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1 / 1)

“不至於吧戊寅,”解臨淵終於忍不住噴笑出聲,“你彆跟我說你是氣什麼:沒有照顧到我的情緒,隻顧忌著自己的事情,沒發現我抵觸北營地,忽略了我,所以為此感到內疚了?不會吧,這不可能是你的心理想法吧,戊寅?”

他用略帶誇張和歡快的語氣將自己真實想法講了出來,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緩解戊寅的情緒低落:“天哪,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戊寅嗎?”

“……”戊寅忍無可忍地打斷他,“閉嘴。”

解臨淵從善如流地收聲,安安靜靜地等待戊寅調整好情緒。

過了好半晌,戊寅才在他腦海中緩緩歎了一口氣,百般不情願地開了口,“我確實是在生我的氣……氣我這個人,真是俗不可耐。”

“俗不可耐?”繞是解臨淵見多識廣,都沒想到過有一天‘俗’這個字眼會用來形容戊寅,相反,‘清新脫俗’才是他慣常用來描述戊寅性格的成語,雖然是帶著調侃和貶義的。

一隻至今還讓人搞不清底細的不明實驗生物,和災厄汙染這場全球性浩劫有關聯,精致完美的容貌,獨樹一幟的性格也是無人能模仿,就這樣一個堪稱獨一無二的家夥居然會說自己庸俗得令人受不了?

“嗯。”戊寅又歎了口氣:“我一直覺得自己很特彆,和彆人不一樣。”

“確實。”解臨淵發自肺腑地評價道,“我也這麼覺得。”

戊寅怨念的嗓音再次響起:“不,一點也不,原來我終究也隻是個俗人而已。”

“你到底怎麼俗了?”解臨淵不明白戊寅怎麼就突然emo了。

“……”戊寅大概也是覺得他目前悲春傷秋的小情緒有點矯情,難以啟齒,沉默許久,直到解臨淵再一次詢問才咬著後槽牙,破罐破摔又怯怯地小聲問,“你自由嗎?”

“我自由啊!”解臨淵不過腦子地大聲回答,“我自由得很,我自由慘了,我每天都非常自由。”

戊寅:“……”

戊寅嚴肅道:“認真一點,跟你走心呢。”

解臨淵是真沒想到陸捌的一通情感輸出沒有亂他的道心,反而把水泥大心臟的戊寅給整破防了,他收起嬉皮笑臉,也隨之沉默了一會,緩緩地說,“……戊寅,你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你覺得陸捌說得很對?”

“……”

“你覺得我被你束縛了,為了你在做非我意誌的事情,所以你認為我不自由。”解臨淵說著自己都有點想笑,沒想到戊寅竟然沒有反駁,而且還認真地說,“你很在乎‘自由’。”

解臨淵嗯了一聲,接著就無所謂地問:“我很在乎自由,那你要放我自由嗎?”

“……”

聽到戊寅沉默,解臨淵眉間舒展開來,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語氣狎昵:“所以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承認吧戊寅,你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不管我到底是什麼想法,你都一定會我行我素地把我綁在你身邊,做你的……生活助理?”

雖然他口

中的戊寅完全是蠻不講理又自私自利的暴君,但偏偏描述這一切的時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解臨淵的口吻竟是有幾l分樂在其中。

不管是誰來評價這兩人之間的感情,都隻能說一句破鍋配爛蓋。

按道理,解臨淵這番跳過過程直接得出答案,照戊寅平時的性格,此刻臉色應該瞬間由陰轉晴,然後恍然大悟說一聲:對哦,接著繼續做一隻沒心沒肺的快樂寄生蟲。

可奇怪的是,戊寅聞言卻隻是淺淡地笑了一聲,笑聲宛若穿過葳蕤幽穀的一縷清風,很快就彙入溪流中沒了聲息。

“所以說我俗呢……”他再次老調重彈,“俗不可耐,徹頭徹尾的俗人。”

解臨淵難得跟不上戊寅的腦回路,疑惑問:“你到底在說什麼,戊寅?”

“解臨淵,”戊寅也喚了他的名字,“其實我一點也不特殊,原來,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會做出和普羅大眾一樣的選擇。”

“……”

“我會的,我在乎這些。”戊寅忽然說,解臨淵反應了幾l秒才意識到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那句‘你根本就不會在乎我是否自由’。

解臨淵微有動容:“戊寅……”

“你留在動物園吧,”戊寅認真地說,“等我回來。”

“……”解臨淵半啟開唇,不可置信地聽到了什麼。他直視天花板一會,忍不住坐起來,左瞳中接連閃過數排混亂的代碼,將要死機,被他伸手遮住,接著左手又緩緩下移,捂住了痛苦不堪的心臟。

胸腔內,喧嘩、吵鬨,泵動的心臟震得耳膜嗡鳴。

解臨淵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孩,在一片臟亂之中翻出了一枚華美潤澤的夜明珠,癡迷地凝視著寶珠的光澤。愛憐珍惜的同時,內心又升騰起無數醜惡、渾濁而陰暗的心思。

他也在以己度人,真正的自私的人是他,他才是那個無所謂戊寅會不會厭倦會不會感到束縛的人,唯我獨尊,會用儘一切手段將想要的人綁在身邊。

“戊寅,你是被灰藍傳染上什麼純愛病毒了嗎?”解臨淵問。

戊寅不太高興,為特立獨行的他竟然落入平庸成為凡人而哀悼:“閉嘴,讓我安靜一會。”

“我偏不,”解臨淵攥緊了心口前的衣服,他此刻更想抓住的其實是戊寅,無論是肩膀,手腕,腰,可惜現在的戊寅沒有實體,他就隻能捂住自己隱隱作痛的心臟,勾起一個戲謔的笑,“戊寅,你知道自由是什麼嗎?”

“自由代表的是,當一件事出現兩種不同的選擇時,我可以不受外界的影響,憑借自己的個人意願,做出我想要的那個選擇。即使那個選擇會讓我受傷,會讓我難過,會讓我生氣……但那是我做出的選擇。”解臨淵語氣平穩地說,“你讓我留在動物園,那我的自由就是,對你的這句話說不。”

戊寅:“……”

“你去找個身體吧,誰都可以。”解臨淵疲憊地用手背掩住眼睛,像是在和什麼呼之欲出的情感進行激烈的對抗,“我想吻你,就現在,忍不了了

。”

沉默了許久,蝸居在心臟上方的[核]終於悶悶地擠出了一點聲音:“……你的心吵到我了。從剛才開始它就一直在怦怦地跳,搶我位置。”

解臨淵眼角狼狽地紅著,聞言咧出個笑:“沒辦法,它小鹿亂撞了。”

“你,小鹿亂撞?”就戊寅讀的那些書,小鹿亂撞都是用來形容情竇初開的青春期少女。

“你,純愛戰士?”

“……”

“沒想到啊,戊寅,你竟然也有今天,也有為了我壓抑自己本性的一天。”解臨淵興奮極了,也正是在戊寅說出他會在乎的那一刻,他終於無比清晰地意識到,戊寅在認認真真地愛他。

與此同時解臨淵也發現,他所追尋終生的自由竟然也和一個人劃上了等號,他想要選擇的自由,就是可以永遠陪在戊寅的身邊。

“戊寅……”

“戊寅?”

“小虎……?”

無論解臨淵如何變著法地喚他,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戊寅這次是真的消失了,約摸著是鑽牛角尖轉過彎之後惱羞成怒了。

解臨淵沒有再哄,而是亢奮地下樓拉起殿下到外面溜了三個小時的狗,一直把殿下都給溜趴下了,這才步履輕盈地打道回府。

半路上,他意外撞見了同樣也準備回家的庚午和甲辰。

除了他們兩人以外,解臨淵還看見了老熟人花孔雀,也就是重金買了人造變異三頭狐獴討龍先生歡心的花枝招展男。不過此刻的花孔雀一臉不虞,初冬天還在拚命搖著他的羽扇,不耐煩地走在甲辰的側後方,時不時努力地插入話題和甲辰交流,再在背地裡翻一個巨大的白眼。

庚午背著他的小書包綴在最後面,神情動作非常純真,應該是伍哲本人上號了。

至於走在最中央的甲辰,在他左手邊和他並肩前行的是另一個男人,也是熟人,皮夾克二把手嚴光譽,甲辰另一名強有勢的追求者。二人有說有笑地朝洋房走著,相談甚歡,姿態十分曖昧。

解臨淵原本不想和這詭異的四人組合撞上,奈何殿下的存在太過惹眼,分明離得還有一段距離就有人發現了他們。解臨淵就隻好擺出營業笑容,朝這群人揮了揮手。

見到有人打斷他和龍的談話,嚴光譽原本分外不爽地抬起頭,但緊皺的眉心卻在看見解臨淵臉的那一刻舒展開來——銀發、紅瞳,這副長相過於特殊,想不記得都難,是龍的哥哥虎的戀人。

嚴光譽很高興地和解臨淵打了招呼,花孔雀眼見不妙,連忙湊上來插嘴問:“喲,好巧,我們之前有過一面之緣……虎先生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解臨淵禮貌地回了句孫先生,“小虎他在家裡休息。”

嚴光譽不甘被花孔雀搶了先,咬著牙道:“上次見得匆忙,什麼也沒有準備,正好,這次我為您和虎先生補備了一份見面禮,就麻煩解先生了。”

“!!!”花孔雀哪能被嚴光譽比下去,當即摘下腕上的珠串,“我見解先生也是喜愛佩戴飾品之

人,這串沉香手串,是我送給您的見面禮,至於虎先生,我下次必定登門拜訪。”

嚴光譽的臉色瞬間十分難看,他都沒進過龍的家,這小癟三還想借虎為由上門拜訪???

戊寅抬起眼,看到甲辰沉默地站在這兩個為他爭風吃醋的男人身後,嘴角噙著一點點的笑意,似乎是在享受這樣的場面。

注意到戊寅的視線,甲辰也回望過來,見“解臨淵”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甲辰愣了一下,隨後竟然勾起一個賊心不死的笑來。

雖然在解臨淵這裡吃過不止一次的虧,但證明魅力最好也是最能滿足他征服欲的方式,肯定還是眼前這名打上了戊寅標簽的戀人。

……無聊的低級趣味。戊寅移開了視線,朝隊伍最後方的伍哲揮了揮手:“小伍,過來。”

伍哲蹦躂過來,被戊寅抄起放到殿下背上,“我帶他先走一步,你們隨意。”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戊寅的話伍哲居然還挺高興,半路上悄咪咪地問:“解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要偷偷告訴我?放心,我肯定不告訴彆人。”

“……確實有。”戊寅說,“不過是講給庚午聽的,你讓他上號說話。”

伍哲:“……”

伍哲很不高興地切了號,庚午一邊費力上線,一邊還要耐心勸哄感受不到愛意的伍哲,問:“找我什麼事?”

戊寅也沒客氣,開門見山:“船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庚午瞳孔微縮,再顧不上伍哲:“你知道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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