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二十一刀(1 / 1)

重症室的各項電子設備發出嗡嗡的噪響,所有人沉默著,但全盯著賀樸廷。

賀致寰尤其緊張,攥著那張支票揉了又揉。

雖說現在當仁不讓,他是首富,但賀家還夠不上豪門二字,因為真正的豪門是個龐大的家族,族中要有能經商的,能為仕的,還要有能文能武的,要幾輩人的沉澱和積累,如他,不過個隨時會垮的泥腿子,暴發戶罷了。

賀樸廷,畢業於倫敦政經學院的MasterofFinance,因為從小跟著賀章押船,環遊全球,見識廣闊,人也聰穎,對全球的經濟發展有著非常獨道的觀點,自他加入董事會,做的幾個決策直接讓賀氏的股票翻了倍。

他是賀致寰的希望,也是賀氏能長久發展的希望。

要真失明了,在整個港府前途未明的當下,賀氏又該何去何存?

偏偏想什麼就來什麼,賀樸廷緩緩搖頭,聲音和緩:“不能。”

看老太爺的背在瞬間佝僂,又大咳了起來,黃醫師替他拍背,說:“手術做完才二天,等出了重症室做個詳細檢查,咱們慢慢治療。”

“不著急,會好的。”賀致寰也喃喃的說。

但他心裡卻覺得,腦損傷導致的失明,以後怕是也難好。

“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們……”黃醫師才張嘴,賀樸廷打斷他:“我要出去。”

“不行,您的頭骨尚未愈合,隨時可能腦出血,必須觀測一周。”院長說。

“再忍幾天吧,一場綁架大難未死,難道這幾天你還忍不得?”黃醫師也說。

說起這個,賀樸廷呼吸猛促,卻又聲柔,喚:“小阿妹。”

在大陸的時候賀樸廷頭一回見面,就是這樣喊蘇琳琅的,他喊的很順口。

男人一副困□□脫之態,當然了,父親被人當著他的面用亂槍掃成馬蜂窩,他肯定恨,著急,想要出去手刃仇人。

所有人看蘇琳琅,示意她快答應。她遂說:“樸廷哥哥,我在。”

賀樸廷看著另一個方向,說:“煩請你讓天璽把我訂的報紙拿來,讀給我聽。”

這是重症室,規定的探望時間是半個小時,黃醫師說:“我讓護士讀給你聽?”

賀樸廷果斷拒絕:“不,要小阿妹。”

院長還想說話,他立刻說:“規則是人定的,是可以改的。”

咦,蘇琳琅才發現,這人跟彆人說話,全然不是像跟她說話一樣溫柔緩和,畢竟闊少,一張嘴就是資本家的口吻。

……

同一時間,西區警署。

阿榮哥葉慶榮蹲了幾天局子,粗茶淡飯吃的瘦了一大圈。

雖然他一開始進局子,說的是要供出張華強,爭取寬大處理。

可一旦供出張華強,他作為二當家也要被判刑,所以一進局子他就反口了。

這時在局子裡粗菜淡飯有些膩時,律師來,說張華強要保釋他。

當然了,張華強有條件的,他計劃先在阿榮哥的幫助下殺了蘇琳琅以血前恥,然後再共謀綁架大計。

阿榮哥覺得綁架容易,蘇琳琅難殺,但他還是答應了。畢竟作為綁匪,他的人生信條就是綁架勒索,一夜暴富,然後揮金如土,花錢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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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西區警署的警長雖然很無奈,但親自來放人了。

阿榮哥吊兒郎當:“警長,看你最近瘦了好多,是不是看我要走,不開心呀?”

綁匪猖狂,市民怨聲滔天,爆.炸案死了一個無辜市民,一個小女孩目前還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警署門外天天有老太太扔臭雞蛋,叫警長的心情怎麼好?

而今天,所有警察的心情都不好,警長更是歎氣說:“二億入賬,夠你滿世界逍遙了,阿榮哥,帶著二億遠走高飛吧,放過港城市民,好嗎?”

阿榮哥一愣:“什麼二億?”

一個警察拍過尚且冒著油墨熱氣的報紙:“賀家不是給了你二億?”

阿榮哥一愣,接過報紙粗粗一掃,一下就明白了,忙問:“阿強哥來了嗎?”

“當然來了,開著他的法拉利超跑來,準備給你接風洗塵!”警長話未說完,就聽外面響起一陣叫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阿榮,是我,強哥,我來接你了!”

阿榮哥最了解張華強的,轉身就往回跑:“警長,快保護我!”

二個億?

他連影子都沒見過,但阿強哥不那麼認為,他會為了二億而殺了他的。

這一聽就是蘇琳琅想出來的詭計,黑心的PLA傳人,她比堂口大哥還狠毒!

……

再說另一邊,賀家。

聽說兒子不日就會回家,大太太許婉心每天敲木魚念經,倒是有些淡漠。

二房反而更加關心醫院的情況,賀墨堅持每天一個電話。

此刻他剛剛掛了電話,回頭,笑著對孫琳達說:“真真好笑,黎憲竟然瘋了。”

孫琳達正在看報紙,在賀樸廷父子躺下後,黎憲把賀氏3億的股資全投到了她看好的百富基金,這幾天漲勢喜人,加上她的私房錢也漲了不少,她正高興呢,聽到這個消息,猛然一愣,面色煞白,嗓門尖銳:“瘋了?”

賀墨把黎憲在醫院自殘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又說:“他個臭不要臉的,竟然去旺角找過北姑,一點品都沒有,瘋了正好,阿容準備起訴,跟他離婚。”

孫琳達瞬間面色煞白,血色全無,不可自抑的抖了起來。

“honey,是他去螵又不是我,你有什麼好氣的?”賀墨連忙安撫妻子。

孫琳達渾身哆嗦著:“黎董好好的怎麼會瘋,他人現在在哪裡?”

賀墨一臉嫌棄:“在醫院呢,阿容在照料他,要是我,一腳將他踢出去。”

“哈,哈哈。”孫琳達突然整身抽搐著笑了起來。

賀墨也笑:“好笑吧,便宜他了,等離婚,他至少要分走阿容八千萬的,想當初那樣窮,阿容

不離不棄,他竟然還敢嫖,太沒品。”

孫琳達平複了片刻的心情,又問:“honey,樸廷呢,現在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賀墨歎氣:“可要瞞著大嫂,阿容說他大概率會永遠瞎掉。”

孫琳達的面色漸漸轉紅,舒了口氣,哀歎:“那他也可太可憐了。”

旋即又說:“對了,我才想起來,我今天還要上課,我先走啦。”

“honey不愧闊太典範,哪像大嫂,又無趣又小家子氣,隻知道呆呆念經,我送你?”賀墨說。

孫琳達深歎氣:“不用啦。Honey,你為賀家操碎了心,但在阿爸眼中,不說樸廷了,琳琅都比咱家樸旭更重要,以後咱們二房……”

賀墨伸懶腰:“樸廷不過我們家的高級打工仔嘛,我和樸旭是天生的富貴命,坦平享受人生!”

見妻子面部在不停的抽搐,他又問:“你是不是不舒服,就不去上課了吧。”

孫琳達笑了笑,說了聲要去的,拎起皮包出了門,上了自己的坐駕,一輛紅色平治跑車,氣的狠狠捶了方向盤兩拳頭,終於,扭曲著面色掏出移動電話來,拔號。

……

有《香江商報》,還有《鏡報》,《環球時報》。

許天璽還特意送了《明報》的加刊,也就是登著阿榮哥拿了二億的那封報紙。

蘇琳琅估計賀樸廷也關注匪幫的動向,於是聲情並茂的,把新聞讀給他聽。

本來她以為賀樸廷會好奇,會想知道是不是她搗的鬼。

多妙的計謀啊,就連老爺子都在誇她聰明呢。

但他並沒有,目視前方,他唇角微勾了勾,柔聲說:“麻煩阿妹讀新聞給我聽。”

一個大匪幫呢,被她用一張廢支票給離間了,他竟然一點都不好奇?

罷了,讀新聞吧。

港城金融二大支架,房產,股市和海運,蘇琳琅將軍出身,並不懂商業,正好邊讀,自己也了解一下,不過她正讀著,賀樸廷忽而說:“阿妹認字好快!”

蘇琳琅這才反應過來,她在大陸學的是簡體字,而港城報紙是繁體,想要重新認識得要一個過程的。

反正對方是個瞎子嘛,她說:“我有字典的,邊查邊讀。”

賀樸廷又說:“阿妹學粵語也好快。”

他被綁前她一言不發,等他回來,再醒來,她不但會說話,一口粵語說的那叫一個流利。

這個該怎麼說?

蘇琳琅還在想該怎麼說,賀樸廷說:“麻煩阿妹讀一下昨天港股的所有新聞。”

光讀報多無趣,正好床頭有筆,護士又不在,見他一隻裹著白紗的手就搭在床邊,蘇琳琅邊讀,邊在他手腕的紗布上畫了一隻圓滾滾的小豬。

轉眼就是中午,她也終於讀完了。

蘇琳琅正準備收拾報紙走,就聽賀樸廷又說:“麻煩阿妹問問劉伯,賀氏的3億股金是否被全投到了百富,如果是,立刻悉數撤回。”

“好的。你要乖乖吃飯,乖乖休息。”蘇琳琅說著,給小豬畫了個尾巴。

但願賀樸廷好吃好養,養的像小豬豬一樣肥肥胖胖,等蘇琳琅要離開的時候,心裡就會很有成就感的。

從重症室一出來,她就看到麥德容趴在桌子上流著眼淚,還在聽電話。

當然了,二十多年的恩愛在一朝被戳穿,她痛苦是必然的。

而她現在才開始盤自己的財產,估計還能盤出很多驚嚇,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找到劉管家,把賀樸廷剛才說的話傳達了一遍,蘇琳琅就準備回去吃飯了。

但劉管家一皺眉頭,卻說:“最近百富的股票漲勢特彆猛,大少為什麼要撤股呢?”

蘇琳琅不懂金融,但覺得既然書中說賀樸廷在這方面是個天才,那就聽他的。

“照大少說的做吧。”她說。

劉管家點頭:“好的。”

又說:“大太太怕心臟受不了,不敢來,讓樸鑄少爺來,樸鑄少爺聽說是您救的大少,也專門說了,來了之後要向您道歉。不過考慮到他的心理醫生是孫嘉琪,我拒絕了。對了,我也跟大太太說了,以後不讓樸鑄少爺再找孫嘉琪做心理治療了。”

槍擊案是個分水嶺,在那一刻賀致寰猛然發現孫琳達不僅要榮華富貴,還想獨吞整個賀氏,而曾經的孫嘉琪隻是個普通人,現在自然就成內鬼同黨了。

偏偏孫嘉琪又是賀樸鑄的心理醫生,劉管家心思縝密,就怕賀樸鑄那種毛毛躁躁,又偏激的半大小子會被孫嘉琪利用,做出對他哥不利的事情來,所以拒絕他來。

但又怕蘇琳琅會對賀樸鑄有想法,要特地說一句,賀樸鑄會向她道歉的。

蘇琳琅是越相處,就越佩服劉管家的周全縝密。

賀樸鑄正在偏激的年齡,脾氣又爆躁,在書中就遭人利用,下場很慘。

而心理醫生對一個人的影響還挺大的,換個心理醫生,說不定對他反而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她說:“謝謝你,劉伯。”

劉管家又說:“對了,黎憲連著兩天沒回去,二太太也沒有過問過,似乎她是要收手了,要真這樣,對咱們大家都好。”

話說,連著兩天了,黃毛都沒有再跟蹤到有價值的情報,看起來,似乎孫琳達隻有黎憲一個靠山,靠山沒了她也就回縮,靜悄悄的,似乎不打算再有彆的行動了。

當然,要是她見好就收,蘇琳琅也就不動她了。

畢竟她和劉管家都是外人,而和孫琳達有恩怨的是賀氏爺孫。

他們所爭奪的,也是賀氏的財富和權力。

蘇琳琅和劉管家這種外人,沒必要上趕著跟她結仇,但願她能就此收手吧。

喃喃歎了口氣,蘇琳琅說:“希望她會收手。”

劉管家也笑:“等大少好起來,我也該退休了,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啦。”

這不,蘇琳琅和劉管家倆還暢想著賀樸廷能平平安安好起來

,孫琳達也就此收手的美好願景呢。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蘇琳琅意識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孫琳達非但沒有打算收手,就黎憲那枚棋子,她都沒打算放棄。

那不,次日一早許天璽送來報紙,也準備換衣服進去見賀樸廷,經過玻璃房,就見麥德容掛了電話,手捂胸口,一直在顫抖。

“麥姨怕不是身體不舒服?”許天璽問。

麥德容卻揮手:“無妨的,我能應付的,你們先去看樸廷吧,他早上精神好點。”

雖然蘇琳琅打定主意,在婚姻方面不會給任何人出主意。

但真的看著一個女性因為婚姻而脆弱,又無助時,她心裡還是很憐憫的。

她遂說:“如果你有搞不定的事情就喊我,我來幫你解決。”

……

綁架案後,這是許天璽頭一回見賀樸廷。

“表哥你還真看不見啦,那可太遺憾了,你是沒看見我阿嫂一把長刀……”許天璽話說到一半,突然回眸,見阿嫂笑眯眯站在身後,笑的甜甜的,再一想,自己當初都差點嚇尿,更何況表哥,光是聽她剁水龍頭,隻怕都要嚇死的。

得,為了阿哥阿嫂的幸福,這事兒還是瞞著,談正事。

“咱們的3億股金在百富賺的不錯,但昨天聽你的全賣出了,不過百富今天逆勢上揚,又漲了8個點,表哥,董事會那幫人這會兒估計正在罵你。”許天璽說。

畫了小豬的紗布已經被護士換掉了,賀樸廷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虛空,對許天璽說:“我跟你說過,百富背後是英方的財團,他們已經把價格拉到最高點了,馬上就會收割的,董事會一幫蠢貨,這時候買入,是上趕著送人頭。”

許天璽說:“但是目前英方政壇釋放的消息都是對百富有利的,不但港府,新馬泰的富商也全在入手百富,大家預測,它一股能突破百元大關。”

雖然倆人說的是股市專業術語,蘇琳琅聽不懂,但賀樸廷說了一句話,倒叫她覺得他確實挺有見地的。

他說:“你以為大陸政府會因為英方的幾句叫囂,幾次軍演就害怕,妥協,放棄收回港府?”

蘇琳琅回憶了一下從書中看到的曆史,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如今正值84年,兩國也正在你來我往,交涉回歸問題,股市是跟著政壇走的。

政府方面,英方一直在釋放不想交還,要繼續管理港府,再租借一百年的意願。

總之,表現的極為強勢。

英方財團在港府的股票也節節上漲,仿如爆竹開花。

大陸在輿論宣傳方面不如英方,談判結果還沒明確,就給感覺大陸比較弱勢。

要是原來的許天璽,也會更看好英方政府,覺得他們能占上風,覺得大陸政府會害怕,會放棄收回港府,把它繼續交給英方政府管理。

那麼,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跟進,買入英方財團的股票。

但他掃了一眼小阿嫂,她今天穿了件粉紅色的裙子,雙頰肉肉的,看上去

嬌憨可愛,再一回想這位PLA家閨女的凶殘,他心說阿嫂都凶成這樣,真正的PLA,人民解.放.軍得多凶悍?

真要兩國談不攏,大陸會搞武統的吧。

跟阿嫂救人似的,估計那幫PLA們一出兵,24小時就能占領港府吧。

到那時,買英方財團股票的人豈不全部雞飛蛋打,一場空?

而站在這個角度來看,賀樸廷做的決定就是對的。

“我覺得不會,我堅信港府終將回歸。”許天璽說。

賀樸廷點頭,望著虛空:“先不要動那3億,等我考慮一下,再另做它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許天璽拍胸脯:“3億已入袋為安,就在金池中,要往哪裡投,隨表哥吩咐。”

他倆在聊天,蘇琳琅看到那隻臟兮兮的胸罩就在枕頭下面,遂悄悄去抽,剛抽出來,就聽到賀樸廷說:“阿妹還在吧,給我讀報。”

這回他沒發現,胸罩終於被她偷回來,藏到身後了。

聽到外面隱隱傳來麥德容的哭聲,蘇琳琅說:“讓天璽讀給你聽吧,我去看看麥看護。”

“不,我要聽阿妹讀。”賀樸廷一口回絕,那小眼神,還挺倔強。

讀個報而已,難道就非她不可?

蘇琳琅挑眉,眸現寒光:“天璽讀也是一樣的,你確定非要我不可?”

還不知道小阿妹發起火來能有多凶狠,賀樸廷聲音柔柔,但中氣十足:“確定!”

蘇琳琅不耐煩了,但才皺眉頭,許天璽連忙舉起報紙:“阿嫂快去,報紙我來讀。”

阿嫂一怒,血濺五步,表哥也是太天真,膽敢在她面前任性妄為。

“阿嫂慢走!”欣賞著阿嫂颯爽出門的身姿,許天璽兩隻眼睛裡泛著熾熱的光,回頭再看表哥,他感慨,可惜啊,阿嫂那麼美,表哥卻看不到了,唉!

賀樸廷的眼神既空洞又麻木,望著虛空。

……

蘇琳琅剛出來,就見麥德容趴在玻璃房的桌子上,正在抽泣。

見梁月伶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生悶氣,她遂問:“梁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梁月伶也氣的咬牙切齒,說:“我們找私家偵探查了才知道,黎生竟然背著我姨養二房,而且就是他的律師,倆人還有個兒子,梁生以律師費的名義給二房買樓買車,光去年就轉了七百萬,那些錢肯定追不回來了。”

蘇琳琅也算大開眼界了。

律師費可高可低,全看雇主和律所的協議,用這種方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即使在法律健全的星際都很難追得回來,更何況律法混亂的如今。

把二奶雇成自己的律師,不愧是上市公司的大董事,黎憲可真夠精明的。

“再沒彆的事吧?”蘇琳琅心說既已追不回來,就當破財免災了。

梁月伶說:“還有,他給孫嘉琪的心理診所整整投了二千萬,那是家裡全部的現金,我姨全不知情。”

孫嘉琪,孫琳達的侄女,也是黎憲和麥德容

的養女。

一個心理診所能有多大,他要豪擲二千萬?

而既是給養女投資,他為什麼不告訴妻子,再回想黃毛拍來的照片上面,黎憲和孫嘉琪親昵的樣子,蘇琳琅覺得頗有些古怪。

她問:“可以起訴黎憲,追回投資款吧?”

二千萬,那是麥德容的錢,她心地很善良的,經常四處捐款,結果壓箱底的錢卻被個男人悄悄挪光了,可還行?

梁月伶歎氣說:“倒是可以起訴,但我們現在必須放人,等黎生一出去,肯定會立刻反訴我姨分割股份,很可能還會告她非法拘禁。”

黎憲不但被小刀拉了滿身的傷,還被注射了安眠藥,鎖在間小房子裡,已經快4時了,得虧麥德容是他妻子,不然就構成非法拘禁罪了。

法治社會,長時間把人關著當然不行。

而且孫琳達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還寄希望於黎憲這張牌,期望能夠借他翻牌,不把他徹底踩扁,踩死在地上,孫琳達就不會罷休。

不過一個老渣男,不放吧,法律不允許,放吧,無疑是放虎歸山。

蘇琳琅問:“黎憲的律師已經來了嗎?”

“說是帶著警察,就在樓下。”梁月伶說。

一個二房,敢帶著警察上門找大房來要男人,不愧當律師的,夠囂張。

“麥看護就不能起訴黎憲重婚嗎?”蘇琳琅再問。

梁月伶說:“據偵探打聽來的,他們73年就在一起了,那時候港府的法律是還可以納妾的,所以對方是黎憲的妾,是合法的。”

十幾年了,麥德容都不知道,她丈夫竟然還有一個合法的妾侍,她也是夠糊塗的。

正好電話響,麥德容正伏趴著,嚇的騰一下坐正。

看來電話就是那位律師二房,小妾打來的。蘇琳琅接了起來:“喂?”

“麥太,我是馬律,我和警察就在樓下,煩請你立刻放人,否則,我有理由懷疑我的當事人被拘禁,我想,賀氏正值多事之秋,你身為大股東,也不想登上報紙,為賀氏集團添麻煩吧?”果然是律師,這女的比黎憲還會PUA。

蘇琳琅輕輕唔了一聲:“不然呢?”

因為她聲音輕,對方以為還是麥德容,繼續威脅:“我知道賀氏董事局主席賀章已經是植物人了,您要不想我把這事捅出去,就立刻放人。”

蘇琳琅可算明白麥德容為什麼哭了。

她是賀致寰最信任的人,但經由她,賀氏的秘密被透了個底朝天。

其實在蘇琳琅看來,在賀樸廷醒來,能理事後,賀章昏迷的事被捅出去問題也不大,頂多就是股市波動,不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不過能瞞的話,暫且就瞞著。

她說:“讓警方申請搜查令,申請得到,我就放你們上來。”

麥德容和梁月伶同時著急,雖然賀氏在警署也有關係,但她們現在不占理,要警察真申請到搜查令,上來搜查到人,可就坐實非法拘禁了。

兩人同時說:“不可以這樣的,我們放人吧,現在就放。”

蘇琳琅掛了電話,反問她倆:“你們確定要放了黎憲,放虎歸山嗎?”

梁月伶說:“放也可以,但我想喊我爸來,先揍他一頓,他太可恨了。”

麥德容是醫科大學畢業的高級看護,不是任由男性PUA的底層婦女,她搖頭,也說:“我不想放他,但隻是打他一頓,也太輕了。”

一個把錢全轉給二房,養女,還要分她一半股權的男人,她當然不想放,但她找不到可以繼續留著黎憲的辦法。

蘇琳琅說:“有錄相機吧,找一個給我,這事我來辦。”

……

黎憲隻要清醒著,當然就會咒罵,反抗,不堪其擾,麥德容就給他打了好多安眠針,不過這會兒藥性也散的差不多了,蘇琳琅搖了搖,他就醒了。

“黎董,是我。”蘇琳琅說。

黎憲頭痛的厲害,但一醒來就想起自己被□□的事,掙紮著就要爬起來。

他記得蘇琳琅,還記得這個女人惹不起,他看到桌子上有一把手術刀,但他根本沒打算拿它做反抗,隻笑了一下,伸兩根手指:“已經超過4時了,我不會主動走,我也不會反抗的,但是,我會以□□為名,在離婚時,拿走麥德容所有的股份!”

蘇琳琅沒接這個茬,反而遞給他一份報紙:“樸廷醒了,而且把百富的股票全拋了,足足3億,已經回到賬上了,你猜他準備拿那些錢做什麼?”

黎憲陡然清醒,抓過報紙,3億的大宗交易報紙上當然有登,而且就在今天。

他匆匆掃著,顫聲問:“他想拿錢做什麼?”

賀氏的現金賬戶有16億,是房產公司用來交易地皮的儲備金,股金賬戶中有3億,是專門用來投資股市的。

那二個億在賀章和賀樸廷父子不能理事後,就由黎憲和孫琳達把它投到了英方財團做背書的百富公司。

自打投進去,百富的股票節節升高,一直在不停的漲。

黎憲當然很開心,當他被關起來,躺著的時候,他還在想,這回賀氏在百富一把就能賺幾千萬,那可全是他的功勞。

哪怕他最終跟麥德容離婚,基於這個大功,董事會諸人也投票留下他。

那麼,他就可以在離婚後,繼續出任賀事的董事,可以說,他完美的通過一個女人跨越了階層,而且立足,站穩腳跟了。

但是賀樸廷不但醒了,而且一醒來就把他投在百富的錢全部撤出來了?

百富還會繼續漲的,現在撤款,那豈不是傻子?

對了,他撤款乾嘛,他要拿那3億做什麼?

這時蘇琳琅一笑,說:“如黎董所想,他要把3億投到大陸去。而你之所以想殺掉他,也是因為這個,對吧?”

黎憲渾身陡然一僵,仿佛才認識蘇琳琅般,怔怔的望著她。

他跟孫琳達之間有沒有私情不好說,但之所以下狠手想要殺掉賀樸廷父子,真正的原

因其實就是他們對待大陸的態度。

他們親向大陸,還準備把賀氏的錢全投向大陸,這才是黎憲想殺人的原因。

他在這一刻癲狂了,他說:“蘇琳琅,女王是不會放棄港府的,首相舍契爾可是聞名全球的鐵娘子,她前幾天才在會議上說過,她不會放棄港府,必要時甚至可以開戰,所以百富肯定還會大漲的,現在拿錢投資大陸,隻有死路一條!”

“你不想港府回歸,所以才要除掉賀家二代人,自己掌賀氏的舵,並積極站隊你的女王,你還覺得你會大賺一票,對吧?”蘇琳琅說。

黎憲面色猙獰,扭曲,渾身抖了起來。

跟感情無關,這是一位企業的大董事對企業未來發展的,個人的主觀判斷。

有人盼回歸熱淚盈眶,但也有人冷眼旁觀無比悲觀,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就變成你死我活了。

在書中,孫琳達和黎憲應該就是投資了英方的大財團,才會損失好幾個億的。

他們殺了賀氏的掌舵人,轉了舵,卻害賀氏的現金被異國的財團給收割一空,導致賀氏市值大貶,元氣大傷。

但是現在事情還沒進展到那一步,百富的股票也還有沒開始跌,他們就依然滿懷著信心。

而且黎憲能理解賀致寰親向大陸,因為大陸有個窮丘八救過他的命嘛,但他理解不了賀樸廷對大陸的熱愛,而且他自認為殺人的理由是足的,他說:“樸廷太愚蠢,太蠢了!”

又喃喃的說:“到底是為什麼,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從小養尊處優的闊少,會站到大陸那幫窮鬼的陣營中去。”

揚頭看蘇琳琅,他面色陰寒,冷嗤一笑:“你不覺得他很賤嗎,他該死嗎?”

蘇琳琅款款轉身,一扭腰坐到了椅子上,翹二郎腿。

她穿的是件無袖,圓領的連衣裙,它恰如其縫的勾勒著她的身姿,飽滿,圓潤,卻又纖細,輕盈,還有一張娃娃臉。

這正年輕的阿嫂,坐在那兒,美的就像個藝術品。

“當然是因為我啦,他愛我嘛,為了我,就要把3億全投到大陸。”蘇琳琅唇角勾著笑,卻在說最無情的話:“但等到回歸,黎董您可就慘啦,大陸不允許螵娼,螵一次抓你一次,抓去勞改,還不允許養小妾,重婚也要坐牢,進去踩縫紉機,踩到死!”

黎憲再忍不了了,一把抓起手術刀:“你個狐狸精,就是你勾引了樸廷,讓他親向大陸的,我要劃爛你的臉!”

蘇琳琅本該殺人如麻,但她此刻卻像面條一樣,隻是軟軟的往後一倒,輕輕叫一聲:“不要啊,救命!”

這種軟儂儂的尖叫會刺激男性的荷爾蒙,叫他失去理智的。

黎憲眼看紮到,對方卻險險的逃脫,總覺得隻差了一點點,他就舉著刀追,繼續紮。

他想把對賀樸廷的憤恨,全發泄到蘇琳琅的臉上。

他已經瘋顛了,大叫:“我要劃爛你的臉,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不要啊,救命!”蘇琳琅尖叫著東撲西躲,腳下一踉蹌,不小心趴到了桌子上,卻在黎憲一手術刀劃上臉時,抓起錄像機的同時一腳踹進他的襠.部。

那一腳踢過來,黎憲下意識嗷的一聲吼,能清晰感覺到,下面啪嘰一聲響。

他痛的肝腸寸斷,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蘇琳琅拿起錄像機,轉身離開。

等黎憲清醒過來,意識到這是個局時,為時已晚。

……

這份錄像雖然不能證明黎憲殺過人,但可以指證他殺人未遂,證據確鑿,是可以被訴的。

不過今天黎憲走不了了,因為他被蘇琳琅給踢傷了,需要立刻做手術。

話說,在走廊另一頭鬨的凶,但是黎憲連聲嘶嚎,再加上他被傷的厲害,需要從醫院調人來做手術,就鬨鬨轟轟的,連重症室都能聽到。

許天璽還在讀報紙,賀樸廷則憂心忡忡的坐著。

終於,天上好梁月伶走了進來,賀樸廷就問:“是Miss梁嗎,外面出什麼事了,小阿妹人呢?”

梁月伶說:“黎董受傷了。”

許天璽問:“什麼傷,怎麼叫的那麼慘。”

賀樸廷還在追問:“我阿妹呢,她沒事吧?”

梁月伶本不想笑,卻又忍不住,努力憋著笑說:“蘇小姐很好,但黎董有點麻煩……他的兩個睾.丸全爆了,需要緊急切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