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十五這種無恥的霸淩行徑, 暴脾氣和寸頭想為隊長伸張正義,但敢怒不敢言。關鍵是反觀薛鴻意本人,居然還挺樂在其中, 笑嗬嗬地對十五說些什麼你和王穗大哥說話方式好像啊,不愧是好朋友雲雲……
暴脾氣、寸頭:“……”行叭, 隊長你喜歡就行。
吃飽喝足,戊寅就開始犯困,他打著哈欠走到馬廄裡,睡眼惺忪地在解臨淵身旁的草垛上坐下,“有什麼發現嗎?”
“你如果問的是金翅雀, 那沒有,田裡就連麻雀都沒一隻。”解臨淵說,“但我發現了兩隻喪屍,就在那。”
戊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看到了兩隻全身潰爛的男性汙染者, 它們破爛的衣服被巴爾克布置在柵欄外緣的尖刺掛住, 越纏越緊, 但喪屍們沒有智商, 渾然不覺地在原地踏步, 動作間大腿、胳膊被尖刺絞得一片模糊, 刮下了一條又一條腐爛惡心的肉絲。
“……嘖。”戊寅懶得再看,轉頭問,“那隻鳥到底什麼時候來,該不會這兩天都不來了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解臨淵說, “賭約裡沒有提及它不出現的情況,隻說三天未能馴化金翅鳥就算我們輸,所以, 10個生存點準備好了嗎?”
“賴賬。”戊寅面無表情地說,“隻有我贏了問他們要生存點的份,不存在其他可能。”
解臨淵了解戊寅的性格,也就絲毫也不意外這個答案,他笑了一聲:“又或者,金翅雀專挑夜裡來,那怎麼辦?”
“那就把它炸了吃掉。”戊寅打了個哈欠,仰頭躺倒在草垛上,轉而調整為側臥姿勢,用手臂充當枕頭,“你繼續盯著,我睡一……”
話音未落,他突然又噌的坐了起來。
“怎麼了?”解臨淵感受到戊寅的動作,還聽到隔間裡的白馬不安分地踏動著蹄子,試圖撕扯係在柱子上的馬繩,與此同時,戊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喚道:“解臨淵,你身後……”
他敏銳地意識到什麼,飛速回過頭,就這樣和馬廄窗戶外兩顆手掌大的黑色圓眼珠對上了視線。
“……”
白色的瞬膜左右開合,黑眼珠似乎覺得這個窗戶太小看得不夠清晰,一跳一跳地又換了個窗口,繼續與牆內的二人對視。
……這哪止是“長得和鷹一樣大”,簡直都快和頭大棕熊差不多了。就算同黑騎士相比,這隻變異金翅雀的體型也毫不遜色。
戊寅和解臨淵默契地對視一眼,沒有輕舉妄動。
金翅雀好奇地透過窗戶觀察內裡的人,眼眶周圍的羽毛是暗褐色,像上了一層煙熏妝眼影,腦袋一搖一晃,短圓錐狀的粉黃色喙啄了啄窗玻璃,兩下就將窗戶啄了條裂縫出來。
變異鳥出現的時機剛剛好,因為巴爾克大爺斬釘截鐵地說它絕對不會在晌午出現,所以現在飛鴻雇傭隊的三人還在半地下室裡午休,戊寅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能力,等馴服金翅雀之後再想彆的托詞。
“噓。”戊寅抬起食指,抵在唇前,警告性地注視著金翅雀,讓它保持安靜。
相較安靜乖巧的荷花小美人,智商高地的邊牧公主,以及體型與智力雙休的黑騎士,這隻金翅雀明顯就隻長個子沒長腦子,還非常聒噪。戊寅的警告沒有帶來半點正面的作用,反而讓金翅雀興奮地鳴叫起來,像個好不容易吸引到心上人注意力的毛頭小子。
它激動地拍打翅膀,啄窗戶啄得更加用力,有門不走,就是要破窗而入。
馬廄內的白馬受驚,舉起前蹄,嘶鳴得格外慘烈。
不過數秒,半地下室內的所有人就聽到動靜全部衝了出來,他們端著槍,謹慎又迅速地靠近馬廄,薛鴻意難得靠譜地朝大門內沉聲問:“十五,解哥,你們還好嗎?”
“我們很好。”解臨淵一隻手牽著白馬,另一隻手牽著戊寅,鎮定自若地從馬棚裡走出來,隨著他們的移動,金翅雀也扇著翅膀落到馬廄棚頂,好奇地探頭往下望,遮天蔽日的陰影瞬間把地上的三人全都包裹進去。
暴脾氣和寸頭肌肉瞬間繃緊,如臨大敵地持槍對準金翅雀的腦袋。
“你們先退回去,”解臨淵冷靜地命令道,口齒清晰流利,“金翅雀目前沒有攻擊意圖,不要嚇到它。”
“確定嗎?”薛鴻意也有點緊張,掌心出汗,飛快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再重新握搶。
解臨淵感受到戊寅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他明白對方的意思,朝薛鴻意頷首:“放心,我們應付得了。”說著,他又在人群中找到握著□□的巴爾克,“……老先生,麻煩過來把馬牽走。”
巴爾克警惕地看一眼屋頂上的金翅雀,緩步從薛鴻意身後走出來,向解臨淵和戊寅的方向靠近。
但沒想到的是,他的接近竟然瞬間觸怒了變異金翅雀,兩米長的翅膀激動地展開,奮力拍打著棚頂,喙中發出尖銳的啾啾鳴叫,胸前的綠色羽毛儘數立起,恐嚇著靠近它的人。
飛鴻雇傭隊的三人沒有猶豫,瞬間朝變異鳥開槍,常年的野外作戰經驗告訴他們,生機轉瞬即逝,攻擊是最好保護自己的方式。
子彈令金翅雀受傷吃痛,它驚恐不安地煽動翅膀離開棚頂,兩顆黑眼珠瞥向戊寅,似乎還有留念,但接連不斷的槍聲迫使它飛快地轉身朝空中疾馳而去。
巴爾克鬆了口氣,連忙去安撫受驚不安的白馬。
戊寅心中一喜,趕緊鬆開解臨淵的手向飛鴻隊走去,陰陽怪氣倒打一耙:“你們做什麼?故意趕走金翅雀不讓我們做任務?為了10個生存點臉都不要了?”
暴脾氣男這暴脾氣哪裡能忍,怒吼道:“我們救了你!”
薛鴻意板著臉嚴肅道:“十五,彆再任性了,你也看到變異鳥的危險性了,我……”
話剛說到一半,他臉色驟變,兩名下屬也顧不上對十五的嫌惡再次朝空中舉起槍,巴爾克緊緊拽著馬兒,隻來得及大吼道:“小心——”
一片巨大的陰影壓上戊寅頭頂,倏然,他身體一緊,一隻利爪從兩側緊緊扣住他的肩膀和上身,接著周身就是一輕,兩腳離地,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
戊寅:“……”
幾乎是眨眼之間,他就已經被金翅雀抓離地面飛到五米左右的高度,並且還在不斷攀升。
因為怕傷到他,飛鴻三人不敢開槍,老爺車上的導彈發射器也沒了用武之地,一行人隻能無力地呼喊著他的名字,眼睜睜地看他被金翅鳥帶離。薛鴻意突然想起什麼,
——僅一人除外。
戊寅看見一道黑色身影一躍跳到了房頂,快到留下了殘影,接著,解臨淵以異常恐怖的速度在農場的各個建築房頂上奔跑跳躍,朝金翅雀所在的方位飛速靠近。他垂下眼眸,恰好和地面上那對赤紅色的雙瞳對上了視線。
一瞬間,戊寅指尖不受控製地發出陣陣顫栗,他仿佛感覺自己是被凶惡猛獸咬斷了脖頸的食草動物,明明已經是對方的囊中之物,卻因為短暫的鬆懈被不知名的“鬣狗”竊取了成果,猛獸惱怒到了極點,發出地動山搖的咆哮聲。
——啊啊啊,底下什麼東西啊,好恐怖,為什麼有人類能跑得這麼快啊?
忽然,戊寅聽到了一個清脆稚嫩的少女聲音,他努力地抬起頭,越過棕綠色的羽毛,竟然在一頭金翅雀的臉上看到了慌亂與無助。
“放輕鬆,”戊寅說,“他不是來殺你的。”
——他就是來殺我的!
“誰叫你突然返回把我抓走了。”戊寅笑了一聲,“你當著彆人面搶了彆人的東西,還怪彆人追殺你?”
——我是擔心你!你和他們不一樣,我不要你死。
金翅雀低下了腦袋,兩顆圓眼珠瞪得大大的。
——我隻聽得懂你的話,你也聽得懂我的話,我告訴你哦,那個農場的主人超級可怕的,殺了他的妻子和女兒,是個超級恐怖的連環殺人魔!你要是不被我帶走,現在肯定也被他給殺了!
戊寅皺起眉,思忖著說:“你先找個空地放我下去。”
——不放,地面很危險,我要把你帶到我巢裡去,不遠,飛兩個小時就到了。
戊寅:“……放我下去。”
——不不不。
戊寅不再和這個叛逆期雌雀多廢話,直接反手握住它的腿爪,閉上了眼睛。
地面上,脫離了薛鴻意等人視線之後,解臨淵就將左臂轉化為鉤爪和簡易的滑行工具,沿著變異鳥飛行方向在草地和叢林之間飛速穿梭,忽然,他隱約感知到什麼,停下腳步,敏捷地爬到一棵樹木的頂端。
抬起頭,就見一直在高空中極速飛行的金翅雀此刻就像是喝了假酒一般,胡亂地撲騰拍打翅膀,看得出來它很想找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平穩落地,但一點也不配合的翅膀讓它隻能掙紮著直直往下墜落。
“……”
不一會,解臨淵忍不住笑了一聲,靈活地從樹梢跳回地面,為了緩和衝擊力往前翻了一圈,接著輕鬆躍起,快步朝墜機的方向跑去。
五分鐘後,他找到了坐在石頭上整理衣服的戊寅,還有縮頭搭腦站在不遠處委屈巴巴的金翅雀。
“馴化好了?”解臨淵笑著問。
“它說巴爾克的妻女是被巴爾克殺的。”戊寅沒什麼感情地指了下金翅雀,“然後它每天來啄葵花籽吃是在報複巴爾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