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個銀灰色頭發的少年,瞳色也是深灰色的。外貌精致雋秀,表情卻常年冷若冰霜,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
他臉上戴著一副銀色的細框眼鏡,眉心緊鎖著,老氣橫秋得板著一張臉,一副不苟言笑的嚴肅神情,身上穿著白色的學生會製服。看見南願和崔秀炫兩人一起從那個死胡同裡走出來時臉上也沒多想,畢竟以他的性格也不大可能多想,認為他們或許是有什麼公事才呆在一起。
目光落在崔秀炫那張臉上頓了一會兒,發現是崔秀瑉的雙胞胎弟弟以後很快地收回來。
最終把目光落在南願臉上:“我找你,南部長。”
【姓名:宋正勳;身份:斯德蒂亞貴族學院三年級生、斯德蒂亞學生會副部長、出身於家族排名第四的超級世界貴族、是個維持世界貴族專權的老頑固,同時還是信奉強者尊貴弱者低賤的激進派。】
南願輕飄飄地往他臉上看了一眼。
她可沒忘記,當初她剛進學生會時,態度最為反對且立誓要將她趕出學生會的人就是他,還揚言說什麼她的加入會破壞掉學生會應有的秩序。
“找我什麼事?”
南願目光往上身上掠過,淡淡地問他。
宋正勳看了她旁邊的崔秀炫一眼,從他扶了扶眼鏡的動作看到他手上戴著一副深灰色的皮手套,聲音冷冽:“有人在,不太方便。”
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地很明顯。換作彆人,面對宋正勳這幅不怒自威且咄咄逼人的氣勢,早就已經夾著尾巴逃跑了。
可崔秀炫卻是個例外。
他知道宋正勳是他哥哥在學生會裡的死對頭,當年他們競爭學生會會長的職位時,明明原本宋正勳是最有可能競爭上位的一個,最後卻被他哥哥崔秀瑉後來居上,以一票的差距痛失了會長之位,成為了副會長。
不過崔秀炫知道,宋正勳的心裡恐怕從來都沒有服氣過,這段時間一直在背後隱忍蟄伏,就等著篡位的那一天。
不過……他的幻想大概是要破滅了。自從哥哥上任以後,他的呼聲不增反減。
崔秀炫在心裡冷哼。
至於他這次為什麼會過來找南願,原因也不言而喻。畢竟是要謀反,當然是需要拉人入夥。
不過崔秀炫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有什麼不方便的?”
崔秀炫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惡劣表情:“難道宋副會長是打算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特彆強調了那個“副”字,可以見到宋正勳的臉色明顯扭曲了一秒。
崔秀炫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畢竟是苦心籌謀了那麼久的計劃,卻被崔秀瑉一時的出現給打破了。再加上無論是按資曆還是按當時的家族背景都是宋正勳占據了大半的優勢,最後卻離他想要的位置差之毫厘。
對宋正勳來說,每天眼睜睜看著一個比他小一屆的小鬼壓在他的頭頂上,他怎麼會不恨。
沒有度數的鏡片底下,一對陰冷的深灰色雙瞳看向他,仿佛一條陰森的毒蛇。
崔秀炫雙手插進口袋裡,笑嘻嘻地聳肩。
南願也看了宋正勳一眼,淡淡地回答了一聲:“就在這裡說吧。”
就算是要拉攏她,他為什麼覺得她會同意。她可不會忘記當初她在學生會的面試時,宋正勳帶頭投出的反對票,最後要不是會長直接給予了她通過,她根本就沒有加入學生會的機會。
或許……他是認為,她是學生會裡面唯一一個不是世界貴族的成員,所以比較好拉攏?……又或者,是比較好控製?
“行,就在這裡說也沒什麼。”
宋正勳又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銀灰色的眼鏡,冷冷地說。
南願記得,宋正勳的人物設定裡是不近視的,隻是因為他五官長得太過於漂亮秀氣,他認為這樣的自己不夠有身為上位者的壓迫感,所以才戴了一副眼鏡用來增添一下氣勢。
俗稱……裝叉。
不過宋正勳最引以為傲排名第四的世界貴族宋家,自從崔秀瑉上任會長的職務以後,恐怕是第一個危險的,很有可能被這次崛起的崔家反超。
對於宋正勳來說,在學校被崔秀瑉壓一頭,回家還要被崔秀瑉所在的崔家壓一頭,應該是他不可忍受的吧。也難怪他這次病急亂投醫了,居然想到來拉攏她。
南願默默地勾起一邊的嘴角:她可是會長大人最忠心不二的學生會下屬呢。
“說吧。”她淡淡地看向他說。
宋正勳居然真就無視旁邊的崔秀炫,公然挑釁一般地說:“南部長,我陳懇地邀請你,跟我合作,一起在下一屆會長選舉裡把崔秀瑉那個虛偽的家夥拉下來。”
看來忍耐快要到極限了呀……
南願在暗處嘴角微微彎了彎:那就再加把火好了。
學生會會長的選舉一年舉辦一次,不過以崔秀瑉目前的呼聲,大概率會連任,宋正勳可以翻身的概率很低。
“是嗎?”
南願玩著自己的頭發,淡淡地問了一聲:“我有什麼好處?”
聽到她的回答,宋正勳的眉心微微鬆開:看來南願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對崔秀瑉那麼忠心,之前還是崔秀瑉的關係才讓南願加入學生會的呢,現在看來,崔秀瑉的魅力也不過如此。
宋正勳當然也知道自己成功的概率很小,不過崔秀瑉也沒那個能耐動他就是了。但是同樣,他也沒那個能耐動得了崔秀瑉。不過既然不能動崔秀瑉,那就從他身邊人下手,一旦把南願挖到他身邊來,就算不能動搖到崔秀瑉在學生會的根基,不過也夠惡心他一陣子的。
站在旁邊的崔秀炫怔了一下,然後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隻要你幫我在下一屆學生會的會長選舉上想辦法贏過崔秀瑉,學生會的位置隨你挑。”宋正勳對她許諾。
宋正勳當然不會真的重用南願,畢竟對他來說,背過主的狗就不能再用第二次,等待她的結局就是被逐出學生會,甚至有可能被逐出斯德蒂亞,不過這也正好實現了他當初說要把南願趕出去的許諾。
“啊,這樣嗎……”南願摸著下巴,露出思考的神情。
宋正勳看著她,就當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南願卻突然用手捂著臉,輕輕地笑了出來。
指縫裡露出她此刻那張充斥著詭異的笑臉,宋正勳愣了一下,皺著眉頭:“你笑什麼?”
“我在笑你呀,難道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搞笑麼?”
南願把手放下來,嘴角微微勾起,臉上透出一種平靜的嘲諷。
宋正勳有些僵住。
崔秀炫同樣愣了一會兒,看向她。
“你不會覺得,我會相信……就憑你,能夠鬥得過會長嗎?”
宋正勳臉色黑了個徹底:“你說什麼?”她以為她是誰,一個普通貴族家庭出生的無名小卒,他願意主動過來跟她說話都已經算是屈尊!
“啊……不好意思,一時激動所以說了真話,不小心戳到你的痛處了。”
南願的嘴角依然往上勾著,眼神冷漠:“從會長答應我加入學生會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一切都是會長的。至於你……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知道嗎,副會長,合乎情理的願望叫做理想,至於毫無希望的願望,那隻能被稱為是妄想而已。所以,就收起你無法實現的妄想吧,副會長,你壓根就不是會長大人的對手,甚至連把你跟他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都沒有資格。輸給過會長一次的你,就好好待在會長手底下,當好他的手下敗將一輩子吧。”
平日裡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主宰彆人命運的上位者姿態,然而此刻,一直被南願戳痛點的宋正勳,表情扭曲到了極點,身體氣到顫抖。
“……你、你說什麼?”
就連崔秀炫都有些愣神地看向她,反應過來以後從後面推了她一把,對著南願使眼色。
“喂……”
表明態度後點到即止就可以了,太得罪宋正勳的話,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要是以後記仇報複她就不好了。
南願卻不大在意地將他放到她身上的手拍開。
然而事實上,南願已經得罪了副會長了,不過她也不擔心得罪他就是了。
“我們走著瞧。”
宋正勳冷冷地說了一句,鏡片底下深灰色的眼睛陰惻惻地盯了她一會兒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