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1 / 1)

溫泉泡到一半,戊寅就異想天開地說想喝牛奶,讓解臨淵想辦法。

“沒辦法。”解臨淵撩起長發,熟練地在後腦盤起,再用一根光滑的樹枝挽起束好。他仗著兩人離解教授和伍哲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離,湊到戊寅耳邊胡言亂語,“除非你有本事讓我現在立刻泌乳。”

“……”戊寅居然還猶豫了兩秒才拒絕了這個聽起來就不正經的提議,因為他不確定到時候解臨淵分泌的到底會是乳汁還是機油。

泡完了熱氣騰騰的溫泉,戊寅回到房車上,看到解教授正抱著嬰兒給他一勺一勺地喂米糊,殿下蹲坐在一旁,好奇地垂著兩顆腦袋,吐出舌頭,觀察嬰兒的一舉一動。

繈褓裡的嬰兒L仍舊不哭不鬨,就是不太願意進食,睜著漆黑的眼珠回避解教授的瓷勺,伸出小小肉肉的手掌,蓋住金毛的鼻子。

金毛就像被這隻手封印住了一樣,一動不敢動,差點把自己瞪成了鬥雞眼。

“殿下原來這麼喜歡小孩?”戊寅疑惑地用毛巾揉著潮濕的頭發,被解臨淵推著坐到椅子上,高功率的吹風機隨即對上了他的腦袋。戊寅回過頭,果不其然看到這隻吹風機焊接在了解臨淵的左手腕上,“……機械戰神係統為什麼還有吹風機的藍圖?改名為機械管家係統吧。”

解臨淵懶得搭理他,胡亂扒拉著他這一頭黑色短毛,倏然問:“那你呢,喜歡小孩嗎?”

“……”戊寅啊了一聲,“在我的印象裡,好像根本沒有小孩這麼一回事。”

說著,他想起了癸酉曾說過的話,他的生長期僅僅隻有二個月,迅速從人造受精卵催熟培育為成年男性,而且研究室裡的非自然人實驗體一大半都是和他類似的情況,沒有和幼兒L稚童相處的記憶確實正常。

解臨淵覺得戊寅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於是乾脆直白表示:“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啊?”戊寅困惑地皺起了眉,他好似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十分費解地問,“什麼意思?為什麼?”

“就是……部分人會希望能留下延續自身血脈的後代。”解臨淵嘗試著解釋一個他也涉獵不深的概念。

“可我又不是人。”戊寅理所當然地說,“我能留下什麼後代?”

“……”

“你這麼一提,我突然有點好奇,”戊寅側頭看向解臨淵,“我和人類會有生殖隔離嗎?”

“……我怎麼知道。”解臨淵停頓幾秒,又說,“再說有沒有生殖隔離跟你又沒關係,就算沒有生殖隔離,我和你誰生?我生,還是你生?”

說著,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面,一顆全身凹凸不平的小肉球漂浮在生理鹽水中,痛苦地吐出一連串的細密氣泡,接著忽然從一道小裂口中啵出了一個更小更醜陋的小小肉球,小小肉球還吐出了更加細碎的氣泡……

解臨淵情不自禁樂了起來,立刻將想象中的場景說給肉球本球聽。

戊寅:“……”

戊寅不甘落後地描述起解臨淵誕下一堆零部件,然後拚接成一個金屬機器小人的場景。

關鍵是說著說著他居然覺得十分帶感,然後認真和解臨淵探討起了讓他生出一個金屬小孩的可能性。

“可以生一個無性彆的。”戊寅構思道,“然後等它成年之後自己選擇性彆,如果想當公機器人,你到時候就再給他做一個金屬丁丁,想當母機器人,你就給她做一個金屬——”

“收聲,彆擱這做春秋大夢了。”解臨淵無情打消了他的幻想,“把頭發吹乾之後趕緊睡床上去,彆感冒了。”

戊寅哼一聲轉過眼珠,斜向地面:“……沒意思。”

……

或許是在相對和平的動物園內部待久了,戊寅都有點不習慣睜開眼就看到窗戶外面扒著七八隻喪屍的盛景,它們嗷嗷拍窗的動靜吵醒了解臨淵,他摟著戊寅腰間的胳膊緊了緊,像是畏光那般把腦袋埋進了戊寅的肩窩。

戊寅鮮少見到解臨淵這般撒嬌賴床的情況,撥了下他的耳朵:“你這生活助理,是□□陪上癮了嗎?”

“對啊。”解臨淵含糊地回應一聲,足足賴了半個小時才半眯著眼睛從車頂爬出去,幾刀結果吵個沒完的汙染者,再將它們的屍體整齊地扔到一旁,熟門熟路地去河邊打了桶水,擰了拖把開始擦拭被汙血濺臟的車窗。

戊寅想說好在隻有一群喪屍,沒有吸引來畸變體,結果伍哲告訴他,昨晚房車外已經來過了一隻畸變體,還是在他想要展現獨立性,悄悄一個人起夜去車外噓噓的時候出現的,嚇得庚午在他腦子裡吱哇亂叫。

幸好解臨淵警覺,及時出現無聲無息地將那隻畸變體砍得七零八落,救了他一條小命,還耐心陪他接手,等他安全回到房車上之後才將畸變體破碎的屍首隨便找了個地方堆放,接著迅速滾回被窩,摟著男朋友繼續美滋滋地睡了。

對夜裡發生的這件事根本一無所知的戊寅:“……”

他試圖用正經的邏輯分析來掩蓋自己睡得像一頭死豬的事實:“畸變體通常不會在夜間行動,為什麼它會在晚上移動到我們的房車旁邊?”

“這得問你了啊。”解臨淵走到戊寅旁邊,一邊說話一邊扯下挽起的袖子,“你魅力怎麼變得這麼大,能讓畸變體不辭辛苦也要克服無日照變遲鈍的因素,來到你身邊和你貼貼。”

“……也不一定是因為我吧?”戊寅看向伍哲,“不還有一位嗎?”

解臨淵瞬間了然,“差點忘了這裡還有一隻寄生蟲,兩隻寄生蟲,代表著雙倍的吸引力,怪不得……”

伍哲聽不太懂他們在暗示什麼,但和他共生的庚午卻是一清二楚,幾秒過後,伍哲一板一眼地傳遞著庚午的話:“庚午哥哥說,你們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畸變體不是他引來的……隻有在他掌握這具身體主導權的時候,才會對變異種有吸引力,在小伍,也就是我啦!在小伍掌控身體的時候,是沒有那種特殊吸引力的。”

“不信。”戊寅說,“推卸責任。”

伍哲為庚午趕到著急,聲音也大了:“庚午哥哥從來不說謊的。”

戊寅故意逗他:“你庚午哥藏著一肚子秘密呢,你知道什麼?”

伍哲朝他做了個鬼臉,嘻笑道:“你撒謊,庚午哥哥從來不會騙我……對吧,庚午哥哥。”

戊寅和解臨淵本來也在笑,一直到伍哲嘴角的笑容緩緩落下,又重複地問了一遍:“……對的吧,庚午哥哥?”

也不知道庚午究竟是怎麼回答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回答,伍哲徹底失了笑,委委屈屈地扁起嘴,轉過身一溜煙爬到了房車最上方的小床上,還用被子捂住了腦袋。

“……”

戊寅一邊埋怨著庚午真不會辦事,連個小屁孩都拿捏不住,一邊讓解臨淵趕緊去哄伍哲。

解臨淵臨危受命,但他哪裡會哄小孩,越勸伍哲哭得越凶,還賭氣嚷嚷著讓庚午離開找彆人去。

最終還是坐在窗邊的解教授摘下老花鏡,歎了口氣闔上鋼筆和筆記本,撐著他的老胳膊老腿扒著床沿耐心地安慰伍哲。

伍哲氣歸氣,卻好像也知道庚午寄生的秘密不能輕易告訴彆人,解教授一來他就收斂了口不擇言,抽噎著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殿下抽空回過來一顆腦袋,眼中滿是對於八卦的好奇,卻被無良的主人嗬斥著彆東張西望的,開好你的車!

邊牧覺得這是對它優良車技的質疑,憤怒地汪汪汪了好幾聲,踩死油門要給戊寅上演一把什麼叫做猛犬漂移。

“……”副駕駛座位上腦子越來越清醒的變異綠蘿默默給自己扣上了安全帶。

殿下狂炫車技之際,解教授放在桌上的筆記本因為慣性滑落在地,滑出去老遠,戊寅立刻眼疾手快地把它抓了回來。筆記本翻開的頁面中,除了一堆戊寅看不懂的數字、公式和字母之外,他還看到了筆記本扉頁的一個姓名,是解教授的筆跡,乾練的瘦金體——

解一承。

戊寅念出了這二個字,回過身:“解教授,這是你的名字嗎?”

“……”解教授張了張嘴,似乎有些猶豫,好一會才緩緩地說,“這是我兒L子的名字。”

見解教授一副不願多言的模樣,解臨淵判斷出他的兒L子大概率是遭遇了不幸,所以他暗示性地和戊寅對視一眼,幫解教授將筆記本和同樣掉到地上的鋼筆歸位,接著便刻意將話題引到了其他地方。

……

去往北營地的這一路上,不知道是免疫者和船夫實驗造成的蝴蝶效應,還是戊寅的吸引力真的越來越強,他們遇到的畸變體比以往多出了兩倍不止。

尋常他們一天最多遇見兩頭畸變體,運氣好的時候甚至二天碰不上一隻,結果這幾天天天碰到二四隻,就連夜裡也不得消停。解臨淵人也不是鐵打的,體力消耗過大,一有空就窩在床上睡覺。

與此同時,他們遇見變異生物的概率也變大了,有一天晚上甚至碰上了變異橘樹。

這隻橘子樹連夜給自己移栽,明明停車的時候離它足足有五百米遠,隔日天亮的時候樹就栽在了房車防風玻璃前面,根須還把輪胎給扣住了。

戊寅打開窗戶打算和它談判,結果還沒開口懷裡就被塞了六七個橙黃水亮的橘子。

戊寅:“……”

戊寅:“……還挺甜。”

變異橘樹開心地搖晃起了枝葉,愛屋及烏地給車上所有人送橘子。

在場數人隻有解教授沒舍得吃,把橘子小心翼翼塞進冰箱裡,說是想要帶去研究室研究。

吃人嘴軟,再加上解臨淵昨晚也沒休息好,戊寅乾脆讓其他人暫且在這裡停留整頓一上午,陪陪這棵寂寞的橘子樹,結果這一上午橘子樹附近就跟動物園一樣熱鬨,跑過來一隻會說人話的變異虎皮鸚鵡和一隻不聽人話的變異鬆鼠,一鳥一鼠一樹全是話嘮,再加上難得碰上不怕生的變異小夥伴變得異常興奮的殿下,吵得戊寅整個上午都不得安寧。

反觀解教授,悠哉遊哉躺在太陽底下,左手邊椅子上放著沉默是金的小嬰兒L,右手坐著自娛自樂畫畫玩的伍哲,同樣是帶孩子,差距就是天差地彆。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鳥鳴倏然由遠至近,直勾勾地逼近戊寅所在的方位。

不用多想,瞧這目的明確的飛行方向,肯定又是變異鳥。

戊寅正頭疼著,一片巨大的陰影於他頭頂壓下,隻聽位於半空中的“變異鳥”口吐人言——

“吳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