕。

死者的媳婦坐在屍體旁邊哭,土樓的胡氏族人堵在屋外,臉上帶著奇異的恐懼神情,目光時不時在玩家和死者之間掃來掃去。

“……艸,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楊清站在人群後邊,縮了縮脖子,不安地問,“這些家夥該不會把鍋記到我們……”

解元真朝楊清打了個眼色,後者及時止聲。

死人屋子外血淋淋黏糊糊的拖痕很長,一路延伸到了石坪廣場的中心——最後消失在青布白紗的靈棚裡。衛厄瞥著那條拖痕,立時想起昨天土樓族長從靈堂空棺外邊抓起的那截“腸子”。

——一截活的“腸子”在大半夜爬出來絞死了一個人?

想想那畫面,不免有些惡心。

想到昨晚那截“腸子”的不止衛厄一個,解元真、張遠、唐秦他們也都在往土樓石坪中心的靈堂看。距離隔得有些遠,看不清裡邊的那口棺材,但此時此刻,在所有人眼裡,那邊的靈堂已經蒙上了一股詭異可怖的色彩。

沒等玩家們再多想什麼,綢布長衫的土樓族長就匆匆趕了過來。

見到死屍,土樓族長的臉色微微一變,一雙眼睛立刻從玩家們身上掃過:一、二、三、四、五……衛厄將土樓族長數數的舉動收在眼底。

他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空屋,又看了眼爬在石頭門檻上的屍體。

土樓族長看到死屍的第一反應,是數玩家的人數。所以昨天晚上,玩家應該死掉一個——至少在土樓族長眼裡,他們這些人至少死一個。

但因為他沒死,死的現在變成土樓內的族人?

發現玩家十二個人一個沒少,土樓族長臉上掠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但很快,土樓族長就轉頭朝圍在死人屋子外的族人喝道:“通通圍在這裡做什麼?乾等吃席啊!還不快去請師公過來。”

“二叔——”土樓族長剛一開口,人堆裡就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死者的媳婦朝土樓族長撲了過來,“二叔啊!是你不讓我們搬走的,現在阿根死了——阿根死了啊——”

阿根的媳婦抓著土樓族長的絲綢褂子,連哭帶號。

土樓族長親切的浮笑掛不住了,一扯袍褂,就要將她踹開。臨抬腳,又生生忍住,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英芹啊,這死生命數的事,我們樓裡這麼多戶人家,不誰都好好住著。阿根命薄怪不了彆人。再說搬,能搬到哪去是不?”

土樓族長最後一句語氣古怪,彆有意味。

阿根媳婦打了個哆嗦,癱坐在原地。

土樓族長做了個手勢,兩名黑布衣褲的漢子上來半扶半架地將阿根媳婦拖走了。

被拖走時,阿根媳婦也不再哭嚎,隻一路怨恨地盯著玩家。

玩家被盯得直起雞皮疙瘩,這時,土樓族長走了過來,掛著遺憾歎惋的神情。

“各位貴客也看到了,委實不是我們閩地這一脈今年有意拖貢,實在是樓裡出了事。我們小小一分支,又要壓製凶物,又要煉製貢物,實在難以支持。”土樓族長朝石坪上的靈棚一瞥,道,“這凶物其實也不難壓製,隻缺了五樣祭品……”

聽著土樓族長的語氣,玩家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係統提示就彈了出來。

【遠道而來的貴客們!】

【閩地的胡氏分支向來每隔十年,便向豫州主家進獻一次“貢物”。憑借分支進獻的閩野奇物,豫州主家在朝廷中勢力節節高升,如日中燒。今年,皇帝大壽,主家原打算“貢物”令聖上歡喜。不料,閩地分支幾經催促,遲遲未有動靜!聖壽將至,主家焦急難安,為此特派你們來閩地討取。】

【眼下,土樓族長卻向你們表示,樓中事變,恐怕難以如期交納貢物……】

【主線任務1:找到五件欠缺的祭品】

【主線任務2:封印怪棺!】

“…………”

聽到“封印怪棺”,玩家們的視線下意識投向了死人屋門延伸出來的那條血痕。血痕拖過整個土樓石坪,在日光下泛出一股潮腥味。

青天白日裡,一股寒氣莫名就躥上脊梁。

土樓族長仿佛沒看出玩家的畏懼,依舊掛著親熱的笑容,懇切地站在玩家面前:“幾位主家貴客,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你大爺的啊。眾人心中暗罵,臉上還要強做笑容。

解元真越過眾人,問道:“不知這五樣祭品都在何處?”

“好說,好說。”見玩家應許,土樓族長臉上的笑容迅速變得熱切起來,一對精明的小眼睛幾乎擠成了細線,“那五件可以鎮壓凶棺的物件,就在七約鎮周圍。鄙人這裡有幾個羅盤可以偵察到那五樣物件的位置,諸位貴客拿羅盤去尋便是。”

等土樓族長將羅盤取來,衛厄就瞧見那些羅盤,指針和刻度上面都沾了褐色的汙跡。

看到這些羅盤,解元真神色就變了。

“有問題。”土樓族長一走,解元真立刻說道。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羅盤指正陰陽,盤池不可汙,盤針不可亂。這些羅盤不僅刻度被陰穢汙染,指針還被施過奇異邪術,恐怕不是用來找普通物件的。”

衛厄將一個羅盤拿過來翻轉查看。

羅盤古舊,正面全是暗褐汙跡,背面則橫七豎八,刻了許多不認識的符文。恐怕就像解元真說的一樣,真被人動過什麼手腳。

拿著羅盤,衛厄略微垂眼。

羅盤被施過邪術,那拿著被施過邪術的羅盤去找可以鎮壓土樓“凶棺”的物件。找出來的,能是什麼東西?

剛要將羅盤丟回給解元真,衛厄的眼皮忽然一跳。

隻見暗褐的盤針忽然微微顫動,然後指向了——

他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衛厄:?驚!祭品竟是我自己

某神:深藏功與名.jpg

發現上一章作話的說法有點兒歧義,應該說“狀態”而不是形態。主神現在的狀態暫不劇透!我自己很喜歡這本的感情戲,可以說寫詭話,50%的動力是對民俗的熱愛,50%動力是為了他們感情戲~

在大眼放了張衛厄厄美人的圖,有興趣可以去看看!麼麼啾!感謝在2023-04-27 22:17:46~2023-04-29 21:15: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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