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吃你家大米啦!(1 / 1)

“去哪兒啊?”出租車司機耐心等著少年掛斷電話詢問道。

柏油路旁鬱鬱蔥蔥的大樹掠過,出租車疾馳著追趕前方。

“師傅,你開得太快”,沈致靠著窗感受著窗外鼓勁的風聲。

司機爽朗大笑,“我開車安全得很。”

沈致被輕鬆聊天氛圍感染,嘴角翹起微弱的弧度。

原主父母就是死在車禍裡,沈致兀地想起這件事,收斂起笑意,目光平靜地眺望著遠方,“師傅,去翠苑。”

司機說聲“好嘞”,就加大了油門。

翠苑是原主父母買的房子,竇遲雨的父母收養了原主,這套幾百萬的房子就到了他們名下。

原主父母車禍去世是有賠償的,原主成年時才知道,在此之前原主感恩竇遲雨父母的養育,從不敢多要錢。

原主考上高中,竇遲雨的父母有意無意在原主面前歎氣,竇遲雨考上大學花費太大,現在生活拮據。

之後原主讀了兩年高中,就打了兩年的工,節省著獎學金供自己花銷,後來實在沒錢,就想著休學一年湊夠錢再上高三。

回來時聽到竇遲雨父母商量用自己父母的賠償金買門面的事情,原主當時氣得大鬨一通。

竇遲雨父母說養了他這麼多年,賠償金頂了他的花費,最多看在他剛成年給他兩千塊錢,讓他以後自己生活。

原主沒要,拿上自己衣服就走了,一年多再也沒見過他們。

沈致回憶完之後,濃黑的睫羽閃動了下。

今天不是工作日,所以竇遲雨應該會在家吧?幸運的話,竇遲雨父母應該會在家吃午飯。

一家人齊聚一堂,才是好日子。

運氣站在沈致這邊,今天不但竇遲雨一家人在,竇遲雨新交的白富美女朋友也在。

“小致,你怎麼來了?”竇母局促地用圍裙擦手,殷勤地去握沈致的手。

沈致從竇母花白的頭發落到她粗糙手上的黑色油漬,嫌棄避開,明晃晃地厭惡表現出來。

竇母

瑟縮地後退一步。

竇遲雨將這一幕收進眼中,胸廓起伏,發狠地瞪著沈致。

“遲雨,這誰啊?”張沐沐拉著竇遲雨的袖子,小聲問道。

張沐沐瞧著眼熟,長得還不錯,性子太惡劣不尊重人的態度讓張沐沐心生不喜。

竇遲雨上次見過沈致後,特地打聽了一下,怪不得沈致有底氣。

原來沈致偶然救了G家總裁,挾恩圖報讓牧總對他負責,豪門都注重顏面,說出去的話不好反悔,牧總隻得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忍下這口氣。

圈子裡都傳牧家被吸血鬼纏上了,私底下都在看笑話。

張沐沐作為夏銘浩舅舅的女兒也早有耳聞,聽完竇遲雨的解釋頓時就掛了臉。

“你家怎麼會有這樣的親戚?你不會也是這樣吧,”張沐沐開始覺得這一家人對她還挺好,把她當公主供著。

要是沈致真是他們親戚,張沐沐可得仔細想想竇遲雨的人品問題,人以群分她還是懂得。

竇遲雨反握住張沐沐的手,連忙撇清關係:“他小時候父母出了車禍,是我們家收養了他,他不但不知道感恩還覺得我父母偏心我,成年就出去了再也沒回來過。”

張沐沐聞言,立刻轉化為深深的同情,不可思議深吸氣。

怎麼會有這種人渣。

張沐沐自從大姑嫁入夏家後,借助夏家躋身名門,受到的都是頂級的教育,從未見過像沈致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更令她瞠目結舌在後面。

沈致旁若無人在餐桌旁坐下,隨意扒拉著盤子裡的菜品,嘖嘖道:“黑糊糊油膩膩的,豬食一樣。”

茄子,土豆,白菜,胡蘿卜,在沈致記憶中這家人無肉不歡,做這些簡單的炒素菜給新媳婦下馬威呢?

不屑的眼神掃過眾人,撇嘴道:“你們也吃的下去?”

竇母拘謹站在沈致旁邊,“小致,你喜歡什麼,小姨給你做。”

沈致抱著胳膊,頭往後仰,蹬著桌子後退。

實木椅子摩擦著地板,發出“刺啦刺啦”的噪音,尖銳地刺激著耳膜。

“算了吧,吃你做的飯我想吐”,沈致眼尖地

看著竇父竇母臉色由白轉青,愉悅地勾了下嘴角,“給我一百萬,以後我再也不踏進你們竇家的門。”

沈致話說得十分難聽,竇遲雨忍不住捏緊了拳頭,眉毛倒豎,“沈致,你不要太過分。”

竇父放下了筷子,衝竇遲雨搖頭,示意他消氣。

“小致,我們把你養這麼大,沒有要過一分錢”,竇父質樸的臉上十分無奈,“我們的養老錢是留給我們親生兒子娶媳婦的。”

張沐沐最受不了那些富家子弟欺負老實人,所以她才選擇了人品好父母善良的竇遲雨。

沒成想,在這兒還能遇見沈致這種厚臉皮的人,一個被牧馳野包養的鴨子,竟然過來恬不知恥耀武揚威,張口就是一百萬。

男朋友父母沒上過學,起早貪黑供養竇遲雨,堪堪攢了二十萬全給了張沐沐。

張沐沐瞧不上這點小錢,還是收下了,安慰竇父竇母已經足夠置辦婚禮。

實際上張沐沐打算自己掏錢把彩禮補齊,房子車子她也都可以自己出錢,男朋友父母心意到了,她不介意出點小錢。

沈致公然勒索把張沐沐的怒火點燃了。

張沐沐可不是好惹的,千嬌萬寵脾氣大得很,她男朋友家人老實好欺負,所以才由得沈致變成白眼狼。

張沐沐哼了聲,“聽說你被男人包養,還以為你得了多少好處神氣成這樣,原來還要過來扒著養父母的皮吃肉。”

“我忘了”,張沐沐故作嬌俏捂嘴,長長美甲塗著鮮豔的紅指甲油,襯得她臉頰更加生嫩,盛氣淩人的嘲諷,“你偷G家設計新品,讓牧馳野吃了大虧,不會被掃地出門了吧?”

竇遲雨吃了一驚,沈致落到這個地步讓竇遲雨揚眉吐氣。

往張沐沐旁邊湊了湊,沒憋住笑,果然還是要找白富美,有見識有能力,還有面子。

張沐沐暗暗翻了個白眼,沒用的東西還要讓她出馬,不過太強的男人又怎麼會對她低服做小。

張沐沐傲然接受著男朋友一家崇拜的目光,得意地昂起頭。

竇父拍著桌子恨鐵不成鋼道:“我們竇家雖然不能給你優越的生活,可是小致你也不能做這麼丟人現臉的醜事。”

沈致冷眼瞅著這一家

人輪番表演,不動聲色地將視線落在張沐沐手腕上的名表。

熠熠閃著光亮,耀眼奪目,好看極了。

“小姨夫,這話說到哪裡去了?”沈致話語如利刃,剝開竇家的黑心腸,“你們侵吞我家這套房產,瞞著我收了我父母三十萬的賠償金,我的學費都是我辛辛苦苦打工賺來的,你們養我養我什麼了?是剩飯剩菜還是泔水都不如的垃圾?”

沈致說話極為緩慢,一字一句勢必要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沙礫似的的小石子磨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直到血肉模糊。

“誰做的事更加惡心,應該不是我這個孤兒吧?”沈致一臉輕嘲的笑意,足以抹去剛才竇家一家子裝模作樣委曲求全的演技。

“桄榔”,竇遲雨的椅子被踢倒外地。

竇遲雨怒不可遏起身,推搡著沈致,“你在亂說什麼!”

沈致身體側開,避過竇遲雨襲來的手。

竇母慌張地措著手,滿臉哀求,“小致,當初是你父母違反交通規則才會出事,哪裡有賠償金,我們把我們家的房子賣了給彆人賠償。小致,你學習不好,是你們學校老師讓你退學的,遲雨學習好我們才供他的。”

張沐沐被沈致的話動搖,又見竇母誠懇地不像是作假。

竇父也附和,十分痛心道:“小致,我們家不欠你什麼。”

張沐沐被竇父篤定的話穩住心神。

男朋友一家都是老實人,不會騙人,沈致這種伶牙俐齒才會顛倒黑白。

竇遲雨為了配得上自己,省吃儉用給自己買了塊表,張沐沐很受用,因為就憑竇遲雨這個階級,買到那塊表得付出不少代價。

張沐沐安撫地看了眼慌張的男友,“彆怕,我不會信他的。”

沈致歪頭衝張沐沐笑了下。

竇遲雨擋在張沐沐面前,憎惡道:“你看我女朋友做什麼?”

張沐沐勉強在縫隙中看到沈致,沈致的眼睛像是裝了定位器,精準地捕捉到自己。

張沐沐被沈致無機質的眼神看得發慌,那雙眼睛固然漂亮,乾淨純粹卻沒有一起情感,似乎所有的事物在他眼睛裡不過爾爾。

那瞳孔裡是一片冰天雪地,沒有生物

,涼得讓人心驚。

沈致悠悠啟唇,“你能不能把表還給我,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用身體換來的,很值錢的。”

沈致抬起手指定在張沐沐白嫩的手腕上,俏皮眨眼,揚起嘴角,天真的殘忍。

“姐姐,嫌我臟就不要搶我的東西”,沈致紮心的話語一下子戳中張沐沐高傲的自尊心。

張沐沐手腕上的表帶是冰冷的金屬,到現在也沒被體溫熏熱,她感受到表帶一寸寸縮緊,勒得她手腕生疼。

“看他乾嘛?理查德米勒全球限量三十塊,有名字登記的”,沈致施施然道:“姐姐,你要不要查查?或者是用腦子想想,這是不是月薪五千的竇遲雨能買到的。”

張沐沐暴怒的情緒翻騰,緊握的拳頭發顫。

她對竇遲雨感到欣喜的付出都是騙局,竇遲雨之前言辭懇切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沐沐,你聽我……”

張沐沐一記耳光扇了過去,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欺騙她,尤其是給她提鞋都不配的竇遲雨。

他怎麼敢!

張沐沐憤怒道:“騙子。”

然後解開手表往沈致臉上扔去,“什麼破爛,我才不稀罕你這乞丐的東西。”

沈致接過手表,手背輕輕沾了下被表帶劃過有些火辣辣的臉。

沈致不在意擺手,“表我收到了,一百萬記得打給我,因為我已經找到當年肇事者。”

沈致環視這裝修精美的房子,鼻尖總帶著血腥氣,或許是原主童年聞著竇母砍肉的反胃,亦或是這房子帶著原主父母心血。

“不然,等我沒耐心,法官會把屬於我的房子和我父母的賠償金判回來的”,沈致說完就走了。

張沐沐沒有這麼丟臉過,而這禍根的源頭還在喋喋不休試圖欺騙她。

“沐沐,我對你是真心的”,竇遲雨指天誓地保證也沒能挽回。

“啪”,嘹亮的耳光再次扇到了竇遲雨的臉上,斥罵道:“滾!”

接二連三的耳光,竇遲雨都忍下來了,娶白富美就要卑微到骨子裡。

張沐沐的姑父,夏總不就是那麼做的嗎?

竇遲雨滿臉心疼地拉住張沐沐,“沐沐,對不起,你聽我解釋。”

竇母受不了兒子受委屈,上前推開張沐沐,老母雞護小雞仔一樣怒目而視,“你乾什麼!”

張沐沐腳崴了下,氣笑了,算她瞎了眼。

張沐沐直接掀翻了餐桌,盤子劈裡啪啦碎了一地,湯汁蔬菜滿盤狼藉,剩下竇家人大眼瞪小眼,張沐沐猶不解氣,蹬著高跟鞋走了。

竇遲雨想要去追被竇母拉下,哎呦哎呦心疼個沒完,眼裡都泛起淚花,竇遲雨不耐煩推搡竇母,“媽,你非得害我是不是?你知道她家多有錢麼,足夠咱們花好幾輩子了。”

竇母聽完眼淚一抹,著急道:“那你快去追。”

竇母貪婪的目光分外明顯,竇遲雨也不介意母親做派,畢竟他跟竇母的想法一樣。

竇母想起沈致臨走前威脅的話,“咱們真的要賠償他?”

竇父憨厚的臉流露出不同的情緒,“找到肇事者又能怎麼樣?沒人會把自己再送進去,他會守住這個秘密。”

竇母安心下來,猶豫道:“那張沐沐?”

“有骨氣沒用,錢才是實實在在的”,竇父不經意道。

竇遲雨望著張沐沐的背影似有感悟點頭,“爸,你說得對。”

張沐沐越想越氣,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噠噠噠”如同急促的鼓點,快得讓人心慌。

沒走多久,張沐沐腳步停下來。

沈致坐在小公園長椅上,茂密的枝葉擋在沈致的上方。

沈致微抬頭闔著眸子,精巧流暢的下頜線與纖細的脖頸勾連,劃出美妙的弧度,靜謐得好似童話中睡美人。

張沐沐無暇欣賞這些,她今天所遭受的屈辱跟沈致脫不了乾係。

“沈致,你彆得意,你偷竊G家新品設計圖已經在圈子裡傳開了。牧馳野的父母估計也收到了消息正往回趕,就算牧馳野包庇你,他們也不會容忍你胡作非為”,張沐沐出了惡氣,也不管沈致作何反應,徑直離開。

沈致聽著張沐沐離開,睫毛顫動掙開,黑白分明的瞳仁浸潤在透澈的水中,緋薄淺紅的眼尾沾著淚痕。

細膩如玉的臉頰,一道細長紅色的劃傷十分顯眼,猶如

光潔通白的瓷釉上朱筆染了下,乍看上去,觸目驚心。

“沈致!”低沉的男聲帶著焦急的意味,由遠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