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1 / 1)

燕川柏立刻搜尋回憶。

他甚至迅速調出之前副本的錄屏,重新仔仔細細地觀察桑秋的裝扮。

雖然在目前的副本已經離世,但視頻裡的桑教授依舊鮮活。

作為他的貼身保鏢,雖然副本的時間是加速的,但燕川柏其實也和桑教授一起住了好一段時間。

顧星河在外忙碌,李廷玉專注學術,桑教授本身也很少參加聚會,江城裡並沒有多少朋友。

對學術的至高追求,讓他平時活得質樸疏離,鮮少與人交談,而又因為學術地位崇高,導致熟識的幾人更願意以仰慕的態度對待,而不是平等的友人態度。

保鏢先生忽然的到來,就像是在荒蕪的、隻是覆了一層保鮮膜的土地上,突然長出一小棵綠苗。

桑教授於是就像照料自己的弟弟,又或者是照顧自己園子後面的花朵一般,特彆溫和地對他,每天早上還會起來給他做早餐吃。

早上起得太早,人都還是懵的,就套了一件單薄的高領毛衣,慢悠悠地煎蛋。

桑教授喜歡穿這些看起來很簡潔、乾練的衣服。

當時是秋冬時期,不算太冷,但也有涼颼颼的風在江城裡面竄來竄去,桑教授因此時常穿高領毛衣披長風衣,在實驗樓之間走來走去。

燕川柏注視著錄屏裡的桑教授,重新觀察後,確實發現了領子底下輕微的鼓起。

衣服底下,桑教授的脖子上,確實圍了一圈硬物。

現在看來,大概是和顧星河類似的裝置。

“...我們都戴了。”顧星河也說道。

這種項圈,單純就是一種控製手段。

對於重要程度沒這麼高的學者,不需要用這種手段,因為渴望留下來的念頭會讓他們自動依附江城。

但對於重要程度極高的學者來說,江城並不是必須得留下的地方,隻要能有對外交流的機會,總會有其他地方願意冒險過來接走。

所以江城上層考慮再三,還是以強迫和引誘等手段,讓他們戴上了項圈。

“生命體征徹底歸零後,那邊會有提示。”顧星河沒精打采地勾著項圈,好像一隻沒人要的狗,無聊地趴在桌上汪汪叫,“這個拆不下來,我也不是搞這方面發明的,所以想來想去,要騙過他們,就隻有真的去死。”

燕川柏欲言又止:“你好隨意啊。”

“....本來這個世界就爛透了。”顧星河笑了一下,“桑秋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說實話。”

他說這句話時很痛快,說完反而哽了一下,又扭頭去看遠處。

燕川柏又去觀察這家夥的情況。

和低落的情緒一致,顧星河的眼下青黑嚴重,純色發白,頭發亂糟糟的,隻是用手簡單地梳理過,眼神飄忽。

在談話的過程中,對方的眼神時而猛地撇開,不知道看向何方。

這樣的表現,看來顧星河的精神狀態是真的很差。

就不能把那個項圈取下來?”顧星河說,“你不是還改造了那堆實驗室的玩意嗎?”

顧星河:“......”

他默了默,重新凝聚注意力,盯著燕川柏看了一會,皺眉道:“你以為那些東西是我改造的?”

“不是嗎?”燕川柏說,“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x。”

顧星河難得沒忍住,直接破口大罵:“我是寫程序係統的,不是搞物理電子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專業!”

燕川柏無辜地看著他,又在原地坐了一會,被顧星河用桌子底下掏出來的煙灰缸砸跑了。

....隨後,就是按照計劃進行。

顧星河選擇保鏢先生,作為他遺願的進行者,並不是無的放矢。

保鏢先生和他的關係並不親近,又對桑教授有執念,因此下起手來,半點不會手軟。

換了其他人,保不齊還要猶猶豫豫,因為他大學者的名頭而不敢下手,又生出很多是非來。

顧星河認為,自己並不需要同情。

“隻是這樣最好而已。”他對自己說。

他和保鏢先生說的話,確實是發自肺腑的。

“接下來有請....”主持人已經在台上念他的名字。

顧星河接過話筒,走上台。

站在高台上,似乎能更清晰地看到每個人的表情,他們或是帶著好奇心,或是期待地注視著他,又或者是警惕地觀察他。

審判官並不會出席這種場所,他公務繁忙,幾乎不在公眾面前出現。

唯有極大的案子,又或者是涉及到項目的事情,對方才會施施然出現。

顧星河想賭一把這個機遇。

李廷玉也沒來。

對方並不掩飾其在另一個實驗樓研製該項目的手段,他似乎對自己的道路無比堅信,仍然認為他能將桑秋的項目延續下去,成為繼桑秋之後最偉大的人。

因此他不會來看顧星河的項目發布會,他本身就對顧星河搶走保鏢的動作恨得牙癢癢。

“...可是他是你的弟弟。”

人聲鼎沸下,他忽然想起顧母對他說的話。

在桑秋死後,他頹廢不振,顧母前來安慰他之時,給他拋出了這樣的一個消息。

“你的父親是個廢物,是個無能的施暴者...但是我害怕他,當時也不敢去反抗,更沒有什麼經濟來源。”屋內燈光暗淡,顧母當時對坐著的顧星河說,“我承認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我一直希望我能彌補一些什麼,但前幾天,那家夥死了,李廷玉也找到了我....我想我應該和你說這件事了。”

顧星河不語。

他的啤酒瓶被顧母搶了,煙也不在身邊,隻好眼神空空地瞅向彆處。

“……你們吵架了嗎,我聽說。”顧母說,“好歹也是兄弟,現在也隻能互相扶持,不要針鋒相對。”

顧星河沒回應。

他心裡閃過很多念頭

(),又哽在喉裡?()?[(),根本說不出來。

但他知道,就算如此,他和李廷玉也是感情彆扭的。

當年桑秋一手把他帶大,帶著他去各種局裡報備,帶著他度過停電的夜晚……那些記憶如今像刀子一般攻擊著他。

“不一樣的。”顧星河最後說,“您先回去吧。”

“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

因此。

此時,在發布會的台上。

他注視著台下的某一個角落,等待那一枚子彈入懷,將他送去另一個甜美的夢境裡。

燕川柏在台下看著他,抬手,發出的物體正中眉心。

他的思維立刻混亂起來,仿佛神遊體外,看到對方離開警察局,進入實驗室,果斷地離開,又掀起新的轟動,引來警員重新逮捕歸案。

燕川柏被送進警察局拘留,外面的人走來走去,很快又把他送往其他場所。

一連折轉了數個地方,審訊數次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莊嚴的、裝修精美的審判庭之內。

顧星河感到腦內一片眩暈,有人在外面呼喊他。

“這藥沒有用嗎?”

“剛剛驚醒了,又暈過去了。

“好像意識還是清醒的,再喂點水和藥吧。”

顧星河的腦袋一片混沌,他感到自己被什麼拽著,即將離開保鏢先生的身邊。

……等等。

他看見審判官從審判庭後施施然地出現,對方戴著面具,看不見表情,極其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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