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津提著奶茶回來的時候, 季嬈正在修剛剛拍的照片和視頻,看到他回來,立刻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商言津, 你終於回來了, 去了好久啊。”
商言津把奶茶遞給她, 笑著說:“排隊的人有些多,等著急了吧。”
奶茶店的門面很小, 排隊的人都擠在門外, 夏季天氣悶熱, 商言津在外面待的久了,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 白色的襯衫黏貼在身上, 幾乎透明,隱約能看見他衣服下的肌肉線條。
“我不著急,就是辛苦你排了這麼久的隊。”
季嬈看見他臉上的汗,趕緊抽了張紙巾傾身過去給他擦汗, 滿臉心疼的看著他。
商言津早就知道她虛情假意, 但也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這一刻更讓他清醒。
她臉上看不出絲毫作偽的關切讓他清楚的意識到,她滿口的情意,那些讓他幾乎懷疑她或許也對他動了那麼一絲真心實意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哪怕隻有一句。
商言津自嘲, 明知道她是帶著目的接近他,他到底還在奢望什麼。
他不著痕跡的躲開她的手, 季嬈愣了一下,敏銳的察覺到他情緒似乎不對,但很快, 他又恢複如初,從她手裡接過紙巾,笑得溫和,“我自己來,你先喝奶茶,裡面加了冰淇淋,再不喝就融化了。”
季嬈這才注意到,他隻買了一杯奶茶,問:“你的呢,怎麼隻買了一杯?”
商言津說:“我不喝奶茶。”
“我不知道你不喝奶茶。”季嬈自責,“早知道你不喝,我就不要了,排了這麼久的隊,就為了給我買這杯奶茶。”
商言津摸摸她腦袋,笑說:“男朋友給女朋友買奶茶不是應該的嗎?約會就是要女朋友開心,如果女朋友連想喝杯奶茶都要有所顧忌,我這個男朋友豈不是太失職。”
季嬈:“商言津,你對我真的太好了吧,你這樣我感覺我更愛你了怎麼辦,我感覺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你會離開我嗎?”商言津突然問。
“當然不會。”季嬈毫不猶豫,“我好不容易追到你,怎麼舍得離開你,商言津,你怎麼這麼問,你是不是……”
季嬈頓了頓,疑神疑鬼,“你是不是嫌棄我太麻煩了,不想要我了。”
商言津:“沒有。”
季嬈咬了咬唇,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向他眼底深處,“商言津,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生氣了呢,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感覺到了厭煩。”
季嬈開始反思懺悔,“是不是我太聒噪了,你不喜歡太聒噪的女孩子,我總是在你耳邊說個不停,還有,我總對你動手動腳,你覺得我不矜持。”
她說著說著就要掉眼淚。
“沒有,怎麼會。”商言津握住她手,溫熱的手掌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溫聲說:“你這樣很好,朝氣,熱烈,明媚,你在我身邊,怎樣都很好,彆再掉眼淚了好嗎?你知道的,我見不得你掉眼淚。”
他抬手,指腹輕輕拂過她濕潤的眼角,“尤其是,為了我掉眼淚,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是個很失敗的男人。”
“才不是,商言津,你是個頂頂成功的男人,你知道嗎?我這個人,天生慕強。”
商言津看著她的目光帶著詢問:“慕強?”
季嬈解釋,“就是喜歡強大的男人,我對你一見鐘情,不止止因為你的臉,還因為你很強大,我不喜歡弱小的男人,失敗的男人,是不會被我看上的,所以,商言津——”
她手臂環上他脖子,“在我眼裡,你就是個頂頂成功的男人,沒有人比你更好,沒有人比你更成功。”
“那我以後不能說自己是個失敗的男人了。”商言津眸中含笑,語氣帶著調侃,“不能讓我的嬈嬈嫌棄我。”
“我才不會嫌棄你呢,就算你謙虛的說自己是個失敗的男人,我也不會相信的。”季嬈微微歪著腦袋,含情脈脈的看著他,“你這個人呀,總喜歡妄自菲薄,我才不會相信你自謙的話呢。”
商言津笑笑,說:“回去吧。”
他俯身,替她把安全帶係上,正準備驅車回去,聽到季嬈說:“商言津,你把眼睛閉上。”
商言津偏頭看她。
季嬈神神秘秘的說:“你先把眼睛閉上,我有東西送給你。”
商言津順著她的話閉眼。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的手指摸到他手腕,柔嫩的觸感隨即從手腕傳來,有什麼東西被她綁到了他手上。
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到他鼻尖,是她發間的香味,夾雜著極淡的玫瑰花香。
“商言津,睜開眼睛吧。”
商言津緩緩睜開眼。
季嬈雙手蓋在他手腕上,在他睜開眼的瞬間,便獻寶似的將兩隻手向兩邊移開,語氣歡快,“當當當當~,看。”
紅色的玫瑰花苞用白色絲帶串成手環,綁在他的手腕上。
“怎麼樣,好看嗎?”季嬈迫不及待的問他。
商言津笑了笑,說:“好看,什麼時候買的?”
“什麼買的。”季嬈睨了他一眼,佯裝不滿,“你看不出來嗎?這是我做的。”
“你做的?”商言津眉梢動了動。
“對啊,剛剛你去排隊買奶茶的時候,我去那邊攤子上跟老奶奶買了些花苞和絲帶回來,我親手做的,怎麼樣,我厲害吧。”
季嬈眉眼間都是嘚瑟。
商言津說:“確實很厲害,我都沒想到,嬈嬈居然還會編手環,比她們賣的更好看,真是心靈手巧。”
他抬起手腕,視線落在那個花環上,又誇了一遍,“很好看。”
季嬈也不謙虛,說:“不僅僅是好看,你都沒有發現,這是什麼花嗎?”
商言津笑說:“玫瑰花。”
“玫瑰花的寓意是什麼,你知道嗎?”季嬈問。
商言津勾起嘴角,噙笑看她。
季嬈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心,“玫瑰花寓意著愛情,紅玫瑰代表熱烈的愛情,我串了九朵玫瑰,代表我對你的愛,長長久久,永遠不變。”
她彎著眼睛,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望著他的臉,眸光亮晶晶,仿佛倒映上天上璀璨的星。
像是把這世間最美好,最珍貴的禮物送給了他。
商言津不知心底是什麼滋味。
她的嘴裡仿佛含了蜜餞,即便遞給彆人的是毒藥,也如同奉上一塊飴糖。
商言津全程微笑,問:“隻編了一個嗎?有沒有給自己編一個?”
“當然了,我們是一對。”季嬈從旁邊又拿了一個玫瑰花手環,遞給他,“要你給我戴上。”
商言津笑著替她把手環綁到手腕上。
季嬈把手腕和他放到一起,得意洋洋的說:“情侶手環,這樣我們走出去,彆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們是情侶,這幾天你出去參加飯局酒會的時候都要戴著,你戴著這個手環,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你身邊有人了,這樣就不會有人找你搭訕了。”
商言津笑說:“原來是宣誓主權。”
“對啊,宣誓主權。”季嬈突然傾身,湊到他脖子上,叼住他脖子上一塊肉,用力吮咬,用牙齒嘶磨,又咬又吸的嘬出一個鮮紅的吻痕,吻痕一圈是兩排清晰的牙印。
她抬起頭,手指放到牙印上,指腹輕輕撫過,彎著眼睛,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商言津輕輕捏住她臉頰,笑著說:“屬小狗的嗎,怎麼咬人。”
季嬈看著他的眼睛,狡黠一笑,“給你蓋個章,頂著這個標記出去,人家都知道你身邊有人,還很潑辣會咬人,就更不敢招惹你啦。”
“嬈嬈還真是個小機靈。”商言津誇讚。
“那當然了。”季嬈得意的晃了晃頭,“我可聰明了,不然怎麼能追到你。”
商言津笑了笑,緩緩將車開出停車位。
車子穩穩的行駛在路上,夜幕降臨,路上車輛川流不息,車尾燈連成一排,商言津目視前方,專心開車。
季嬈沒再說話讓他分心,把吸管插進奶茶裡,垂著頭,咕嚕咕嚕喝奶茶。
紅燈。
車子停在路口,季嬈突然聽到商言津問:“明天晚上有個飯局,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飯局?”季嬈抬頭看他,“什麼飯局,是談生意嗎?我跟過去會不會影響你?”
商言津說:“不算什麼正式的生意場合,我在本地有幾個私交不錯的朋友,知道我過來,私底下組局放鬆放鬆。”
季嬈眸光一亮,“你要帶我見你的朋友啊,以女朋友的身份嗎?”
商言津笑說:“難不成我也要跟彆人介紹,你是我助理的助理?”
他抬手點了點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語氣帶著調侃,“誰家助理會在老板脖子上蓋章?”
“這可不好說,現在很多老板和助理在一起,日久生情,談起辦公室戀情呢。”季嬈舉例子,“假如我真是你的助理,每天出現在你眼前,你能保證你不會和助理談戀愛嗎?”
商言津說:“如果助理是你的話,我確實不能保證。”
“對嘛。”季嬈一隻手托著臉頰,自戀道:“像我這麼活潑可愛的小助理,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給你問好,說商總早上好,新的一天,祝您工作順利,下班的時候對你說,商總辛苦了,下班快樂,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你怎麼可能忍得住沒有想法呢。”
“所以你是想以助理的身份跟我去飯局。” 商言津說:“如果你想,也可以,都隨你。”
“才不是,我就是隨口說說,跟你一起去飯局,當然是要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啦。”季嬈眼角眉梢上揚,喜不自禁,“我們是光明正大談戀愛,又不是地下戀。”
想起什麼,季嬈問:“其他人會帶女朋友去嗎?”
商言津說:“其他人我不清楚,明天謝知頌也在,他應該會帶他的太太過去,到時候,你可以和他的太太一起玩。”
季嬈愣了下,“謝總的太太,謝總結婚了?”
商言津嗯了一聲。
季嬈八卦,“謝總的太太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謝總已婚,而且也沒見過他帶太太出席宴會?”
“說起來,這倒確實是個有意思的事情,你想聽嗎?”
“想聽想聽。” 季嬈點頭如搗蒜,催促,“你快說。”
商言津心安理得的拿著兄弟的私事當笑話,不疾不徐的講給季嬈聽,“謝知頌的太太是海城江家的女兒,江董夫妻原本有個兒子,十幾歲的時候喪生,江董夫妻倆當時已經四十多歲,驟然失去獨生子,痛不欲生,後來夫妻倆想儘辦法,又生了個女孩,取名叫做江明月,夫妻倆對這個得之不易的女兒非常寵愛,又因為是江家唯一的繼承人,江董夫妻倆決定為女兒找個上門女婿,生個孩子,承江姓,繼承江家家業,延續江家。”
“但江家門第富貴顯赫,江董夫妻倆又擔心招上門的女婿是貪圖江家家業,等他們百年以後,女婿會霸占江家家業,對江明月不好,思來想去,便將主意打到了謝家,早些年,謝知頌的大哥隨父母到海城遊玩,被海浪卷到水裡,恰遇江董事長,江董事長見義勇為,下水救了謝知頌的大哥一命,謝家人對江家人心存感激,一直想找個報答江家的機會,但謝知頌的大哥比江小姐大十幾歲,且早已成家,不能用婚姻回報江家這段救命之恩,謝家人就要謝知頌替兄長償還江家的恩情,讓謝知頌入贅江家。”
季嬈:“所以,謝總不僅結婚了,還是入贅?”
“不完全是入贅。”商言津說:“這事發生在三年前,知頌年輕氣盛,又沒見過江小姐,謝家人同他一說,便被他一口回絕,堅決不同意入贅江家,連家裡安排他與江小姐見面他都不去,後來謝江兩家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不讓知頌完全入贅江家,算是兩邊婚,如果隻生一個孩子,隨江姓,如果是兩個孩子,第二個孩子,便可以隨謝姓,知頌依舊不太樂意與素未謀面的江小姐結婚,但是被謝家人逼著和江小姐見了面。”
季嬈插話,“是不是一見江小姐面,發現江小姐特彆漂亮,被江小姐的美色折服,就打臉了。”
“倒也沒有這麼快打臉。”商言津笑了笑,說:“江小姐不僅是江董夫妻倆在失去長子後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女兒,她出生很不易,早產,生下來時才隻有三斤,江董夫妻把女兒視若珍寶,格外溺愛,知頌第一次和她見面時,她讓知頌等了她五個小時,帶著八個保姆姍姍來遲,這次見面不歡而散,但知頌還是被家裡逼著和江明月結了婚,兩人相處的不是很好,知頌覺得江明月被江家人寵壞了,太過驕縱,江明月記恨謝知頌當初不願意娶他,每次見到知頌也沒有好臉色,便常年分居兩地,知頌在北城,江明月在海城,兩家父母恐這段婚姻不能長久,便沒有對外公布。”
季嬈;“不是要生孩子繼承江家家業嗎?常年分居兩地怎麼生?”
商言津說:“每個月江小姐心情好,覺得適合同房的時候,會讓人給知頌傳話,叫他到海城來。”
“那要是一整個月江小姐心情都不好呢?”
商言津:“那一個月知頌就見不到她,她不去北城,海城是她的地盤,她不想見的時候,知頌很難見到她。”
季嬈說:“難怪從來沒聽說過謝總結婚的事,原來夫妻感情這麼不好。”
隻有覺得適合同房的時候才會叫過來,這純粹就是當做生孩子的工具人啊,而且三年了,也沒能生出孩子,這個工具人都當的不算合格。
“知頌最近有意向江小姐示好,不過他當初同我說,他不可能喜歡江小姐那種女孩,恰好被江小姐聽見,每次示好,總是會被江小姐用這句話諷刺,是以,至今還未成功。”
聽起來這位江小姐好像說話很會陰陽怪氣,還挺可愛的樣子。
季嬈對這位江小姐很感興趣,不過第二天的飯局上,季嬈並沒有見到江小姐,謝知頌是自己來的,看樣子是沒能把江小姐哄開心,江小姐不願意給他面子陪他參加飯局。
季嬈挽著商言津的胳膊走進包廂時,包廂的氣氛正熱烈,正中間支了個牌桌,一桌子人,季嬈隻認識謝知頌。
“季小姐來了。”看到季嬈和商言津進來,謝知頌最先打招呼。
其他人沒見過季嬈,但這兩天也都聽說過她,目光齊齊向她看過來。
季嬈毫無怯場,笑得大方又得體。
商言津牽著季嬈的手,鄭重介紹,“這是季嬈,我女朋友。”
話音落,謝知頌捧場的打趣。
“喲,言津,你那手腕上怎麼還戴朵花,挺彆致啊,女朋友給戴的吧。”
商言津嘴角噙著笑,偏過頭看著季嬈。
季嬈含笑和他對視,那眼神,簡直就是你儂我儂。
謝知頌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快彆秀了,趕緊過來坐吧。”
謝知頌左手邊一個年輕男人起身要給商言津讓位置,商言津問季嬈,“想玩嗎?”
季嬈:“我不太會。”
“沒事。”商言津牽著季嬈的手過去,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坐到牌桌上,自己則重新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手指搭在她手背上,溫聲說:“我教你。”
謝知頌感慨,“我算是看出來了,言津今天帶著季小姐過來,是專程過來秀恩愛來了。”
季嬈目光看向他,想到商言津昨晚跟她講的謝知頌和江小姐的事,想著要不要調侃回去,猶豫幾秒,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不太了解謝知頌和江小姐具體的感情狀況,玩笑萬一失了分寸,容易戳到人肺管子。
“謝總,我們也算是熟人了,我牌技不好,你彆忘了讓讓我。”
謝知頌笑說:“有言津在,季小姐還擔心不能贏嗎?他打牌算牌最厲害,我們都玩不過他。”
麻將桌開始洗牌,季嬈湊到商言津耳邊低語,“我隻認識謝總。”
屋裡人太多,除了這邊打牌的,沙發那邊還有一堆人在點歌唱歌,商言津剛剛隻介紹了季嬈,並沒有一個個向季嬈介紹。
大多數人都是過來湊場子的,商言津都不認識,季嬈並不需要知道,但很明顯,牌桌上這幾位和商言津私交甚篤。
商言津正想為她介紹,季嬈轉臉問謝知頌,“謝總,我還不知道,你和言津誰大誰小?”
謝知頌說:“我比言津小三個月。”
季嬈臉上綻開笑,“你比言津小,我是言津的女朋友,你們關係好,總是稱呼我季小姐是不是太見外。”
謝知頌瞬間領會到她的意思,一句嫂子喊得真心實意,絲毫不覺對著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小姑娘喊嫂子會很尷尬。
謝知頌這麼一改口,桌上另外兩位跟著就改了口。
“嫂子好。”
“弟妹,你好。”
商言津給她介紹,“這是陸硯禮。”
“這是葉珣。”
季嬈大大方方點頭示好,走了過場,心裡大概有了底。
季嬈在牌桌上玩了幾把,說是讓商言津教她,大多時候她都自己亂打,商言津就在一邊,滿臉寵溺的對著她笑,也不阻止,這麼亂打最後還都贏了,估摸著是牌桌上的人看著商言津的面子,都讓著她了。
她心裡有數,玩幾把跟桌上人認了熟臉,便沒再讓人都陪著她玩,把位置讓給商言津。
“你玩吧,我去那邊吃點東西。”
商言津坐到季嬈的位子上,目送季嬈往沙發那邊去。
謝知頌笑他,“行了,彆盯著了,人跑不了。”
商言津收回視線,淡淡掃他一眼,說:“江明月怎麼沒來,你不是說她要過來。”
一句話戳著了謝知頌肺管子,瞬間就閉了嘴。
他閉了嘴,對面的葉珣又抬了抬下巴,“言津,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畜生。”
他們幾個關係好,私底下開玩笑沒那麼多忌諱,隻是剛剛季嬈在,當著小姑娘面不好開,季嬈一走,玩笑話就沒了收斂。
商言津看向他。
葉珣挑了下眉,“看起來很小,人小姑娘還是個大學生吧。”
商言津回頭往季嬈看了一眼。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季嬈回頭望過來,和他對視一笑。
商言津勾了勾嘴角,笑說:“是很小,不過已經畢業了。”
葉珣嘖了一聲,“你最近是春風得意啊,人看起來也年輕了很多,連花都戴上了。”
商言津往左手腕的手環上看了眼,說:“她編的。”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桌上一共四個人,兩個單身的酸了,已婚三年至今還得不到老婆好臉色的人更酸。
“看你這樣子,應該好事將近了吧,什麼時候結婚,提前通知我們一聲。”
提到結婚,商言津想到昨天季嬈在許願瓶裡寫的願望,眼睫微垂,斂去眸中情緒,漫不經心說:“不急,她年紀還小。”
季嬈走到這邊沙發旁,這邊唱歌的紛紛和她打招呼。
都不認識,季嬈笑著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坐到沙發上,從服務生手裡端了杯果汁。
這時突然走過來一個人,在她面前站定,“季嬈,好久不見。”
季嬈抬起頭,看清面前的男人,神色微怔。
那人笑,“季小姐似乎很意外,怎麼,不記得我是誰了?”
“蔣銘軒。”他自我介紹。
季嬈眸中幾不可查劃過一抹厭惡。
旁邊人好奇,“蔣少,你認識季小姐?”
“當然,不止認識,我們在國外的時候……”
“蔣銘軒。”季嬈打斷他,“好久不見。”
蔣銘軒笑了笑,沒再對旁邊人說什麼,端著酒杯坐到季嬈身側,要和季嬈碰杯。
季嬈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和他拉開距離。
蔣銘軒笑,“這麼久沒見,你不和我喝一杯嗎?”
季嬈沒應聲。
蔣銘軒遺憾道:“相識一場,你現在已經對我生疏到連杯果汁都不願意同我喝了嗎?還是,你怕你的新男友會吃醋。”
“那邊那位商總,是你的新男友吧?”蔣銘軒目光看向商言津,“或者,應該稱呼為你的新獵物更合適。”
季嬈彎起眼角,笑得燦爛,“蔣公子,請你謹言慎行,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很好,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
商言津恰好這時候看過來,季嬈衝他揮了揮手,指著旁邊的將銘軒,坦坦蕩蕩,“以前認識的人。”
蔣銘軒說:“你膽子還真是大,就不怕我把你以前的事告訴他。”
季嬈不以為意,“蔣公子,我跟你不過是在國外認識過一段時間罷了,如果這也值得你拿出來說,你可以自便。”
蔣銘軒:“你又何必強撐,陪我喝一杯,我保證會對你以前的事情守口如瓶。”
季嬈沒搭理他,笑盈盈的看向走過來商言津,伸手挽住他胳膊,“你怎麼過來了,不和謝總他們再玩幾把嗎?”
商言津深邃的目光落在蔣銘軒身上。
季嬈笑著說:“這是我在國外時認識的一位朋友,太久沒見過面,進來時都沒看見他,剛要不是他過來打招呼,我都沒發現他今天也在。”
蔣銘軒朝商言津伸手,“商總好,我是蔣銘軒,是嬈嬈的……”
他目光看向季嬈,季嬈視線完全不在他身上,此刻正仰著頭,一臉迷戀的看著商言津。
蔣銘軒眸底劃過一抹陰鬱,語氣克製,“我是嬈嬈的老朋友,很榮幸認識您。”
商言津沒同他握手,淡聲道:“你好。”
蔣銘軒收回手,握著手裡的酒杯說:“我跟嬈嬈許久沒見,今天在這裡看到她,很意外,老朋友見面,有些激動,過來找她喝一杯,過來打個招呼,您不會介意吧。”
這句隱隱有些挑釁,跟蔣銘軒一起來的朋友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扯了扯他胳膊,對他使眼色。
蔣銘軒瞥見朋友的臉色,再看向商言津時,目光對上對方一雙深不見底的眸,頓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沉甸甸的,悚然一驚,趕緊勾起嘴角賠笑臉,“商總,我……”
他朋友趕緊把他往旁邊拉,“抱歉,商總,他喝酒喝糊塗了。”
“蔣銘軒,你瘋了嗎?什麼人都敢招惹,竟然敢當著商總的面搭訕他的人。”
他朋友以為他是喝酒喝大了,色/欲熏心,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好不容易搭上商總,你怎麼敢得罪他,你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蔣銘軒冷靜下來,自己後背都驚出一身冷汗,回頭看向沙發上緊挨著坐在一起的季嬈和商言津,又生出了一股不甘心。
“以前聽人提前北城這位商先生,總覺得深不可測,現在看來,不過如此。”還不是一樣被一個小姑娘玩弄在鼓掌中。
朋友冷汗直流,“蔣銘軒,你在說什麼!”
蔣銘軒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到底是忌憚商言津,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亂說話。
沙發上,季嬈抿了口果汁,“這果汁好好喝,你嘗嘗。”
季嬈把果汁送到商言津唇邊,商言津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垂眸看她,目光帶著探究。
季嬈眨巴眨巴大眼睛,“怎麼了,乾嘛這麼看著我?”
商言津笑說:“好像一直沒有聽你說過,你在國外的事情。”
“在國外就是讀書唄。”季嬈從容不迫,“交交朋友,逛逛街,就是有些小煩惱。”
“什麼小煩惱?”商言津問。
季嬈:“長得太漂亮,追我的人太多了,有些真的很難纏。”
季嬈視線往蔣銘軒的方向掃了眼,很快就收回視線,手指摸上商言津的手,一點點移動到他無名指,指腹繞著他的無名指畫圈,“你的手好大啊,手指比我的長了一截呢。”
季嬈攤開手掌,和他的作對比,“不僅比我的長出一截,手指也比我的粗一些,要是以後戴戒指的話,你的戒指要比我的大一圈。”
她的手指又移到他的無名指,指腹抵著他的指骨輕輕摩挲,“商言津,有感覺嗎?”
“什麼感覺?”
“這裡啊。”季嬈手掌放到他心口,盯著他眼睛,“聽說無名指是連接心臟的地方,我摸你這裡的時候,你的心跳有沒有變快啊。”
商言津屏息,喉結微滾,握住她手腕,垂首對她耳語,“在外面呢,彆撩了。”
“這有什麼。”季嬈歪了下頭,“我愛你,不管在什麼地方,我都可以坦坦蕩蕩的告訴所有人我愛你,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商言津克製著胸腔下的震動,在心底歎了口氣,恰好這時,他手機響起來電鈴聲,他掃了眼來電顯示,摸摸她頭發,說:“我去接個電話。”
包廂裡太吵,商言津去外面走廊上接電話。
電話是商言津的姐姐商雯打過來的。
“聽說你這次過來,帶著女朋友。”
商言津嗯了一聲。
商雯說:“這還是你頭一次交女朋友,行洲跟我說,你們感情很好,相互喜歡,怎麼不把她帶過來給我見見?”
商言津沉默片刻,說:“以後會帶她去見您。”
商雯:“我過幾天要去國外一趟,你儘快安排。”
商言津:“好。”
結束通話,商言津正準備回包廂,蔣銘軒走過來,喊住他。
“商總,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商言津目光隨意的掃過他,淡聲道:“知道不當講,就閉嘴。”
他抬腿略過他,身後傳來蔣銘軒急切的聲音,“你就不想知道,我從前,和季嬈是什麼關係嗎?你手上的手環,是不是她送給你的,您知不知道,同樣的手環,她也送過我。”
商言津腳步頓住。
蔣銘軒急喘了口氣,“不止是我,同樣的手環,她還送給過很多人,原本,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提,就當是過去了,可是剛剛看到你和季嬈在一起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想提醒您,她是不是跟你說過,她很喜歡你,一見到你,就滿心歡喜,整顆心裡都是你,我想你大約是被她騙了,她這人從不對誰有真心,您不要看她外表單純,其實她就是條美女蛇。”
商言津回頭,目光淩厲的看向他。
蔣銘軒下意識後退一步,深吸口氣,越說越氣憤,“您不信,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們在國外留學的那批人,誰不知道她,但凡被她盯上的,無人不是她的裙下之臣,當時和我交好的朋友有三人,其中兩人為她大打出手,還有一位因為她崩潰自殺,就連我,我也……”
他摘下左手腕上的手表,露出手腕上刀割過的痕跡。
“商總,我為她幾度抑鬱,險些離開人世,可是她對我什麼態度,您剛剛也看見了,嗤之以鼻,甚至不承認我和她有過關係,她從來都是如此,以玩弄男人的真心為樂,受害者遠遠不止我和我的朋友,隻要被她得手,就會被她當成垃圾一樣丟掉,我勸您,儘早離開她,不要再被她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