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淵性格天生謹慎,習慣性隱藏實力,在外展現的都是收斂過後的模樣,但是在汙染混亂期的影響下,他理智儘失,隻知道驅逐與攻擊,頭一回拿出了Z係列機械戰神頂尖的單兵作戰實力。
各式各樣的近戰、遠程和防禦武器,泛著寒芒的長刀頃刻間拆解重構為一把輕狙,又霎時變為鉤鎖,帶他錯綜複雜的車流地形裡穿梭,這裡是他最好的遊樂場,讓他一個人就等於一支軍隊。
神出鬼沒的混亂變異者在槍林彈雨中肆無忌憚地屠殺膽敢反抗他的人,瘋狂宣泄著心頭滿溢的暴虐和破壞欲。
南營地的作戰部隊一批又一批臨時抽調過來,抵達戰場投入戰鬥,很大一部分士兵先是被指派到左部,又加班加點地趕到G區最南邊,而且上來的首要目標還是疏散出口附近的群眾。因為有所顧忌,所以南營地的士兵打起架來也就瞻前顧後,這不能開槍,那不能放炮,枷鎖太多,反而被冷酷殘忍不擇手段解臨淵抓住可乘之機,一連割斷十數名士兵的喉嚨之後消失無蹤。
薛鴻意甩了甩被近距離的榴彈爆炸震暈的腦袋,從地上踉踉蹌蹌地爬起來,他的眼球出現汙濁化和紅血絲,又被他連忙強壓了下去。劇烈的嗡鳴聲中,兩名士兵繞道拽起他的胳膊,連著七葷八素的夏陽彥一起,在車輛掩護下饒了兩個彎,帶到了一輛軍用通訊車上。
五分鐘之後,上級下達指令,在保證所有平民已經安全撤離的情況下,軍隊與雇傭隊迅速向後方撤退,打開G區3出口,轉移路口車輛,準備放行。
強行和處於混亂狂暴狀態下的智慧人形態畸變體對戰,無疑是極為不理智的行徑。先引開,再收割,才是最明智的行為。
數名士兵跳上堵路用的重卡和運輸車,訓練有素地向兩邊打方向盤,路障也跟著搬離,很快就在巍峨高聳的護城牆前,讓出一條寬闊道路。
現場寂靜無聲,陰沉逼仄的暗色天空不斷往下壓,侵襲著地面的空間,狂風卷過砂礫,藏匿在各個角落裡的眼睛戒備又緊張地尋覓著,尋找那個不知潛伏在何處的猙獰鬼魅。
忽然,兩隻不長眼的喪屍歪歪斜斜地出現在出口,驚喜於零食庫今天居然沒上鎖,很是興奮地想要衝進來,兩個紅點慢慢移到它們眉心,消聲器的作用下,死得無聲無息。
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台黑色老爺車安安靜靜地停在原位,車窗半開著,車門向外大敞,忽然,車輛後備箱向上彈開一小截裂縫,一對泛著幽深綠光的眼睛出現在黑暗的縫隙之間。
那雙眼四處觀察了一下,緩緩向後閉合,緊接著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就從後備箱中鑽了出來,然後又是一個腦袋,雙頭犬努力探出兩顆腦袋,接著縱身一躍,從後備箱中跳了出來。
它先是繃起四肢快速甩了甩全身的毛,金毛犬壓下腦袋舔了舔它受傷的右臂,那裡在取定位芯片的時候被主人粗暴地剜掉了一整塊血肉,毛發因為血液的浸染變得蜷曲,陡然,它們的耳朵同時立起,邊牧警惕地揚起腦袋,金毛也瞪圓了眼睛,向
高處清脆地吠了一聲,隨即狗身調轉?[]?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衝著大敞的3號出口處疾奔而去。
望遠鏡中,變異犬的邊牧腦袋口中似乎虛虛銜著什麼東西,隱約像是一個透明的塑膠袋子。薛嶽皺著眉頭調整倍率,依舊沒有看清拔足狂奔的狗嘴裡到底叼了什麼。
薛鴻意完全展露了變異者的形態,皮膚下方都是扭曲的黑色血管,渾濁外凸的雙瞳透過通訊車上的監控屏快速尋找,倏然,他按住薛嶽的手腕,向他指向屏幕的一角。
因為南營地軍隊的主動撤離和隱蔽,解臨淵失去了攻擊目標,進入短暫的冷靜期,他此刻正站在搬運城牆磚的折臂吊車最高處,銀色長發飄舞,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地面的一切。
呼嘯的狂風卷動他的長褲,被大量血汙浸染近乎換了顏色的破碎衣衫獵獵作響,解臨淵的額頭被流彈擦傷,腥澀的血漬粘連他的睫毛,凝成汙紅色的血塊。
雙頭犬躍出後備箱的同時,他隱約感知到什麼,鼻尖微動,似乎是嗅到了獵物的氣息,瞬間就變得躁動不安,左瞳中接連彈出數個畫面高倍率放大的窗口,甚至能看清最遠處瞄準他的狙擊槍後方士兵的瞳色。
戰神係統還在不斷分析、抓取著新的數據,呈現在主人眼前,因為持有者精神狀態的失常,這些代碼數據也不停地閃爍,像是接觸不良的電流,發出不穩定的噪音。
畫面最終鎖定在一頭奔跑中的雙頭雜色小犬身上,身形像是成年的中型犬,但屁股上的乳毛還未褪全。赤紅色的準心再次推進,定格在其中一顆隕石色腦袋的犬齒下,那裡露出一袋透明的塑膠袋的一角,解臨淵認得那個東西,是一袋生理鹽水。
倏然,解臨淵縱身從數十米高處一躍而下,沒有經過任何緩衝徑直落地,巨大的震蕩衝擊波及了四周的所有車輛和設備。
他可以如獵豹一般敏捷輕盈地落地,也可以像現在這樣,沉悶地砸向地面,宛若碾壓式狩獵收割的開幕曲。
變異雙頭犬感受到恐怖的壓迫力,仿佛被什麼擁有一百隻眼睛和兩百條觸手的深淵怪物盯上,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
金毛——嚶嚶嚶我就是想出去玩而已,到底發生了什麼?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戊寅——閉嘴快跑
邊牧——主人,我是不是被你拖累的?把你吐了我是不是就能活?
戊寅——……把我吐了你第一個死
變異雙頭犬衝出了G區城牆出口,矯健越過四五隻遊蕩的喪屍,快步邁上了國道,爪墊尖趾打在柏油路上,發出清脆有節奏的聲響。
空氣中的水汽越來越重,它跑了許久,倏然停下,金毛腦袋伸出長舌頭哈哈地聳動喘息,邊牧腦袋抬頭嗅了嗅,轉身一頭紮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搖著尾巴鑽出,埋著腦袋在草坪上不停地嗅聞,順著氣味一路搜尋,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坡後面發現了一隻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足有成年男人大小的黑袋子散發著腐爛惡臭的氣息,還沾著一些不知名的黏液,雙頭犬兩顆腦袋都忍不住側過去乾嘔一聲,
生理鹽水袋掉到草地上,在水中翻滾的肉球吐出一連串細密的小氣泡,又被邊牧重新銜起。
金毛——把狗都臭yue了,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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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彆廢話了,咬開
邊牧——拒絕
戊寅——撿著乾淨的地方拿爪子刨開總行了吧?
邊牧——我想要喝有味道的那種甜滋滋的奶
金毛——我也要我也要
戊寅——……再不咬開我們一起死,一起去地獄喝奶
雙頭犬見坐地起價失敗,不甘不願地湊上前去刨塑料袋,這個臭烘烘的大黑垃圾袋包了很多層,邊牧嫌臟死也不上嘴,金毛卻是激發了拆家血統,狗爪子犬齒齊上陣,終於把套娃似的袋子撕咬開,從內裡露出了一雙白皙修長的小腿。
生理鹽水袋憋下去微不可查的一小截,兩條腿的主人緩緩動了動,從袋子裡面坐起來,伸出手將塑料袋的裂口扯得更開,戊寅十分嫌棄地探出腦袋,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再從臟臭的塑料袋中摸索著爬了出來。
好歹胡宏博還知道運他身體的時候裹上幾l層塑料袋隔絕臟汙,沒有直接把他放在那輛運送廚餘垃圾的垃圾車裡,戊寅心想,不然他寧可被關起來做實驗也要返回南營地先把胡宏博弄死。
熟悉的氣味變得完成,殿下興奮地想要湊上去舔舐戊寅的臉,但不等它上前,後頸忽然被一隻手抓住,驚慌地蹬著爪子回過頭,就和一隻渾濁凸出的眼球對上了視線。
這顆外凸的眼球仿佛自由生命力一般,不安分地在眼眶裡轉動,針尖大小的瞳孔鎖定了眼前這隻夾緊尾巴嚶嚶直叫的小狗,厭惡地往身後一扔,殿下瞬間慘吠著摔出了數米來遠。
烏雲蔽日,戊寅什麼也看不見,但他可以感受到一股令人寒毛直豎的視線,距離他不過一臂之遙。
是解臨淵。
殿下被甩走之後,沒有任何忠誠小狗英勇護住的感人場景出現,它的兩顆腦袋迅速達成一致意見,轉頭紮進了灌木叢裡,讓主人自求多福。
戊寅聽到了衣服摩擦的聲音,強烈的血腥氣靠近,他的頸側出現了嗅聞的聲音,冰涼的長發垂落在他的皮膚上,解臨淵就像一隻饜足的野獸,沒有太強烈的攻擊意圖,正在靠嗅覺辨認著獵物的氣味。
他體內狂躁不安的寄生物耗儘了能量,已經開始感到疲憊倦怠,戊寅可以嘗試著喚醒他,但這需要他將手直接觸碰解臨淵的眉心或者胸口,礙於天黑目盲,戊寅並不知道解臨淵的臉究竟在哪裡,他隻能緩慢地抬起手,力求在不觸怒這頭凶獸的情況下,撫摸到他的額頭。
解臨淵半蹲在這名好聞的生物前方,張開牙齒,尋找著方便下口的地方,他的視線鎖定在這人頸側一枚細小的黑痣上方,忍不住伸出舌頭從下到上用力地舔舐,正要張口啃噬的時候,就被一隻手掌按住了臉頰。
他十分不滿地抓住了這隻搗亂的手,齜牙發出威脅恐嚇的聲音。
戊寅停下動作,舔了舔乾澀的唇角,開始認真思考這具仿生體被咬爛撕碎之後他去寄生誰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