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漂亮的臉上滿是怒火,燒得那張盛氣淩人的小臉兒更是清媚。
狐奘鼻尖堪堪避過沈致甩過來的鞭尾,心有餘悸地呼了口氣,連忙改口:“我錯了,我再也不叫了,行不行。”
狐奘見人稍微哄好了些,舔著臉晃蕩到沈致身邊,“他剛被尊上升為右護法,你現在打他不就是打魔尊大人的臉,等他回去你再教訓他。”
沈致滿臉不情願收起鞭子,嫌棄地遠離狐奘那張桃色盎然的狐狸臉,走到昏死的戚乘景旁用腳尖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眼見著戚乘景真的不動,腳下蓄力,沈致眼底閃過狠厲,抬腳就要朝著戚乘景胸口踹下去。
“哎哎哎,小雀兒L”,狐奘見沈致真要下狠手趕緊攔腰抱起,把人截停了,“他靈力低微,剛才莫璃跟尊上對打又受到衝擊,你這一下子得把他踹死。”
沈致長得小,被高大狐奘起來抱起來,整個人都被圈在狐奘懷裡。
“死狐狸放開我!”沈致在狐奘臂膀上撲騰,“老子今天一定要揍他一頓!”
沈致餘怒未消,狐奘也真不敢讓沈致為所欲為。
沈致打罵隨心至情至性,耐不住尊上留下天下第一仙師的徒弟有什麼籌謀。
狐奘必不能讓沈致撒這口氣。
“寶寶,寶寶”,狐奘死死扣住沈致的腰,好言相勸道:“寶寶,你聽我說,等巫醫把他治好,隨你怎麼揍。”
沈致掙不開狐奘,氣得他聚起靈力往狐奘胸口拍了一掌,罵道:“娘們唧唧的死狐狸,再讓老子聽到你這麼叫我,老子弄死你!”
狐奘心腑震動嘔出一口血,舉手告饒道:“彆彆彆,左護法大人,小的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這最後一回,好不好?您趕緊回溟域殿,魔尊大人還等著您呢。”
沈致瞪了狐奘一眼,不解氣地卸了戚乘景的胳膊,才憤憤離開。
狐奘見沈致離開,認命地抹去唇邊的血漬。
到底誰長得更像女人呐,狐奘想起剛才漂亮到無法形容的沈致,無奈搖頭。
真不愧是鳳凰遺脈,脾氣真大。
狐奘蹲下身探了探戚乘景的鼻息,有氣還活著。
狐奘伸手侮慢地撥開戚乘景的頭,戚乘景身上瘮人的傷痕兀地暴露出來,狐奘細細地收入眼底,眸光微斂,暗道可惜,可惜這一身好皮肉就這麼糟蹋了。
“你今天這無妄之災也算是為我受的,就幫你這一次”,狐奘為戚乘景裝上沈致剛才卸下的胳膊,自言自語道。
狐奘遠遠地看著鬥得不可開交夜擎和莫璃,尤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尊,一招一式極為冰冷淩厲,仿佛這一劍就能定生死。
狐奘掠過莫璃那雙無情無愛的眸子,驀地挑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上等神器飲冰劍確實有定人生死的本事。
隨著莫璃仙尊落下最後的殺招,夜擎面前瞬間冰封萬裡,尖銳的冰刺棱朝著夜擎的面門衝去,在夜擎臉上劃出力道血痕
。
夜擎眸中翻滾著血紅的霧氣,舔了舔唇邊墜下的鮮血,“莫璃,本尊不同你玩了,下次瓊英島開啟的時候希望你還活著。”
夜擎凝起一團黑霧直直衝著莫璃掠去,莫璃側身避開,夜擎忽然咧開不懷好意的笑。
莫璃心下暗驚,周身雪白的飲冰劍纏繞上一層黑氣,未等莫璃清除,莫璃指尖一陣刺痛,隨即心臟絞疼,唇邊緩緩流下黑紅的血。
夜擎哈哈大笑,他以血為引做下這個局,就是為了引莫璃上鉤。
今日看來,他沒白費心機。
夜擎也不欲多留,一揮袍袖喝道:“走!”
魔兵魔將霎時間走得乾乾淨淨。
狐奘眯起眼審視著那位冰冷如雪的仙尊,此時受傷用劍撐著半跪支地,擰著眉心平添一抹脆弱,有種強者戰損的美感。
“大祭司,這人我們怎麼安排?”一位魔兵跪地恭敬詢問狐奘。
狐奘收斂眸光,淡淡掃過地上昏迷的戚乘景,無謂道:“把人帶回去,交給巫醫就行。”
“是”,收到命令的魔兵朝著戚乘景過去。
“彆讓左護法看到”,狐奘偏頭見著魔兵的動作,漫不經心地補充了句,“省得他看見心煩。”
魔兵更是恭敬道:“小的明白。”
狐奘想起那個漂亮的小雀兒L,頗有些頭疼地掐了掐眉心。
氣性真大,這麼多年竟然還記著。
狐奘回去後不期然在夜擎殿內遇到了沈致,這隻難伺候小雀兒L照舊是在告狀。
先是豬妖修煉的魔廚做飯越來越難吃不合他心意,接著就是種花種草的魔園丁最近侍弄的張牙舞爪的花花草草他不喜歡,然後就是巫醫老是弄些苦兮兮的藥他聞著難受之類的。
最後不出意外,輪到他頭上了。
“那隻臭狐狸攔著我教訓戚乘景”,沈致喋喋不休地指責道:“他長得女裡女氣一副狐媚子樣,血脈低賤不說,靈力也不高,還打不過我,他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我不同意他當大祭司!把他換了!”
沈致越說越氣,越說越氣,最後當著魔尊的面兒L嚷嚷起來了。
高座上的夜擎闔著眸子,粗狂的五官隱匿在幽暗中,濃鬱的黑氣盤踞縈繞其上,眉心閃過一絲煩躁。
狐奘每天都會被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雀兒L刷新認知,有幾l個膽子能朝著魔尊大喊大叫,是一點都看不到魔尊已經不耐煩了麼。
估計這隻小雀兒L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想到這兒L狐奘眸子裡升起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畢竟這隻小雀兒L除了隻顧自己舒服哪管彆人臉色。
“左護法大人這話聽了,可真是讓狐狸傷心死了”,狐奘歎息著上前,巧妙地衝淡了些沈致話裡的惡意,使夜擎聽起沈致任性妄為的話顯得像小孩子賭氣一樣。
畢竟沈致這些話可以算得上是對夜擎指手畫腳,要是計較起來,說是僭越犯上也不為過。
狐奘也不想這隻雀兒L惹怒夜擎,
變成一隻死物。
沈致腦子直來直去的聽不出狐奘在幫他,反而見到狐奘搖著折扇笑吟吟走過來時露出嫌惡的表情,特地躲遠了點。
狐奘也不惱,悠悠地一條條為沈致告狀的人分辯,“左護法大人您天天喝醴泉吃竹米,豬大廚做什麼有什麼要緊的呢?還有那魔園為了您,這些年種的花花草草說換就換就沒活過五年的。巫醫是最冤的,為您熬的藥您不喜歡喝就說人家偷偷下毒,他氣得胡子都掉光了。”
等狐奘說完,微不可察的羞惱極快地從沈致臉上閃過,還沒等人細看就變成了理直氣壯。
“那又怎麼樣?他們做的不好還不讓我說嘛?!”沈致毫不心虛把鍋甩給彆人。
狐奘輕輕笑了下,十分無奈。
雀兒L最是牙尖嘴利,自己竟然指望他說幾l句軟話,真是昏頭了。
“那你想怎麼樣?”夜擎威壓的聲音從上方響起,傳到沈致和狐奘耳朵裡。
狐奘收斂起神色,低眉頷首等著夜擎發號施令。
而沈致完全沒有這個自覺,大言不慚道:“讓戚乘景乾,我看他根本不配做右護法,當個做飯種草就挺好。”
狐奘聽出來了,沈致不是沒事找事,他就是純純想折騰戚乘景。
狐奘沒有動作,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下在夜擎頭上蹦躂的沈致,魔尊的語氣已經隱隱不悅了。
果不其然,夜擎未睜眼,就一道袖風把沈致打了出去。
“滾出去,到訓誡處領十鞭子”,等到袖風把沈致卷出門外,夜擎才慢慢睜眼,眸子漆黑如墨仿佛藏著無儘暗色與詭秘。
狐奘越發謹小慎微,“尊上,莫璃身體已經被打入巫醫煉製噬心蠱,他若想活命勢必也要進入瓊英島尋找融魂果。”
這正是夜擎想要看到的。
到時候他也會派人進入瓊英島,除了徹底斬殺莫璃外,他要借著莫璃的心頭血把瓊英島的上古神器拿到手。
至於人選,莫璃那個背叛宗門好徒兒L就再好不過了。
“治好戚乘景,他有用”,夜擎隻交代了這一句,狐奘已經心領神會。
狐奘欲言又止:“那左護法……”
狐奘清晰地感受到上方靜默了瞬。
這時狐奘頓時有種同病相憐之感,奇異地生出一種,原來無論誰碰到那隻難搞的雀兒L都會頭疼。
“看好他。”
狐奘並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委婉道:“尊上,屬下認為左護法大人無拘無束,不喜彆人看管。”
夜擎揮揮手,似乎妥協般:“戚乘景無恙後把他送給沈致,等出完氣後再讓他回來。”
狐奘躬身應了聲,才轉身離開。
狐奘去了訓誡處,被打了十鞭子的沈致早就不見了蹤影。
狐奘環視著牆壁上各種刑具,不經意問道:“用什麼打的?”
魔兵不知狐奘是心血來潮還是旁的,不敢隨意作答。
這位大祭司來溟域殿不
足五十年就一力成為魔尊大人的心腹,他的頭腦和能力可見一斑。
即便魔尊年輕力壯,誰有說得準有什麼意外發生,因此溟域殿私底下站隊的魔道有不少,其中以左護法和眼前看不出深淺的大祭司為首的人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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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不配知道嗎?”狐奘的話不輕不重還帶著淺淺的笑意,無形中卻壓得魔兵喘不過氣來。
魔兵額角滑落冷汗,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是左護法大人自己的鞭子。”
狐奘收起身上那股氣勢,親和地拍了拍魔兵的肩膀,又問道:“這件事除了我知道,還有誰知道?”
魔兵肩膀下意識抖了下,咽了咽口水,乾涸的嗓子才出聲道:“大概尊上也是默許的。”
狐奘聞言訝異地笑了下。
用沈致的本命鞭子來懲戒,恐怕連這隻小雀兒L絨毛都打不飛。
夜擎是真疼他,說是訓誡,估計是讓人消失幾l天自己落個清淨。
畢竟再怎麼驕橫恣意,還是會裝幾l天重病在床的樣子的。
狐奘思及此,也知道了沈致現在何處。
也罷,過一會兒L再去,省得沈致鬨脾氣把自己啄了。
不出所料,沈致現在就在昏迷的戚乘景那裡。
沈致剛邁進巫醫處,就聽到一陣幽幽的老人音:“小雀兒L,這次給人下的什麼藥?”
沈致渾然不在乎道:“反正死不了。”
再然後就沒有聲音傳來,沈致傲氣地鑽進屋子裡,看到床上臉色煞白的戚乘景。
沈致惡劣地挑唇,抽出冷刀走了過去。
戚乘景夢中恍恍惚惚躲避著猛獁象,也不知怎地,常年混跡在熱帶雨林的身體虛弱地連腿都抬不起來,直到猛獁象泛著冷光的獠牙向他刺來。
戚乘景掙脫夢魘,兀地睜開了眼。
不是夢魘,離戚乘景眼珠咫尺之遙的上方正垂著駭人的刀尖,仿佛下一秒就能戳破他的眼睛,迸發出熱切的血漿。
戚乘景找回理智,緩慢轉動眼珠看向旁邊手持利刃的漂亮少年。
是暈過去前衝他甩鞭子的那個。
戚乘景剛進入這具身體,實在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得罪了他。
沈致不屑地“嘖”了聲,見戚乘景沒有被嚇到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甚感無趣。
“不怕我剜了你的眼睛?”沈致好奇地湊近,試圖在戚乘景臉上找出他想要看到的恐懼之色。
戚乘景想要扯唇,奈何傷得太重,做不出多餘的表情。
魔域之人大多冷血狂悖,恣意妄為不把人命當命,這是戚乘景回憶他穿進來的劇情的設定。
戚乘景絲毫不懷疑眼前的漂亮少年能做出這種事,因為從開始這個人就對自己懷著莫大的敵意。
可戚乘景見慣了大風大浪,模仿著這裡人說話的語氣,從容道:“不知在下什麼時候得罪了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沈致緊盯著他,聲音奇怪道:“你不知道?”
戚乘景心下一緊,他忘了,這裡是修仙界,裝失憶是會被懷疑奪舍的。
而奪舍之人會被絞殺。
戚乘景固然想回到現世,但是在他沒有弄清他如何回去之前,他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
“我應該知道?”戚乘景努力裝作原身的脾氣性格,“除了師尊和修煉,我無心外物。”
原主戚乘景是個唯莫璃仙尊的死戀愛腦。
此話一出,沈致眼裡的戒備果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惱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戚乘景恍然覺得這個漂亮少年的怒火都具體化了,熊熊火焰在他背後升起,純金色光芒耀眼得漂亮。
一瞬間,戚乘景真覺得這個小少年炸毛了。
戚乘景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笑。
“戚乘景,老子要殺了你!!!”炸毛的沈致怒喝,他為了打敗戚乘景沒日沒夜的修煉,這該死東西竟然不記得。
戚乘景楞了下,見著沈致怒氣衝衝,腮幫子鼓得圓圓的,像個憤怒的小鳥,他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
沈致見他笑就更生氣,劈空一掌拍去,卻被戚乘景躲過。
沒等戚乘景清醒,筋脈中燒灼的劇痛席卷全身,血管疼得痙攣到收縮,渾身的骨頭像是碾碎重組般。
戚乘景屏息咬牙壓抑著從骨子裡透出來同意,雙目幾l乎沁血。
在迷蒙的視線中,戚乘景看到那個倨傲的少年囂張地抱臂,鮮紅的唇瓣吐露著堪稱惡毒的話語:“戚乘景,這叫歡欣蟲,你歡欣它就歡欣,它歡欣就會在你筋脈肺腑舞蹈,讓你痛不欲生。”
沈致用腳尖泄憤地踢著從床上摔下來痛得蜷縮成蝦子的戚乘景,隻覺快意。
戚乘景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費力睜眼看著得意洋洋的沈致,心下冷寒。
戚乘景死死捂住胸口,歡欣蟲湧入心臟噬咬,讓戚乘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撕碎。
戚乘景閉上眼,耳邊傳來不同於少年清冽恣意的聲音,像是年長者的嗬斥:“沈致!”
沈致,戚乘景在舌尖仔細品味著這兩個字,努力回憶原書劇情。
沈致,沈致,沈致……
戚乘景狠狠咬上舌尖,含著一口血,讓自己從劇痛中清明。
他想起來了,沈致是魔尊夜擎的左護法,也是魔尊夜擎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