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換好藍色短袖,黑色緊身褲把修長筆直的雙腿勾勒得更加優越,為了過審節目組給練習生準備了外穿的短褲。
沈致將淩亂的碎發捋到腦後,明朗朝氣的少年五官沒有矯飾地暴露在空氣中。
聞釗跟沈致穿著同色係短袖,為了略長的頭發不擋眼帶了個黑色的發帶,戰意十足。
聞釗一邊活動手腳一邊忍不住擔心,“沈致,今天我真的能擺脫關岩月?你沒誆我吧。”
沈致推開湊過來神經質的聞釗,“彆擋路。”
聞釗對關岩月是畏懼如虎,最近關岩月層出不窮的手段把他都整怕了。
聞釗現在在粉絲口中已經發展到跟關岩月談婚論嫁的地步,甚至磕上頭的cp粉還在不停地洗腦加造謠,就連粉了聞釗好幾年的大粉都私信問他是不是真的。
再這樣下去,聞釗得被關岩月玩死。
“沈致,你彆跟把人玩到手就翻臉不認人的渣男一樣好吧”,聞釗亦步亦趨地跟在沈致身後,“你給我個準話,你會幫我的,對吧?”
沈致看向不遠處的粉隊,是一會兒跟他們對戰的。
裡面有不少老熟人,薄衾、原江、關岩月還有逐星秀的導師晉時敘。
而他們這邊藍隊有自己還有三公排名第一的聞釗、排名第二的簡追寧以及他的其中一個舍友喬梓宸。
“你知道逃離麻煩最有效的辦法是什麼嗎?”沈致偏頭淡聲道。
聞釗焦急地不行,他都快給沈致跪下了,“沈大爺,你就彆擱這兒裝什麼高深莫測了,你老人家有什麼經驗快傳授傳授我。”
沈致聽著主持人讓他們上場的聲音,對聞釗慢聲道:“那就是陷入一個更大的麻煩。”
“有請我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導師晉時敘所帶領的粉隊,以及我們霸榜第一名的聞釗所帶領的藍隊上場!大家掌聲歡迎!”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聲音傳到現場,響起熱烈的歡呼。
沈致剛要邁步,從身後掠過一個高大的男生,是簡追寧。
“我盯晉時敘,誰也彆跟我搶”,簡追寧聲音不大,卻讓其他三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沈致唇邊揚起一抹弧度,眼底卻不見笑意。
喬梓宸是個沒啥心眼的,以為他們這是製定作戰計劃,忙道:“那我盯原江好了,看他小胳膊小腿兒的肯定贏不了我。”
“盯誰可不是自己說了算,率先搶到的人才有決定權”,沈致衝著簡追寧彎了下眼角,歪頭看向簡追寧旁邊的聞釗,“你說是吧?”
聞釗十分給面子地附和沈致,“當然,能盯上誰全靠自己。”
沈致笑了笑,繞開沉下臉的簡追寧走上了舞台。
粉隊跟藍隊在起跑線上準備就緒,聞釗插在晉時敘和簡追寧中間,關岩月惱恨地看了眼聞釗,站在晉時敘旁邊。
沈致左邊是他的舍友喬梓宸,右邊是原江,薄衾站在原江的旁邊。
“請粉隊、藍隊做好準備,任意
一個成員登上我們的泡泡滑梯就可以得到五公選擇隊員的權利哦,3、2、1,開始!”
隨著主持人一聲令下,粉隊和藍隊成員紛紛往泡泡滑梯上爬。
喬梓宸纏住了原江,聞釗跟簡追寧則纏住了導師晉時敘,關岩月不甘心聞釗離自己那麼遠,賣力地拉近與聞釗的距離。
沈致忽視旁邊關係紛亂複雜的四人,貼著泡泡滑梯的邊緣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泡泡滑梯的台階又窄又滑,沈致為了不掉下去被迫雙手扶在上方的台階,慢吞吞地往上邁步子。
沈致想得到這個遊戲的獎勵,他想得到選擇其他人的權利,儘管沈致可以想象得到那個時候可能沒人會選擇排名並不高的他。
然而沈致這次不想再做被選擇的人,仿佛命運被彆人掌控般。
不過,沈致忍無可忍回頭,壓低聲音道:“你還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一直跟沈致有差不多兩三個台階的薄衾,聞言抬頭,深邃的眸子閃過無措,“不…是,我怕你掉下來所以……”
薄衾還是不知道沈致在生什麼氣,沈致也不肯見他,好不容易有跟沈致接觸的機會,沈致也不願理他。
“我不用你管,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沈致看著薄衾眼底帶上微不可察慌張,讓俊美寡情的臉倒是添上幾分惹人心疼的脆弱。
沈致越看越氣,薄衾就是憑著這麼一張臉騙自己,誤以為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結果是個白切黑。
“小致,你五公還會選我嗎?”薄衾聲音有些澀,他現在不確定沈致的心意,因而變得敏感、忐忑不安。
薄衾就這麼抬頭望著他,鋒銳淩厲的五官從沈致自上而下的視角就格外不同起來。
沈致很想罵薄衾一頓,明明欺瞞自己的人是他,為什麼現在反而顯得薄衾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
沈致輕抬下巴,示意道:“你登上頂峰不就有選人的權利了嗎?”
薄衾眸光微顫,他把沈致這句話當做可以原諒他的暗示。
“那你等我”,薄衾宛若與沈致約定般,眼神定定看著沈致,等著沈致給他一個承諾。
沈致被薄衾過於赤忱的目光衝擊,執拗而又滾燙的視線讓沈致耳朵發燒。
“你能上來再說吧”,沈致微微偏頭避開薄衾的眼神,抬腳踹向薄衾的肩膀。
薄衾毫無防備地在泡泡滑梯上摔滑落底。
薄衾在泡泡滑梯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隨著下落的台階狼狽地滑落,散亂下垂的發絲都沾上滑溜溜的泡沫水。
沈致的笑容還沒完全揚起,就看到薄衾快速地調整狀態,在泡泡滑梯底部起身,再次衝了上來。
沈致一怔,薄衾沒有剛才爬梯的小心謹慎,猛衝了上來,朝著沈致的方向。
沈致懵了下,下意識再次抬腳踹去。
被沈致踹到小腹的薄衾不出意外,再次滑落。
沈致纖長的睫毛顫動,眼睜睜地看著薄衾再次衝了上來。
“你有病?”沈致咬牙切齒地瞪著薄衾,明知道自己會把他踹下去,還非要爬自己這條道。
薄衾登梯的瞬間爆發,讓他現在有些喘,黑目沉沉地望著沈致,輕聲道:“那你還可以把我踹下去。”
沈致胸口結著團難結的鬱氣,又因為薄衾這副做派,心頭又添了酸麻麻的脹。
“那你接著爬”,沈致毫不客氣地再次將薄衾踹了下去,這次沈致沒有守株待兔等著薄衾,轉身繼續攀爬泡泡滑梯。
原江被喬梓宸纏得幾乎每次爬到一半就會被他拽到滑梯底部。
那邊關係混亂的四個人到現在都沒爬到滑梯一半,互相糾結著,像團亂麻。
目前隻有沈致一個人在爬,再次衝上來的薄衾跟在沈致身後慢慢爬。
沈致練舞的時候落下腰傷,每一步彎腰往上爬都讓他冷汗涔涔。
薄衾沉默跟在沈致後面,像個忠誠的騎士。
沈致停了會兒,緩和了下痛感敏銳的腰,吐出口濁氣,繼續往上爬。
十、九、八……三、二,沈致為自己數著最後的台階,可最後一個台階太陡了,沈致疲軟的腿腳滑了下,很快又穩住。
薄衾下意識伸出的手又放下。
沈致咬著牙,幾乎是匍匐著登上最後一個台階。
薄衾緊隨其上,將癱軟在地的沈致扶起,半跪著將沈致攬在懷裡,掀開他後腰的衣擺,眉心斂起不讚同地看向沈致,“為什麼不貼膏藥?”
沈致無力地搖頭,將手指豎起比在唇邊,“噓,你聽……”
“讓我們恭喜這次比賽的勝利者,沈致得到五公選人的權利,大家把掌聲送給他!”
薄衾抿了下唇,將沈致的衣服放好,俯身擁抱他,在沈致耳畔慶賀道:“恭喜你,你贏了。”
沈致眼神亮晶晶地同薄衾對視,彎起了嘴角,鮮活的表情生動得不可思議,這一刻沈致真的就跟《生長》中生命力蓬勃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這是屬於他的勝利。
“謝謝。”
五公可以選人的名額定了下來,節目組卻要等到跟宣布四公淘汰名單時一起錄製。
節目組為了讓練習生放鬆一下,特地組織了聚會。
這場聚會節目組沒有安排酒水類的東西,怕練習生出什麼意外,然而這場聚會不單單是放鬆,還有對四公後要離開的人的餞彆。
四公淘汰名單並沒有公布,但是不少人對自己競演現場的表演還是有所了解,對自己能不能繼續五公也有了底。
不少練習生偷摸著掏出了自己私藏的酒,打算來個不醉不歸。
“不管管麼?”薄衾望著不遠處喝得醉醺醺的練習生們,沈致也在其中,抱著自己的小酒杯,臉紅紅的眼睛早就迷離起來。
旁邊的人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背,“節目組也想讓他們放鬆放鬆,睜一眼閉一眼。”
晉時敘轉頭好奇地追問薄衾,“你怎麼惹你家小男友了,讓他這麼整我?”
薄衾表情瞬間空白,耳根發燙,回避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晉時敘“哦”了聲,了然道:“你還沒追到啊。”
薄衾沒再開口,在晉時敘眼中是默認的意思。
晉時敘扭了扭脖子,他現在渾身疼,在剛才的那個泡泡滑梯的遊戲,聞釗跟簡追寧像是把他當成什麼勝利品爭奪,可著勁兒造。
還有橫插一腳的關岩月也無意中踢了他好幾腳。
晉時敘尋思著自己安分守己在逐星秀當導師,他除了有個薄衾表哥的身份,還被簡追寧追求這兩件事之外,沒做過彆的什麼孽了。
甚至他都知道今天聞釗為什麼纏著他不放,就是想一頭紮進他跟簡追寧亂七八糟的渾水中,把水攪得更渾,趁機把自己從關岩月那裡解救出來。
畢竟三個人的愛恨糾葛比兩個人的分分合合更加引人注目。
但是這種絕妙且大膽的主意,聞釗沒有那個腦子想出來,要不然不會被關岩月吸血到現在。
而立被公司排擠小可憐人設,從而將自己碾壓在薄衾和原江頭上狠狠圈粉的沈致才是最有可能出這個主意的人。
“我先走了”,薄衾跟晉時敘這個表哥算不上多麼熱絡。
晉時敘剛要斥責薄衾自己話還沒說完,當小輩的就沒耐心要離開不禮貌,眼角就掃到不遠處的沈致快要醉倒在彆人懷裡了。
晉時敘看著自家表弟急匆匆趕過去的背影,無聲地勾了下唇,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懂什麼是愛啊。
薄衾一手接過沈致懷中滿滿的小酒杯,一手摟住醉得發暈的沈致,跟同桌的人點頭致意,“他醉了,我先帶他休息。”
薄衾讓沈致掛在自己懷裡,讓他借力。
沈致眼尾暈著醉酒的緋色,眼睛蒙著一層濕潤的水霧,白嫩的雙頰也浮著薄薄的粉意,透著柔軟溫熱的皮肉氤氳生香。
“周哥?”沈致窩在薄衾胸膛,仰著頭努力辨認著扶他的人。
薄衾帶沈致回了宿舍,明亮的白熾燈突然打開,刺眼的光芒讓沈致不甚清明的眸子沁出幾滴清淚。
“我是薄衾”,薄衾用指腹抹去沈致眼尾墜下的淚珠,不小心摩擦出一小片紅痕。
沈致捧著薄衾的臉,眯起眼睛湊過去驗證,咫尺之遙的距離讓兩人呼吸都纏繞起來。
薄衾呼吸都緊了緊。
沈致卻好像還嫌看得不夠清楚,徑直跨坐在薄衾腿上,伸手摟住薄衾的後頸,確認道:“薄衾?”
薄衾點了點頭,頸間的皮肉被迫接受著小醉鬼紅潤的唇瓣中噴灑出來潮濕的氣息,酥麻的顫栗流竄到筋絡。
得到答案的沈致癟嘴,委屈地紮進薄衾頸窩,還隱隱帶著哭腔,“我最討厭薄衾了。”
薄衾穩穩地攬著沈致纖瘦的腰肢,問出了他想問了好久的問題,“為什麼討厭我?”
沈致不說話,隻是悶悶搖頭,“就是很討厭。”
薄衾一下一下撫著沈致的脊背,輕聲道:“我今天不是讓
你出氣了嗎?你怎麼還生氣。”
薄衾讓沈致把自己踹下去三次,這也沒讓沈致消氣麼。
醉酒的沈致腦子暈暈乎乎聽不懂薄衾的意思,發燙的小臉兒埋在薄衾的脖子裡,熏熏然有了睡意。
薄衾卻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將人從懷裡拉出來,不失輕柔地托著沈致的下巴,讓人看著自己,“喜歡我,好不好?”
沈致眼神不聚焦,迷離地看著面前一臉認真的薄衾。
薄衾再次低低重複道:“可不可以喜歡我?”
沈致抬起軟趴趴的胳膊,抱住薄衾捏著自己下巴的手,搖了搖頭。
薄衾的心臟像是被泡在氣泡水中,滋滋地叫囂著脹痛,“為什麼?”
沈致支棱起小腦袋,義正言辭道:“愛豆不能談戀愛!”
薄衾明明沒喝酒,卻如同醉酒的人固執地同沈致細細分辨起來,“可以談的。”
沈致也異常堅定,他生來就是要做愛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怎麼做愛豆了。
這個人怎麼可以說愛豆能談戀愛呢?這是不對的!
“不可以,經紀人、粉絲、公司……”沈致掰著手指跟薄衾數著,“他們都跟我說,愛豆不可以談戀愛。”
薄衾一把握住沈致的溫軟的手,肯定道:“可以談。”
沈致講不過薄衾,隻是搖頭,“沒人說愛豆可以談戀愛……”
“有人說過”,薄衾毫不心虛地堅定道:“廣電說愛豆可以談戀愛。”
沈致瞬間呆住了,醉酒的小腦袋開始瘋狂運轉。
廣電?廣電?
它要是說可以談,那就是可以談,沒有比它更大的了。
沈致歪頭,呐呐應道:“那是可以談了。”
薄衾嘴角掠起溫柔的弧度,低頭誘哄道:“那你說,我喜歡薄衾。”
沈致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人,好奇怪的要求。
其實自己騙騙他也沒關係。
沈致漂亮的眼睛望向薄衾,柔軟的唇角彎起,好像要甜到人的心坎裡,“我喜歡薄衾。”
絲絲縷縷的糖漿仿佛順著沈致的嘴巴流淌到薄衾心底,薄衾眼底染上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熾熱。
“再說。”
沈致眨了眨眼,軟軟道:“我喜歡薄衾。”
“再說”,薄衾憐愛地碰了碰上沈致濃密纖長的睫毛,引得它不停地顫動。
沈致有些不高興了,這個人為什麼要讓自己一直說,好累。
“再說一遍,好不好?我想聽”,薄衾聲音低低的,像是祈求。
沈致將雙手比成喇叭的樣子,朝著薄衾的耳朵大喊道:“我喜歡死薄衾了!行了吧!”
薄衾再也忍不住重新把人緊緊鎖在懷裡,胸腔發出愉悅的振幅,偏頭去吻沈致的鬢發,“你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