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周目(二十八)(1 / 1)

入夜,星天戰正在雲細細的房中,為沉睡中的傅千楚以針灸來刺激穴位,企圖將其喚醒。

這種療法,已經持續了七天,暫時傅千楚還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仍舊是每天醒一個時辰,甚至半個時辰都不到。

“若是再過八日,令千金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我會再換其他的療法!”

“有勞醫聖先生了!”雲細細起身,送星天戰離開房間。

然而星天戰一回身,剛走了兩步便戛然而止,還無故歎了口氣。

雲細細見他仰頭望天歎氣,不禁問道:“醫聖先生,何故歎氣?”

“雲穀主,可懂星象?”

“隻懂些皮毛!”

“隻怕是三把邪器聚首,才導致這異象出現,不是大吉,就是大凶!並且,正有一股不可控製的力量在慢慢誕生……”

雲細細倒是看不出這星象是何等的詭異,隻問道:“三把邪器?”

“神封刀,七桃扇,天殘劍,這些都是邪器,不僅聚首在這桃花山莊,更同時出現在三兄弟的手中,亦是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星天戰歎道。

“難怪如此!不過,以惡製惡,對付白之宜那種邪道之人,應當啟用更加邪惡的力量,不知道這股不可控製的力量,是否指的是一世葬!”

“但願吧!”星天戰笑道,“雲穀主好生休息吧,告辭!”

“先生慢走!”

東方聞思的絕望和死如死灰,每每想到都會讓皇甫雷夜不能寐,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在腦海裡不停閃現。

白日裡在盟主堂發生的一切,都讓皇甫雷好生後悔,如果當時自己帶著東方聞思拚死離開,也不會讓她如此失望。

是我對不起你,既然不能改變過去,就讓我改變未來吧,我會殺了白之宜,還你自由,將你從黑暗之中帶進光明。

第二日清早,星沫蒼月晨練過後,到了時間,準備去吃早飯,碰到星沫初雪,兩姐弟正在一路走向飯堂,恰巧碰見從不遠處大步走來的皇甫雷。

隻見他身著與平日裡極不相同的衣裳,不惹眼,卻又讓人移不開視線。暗紅色外衣拚接著純白色裡襯,衣袖之處繡有寥寥幾筆卻又纖細精致的圖騰,手臂紅白拚接之處,繡著黑色方形底色,上面又用白色繡上一圈連理藤,中間腰帶為紅白相

間底色繡有粉白桃花,精致而又美觀,整體下來,霸氣之中帶著些秀氣,暗淡之中又有些耀眼。再加上皇甫雷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少年,消瘦卻也健碩,這一身勁衣更加顯得他偉岸高大,像是一夜之間由少年變作了男人一般。而他的手中,還握著那把來之不易的天殘

劍,已然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劍客氣派了。

“蒼月哥哥,初雪姐姐,早!”皇甫雷自他們身邊走過。

星沫蒼月有些不適應的說道:“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嗎?”

“昨天他見到我們的時候,好像還沒這麼穩重!”星沫初雪也有同感的說道。

“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夜之間,人真的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還有他穿的衣裳,也說不出來的怪異,就像是……”

“就像是為他而生的一般!不過是一件衣裳,卻好像從未見過相同的款式,當真是獨一無二的!”星沫初雪默默的說道。

“它的確是獨一無二的!”皇甫雲此時也走了過來。

他昨天夜裡,才同雙飛燕趕回來,不過鳳綾羅並沒有在這留夜。

“雲哥哥!”二人異口同聲的叫道。“這件衣裳,是我們的一個已故的老朋友為他做的,而那把天殘劍,就是那位老朋友最愛的男人送給他的遺物!”皇甫雲歎道,“這對三弟來說,意義重大,想必因為東方聞

思的緣故,他才會像變了一個人似得!”

的確如同皇甫雲所說,人真的要經曆一些事情,才會不由自主的改變。就像皇甫雷,曾經皇甫青天的打罵,李葉蘇寵溺卻又經常嘮叨他何時才能像皇甫風和皇甫雲那樣有擔當些,下人們也常跟他一起玩鬨,院子裡堆滿的玩具,可他仍然像是

個長不大的孩子,隻祈求有個真心的朋友。

一段感情的痛苦,為他帶來的卻是一夜之後,脫胎換骨。

吃飯的時候,皇甫雷不再是狼吞虎咽的少年模樣,而是坐的端端正正,跟皇甫風和皇甫雲當真像是真正的三兄弟了。

他再也不是那個隻會說笑貪玩的少年了,他開始規規矩矩,恭恭敬敬,與春映和秋映也不再是青梅竹馬,而是男女有彆的拉開了些距離。他開始日夜練功,向飛盾請教,大家知道他開始為百人斬做準備了,雲細細也覺得五味雜陳,隻怕皇甫雷會越來越像當初的洛傾炎,可她卻真心的祈求,祈求皇甫雷的結

局不像洛傾炎那般為愛肝腸寸斷。自那以後,皇甫雷便一直穿著連空做的衣裳,哪怕是臟了,洗了,乾了以後也要立刻換上,無時無刻拿著仇化骨送他的天殘劍,睡覺的時候也要放在枕邊,因為他發誓,

再也不要失去,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皇甫雷曾在連空為他做的衣服上刮壞了一個洞,便再也不敢穿了,後來求皇甫雲幫忙找人補了上,雖然天衣無縫,但他卻覺得仍有遺憾。

就像一段被剪碎的感情,再怎麼縫補,也回不到當初。

在盟主堂遍體鱗傷,又因為愛情身心俱疲,所以東方聞思被皇甫風送回曼陀羅宮後,便一直陷入沉睡之中。

等她醒了,笑容便從她的臉上消失了,白狐回憶著,好像就是從那一刻起,再也沒有見東方聞思笑過,哪怕是在紫魄面前,放下一切戒備,也從未再有過笑容。

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像白之宜負荊請罪,卻一句話也不說,跪在大堂之中,等待著白之宜的發落。

白之宜自然看透了東方聞思,隻是她與自己不一樣,當初的自己萬念俱灰,卻一心想著報仇,而她沒有仇恨,隻想要自甘墮落,來忘記痛苦。

那我便成全你,讓沒有仇恨的你,殺到有了仇恨為止。白之宜雖然讓她殺人,可她卻不再排斥,她開始醉心於殺人喝血這件事,以此來忘記痛苦,也有賭氣的意思,可她的變化,彆說紫魄和水漣漪了,就連白之宜都覺得不習

慣,但她卻越來越滿意現在的東方聞思。

“紫魄哥哥,你聞到了嗎?”雪花紛飛,東方聞思站在枯萎的花田中央,仰望著蒼茫的天空。

“聞到什麼?”紫魄柔聲道。

“血腥味!”東方聞思緩緩地看向紫魄,面無表情。

“禁地之中,何來的血腥味?”紫魄笑道。

“是我身上的,無論我每天洗幾次澡,換幾次衣服,都掩蓋不掉那股血腥味,我越來越像曼陀羅宮的人了,是不是?”

紫魄不再說話,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曾經天真無邪善良單純的丫頭,真的一去不回了嗎?

忽然之間,他有些感傷,卻又無從說起。

百日止戰也在東方聞思的轉變中宣告結束,而這期間,東方聞思的《踏血歸來》,已經徹底練成。其實皇甫青天知道,在這百日之內是不可能練成一世葬的,也知道百日止戰過後,白之宜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在修煉一世葬的同時,也暗中聚攏著江湖各大幫派,以及所

有獨行的江湖人,除了已經參加除魔同盟的雲神教,還有劍下醉秦絡繹,又籠絡了更多的江湖幫派和獨行俠客。

這幾日,皇甫風總是心神不寧,江聖雪因為擔心,問了幾句,他也不想獨自思索,便說了出來。

“還記得玉翹擦拭神封刀被割傷手指的那日嗎?”

江聖雪點了點頭:“記得!”“隨即我便去了萬裡長宮,想要找尋有關血與魔刀的記載,可我出來的時候,看到地面上有腳印,我知道是有人偷偷的潛進了盟主堂,卻又不知是誰,是敵是友,有何目的

!”

“能夠進入盟主堂的人,勢必就是除魔同盟的人,可若是除魔同盟的人,為何要偷偷的潛進來?不敢與你打照面呢?”“我也正是不明白這一點!看這腳印的深淺,我斷定此人武功高強,不是等閒之輩。若是能夠進入盟主堂,就一定會知道萬裡長宮的存在,我怕此人的目的,是跟萬裡長宮

有關!”皇甫風說道。

江聖雪說道:“夫君,此人的目的是萬裡長宮並不可怕,這個人如果是潛進正派之中的一個叛徒。那才叫可怕!”

皇甫風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第二日便把此事告知了皇甫青天。“如果這個人的目的是萬裡長宮裡的一些兵器和秘籍,或是關押的江湖亂黨和魔門中人,倒是不必擔心,萬裡長宮的八大死士絕對不會讓他活著出去!但是,我怕他掌握了

一世葬的事!”

“除魔同盟的人,都知道有了白之宜的克星一世葬,雖然並不知道全部,但是當務之急,一定要查清楚,是否我們中間,出現了叛徒!”皇甫風說道。

皇甫青天說道:“這件事,風兒你就暗中徹查吧!不要打草驚蛇,要引蛇出洞!”

“我知道了,爹!”

曼陀羅宮,玄冥大殿。又是那個蒙面黑衣人,再向白之宜稟報著他所掌握的消息:“我確定盟主堂裡有密室,據說叫做萬裡長宮,我親眼看到過皇甫風從密道裡出來,隻不過,我怕他發現,便隻

能先離開了!”

“依你看,那密室裡能有什麼?”“盟主堂會審判一些江湖亂黨和魔道中人,但是審判之後,關押在了哪,隻有少數人知道,但據我猜測,該是在那密室裡。既然叫做萬裡長宮,恐怕這密室當真要有萬裡那

麼大了!”

“萬裡長宮!”白之宜勾了勾嘴角,“本宮主聽東方一秀說過,曼陀羅宮的建造者,是一個叫做趙長宮的匠師!”

那黑衣人低頭冷笑了一聲,爾後說道:“趙長宮,前些日子,我還被皇甫青天派去苗疆尋找趙長宮,是為了求得曼陀羅宮的機關圖紙,以此攻打曼陀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