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刀(1 / 1)

電話隻響了一聲賀樸廷就騰的接了起來。

不過讓他失望了, 打來電話的並非妻子,而是梁董梁司同。

他說:“京申兩地的地皮都批下來了,但要一次性付款, 總共14億, BOSS, 即便您談妥貸款,我們最少一次性要付7億, 您覺得這真的值得冒險嗎?”

商業方面就是賭, 而他們現在賭的是大陸的開放和未來。

梁董年齡大了,要保守一點, 賀樸廷則相反, 比在港府還激進。

他這一個多月在大陸花的錢,比在港府半年花出去的還要多,貸款也要高雙倍。

換言之,風險也在成倍增加。

梁董每每打電話,語氣裡不免就要透著擔心。

“當然。貸款我馬上就會去跟銀行行長談的,你抽空去盯一下酒店,儘早裝修好吧,這兒我一天都住不下去了。”賀樸廷阻止了梁董的抱怨,說。

……

要去談將近10個億的貸款,雖然洗澡水不但沒有45度, 還是冷的,但賀大少不得不咬著牙洗乾淨,換好正裝打上領帶上銀行蹲。

晚上回到賓館,負責職守的賀平安就在停車場等著,講關於女服務員小芳的調查情況。

說來挺簡單的,那女孩是被她港府的小姐妹騙了, 說隻要能色.誘港商大BOSS成功,就可以被帶到港府並被包養起來,從此住半島大豪宅,女孩就昏頭了。

“報警。還有,不想我出事就盯緊點。”賀樸廷一臉的不爽,進了房間,恰好這時電話又在響,他以為還是梁董,接了起來,語氣裡也滿是疲憊:“梁叔?”

但電話是蘇琳琅打的,她一聽丈夫的語氣,忙問:“阿哥,你今天不開心?”

賀樸廷先大概說了一下中午發生的事,才又說:“下午我狀態不大好,跟行長見面談貸款的時候鬨了些數字方面的笑話,行長大概會背後質疑我的水平。”

金融方面,涉及十億以上,利率在小數點後面2位數浮動,高一位低一位,於銀行,於企業,都是要影響至少三年的財報的。

大陸方面還牽涉到銀行也是第一次做大額貸款,有很大的顧慮。

賀樸廷就要兼帶給銀行做谘詢,他水平要差,大陸的行長就不敢信任他。

畢竟人家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必須全盤信賴他,才敢給他放款。

蘇琳琅忙問:“那最終談妥了嗎?”

賀樸廷看表:“原本應該兩個小時就能說服他的,但我用了四個小時。”

又低聲說:“阿妹,今天我表現有點失敗。”

話說,闊少丈夫在生活方面的挑剔蘇琳琅早就知道,但在工作方面的挑剔她還是頭回領教,在她看來,兩個小時和四個小時沒差彆,但賀樸廷不一樣,他就總會糾結這種小事。

蘇琳琅已經洗完澡了,在冰雁的床上。

她有點意外,因為丈夫一般情況下很少跟她談工作,也幾乎從來沒說過自己在工作方面受的挫折,沒抱怨過什麼,今天一提電話就大吐苦水,這不大正常。

琢磨了一下,基於曾經帶過十萬男兵,對男性的了解,她發現問題所在了。

說來有點搞笑,丈夫吐苦水,一是她下午壓了電話,二是,突然被陌生人攻擊了。

這就搞得他狀態不好,談工作也談不順了。

當然,幾十億的投資,每一天都要爭取做到全對才能儘快贏利,否則,即使趁上了大陸改開的快車,搶到了頭籌,但一個大企業也依然有可能被貸款壓死,而等不到賺錢的那天。

這就是生意,也是商戰。

有錢人都怕死,何況賀樸廷還被綁架過,有PTSD,他極度缺乏安全感。

當有陌生人試圖靠近他,不論是男是女,他想的都不是情和色,而是保命!

他的狀態就不好了。

想到這兒,蘇琳琅先問:“下午我在跟樸鴻聊正事,沒顧上接你電話,是不是影響到你下午發揮了?”

賀樸廷有一半的沮喪就來自於妻子不接他電話,而在他想象中,妻子大概是跟程超倆聊的火熱才壓了他電話的。

但一聽是他的癲公弟弟,不爽立刻就消失了。

他故作大度:“沒關係的,你忙的時候可以不用接我的電話。”

語氣裡聽得出來,他輕鬆了不少。

蘇琳琅忍著笑,又故意說:“阿哥,我表哥來港了。”

賀樸廷的語氣一下就又不對了,他說:“我不在,你記得幫我招待好他。”

蘇琳琅立刻又說:“他現在會直接跟袁四爺做對接,為防麻煩,不會跟我見面的。”

賀樸廷唇角都勾起來了:“看來我不在這段時間,阿妹已經搞定四爺了。”

好家夥,語氣裡都能聽得出笑聲了,就說他得有多吃醋。

蘇琳琅挺好奇那個服務員,剛才沒仔細問,這就又問:“那女孩人呢,你要真報警,她是正式工作,在大陸是要被開除的。沒必要對一個女孩子那麼殘忍吧。”

賀樸廷說:“隻是個傭人而已,已經處理好了,阿妹不用管那麼多的。”

又問:“冰雁在你身邊?”

他不在,蘇琳琅就會陪冰雁睡覺。

冰雁此刻在被窩裡看漫畫,在咯咯笑。

睡著劣質床墊,蓋著粗糙的被窩,賀大少懷念妻子,懷念家裡的溫暖舒適。

蘇琳琅沒答他,卻說:“那女孩的動機呢,單純想來港的話,偷渡也可以的呀。”

賀樸廷沉吟片刻,突然失聲說:“她似乎提到了在港的小姐妹,半島大盤。但是阿妹,我們紅山半島還沒有做樓盤廣告,也沒做過項目宣傳,她怎麼會知道的。”

蘇琳琅再問:“人呢,已經被開除,被警方帶走了?”

大陸人口流動性很大的,一旦女孩被開除,下南方或者偷渡到港府,就很難找到了。

賀樸廷已經在喊賀平安了:“賀叔,把那女孩叫回來,立刻!”

回頭又說:“阿妹,你大概又救了我一命,我先去盤問那女孩,完了再說。”

蘇琳琅掛了電話,把冰雁的書收掉,讓女孩睡覺,關了台燈就下樓了。

回自己臥室,她翻開移動電話的蓋板,從一個賀樸鴻重新焊接的端口處抽出小小一枚塑料卡片來,就可以聽到手機裡傳來的說話聲了。

聽那溫柔的語氣,聲調,不是彆人,正是季氏的新任掌門太太,劉佩錦。

就說賀樸鴻有多牛逼?

基於目前的年代和科技,蘇琳琅隻想要一枚無線竊聽器,也隻想階段性的,近距離竊聽一下劉佩錦,但他給她的移動電話做了焊接改裝,把竊聽設備直接加到了移動電話上。

也就是說隻要她不加阻隔,她的手機就是一枚大型的,不限距離的竊聽器。

而今天下午,她把竊聽器的另一半裝到劉佩錦的移動電話上了。

不像手提包人們經常會換,或者會擱到衣櫥裡,移動電話是必須隨身攜帶的。

所以從現在開始,隻要蘇琳琅想,就可以隨時竊聽新季太的日常了。

此刻聽著,她應該是在給季德做按摩,邊按摩邊聊天,聊的是季霆軒。

季德一直在罵兒子,劉佩錦則偶爾幫腔,偶爾又會勸季德,讓他少罵兒子一句。

她可真溫柔,聲音蘇琳琅聽著骨頭都發酥。

但當然,她不會平白無故竊聽劉佩錦的。

而是因為,賀氏有三個高管在北平出車禍,死了,直接關係人是許董。

劉佩錦看似跟許董毫無關係,但她跟許太朱顏打的火熱,倆人經常一起去日本美容,去瑞士打羊胎素,再加上她故意上門傳達賀樸鴻的事,蘇琳琅就懷疑上她了。

當然,先不打草驚蛇,她慢慢監聽著找動機,找證據。

聽著聽著蘇琳琅就睡著了,三更半夜的,床頭的座機突然響起,她伸手接:“阿哥?”

賀大少語氣裡透著心有餘悸,先說:“那個女孩竟然知道我更喜歡橙調香水,她甚至還說,聽說我更偏好皮膚白皙的大陸女性,果然,有人在指使她誘惑我!”

再說:“要不是阿妹提醒,這條線索我就又白白錯過了,我和平安叔都太大意了!”

幾個保鏢審了半天,酒店也配合做了調查,但最終認為隻是一樁普通的色.誘案。

以為那個女孩就像港府混圈的李鳳嘉一樣,是想傍富豪,嫁豪門的。

也想著報警,讓她被開除就行了。

還是蘇琳琅多了一句才提醒賀樸廷的。

這一挖他才發現,對方在港的‘小姐妹’有大問題。

那也就意味著色.誘隻是表面,賀大少但凡有點色心,就得沒命!

雖然會賺錢,但膽小,還怕死,蘇琳琅的闊少丈夫急需要妻子的安慰。

她連忙說:“不是有我提醒你嘛,咱不怕。”

但又說:“以後你吃一塹漲一智,凡事要多留個心眼的,對傭人也一樣。”

賀大少乖的像小貓,語氣裡透著後怕:“跟阿姆和孫琳達一樣,這是個很深的教訓!”

要說當初被孫琳達暗算,到現在賀樸廷又差點被個服務員暗算,他其實並不冤。

但也不怪他,因為那是一種階級間的天然鴻溝。

哪怕賀樸廷自幼就在商場打拚。

哪怕他懂得商業發展的規律,會跟商業對手們過招,懂得如何去賺底層人手裡的錢。

但他不會去了解底層人民的喜怒哀樂和做事動機,甚至,他從不關注她們,就會先有阿姆,再有服務員小芳,他總是在底層人身上吃虧。

服務員小芳當然是被人利用了。

利用她的那個人基於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對於繁華,金錢的渴望,用虛無縹緲的去港生活和被富豪包養作為誘惑,並傳授她賀樸廷的生活習慣,愛好作為攻關必勝的法寶。

這隻能證明一個問題,原來暗算三個高管的那個人又盯上賀樸廷了。

想要找機會接近他,並悄無聲息暗殺他。

當然,小芳沒被開除,人還在,事情就好辦了,賀樸廷也沒有驚動公安,而是讓保鏢問出了小芳在港的小姐妹的電話號碼和名字,蘇琳琅就可以針對性做調查了。

說完這些,賀大少才又說:“阿妹,我下下周大概就可以回來了。”

蘇琳琅困的直打哈欠,但鑒於丈夫差點又要死一回,聲音一柔,小聲說:“阿媽給我買了好多新睡衣喔,快點回來吧,我一件件穿給你看!”

她自己買的都是家常款,可愛型的。

但許婉心買的都是特彆能凸現女人韻味的那種。

賀大少一想到妻子的睡衣誘惑,心不由怦怦亂跳,又說:“如果銀行能搞快點,提前放款,下周我應該就可以回來了。”

又說:“對了,我買了一樣好東西要送給你,保證你會喜歡的。”

一個港人跑到首都能買什麼好東西?

莫不是古玩?

蘇琳琅並不感興趣,但還是故作熱情的捧場:“那你快點帶回來給我呀!”

“阿妹晚安,再見!”賀樸廷說。

回頭看一眼粗糙的床,他疲憊,恐懼,又無助,還想家!

……

首富家的傻少爺們一個比一個怕死。

賀樸鴻準備帶著萊庫的圖紙投奔PLA,保小命,第二天一早起來就收拾好了行李,想跟老媽,弟弟妹妹告彆,再讓阿嫂配合他帶圖紙過關,直殺南海部隊去。

但他才在餐廳堵上蘇琳琅,就被她攔了下來。

“軍情局想雇人,道上的人要摸點都得需要時間的,你急什麼?”蘇琳琅說著,把自己的舊移動電話交給賀樸鴻,並說:“你最近就不要出門了,這台機子綁定的是劉佩錦的電話,你來監聽她吧,記得做筆錄。”

賀樸鴻默了片刻,問:“你把竊聽器裝給劉佩錦了?什麼時候的事?”

蘇琳琅今天要找一趟陸六爺。

而因為冰雁想在馬術錦標賽的開幕式上彈鋼琴,她還打算讓冰雁先去熟悉一下沙田馬場的舞台,就準備帶她一起出去。

先讓傭人帶冰雁上車,她這才反問:“要都能被你發現,那劉佩錦不也能發現?”

真正的特工要監聽誰,做事當然了無痕跡。

蘇琳琅又說:“先不要告訴阿媽你要上大陸的事,小心從她這邊走漏風聲。”

“阿媽難道會告訴彆人?”賀樸鴻問。

倒不是說許婉心會透消息出去。

而是,劉佩錦如果有問題,賀樸鴻的舅媽,許太就也有問題。

彆看親戚間往來不多,但隻要許太善於套話,她隨便打個電話,都有可能從許婉心這兒套出口風去的。

而賀樸鴻上大陸的事一旦傳出去,早知道他手裡有萊庫圖紙,軍情局也知道他會帶著圖紙,就會勒令飛虎隊嚴查口岸的邊檢。

用增加安檢難度的方法阻止他帶走圖紙。

於首富少爺來說,上大陸隻是一拍腦袋的事,圖紙也可以用走私的方式送過去。

但是邊檢變嚴格,於普通人造成的麻煩,就會是無休無止的排隊和被檢查。

身為首富少爺,賀樸鴻不會考慮這種事,當然,他的天賦和他家的財富也叫他可以不必考慮這種小事。

但蘇琳琅曾是軍人,而軍人,就首先要考慮普通老百姓,要為百姓著想。

所以PLA才會叫人民解放軍,為人民,是到了星際時代,PLA都要傳承的精神之火。

一時也說不清楚,她大概跟賀樸鴻解釋了一下原因,忙嘛,就出門,先走了。

目送阿嫂離開,賀樸鴻站在院子裡,突然就張開雙臂,失聲大叫:“Fuck!Fuck !”

許婉心剛吃完早餐出來,聽兒子在說臟話,氣的問:“阿鴻,你又在發什麼癲?”

賀樸鴻剛剛才悟到,那天劉佩錦上門,主動提特工想刺殺他的事,其實就是想把他往國外,往瑞士引誘,其目的,是想讓軍情局的特工能在瑞士動手,悄無聲息的謀殺他。

也就是說劉佩錦就算不是軍情局的特工,也是在幫特工做事的線人。

她假裝好人上門,實則就是為了謀殺他。

可憐賀樸鴻自忖聰明,但直到今天才悟到這層。

可他阿嫂早在劉佩錦上門時就發現她的動機,並策劃著要監聽對方了。

賀樸鴻才剛剛悟出事情來,阿嫂都已經把人都監聽上了,就說她的思維有多敏銳?

當然,她可是九龍之王。

大概也隻有她那種心機手腕的人,才能坐的穩九龍之王!

……

九龍之王其實並不好當。

或者說手下有兩個堂口大佬,就很難駕馭。

最近蘇琳琅一直在捧袁四爺,於陸六爺就有點冷落,他心裡不爽,就一直在悄悄搞小動作,耍小脾氣,工作也不怎麼好好乾了。

還不停的試探蘇琳琅的底線,大有重抬龍頭,再做大佬之意。

而正好賀樸廷已經通過服務員小芳,問到她在港府的小姐妹的信息和電話號碼了,蘇琳琅就順手把找人的任務交給了陸六爺。

順帶著,她也準備正式敲打一下陸六爺,再給他緊緊螺絲去。

她要找的女孩大名叫喬向娣,跟服務員小芳是同鄉,是在五年前偷渡到港府的。

蘇琳琅給了六爺一晚上的時間去找人。

以他對北妹們的了解和熟悉,找起人來當然不難。

所以大清早開著車,蘇琳琅直殺龍虎堂。

一見面,陸六爺拉凳子請蘇琳琅坐,就說:“叫喬向娣的女孩我昨晚就找到了,原來在尖沙咀站過一段時間街,後來被個白人包養了一陣子,再後來在銅鑼灣開了家檳榔店。”

又說:“我倒是很樂意陪蘇小姐去找她,但實在抱歉,那邊是袁老四的地盤。”

蘇琳琅點頭應好,看著外面的街道,說:“我的琳琅牌化妝品馬上上市,我記得交代過六爺好幾次,要在九龍打一波廣告,怎麼來時路上一張廣告牌都沒見?”

陸六爺懶懶散散,說:“尖沙咀我還沒顧上,銅鑼灣和旺角,新世界可是4K幫的地盤,讓四爺幫你吧,畢竟他更年輕,也更精乾,對不對?”

冰雁還是頭一回跟著阿嫂出來巡街。

陸六爺的堂口又改成了商貿公司,打手們都搖身一變,成商貿公司的經理了。

但所有人都匪裡匪氣,吊兒郎當站在陸六爺身後,看蘇琳琅時眼神凶巴巴的。

冰雁不懂為什麼,但孩子莫名有點怕。

不過阿嫂很快就讓她不怕了,她突然臉色一變,巴掌拍上桌子:“你敢跟我玩心眼?”

陸六爺也是面色一寒,廖喜明掏出雙截棍,彆的經理們也瞬間化身打手,擺開了架勢。

這樣子像是馬上就要打架,冰雁更怕了。

陸六爺翹起二郎腿,一拍折扇,笑著說:“蘇小姐有了年輕精乾的新人,也不需要我了吧。我老了,乾不動了,凡事有疏忽也正常吧,這有什麼玩不玩心眼的?”

又攤手說:“實在不行就分家,我出去繼續開堂口當龍頭嘍?”

古惑仔們都喜歡開堂口,六爺說要重開堂口,一幫手下也狂點頭。

要不是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蘇琳琅,估計就該動手了。

六爺這樣試探,倒不是真的想打架,但是,這意味著他對蘇琳琅最近的冷落很不滿。

蘇琳琅從包裡掏出一張卡片甩在桌子上,說:“今年的港姐選舉由龍虎影視獨家讚助,我把廣告商的評委和頒獎名額給你了,而且是我早就給你的,港姐賽事組的宣發物料上印的都是你,它也不會再更改的。不過一碼歸一碼,既六爺想走,我會立刻聯絡律師來分割龍虎商貿,從明天開始,帶你的人離開尖沙咀,敢開堂口你就去開,開一個給我看!”

她就這麼一句話,陸六爺回頭就罵廖喜明:“蠢貨,你掏雙截棍乾嘛,想殺我啊?”

又說:“嚇到小Baby了知不知道,還不趕緊去給小Baby道歉!”

老大的話就是風向標。

他這樣說,就代表他要息事寧人了。

廖喜明連忙耍了一套雙截棍,還故意露破綻打自己的頭,打手下們的腿,打的一群手下抱拳縮腿,滿地亂跳。

小冰雁看在眼裡,咧開嘴巴,咯咯直笑。

於蘇琳琅和陸六爺,這是一場不亮兵刃的交鋒,是較量與反較量。

而在冰雁看來,大概就是,一幫凶巴巴的人給自己耍了個雜技,還挺好玩的。

小女孩總算明白,為什麼阿嫂要出門,樸鑄哥哥總喜歡跟著了,跟她出來可真好玩!

蘇琳琅起身,拉起冰雁,這就要走了。

陸六爺追了出來,笑著說:“廣告我明天就發,現在我就帶您找人去,剛才我是說胡話,蘇小姐雅人雅量,就不要放在心上啦!”

蘇琳琅打開車門,說:“你的評委和頒獎人已經定了,它就是你的。但是六爺,你最近有點過分了,回家反省一下吧,明天起琴姐就會過來,接替你來負責龍虎商貿的業務,你要願意咱們好話好說,要不願意,咱們就開打!”

再說:“利是利罰是罰,你不好好做事在先,在我這兒沒得通融的。”

琴姐是袁四爺的人,來照料龍虎商貿的生意,這是在奪陸六爺的權,他會願意嗎?

陸六爺當然不願意,但呲牙片刻,他終是還是說:“走吧,我們去找人。”

搖頭又歎氣,他又說:“蘇小姐啊蘇小姐,你可真的是……太有手腕!”

倆人剛才在交鋒,而現在陸六爺的表現,就代表著他最終選擇低頭了。

當然,蘇琳琅給袁四爺拍電影,也沒有虧待陸六爺。

正好他一直在電影行業,人雖然長得醜,但選美女有眼光,蘇琳琅其實早就規劃好,要讓他做為這屆港姐讚助商一邊的評委和嘉賓,去出席港姐盛會的。

屆時他會是跟無線,TVB的大佬,澳城賭王等人同台,共選港姐,試問他將會何等風光?

這份讓利也證明她在他和袁四爺之間並沒有厚此薄彼,而且對他,實惠更多。

但陸六爺因為生袁四爺的氣就耍小性子,不乾活,被蘇琳琅捉住短處,她不也得罰他?

這就是所謂的緊螺絲了。

蘇琳琅先給陸六爺一份大利,再讓琴姐來插手龍虎堂的事來,陸六爺為了能給港姐當評委,當嘉賓,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答應。

而恰好,蘇琳琅也可以做到讓兩個大佬相互牽製,掣肘,就不怕他們以後會造反了。

陸六爺被收拾完,才搞懂她的手腕,所以得感慨一句:蘇琳琅,真他媽有手段。

但當然,蘇琳琅也不是生來就會玩弄人心的,她曾經親統十萬精兵,跟十萬個男人鬥過心眼子,她的經驗,都是鬥出來的!

……

轉眼就到了銅鑼灣了,在一條挺繁華的街道上有個檳榔店,名字叫阿梅檳榔,看著冷冷清清,裡面有個臟兮兮的古惑仔在嚼檳榔。

陸六爺說:“喬向娣到港以後就改名叫阿梅了,估計是包養她的白皮豬給了筆錢,讓她能盤店開鋪子的,那吃檳榔的男人叫阿佐,是從灣島來的,是她現在的男朋友。”

正好這時有個趿著拖鞋的濫仔從車旁經過,冰雁坐在後面的,手指著說:“阿嫂,那個人比樸鴻哥哥還要瘦,他好嚇人喔。”

陸六爺笑著說:“小Baby,那不算人的,隻是隻毒蟲!”

冰雁問蘇琳琅:“阿嫂,毒蟲是種什麼蟲子,會咬人嗎?”

蘇琳琅耐心說:“毒蟲也是人,但是吸食毒品的人,人要一吸毒,這輩子就完蛋了,所以冰雁要記得,長大以後可一定一定,千萬不可以碰毒.品,不然,阿嫂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冰雁還搞不懂毒.品到底是什麼,乖乖點頭,轉身看窗外,孩子就發現這條街上有很多形容枯槁,面色蠟黃,木呆呆的人。

她說:“阿嫂,那些也都是毒蟲吧,這條街上好多毒蟲喔,好可怕!”

這條街應該是毒販子活動比較多的街道,所以整條街上都是癮君子。

蘇琳琅星際的父親是被毒販子殺害的,她生平最討厭毒.品,也煩吸毒的人,也怕冰雁看多了影響孩子,就說:“不要看窗外了,閉上眼睛想想你的譜子吧,一會兒阿嫂就帶你去練琴。”

冰雁乖乖閉上了眼睛:“嗯!”

這時陸六爺的電話響,他接起來一聽,就說:“喬向娣馬上回店裡,蘇小姐是想親自去見人,還是我喊兄弟們先把她捆起來?”

蘇琳琅其實已經看到喬向娣了,是個高個頭,很漂亮的女孩,但是很瘦,排骨一樣。

她腳步虛浮,有氣無力的進了檳榔店,踢開吃檳榔的男朋友,坐到了守店的椅子上。

她一看,就說:“六爺,看來這個喬向娣也在吸毒。”

陸六爺歎氣說:“站街女吸毒的大把,都是那幫白男害的,哄女孩一起抽大.麻,螵的時候助興,時間長了女孩們就吸上毒了,雞婆嘛,吸毒染性.病,最後死翹翹。”

又對冰雁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你阿嫂去年辦了一件特彆了不起的事。”

“喔,什麼事呀?”冰雁好奇的問。

陸六爺想說的,但對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時又不好說。

話說,在九龍,一開始女孩子們都隻想站街賺點錢,但慢慢的就會被螵客誘惑,吸大.麻,覺得不夠刺激了再吸毒,過程中再染上性.病,從年輕到衰老,就是一個被男人侵犯,染毒,染性.病,並爛死在某個角落的過程。

偷渡來港的北妹們,還有很多九龍本土的女孩子,都會這樣稀裡糊塗的過完一生。

她們活的昏昏綽綽,死的肮臟而悲哀。

百年殖民地,百年九龍,無數女孩都是那麼死的。

陸六爺之所以說蘇琳琅辦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是因為她雖然並沒能杜絕港府的色.情業,但讓站街女們拍高官裸.照那一手,整件事轟動全球,也嚇到了西方那幫喜歡來港尋歡作樂的白皮豬,今年來港尋歡的白男就猛然減少了。

這一年來港的白男,都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

沒有客人,很多站街女被迫轉行乾彆的了。

變相來說,也等於是被挽救了。

這也就是陸六爺所說的,蘇琳琅做的了不得的事。

因為那些女孩中,就包括他女兒孫嘉琪。

也是感激蘇琳琅,他遂又對冰雁說:“小寶貝,這樣說吧,等到了1997年,要選港督,我所有的手下都會投你阿嫂一票的,我要讓她做港府回歸後的第一屆港督!”

冰雁不知道哪個意義有多大,搖頭說:“爺爺,我阿嫂不當港督喔,她要當女王!”

陸六爺哈哈大笑:“那我們就踏平大英,把維多利亞女王的王冠給她搶回來,以後讓她做咱們港府,九龍的女王!”

冰雁都給這個醜醜的老爺爺逗結巴了,說:“爺,爺爺你,你真可愛!”

轉了這一大圈,陸六爺的螺絲緊過了。

對於賀氏在北平的高管們遭遇的車禍,賀樸廷遭遇的色.誘等事的來龍去脈蘇琳琅心裡有個大概了。

說來唏噓。

叫小芳的服務員,叫喬向娣的檳榔妹都是很淒慘的底層女性。

小芳肯定不知道,她無比羨慕的,偷渡到港的小姐妹喬向娣會在做雞婆,還染上了毒癮。

喬向娣也隻是因為跟在酒店做服務員的小芳認識,才會被想害賀樸廷的人找上,並利用的。

她們就像路邊被人隨意踩碾的花朵,野草一樣不起眼,既可憐,又無比的悲哀。

但身在底層,能像蘇琳琅一樣嫁豪門的是童話,而絕大多數的女孩子,人生中隻有不幸和悲哀。

默了片刻,蘇琳琅對陸六爺說:“我就不下車了,你派幾個小弟盯著這家檳榔店,盯好喬向娣,改天我要用她的時候會通知你的,記得,對人家女孩子可彆太粗暴了。”

陸六爺反問:“我拍了那麼多年風月片,你去問問,我什麼時候對女孩子動過粗?”

知道蘇琳琅還有事要辦,他麻溜下了車,伸手相請:“蘇小姐慢走。”

“六爺再見,好好休息。”蘇琳琅也說。

目送她的車離開,陸六爺抑製不住的開心,因為今年的港姐選舉他不但會是評委,還會是來自讚助商的頒獎嘉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賽事組和港姐們的爸爸,金主爸爸!

他媽的,這實在是風光,太風光!

……

港府在將來雖然會禁賭,但不禁賽馬。

而港府的賽馬會一直興盛,賽馬錦標賽到了將來,也會是除了大英以外,全球最隆重的賽馬盛會。

今年的賽馬會就在下周。

屆時季荃,顧天祁,賀致寰三位老富翁,以及港府政界,教育界,醫療,法律界的大佬們都會齊聚一堂,為賽馬會壯威造勢。

可謂名流薈萃,齊聚一堂。

因為賀氏也是股東之一,冰雁才會被邀請。

今天顧凱旋他姐,顧凱倫也在,在練習小提琴。

屆時她會表演一曲小提琴獨奏。

見蘇琳琅竟然來了,顧凱倫既意外又開心,扔下琴就來找蘇琳琅,要跟她聊一聊。

冰雁去找老師了,蘇琳琅難得悠閒,也想跟顧凱倫聊聊天。

她挺喜歡這個單純,溫柔善良的女孩子的。

不過倆人說了沒幾句,她的電話響了。

打電話來的是賀樸鴻,

他今天專職幫蘇琳琅竊聽劉佩錦,

按理來說頭一天,他應該聽不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才對,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他聽到了很有價值的情報。

因為他激動的就像一隻掉進瓜田裡的猹。

“阿嫂,那位劉佩錦阿姨也太厲害了吧!”

……

“阿嫂你知道嗎,季伯父原本是可以站起來的,但劉佩錦故意調換了他的藥,導致季伯父的股骨頭因為藥物副作用而壞死了,他就再也無法站起來了。”賀樸鴻說。

蘇琳琅心說怪不得!

想當初她把黎憲爆了襠,兩個蛋都爆了,黎憲也隻是變公公了,並沒影響到走路。

梁鬆隻是踹了季德一腳,傷到了命.根子,比黎憲要好一點,但季德有情婦貼身伺候著,卻好端端的就癱瘓了,她也一直挺納悶,還以為他是有什麼基礎病才導致癱瘓的。

合著是被小三伺候癱的呀。

那可真是他的福報!

蘇琳琅忍著笑問:“還聽到彆的什麼消息了嗎,有沒有關於咱們家,你和你大哥的?”

賀樸鴻語氣一沉,說:“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