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越努力越不幸(1 / 1)

沈致沒再接話,將剩下的一瓶水打開,自己喝了兩口。

樹蔭下,沈致仰起頭,修長細膩的脖頸繃起流暢的弧線,小巧白皙的喉結滑動兩下,瓶子裡的水就少了三分之一。

沈致重新將瓶蓋擰上,飽滿的唇珠被水色浸潤,染上醴豔的緋紅,明晃晃地奪人眼球,溫雋的臉龐驀地活色生香起來。

“我正好渴了,我自己喝”,沈致不在意笑笑,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帶過去解了圍。

早在沈致不閒不淡地從旁邊附和他時,方昊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本來是好心好意過來送水,誰想聽你科普生活常識,簡直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徒留人尷尬嘛。

“其實站站軍姿也算不上什麼高強度鍛煉,喝著冰水解暑又解渴”,方昊絞儘腦汁努力彌補,笑嗬嗬又喝了幾口,“學長,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沈致一眼就能看出沒什麼心眼的方昊在費力巴拉圓場,剛才被宋衡陽激起的不愉快消散了些。

沈致甚至還好脾氣地拍拍他的頭,“喜歡下次還給你帶。”

頭頂上輕柔的觸感傳導到頭皮,方昊瞬間臉紅到脖子根,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學長好溫柔,他又是個深櫃,根本扛不住。

老天爺,為什麼學長那麼會卻是個直男,他方昊的命好苦,愛上一個直男注定沒什麼好結局。

“我先走了。”

沈致剛轉身,褲腿就傳來牽扯的拉力,沈致低頭,就看到宋衡陽閉著眼靠在他的腿上,一副難受的樣子。

方昊也從剛才飄飄然發昏的狀態出來,大驚道:“衡陽,你怎麼了?沒事吧。”

沈致見宋衡陽情況不對,握著宋衡陽的手腕從自己褲子上拉開,確認沒什麼阻擋物後蹲下。

宋衡陽身體發軟倒在沈致身上,頭落在沈致的肩頸,微長黑色碎發騷撓著沈致的脖頸,帶來細微的癢意,冰涼柔軟的側臉貼在沈致鎖骨,噴灑著發燙的呼吸。

沈致不好把他扔在地上,隻能騰出一隻手托住宋衡陽。

“應該是低血糖”,沈致低頭,視線自上而下,不需要多費力就能看到宋衡陽因為難受攏起的眉心,烏黑顫抖的睫毛以及發白的嘴唇。

太陽曬不得,坐久了還低血糖,沈致頭次見身嬌體弱這個詞出現在一個男人身上。

這怕不是傳說中的小仙男吧?

方昊在旁邊左右摸兜都沒找到糖,連忙跑遠去找同學借去了。

沈致用手抵住宋衡陽往他懷裡鑽,試圖緩解不適的毛茸茸的頭,用肩膀頂住宋衡陽越靠越近的身體,一陣無語。

長得高不可攀的,意識不清的時候怎麼弱嘰嘰的。

沈致勁瘦柔韌的上半身被長手長腳宋衡陽纏住,側頸散發出來冰涼的微薄的香氣也被頭腦不清醒的宋衡陽貪婪吸入。

沈致被宋衡陽纏得動彈不得,迫切想把宋衡陽這個包袱甩掉,方昊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手

裡的冰鎮飲料兀地闖入沈致眼簾。

沈致掙紮出空隙騰出手,當機立斷把冰鎮飲料打開,掐著宋衡陽下巴往他嘴裡灌。

說什麼喝冰鎮飲料不好,到頭來不還是喝了。

沈致有報複的心理在裡面,下手特彆重,宋衡陽被猛灌嗆得連連咳嗽。

薄唇沾上水漬,下巴也濕漉漉的,溢出來的水順著勁瘦的脖頸滑落胸膛,打濕了領口。

黑玉石般清透的眼睛睜開,如同晨間深山中山泉水洗滌過似的,黑到極致的純粹乾淨。

又因為宋衡陽一副高嶺之花的長相,過分冷白的皮膚同那墨仁似的眼形成濃烈的色彩對比,無端讓人生出攀折的欲/望。

眼底沁淚掛著薄紅,明明不帶任何情緒,莫名地叫人品出幾分可憐。

“還難受嗎?”宋衡陽睜眼的瞬間沈致就換上了擔憂的神情,琥珀色眸子流露出的溫情如同楓糖漿,看著就使人品出植物天然甜味。

宋衡陽搖搖頭,目光遊移到沈致空了大半的瓶子上。

沈致毫不避違揚揚手中飲料,“不好意思,手邊實在沒什麼東西,隻有這冰鎮飲料,還被我喝過,你要是介意……”

沈致故意停頓,果不其然宋衡陽立馬接道:“不介意。”

介意也沒用,沈致就是故意的這麼乾的。

“那好,你從這兒休息,我先走了”,沈致動動胳膊,示意抓著他衣袖的宋衡陽鬆手。

宋衡陽鬆開手,襯衫□□的質地在指腹稍縱即逝,他的臉還是蒼白的,沒完全緩過來。

沈致起身的時候,下方傳來微弱的聲量,“學長,你剩下的水能給我嗎?”

沈致一怔,把手中的水遞給宋衡陽。

之前被宋衡陽落面子的科普已經完完全全被沈致揭過去了,剛才宋衡陽誇誇其談,現在不僅要靠他的水續命,還求他把剩下的水給他。

沈致心情都舒暢起來。

沈致微微彎腰,金黃微蜷的發絲垂在耳邊,在細白如玉的側臉勾勒出金黃的線條,溫潤關懷的神情在此刻有些醉人,“要是不夠,我再去給你拿一瓶。”

“怎麼不給我拿一瓶,會長大人,在這兒跟學弟獻殷勤呢?”突兀的聲音橫插進來,俱是不著調的挑釁。

沈致轉過頭,不是秦定卓又是誰呢?

“飲料是給軍訓的新生準備的,秦同學要是差這一口也可以去領”,沈致對秦定卓可就沒什麼好臉色,裝也裝不出完美無瑕,神情都冷淡下來。

秦定卓五官硬朗,濃黑的粗眉下壓,眉梢天生就帶著桀驁不馴的混不吝氣質。

秦定卓舌尖抵腮,恨不得啐沈致一口,他煩死了沈致這副死出。

整天裝得笑眯眯的,看上去好像跟誰都能交談甚歡,偏偏到他這兒,裝都不想裝,擺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活像自己把他怎麼著了似的。

“老子不差這一口飲料”,秦定卓吊兒郎當地掐著腰,往前走了幾步,俯身低頭對著沈致纖長的睫毛吹了

口氣。

濃密的睫毛像是蒲公英種子,顫巍巍地就散開了,睫毛根部是濕潤的,撩撥上一層霧氣。

秦定卓離得很近,甚至都能看清沈致臉上細小的絨毛,安安靜靜的,竟然感覺現在的沈致有些乖。

“會長大人,我差的是你嘴裡那口”,秦定卓笑嘻嘻說完,看著沈致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看到沈致不舒服,他就高興了。

沈致沒退沒避,掀起眼皮直直看了過去,清醇的琥珀瞳孔倒映著秦定卓略帶囂張的臉。

秦定卓愣了一下,笑容微斂,下意識避開沈致投過來的眼神。

“我說過我不喜歡男的,彆再開這種惡心的玩笑了”,沈致柔軟的唇珠碰撞著水紅醴豔下唇,吐出的字跟刀子似的喇著人的肉。

秦定卓登時變了臉,重複道:“惡心?”

沈致見秦定卓黑臉,眉眼柔了下來如花隔端,雋秀溫雅的臉如同早春三月的清風,含著沁人心脾的笑意,不由得叫人晃神。

“確實挺惡心的”,沈致勾起唇角,細長的眉顰起,好像真心實意這麼覺得。

“沈致,你他媽的真敢說”,秦定卓咬著後槽牙,像是暴怒中的獅子,充滿了戾氣。

另一個當事人,沈致,清風明月地站在原地,絲毫不在乎秦定卓的怒火。

這樣生怕沾染葷腥的沈致,無疑是點燃秦定卓油桶的煙頭,下一秒就能夠引火爆炸。

秦定卓搡了沈致一把,明明沒有用力,沈致還是被秦定卓的力道推倒在地。

沒完全倒地,被宋衡陽接到懷裡緩衝了下。

沈致被衝擊力震得身形偏了偏,柔軟細嫩的唇瓣堪堪擦過宋衡陽的側頸,異樣的觸感讓他動作微滯。

“學長,你沒事兒吧?”宋衡陽箍住沈致的腰,一隻手撐在地上,將沈致扶起。

沈致左手擦在水泥地上,細碎的石子將沈致的掌心刮得血肉模糊,鮮血滴滴落下,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沈致眼底閃過疼痛之色,輕輕搖頭:“沒事兒。”

“我又沒使勁兒”,那抹紅刺入秦定卓的眼睛,話也說不利索起來,“沈…致,你…裝什麼?!”

周圍的學生竊竊私語,嘈雜的聲音往秦定卓耳朵裡鑽。

“那個人跟小混混似的怎麼考進我們學校裡的?”

“學長那麼好,怎麼還要被人欺負,好可憐,好讓人心疼,好像抱在懷裡哄…欸?是不是有什麼胡言亂語從我嘴裡說出來了。”

“什麼仇什麼怨,至於嗎?”

秦定卓也覺得不至於,其實他脾氣沒那麼差,就是在沈致面前容易失控。

適時又有一道聲音傳進來。

“愛而不得唄,學長不是同性戀,那個人估計是喜歡學長,因愛生恨,你沒看到學長說不喜歡男的,對面那個人臉都綠了嗎?”

“閉嘴!”秦定卓口氣不善地衝著人群吼道。

一個個都瞎想什麼,他喜歡沈致?彆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