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 / 1)

窗外陽光灑進辦公室,落在祁非白身後,關凜域卻在陰影中。

他耳根的溫度已經退卻,雙手插兜,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退縮,看著祁非白。

他今天拿到了檢查結果。

他垂下眼眸,看著祁非白,他希望祁非白能夠看懂他眼底的拒絕。

祁非白在關凜域的注視下,慢慢收起嘴角的笑意,微微偏頭,不是很確定關凜域這眼神的意思。

他更多的,是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悲傷。

那種感覺,就像他無數次被雌企鵝拒絕時那般,就像看見自己救起來養了好幾天的小企鵝,被爸爸媽媽找回去,甚至將他當做偷鵝賊。

像是那一次猛烈冰冷的風暴裹著冰雪席卷而來,他在風雪中瑟瑟發抖,看著彆人肚子下都有企鵝蛋,而他孑然一身,不知自己還苟著那條命做什麼。

他喉嚨甚至開始發痛。

陽光下,他皮膚白皙近似透明,泛著淺淡健康的粉色,眼底一片水色。

關凜域閉上眼,不敢再看。

祁非白卻拉著他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邊,雙手從他雙臂和腰間的空隙穿過,緊緊環住他勁瘦且緊繃的腰。

祁非白用力扣緊雙手,頭靠在關凜域的肩窩,身體與他嚴絲合縫貼在一起。

他甚至,手掌在關凜域後腰輕輕拍動,無聲安撫。

關凜域睜開眼,垂眸時,滿眼都是祁非白柔軟的發絲。

他緩慢泄氣,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竟比他做過的所有決策,都要困難。

祁非白這一次,是真的隻想抱抱他。

辦公室裡明明那麼多人,在他們擁抱之時,那些人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就好似,這裡隻有他們。

等祁非白感受到關凜域的呼吸已經平順,他抬頭看向關凜域。

見關凜域已經不再讓他悲傷,他露出笑意:“你好了。”

關凜域嘴唇微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祁非白主動放開他:“我要去我的辦公室啦。”

他揮手,小聲對關凜域說:“拜拜。”

關凜域歎息,抬手揉了揉他的頭:“好好工作,我會在這裡幫你控製評論。”

祁非白:“嗯!”

離開前,他又看向收斂了浪人氣質的陸司罕:“二皇子。”

陸司罕露出一個淺淡卻像是大哥哥一般的笑,揚了揚下巴:“嗯。”

祁非白:“你會來找我看病嗎?除了你,可能沒有人再來找我了。”

陸司罕笑道:“當然,你是我在這裡的禦.用醫師。”

祁非白離開後,關凜域繼續在光了站了一會兒。

他手腕上的腕表,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耀眼閃亮。

陸司罕看著關凜域西裝革履包裹下,好似很單薄的身形,想到他因為基因重疾被親生父母拋棄,流浪荒星的童年,他心一狠:“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他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你收下就是了,你的問題,早就已經跟他說了,是他撞了南牆不回頭,我們也沒逼迫他。”

關凜域身形一頓,回頭背著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神情冷峻、落寞,語氣中卻滿是憐惜:“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想辜負他。”

“何苦讓他與我一起遭罪?他若是找一個基因好的alpha,想生什麼生不出來?”

陸司罕眼底閃過狠意:“可你不值得嗎?你為平衡帝國、為了帝國與蟲族之戰,付出那麼多,你就算在此時貪圖享樂,又有誰敢說什麼?”

祁非白純淨的眼神在他腦海中回蕩。

關凜域搖頭。

“不要再說了。”

陸司罕張張嘴,最終歎息:“上天總是最喜歡捉弄有良心的人。”

***

一切準備就緒,直播開啟。

祁非白直播間的彈幕生態,原本不夠好。

陸司罕已經離開,準備去祁非白的診療室。

關凜域坐在沙發深處,看著祁非白直播間那些辱罵祁非白的彈幕,眉頭微蹙:“這些人……於哲,他們不正常。”

於哲道:“應該是水軍和職粉,出來攪渾水的。”

“我這邊馬上讓人下場。”

不多時,已經有其他人讓大家回想祁非白做過的一切。

【這段時間,祁非白出診並沒有醫療事故,大家怎麼造謠他能力不行?】

【直播間有人渾水摸魚嗎?是職黑吧,希望大家理智看直播,不要被帶了節奏。】

終於,直播間真正的觀眾回過神來,同時也希望祁非白能真的有所作為。

大家都在猜測,今天會有誰出現在祁非白的診療室。

他們沒有想到,來得最快的,竟然是二皇子陸司罕。

【居然是二皇子,還以為他上次是來鬨著玩的!】

【二皇子怎麼還來他的診療室啊,就算祁非白已經有成功的診療案例,可他比起他堂哥,還是差遠了。】

祁非白和陸司罕都沒有看彈幕。

他們方才剛見了面,陸司罕還調侃了祁非白。

此時,他看著祁非白認真的小模樣,暗中審視,卻越發理解關凜域動心的原因。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純粹的喜歡。

雖然那樣比喻不太好,祁非白能夠讓他想起自己養過的寵物,那麼簡單、單純、純粹,滿眼隻有自己,世界也是由自己構成的。

沒有哪一個alpha能夠拒絕一個omega,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輕笑一聲,抬手對祁非白說:“開始吧,祁醫生。”

祁非白點頭:“那我們就開始了。”

“上次都沒有機會說,你為什麼會那麼難過呢。”

陸司罕慢慢收斂到自己臉上的情緒,他微微轉動座椅,將自己的臉藏進陰影中。

這對他來說,其實是一場作秀,但他仍舊不希望大家從他眼底看到他的軟弱。

他說:“我從戰場上回來,一直有心理疾病,整夜睡不著,最近就連吃藥也無濟於事。”

他垂下眼眸,嘴唇微微發顫:“我最親近的戰友死在戰場上,我親眼看見蟲族將他大卸八塊,最後就連完整的屍首也拚湊不了。”

“我有嘗試過壓抑自己心中的這些情緒,但是沒有任何作用,好像擠壓的越久,那些情緒就越是在爆炸邊緣徘徊。”

“我看到過你給彆人治療,也嘗試過去發泄,戰隊裡的拳擊沙袋都已經被我打破了,但是那種面對戰友死亡的無力情緒,還是無法宣泄。”

之前那個發瘋omega所述說的困境,讓祁非白感到憤怒,因此祁非白像是個瘋子一般,教唆著那個omega發瘋。

陸司罕所說的這一切,卻讓他覺得格外悲傷。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其實也經曆過。

他說:“我認識一隻企鵝。”

陸司罕抬眸看向他,眼底是詫異。

企鵝?

祁非白說得很慢,儘量讓自己用旁觀者,或者編故事的方式,去講述他曾經經曆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