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秦定卓失聲喊道。
他叫住沈致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什麼叫針對,什麼叫他也是其中之一,一連串的問題纏繞著秦定卓,猶如陷入蛛絲的飛蟲。
他甚至不知道從哪裡解釋。
沈致置若罔聞,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跟在沈致身後的宋衡陽循聲偏頭,立體的五官處在不完全的光線中,明暗交錯,漆黑的眸子沁著寒光,沉沉而立。
秦定卓驀地冷靜下來,隻一眼,猛獸的警覺呼嘯而來。
秦定卓舌尖抵腮,眼底閃過冷光,他倒是小瞧宋衡陽了。
沈致結了賬,三千八,差不多花了他半個學期的生活費。
“你沒走?”沈致走出大門,看到宋衡陽站在他的電車旁邊。
是小少爺的媽媽看他晚上回學校不方便借給他的,沈致已經騎了兩年了。
沈致按著車鑰匙解了鎖,將電車推出來。
沈致詫異地看了眼還待在原地的宋衡陽,他沒想跟宋衡陽一起回學校,他把宋衡陽叫出來,就是讓他的話更有信服力一些。
但是現在宋衡陽堵了他的路。
宋衡陽半垂著眼睫,冷白的皮膚泛著玉色的光,站在陰影裡沉默不語,硬是被看出幾分幽怨。
或許是因為沈致剛才冒犯的舉動。
沈致有點想笑。
沈致支上車子,朝宋衡陽走了過去,不期然想起他問過宋衡陽的問題,思考道:“不喜歡男人,覺得惡心?”
沈致其實沒親上,隻是輕輕擦過自己按著宋衡陽嘴唇的手指,就被秦定卓拉開了。
神秘人必定對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心思,即便是無關情/愛,神秘人也是對他有著不可言說的掌控欲。
若那個人是宋衡陽,宋衡陽躲避的態度就很耐人尋味。
起碼現在沈致可以降低對宋衡陽的懷疑。
因為神秘人比起喜歡沈致,他更希望沈致喜歡自己、恐懼自己,這樣沈致就可以成為他予取予求的玩偶。
沈致當然不會覺得神秘人口中的愛會是愛,相信一個變態的愛,那他也太可笑了。
沈致站在牆體與太陽交界的地方,沐浴在陽光下,璀璨的金發流動著柔和的珠光色澤,溫雋的眉眼被曝光到使人頭暈目眩的程度。
沈致踮起腳就能夠觸碰到處在陰影下的宋衡陽。
宋衡陽比沈致高,兩人站在光影交界處,如同光明與黑暗交彙。
光明屬於沈致,薄金的陽光為他披上聖潔的外衣,溫雋的面容都像是憐憫信徒的天使。
黑暗給予宋衡陽,陰影給他安全免於他被陽光炙烤,清貴淡漠的五官使他與眾人遙遙相隔。
可真的是如此嗎?
沈致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楓糖一樣的蜜色,唇角的弧度翹起,戲謔的神情一閃而過,沈致偏頭去啄宋衡陽淡色的薄唇。
宋衡陽微微瞪大的眼,受驚般往
後躲去。
兩人角色調換,宋衡陽才應該是那個任人欺負的聖母天使。
沈致唇瓣蹭過宋衡陽的嘴角,品出清甜的桃子香氣。
甜膩的桃子又以它原來的途徑回到它開始的主人那裡。
沈致看到宋衡陽驚慌的神情,笑出了聲,有些輕佻,“那個晚上你也是這麼躲的,還沒長記性嗎?”
怎麼會躲過去,應該把人推開才對。
宋衡陽有些羞惱,清淩淩的眼珠就這麼看著沈致,抿著唇不說話,耳尖氣得發紅。
沈致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懊惱地偏開頭。
他之前告訴宋衡陽他喝醉忘記了,今天卻被自己不小心揭穿。
“我給你打車”,沈致看了眼宋衡陽,留有餘地道:“或者我載你回去。”
把人撇下不太好,尤其是沈致暴露他喝醉占人便宜的事。
要是路上宋衡陽質問他,他可以借口太喜歡宋衡陽給他道個歉,畢竟他在餐桌上都說過他喜歡宋衡陽了。
宋衡陽就是沈致抓變態的工具人,當然也可以解決一點生活上的小問題。
宋衡陽垂著眼,坐上了沈致的後座。
出人意料的,宋衡陽沒有問沈致,那個晚上的事。
估計是覺得太尷尬,畢竟宋衡陽又是個直男,男性親吻算是個禁忌話題了。
沈致今天穿的是半袖,外面搭著一個長袖襯衫,他把唯一的頭盔給了宋衡陽。
宋衡陽對紫外線過敏到皮膚成了應激狀態。
沈致腰部的布料被宋衡陽抓著,為了抵擋紫外線,宋衡陽抓的是貼身的短袖,隨著電車行駛,偶爾會發生幾下不大不小的碰撞。
這讓沈致有些難受,他腰有些敏感,不適合被人抓碰。
沈致沒法讓宋衡陽不拽著,電車後座的空間不是很大很容易把人甩出去,沈致沒興趣製造一場意外的謀殺。
等宋衡陽再次不小心碰到他腰間時,沈致不自覺扭動兩下,眉心蹙起,“宋衡陽……”
“我想先去表店”,宋衡陽戳了戳沈致,請求道。
沈致歎氣,“彆碰我腰,可以直接跟我說,我聽得見。”
沈致順著宋衡陽帶領的路去了一家表店。
初進時,沈致還沒覺得有什麼,直到宋衡陽詢問售貨員,“要表帶細一點的,設計大方一點的,最好是純色。”
售貨員從櫃台拿出一塊白色的腕表,微笑道:“這塊白金雪花鑽貝母,經典款,設計不老舊大方典雅,你覺得怎麼樣?”
沈致覺得這塊表有些熟悉,抬眸望了宋衡陽一眼。
宋衡陽清淺的目光恰好投過去,征求沈致的意見,“你覺得好看嗎?”
沈致瞥了眼閃著碎鑽光芒的腕表,下意識點點頭。
很好看,像一頂高貴奢侈的小王冠。
宋衡陽移開目光衝售貨員點頭,“簽單吧。”
宋衡陽買下了那塊表,長黑的睫羽顫動了
下,遮住了黑玉石般清粹的眸子。
沈致細白的手腕被宋衡陽微涼的指尖捏起,微凸的腕骨拉扯著隱在白皙皮肉之下青黛色血管,筍芽般的手指愈發乾淨纖秀。
冰涼的表盤落在沈致手腕上,沈致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掙開。
宋衡陽手指還搭在沈致溫熱的手腕上,削薄的唇瓣抿著,“你要送我生日禮物,我也要送你的。”
沈致手指微蜷,腕間那抹涼意順著脈搏淌進蓬勃跳動的心臟。
沈致沒見過把他所有話都當真的人。
送宋衡陽生日禮物隻是沈致見楚釋的借口。
“我不會送你這麼貴的”,沈致垂眼看著那塊造價昂貴的表,歎了口氣難得示弱,“我沒這麼多錢。”
“送禮物要送需要的,不在乎價錢”,宋衡陽為沈致扣上表帶,鑽石的光輝在沈致凝白的手腕上熠熠散開,“你壞了的表一直沒找我修。”
沈致愣了一下。
宋衡陽還記得開學時他那塊碎了的假表。
沈致眸光微顫,下一秒他的問題就會脫口而出:宋衡陽你會是那個人嗎?為什麼你的宿舍會有屬於我破碎的表盤以及我用過的東西。
還有為什麼會一直吃我吃過的東西?
可沈致看著宋衡陽純真的眼睛選擇了相信,保持緘默,將所有的話咽了回去。
“很好看”,宋衡陽唇角好像勾了下,又像是錯覺,說完他就輕輕地鬆開了沈致的手。
沈致喉結滑動,半晌才道:“謝謝。”
不管是誰,他總會弄個清楚。
沈致載著宋衡陽回學校的路上隻有呼呼而過的風聲,兩人間縈繞著沉默的氛圍。
回到宿舍門口,宋衡陽摘下頭盔。
黑眸清明澄澈似乎有話要對沈致說,沈致等了會兒,宋衡陽才開口。
“我退出創新創業大賽了,我已經告訴了老師”,宋衡陽扔下這一句話,衝沈致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呆在原地的沈致手指攥著塑料質地的頭盔,指腹處按下一個小小的凹陷。
沈致眼底流露出一絲茫然,他聽到原本屬於他的機會失而複得,竟然沒有太大的情緒,就連喜悅也是微弱的。
難道是因為把機會還給他的人是宋衡陽嗎?
沈致步履發沉,手機也收到了老師消息:“宋衡陽同學主動退出,還是由沈致同學繼續擔任小組長。宋衡陽同學在這種賽事上獲得過很多獎項,他這次要是不退出我們可以衝擊一下國獎的,這樣獲得獎金也會多點,不過也沒關係,隻要你們持之以恒,省獎肯定沒問題。”
沈致關掉手機沒有回複。
他有些累了,他厭煩去尋找那個變態,沈致害怕因為自己的猜忌會傷害到彆人。
他不想去懷疑宋衡陽,但是事情還在不斷發酵,帖子上的排排高樓衝撞著沈致脆弱的神經。
“富二代起碼有豪車穿名牌吧,就用一張嘴說啊?”
“他可
從來沒說過,不都是你們猜的嗎?當然人家手段高?_[(,也沒否認,玩的妙啊。”
“咱們學校的富二代們不出來打個假嗎?你們圈裡有這個人嗎?說說唄。”
“他要是騙人,損害了多少人利益,不能讓他白白當上學生會會長啊,早知道咱們榆川學生會會長接觸的可都是富商,名聲錢全被冒牌貨領走了,虧死了。”
沈致屏蔽了這些帖子,任由這些帖子在官網上活躍。
沈致走得跟宋衡陽越來越近,是連跟宋衡陽認識十幾年的楚釋都沒有的親密。
秦定卓那天回去後找過沈致,都被沈致拒絕了。
楊川提醒秦定卓,沈致的意思是你把他當成洛亦檸的替身,秦定卓破口大罵,沈致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去找沈致說清楚,後來學校裡沈致跟宋衡陽談戀愛的消息不脛而走後,秦定卓心氣兒漸漸沉了下來,因為好像沒有必要去解釋了。
沈致白天在學校,晚上去家教,日子過得很充實,他頭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即便學校論壇中帖子的言論甚囂塵上。
“外國人都這麼說話的!”小少爺積極反駁道。
沈致認可道:“但是你不能用口語當成書面語言來用,這篇英語作業重寫。”
目前小少爺最拿得出手的是英語聽力的成績,恰恰他們班裡的學生都出過國有著國外教育的經曆,因此小少爺的英語聽力並不能幫助他提高總成績。
小少年一聽重寫瞬間蔫兒了,“沈哥哥,我想先寫語文作文找找靈感。”
儘管沈致不懂英語作文是怎麼從語文作文裡找到靈感的,但他還是同意了。
“不要寫網絡用語,會扣分的”,沈致叮囑了小少爺一句。
小少爺立馬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翻找語文卷子。
小少爺是個話癆,尤其是他哥哥回國後,他想安利他哥哥的心簡直一發不可收拾,沈致這些天都聽得起繭子了。
“沈哥哥,你脾氣真好不像我哥”,小少爺嫌棄地皺鼻子,“我哥不但長得像小公主,他性格也像小公主,天天生悶氣,我都懷疑他會有一天得乳腺增生。”
雖然…但是,男生也會得吧,但是沈致聽著小少爺這麼吐槽,有點想笑。
“彆這麼說”,沈致拍拍小少爺毛茸茸的大腦袋。
小少爺一邊畫鬼畫符一邊叨叨:“沈哥哥,你是不知道,他一生氣他就不理我,他得等著我去求他才願意幫我忙。”
“他心眼比針鼻還小”,小少爺煞有其事地比出小尾指。
小少爺的哥哥是個傲嬌鬼啊,還挺可愛的。
“問題是我遇到的麻煩都是他故意造成的,他就是等著我跟他認錯,他滿意了才行。”小少爺憤憤不平,“我跟我媽說,我媽還慣著他,讓我去低頭把他哄高興了,我哥就是個小公主型的大魔王!”
沈致眸色氤氳出笑意,“他是喜歡你。”
隻有喜歡這個弟弟,“壞”哥哥才會想法設法讓弟弟跟
他玩。
小少爺撇撇嘴,他才不信。
他哥就是想讓全地球的人圍著他轉。
“小致”,盛夫人端著一盤水果進來,眉眼溫柔,“吃點水果,不要太累著自己,小睿讓你費心了。”
沈致連忙接過,“沒事,小睿最近學習很用功。”
盛夫人生得漂亮,身材纖細皮膚白嫩,完全不像生育過兩個孩子的母親,更像是青春有活力的少女。
“媽”,盛睿拉長音,“你不要老是打擾我學習好吧。”
盛黎曼柳眉一豎,點點盛睿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你哪裡有下降空間,咱們家實行快樂教育,你挺快樂的,教育全給你哥了。”
盛睿捂著頭求饒,躲在沈致身後,“沈哥哥,你快讓我媽出去。”
沈致好笑地看著他們母子二人吵鬨,這種時刻沈致都會覺得難言的幸福。
“好了,快點寫”,盛黎曼收回手,對著沈致道:“小致一會兒晚點走,盛睿的哥哥一會兒回來,咱們一起吃頓飯。”
盛黎曼經常邀請沈致一起吃晚飯,沈致順從地點點頭,“好的盛夫人。”
盛黎曼眼神威脅盛睿,隨後關上門出去了。
盛睿偷瞄著盛黎曼離開後,振臂高呼:“我哥終於回來了,太好了,沈哥哥,你一會兒就能見到我哥了。”
盛睿其實還是喜歡他哥哥的,有個比他大可以跟他一起玩還會護著他的哥哥,盛睿怎麼會不喜歡,他就是對他哥有點小抱怨。
“沈哥哥,我給你翻我哥照片,巨巨巨巨巨帥!”盛睿也沒心情寫作文了,拉開抽屜就翻找起來。
沈致手機屏幕微閃,是宋衡陽發過來的消息,“學長,我回家吃飯。”
沈致關掉手機,莫名其妙跟他說什麼。
其實沈致也隱隱約約覺得他跟宋衡陽的關係有點像談戀愛,宋衡陽每天都會發消息跟他報備,還會詢問他在乾什麼。
沈致是想通過宋衡陽把覬覦他的那個人找出來,但是現在他跟宋衡陽的關係都有些不可控起來。
太近了,近到沈致有些隱隱擔心。
算是談戀愛嗎?隻能算是他利用宋衡陽吧,宋衡陽要是知道真相會怎麼樣呢?
沈致帶的面具太久了,撒謊成性,久到他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沒有哎?難道是我放衣櫃裡了?”盛睿起身去衣櫃翻騰,還沒找到照片,先找到一個小背包。
盛睿把背包遞給沈致,“沈哥哥,我媽讓我拿給你的,我昨天忘了。”
沈致看著這鼓鼓囊囊的包就知道裡面放的是媳婦,盛夫人借著他大兒子不穿她買的衣服為借口,送給了沈致。
沈致道謝後接過來,“我衣服很多了,不用再給我了,挺貴的。”
盛睿不高興地擰起眉,乍一看還挺唬人的:“沈哥哥,你不收錢也不收東西,我學了知恩圖報我都不知道往哪兒報去。”
沈致含笑摸摸盛睿的頭,“小少爺吉人天相,沒有
我也會平安無事的。”
盛睿不大讚同的樣子,憋著氣不說話,悶悶地去翻他哥照片。
沈致的手機又亮了下,沈致以為還是宋衡陽。
打開後看到照片內容,沈致手指痙攣了下。
不是宋衡陽,是那個人。
“寶貝,你身上染著我的味道,讓我很開心,你不喜歡的我會幫你處理掉。”
又一次,又一次出現了。
沈致刪掉信息。
粘稠的話語如同跗骨之蛆,沈致竭力平靜下來,回想那個人的話。
沈致快步走到鏡子前打量著自己。
衣服是小少爺媽媽送給自己的,鞋是自己的買的,除此之外他身上沒有任何東西。
染上他的味道,指的是什麼?
沈致一想到他身上都屬於彆人氣息的東西,指尖戰栗到發抖。
或許是那個人在嚇自己。
“沈哥哥?”盛睿不解地看著臉色不佳的沈致,“你怎麼了?”
沈致閉著眼緩了緩輕輕搖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轉移話題道:“你找到了?”
盛睿高興地舉起照片,指著照片上一大一小的男生道:“我和我哥哥的合照,是不是很像!”
沈致視線模糊,努力辨認。
高個的男生有著一張優異出眾的樣貌,冷白的皮膚被一頂寬大的草帽遮蓋,帶著黑色墨鏡,隻露出薄紅的唇。
男生身材高大,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落在比耶的小男孩肩膀上。
前幾天這個手的主人還為沈致帶上了一塊白色的腕表。
表、他穿過的衣服。
染上氣味。
沈致不可控地將所有事情聯係到一起,喉嚨乾到嘔吐,話也不成句,“你哥……是宋衡陽?”
沈致聲音顫抖,柔軟的布料貼在身上,像是緊緊吸附的章魚吸盤,全身像是過電般恐懼。
“是啊,沈哥哥你認識他啊”,小少爺不明所以,還在為他哥和沈致認識而高興。
沈致踉蹌地後退,撞上了書桌,大腿被棱角撞到麻木。
沈致感覺不到疼似的奪門而出。
“沈哥哥!”小少爺喊不住精神崩潰的沈致,神情焦灼。
沈致耳力消退,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隻顧往前跑,他隻想逃離這裡。
“學長”,沈致撞進路人的懷中,巨大的衝撞力迫使他停下腳步,沈致怔怔抬頭,瞳孔驟縮。
宋衡陽攬住沈致,握著他顫抖的手臂,清淩淩的眼睛壓抑著平靜:“學長,你怎麼了?”
沈致掙紮了一下,隨即被宋衡陽抱緊,聲音擔憂道:“學長,不要怕,有我在。”
宋衡陽看出沈致情緒不對,儘管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努力安撫。
有力的臂膀鎖住沈致的後背,沈致卻因為宋衡陽的聲音逐漸平靜,他以前沒有發現宋衡陽的聲音跟盛夫人的音色有著莫名相近。
沈
致被盛夫人幫了很多,他感恩她,連帶著愛屋及烏。
沈致控製住自己鎮定下來,頭抵在宋衡陽肩窩,淺淡昂貴的香水味縈繞在鼻尖。
萬一不是他呢。
“你是盛黎曼夫人的兒子?”沈致半晌問出這句話。
宋衡陽應道:“我跟我爸姓,盛睿跟我媽姓。”
應該是他想錯了,宋衡陽不會是那個人,因為他是盛夫人的兒子。
沈致不相信那樣和善友愛的家庭裡會出現這樣的人,
“我穿的是你的衣服嗎?”沈致頭一次沒有轉彎兒抹角,他想賭一賭,宋衡陽會告訴他答案。
賭那個答案是他可以接受的,沒有他想象的任何陰暗。
宋衡陽鬆開胳膊,窺著沈致恢複正常的神情,輕輕點頭:“是媽媽給你買的,她隻是喜歡往衣服上噴香水,家裡的衣服都被她噴過,你的衣服隻是你的。”
陽光重新照在沈致身上,四肢百骸的血液逐漸流通起來。
沈致得到了答案,儘管這個答案十分簡單,也依舊把沈致從驚懼的陰影中拖拽出來。
沈致抬起頭,與宋衡陽呼吸交纏,目光平和下來。
“宋衡陽,我身上的味道跟你是一樣的怎麼辦?”沈致歎息道。
“什麼?”宋衡陽不明所以地看向沈致,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他領會錯了沈致的意思。
沈致看著宋衡陽呆愣的反應,柔軟的唇珠碰撞著下唇又彈起,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一絲苦惱,更進一步道:“我說我身上染上你的味道了,怎麼辦?”
宋衡陽似乎被沈致的話驚了下,耳根發燙,緋薄的紅色在冷白皮上蔓延,目光遊離,小聲製止道:“彆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