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6

幸福是什麼？

在這趟飛往美國的跨國旅途中, 當然是睡得早，醒得遲，再美美地伸個懶腰。

可就當精神飽滿，心情倍好的小主席伸懶腰伸到一半時, 就多了一些小困擾——

那些家夥, 為什麼用那麼微妙的眼光盯著我呢？

他很想摸摸自己的嘴角, 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麼不應該存在的液體，又或者拿出手機, 看看自己的臉上有沒有被畫幾道痕跡。

但身為俱樂部主席, 他還是有點形象包袱的，所以他的選擇是置若罔聞, 與此同時，拍了拍身邊那個還在酣睡的家夥。

他推了足足好幾把, 身邊的家夥才不情不願地揉了揉眼罩，又後知後覺地把這玩意兒摘掉。

“早啊, 裡卡多。”小主席露出完美微笑的同時，已經盯上了巴西人的眼睛。

如果我臉上真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裡卡多總會發現吧？

然後他就收獲了一個來自巴西人的超級燦爛的笑容, 和來自他母語的早安問候。

當小主席也回以葡語問候之後，巴西人就馬上戴回了眼罩, 同時用母語抱怨道：“你這個家夥, 不要自己醒了就把彆人吵醒，你比我多睡了幾個小時呢。”

巴西人態度依舊, 貪睡也依舊, 這個世界看上去還在正常運轉啊。

小主席想到這裡，就在巴西人入睡之前起身，想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

可當他走到爵爺附近的時候, 就看到少眠的老頭，已經目光犀利地鎖定了他。

這樣的目光，也讓正想送上早安問候的年輕人頓住了。

老頭為什麼這麼看他，他做了什麼？

難道他臉上真有什麼？

想到這裡，他就在爵爺銳利的目光下，親昵地湊到了他的耳邊問：“Sir，我臉上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嗎？”

“沒有。”爵爺慢條斯理道，“但你頭頂有些特殊的東西。”

頭頂？

唐某某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腦袋，可除了略翹的呆毛外，他什麼也沒有摸到。

當他詫異地看向老頭的時候，就見爵爺已經給出了答案：“光環。傻小子，他們在看你與生俱來的光環。”

唐某某：“……”

這怎麼聽上去，像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說設定，又或者遊戲設定？

又或者說，我腦袋上頂著係統光環的事兒，終於瞞不住了？

看到年輕人還是一臉懵懂，爵爺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拍上他的腦袋：“傻小子，他們羨慕你年輕、英俊、高大，擁有足球天賦，還該死的會賺錢！懂了嗎？”

唐某某：“……所以他們嫉妒我高富帥？”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洲際旅行中睡著，所以機艙內醒著的球員和工作人員有一大堆。

身為給大家發工資的那個男人，某主席的一舉一動，都是焦點。

所以當他醒來後，大家就把他和卡卡以及爵爺的互動看在眼底。

現在“高富帥”一出，大家哪還能忍得住？

大家已經顧不得那些還未醒來的旅伴了，紛紛大笑出聲，也讓機艙內炸了鍋。

在眾人的笑聲中，爵爺先是無語，接著就不客氣地又往小主席的腦袋上拍了一記，隻聽聲音，這次也明顯用了點動靜。

“你可是中國人，應該明白什麼叫多點謙虛，少點驕傲！”

唐某某：QAQ！

您偏心啊，高富帥這詞兒，不是您那遠在馬德裡的小兒子創出來的嗎？

可考慮到這老頭偏心小兒子的程度，他索性閉嘴，頂著他那主角光環，先去放水去了。

等他重新回到機艙，就看到老頭對他招手。

小主席能拒絕爵爺的召喚嗎？

就算再挨上幾|巴掌，他也做不到啊。

當他乖乖坐回去，就看到爵爺塞給了他一張紙道：“看看吧。”

唐某某細細一看，原來是他們在美國的行程表。

可他們美國行的行程安排，不是這個事無巨細一把抓的老頭親自決定的嗎？

爵爺看到他的目光，就指著其中一行道：“給我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唐某某定睛一看，整個人都要驚呆了——

巴塞羅那？

巴薩！

我們為什麼要突然和巴薩約一場？

等等……

他盯著比賽日期仔細看了看，2012年8月8日，他好像有印象了——

在他經曆過的曆史中，曼聯和巴薩，好像的確在這一天踢過比賽！

看到他那震驚的模樣，爵爺有心想罵兩句，但又顧及這是在上百人的機艙內，隻能壓低聲音道：“你知道雪佛蘭是我們的讚助商吧？”

唐某某點頭。

雖然這個時候曼聯的胸前廣告商還是美國怡安保險，胸前廣告還是經典的AON，而不是雪佛蘭“姨媽巾”，但在這個時期，雪佛蘭已經成為了曼聯的汽車讚助商。

“是他們促成了我們的中國行和美國行，並且希望我們能和巴薩在美國踢一場友誼賽，而原因也很簡單——09年和11年歐冠決賽的對手，在美國再次對決，他們要噱頭，懂？”

小主席猛點頭，他不要太懂。

“我本來同意了，但你出現了。”爵爺說到這裡，已經看向了一臉“我居然要背鍋”的年輕人，挑眉道：“誰讓你把卡靈頓基地拆了？”

唐某某：“……”

“而且你還買了裡卡多，我當時認為踢了皇馬，再踢巴薩，或許會影響球員心態——不許笑！”

唐某某馬上乖乖收回笑容，卻沒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以我對您的了解，能連續和皇薩踢比賽，您隻會高興啊。”

畢竟一個有穆裡尼奧和心愛的小兒子，另一家是輸了兩次歐冠決賽的對手，這老頭不可能認慫啊。

爵爺不快道：“是啊，但是誰讓我改變了戰術呢？”

唐某某：“……”

“演練戰術，不花時間的嗎？尤其是今年大換血，又是歐洲杯年，就算要磨合陣容，我也要找幾個軟柿子吧？”

唐某某想了想各家豪門在安排季前賽的時候，總有那麼兩三個軟柿子，就配合地點了點頭。

球迷都想看強強對戰，可教練們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在我的計劃中，在中國的拉練完成後，我們就將去美國拉練，而且對手也選了美國球隊。

但雪佛蘭並未放棄這個計劃，因為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所以又加了這一場。”

唐某某：“……”

所以，他能和梅西同場競技的原因，隻是因為雪佛蘭給的太多了？

雪佛蘭真好啊！

他再也不嫌棄雪佛蘭時期的球衣了！

看到他那近乎夢幻的小表情，爵爺心中嗬嗬了一聲。

他才不會告訴這個大蠢蛋，他之所以會答應這場比賽，可不隻是因為雪佛蘭給的錢多，也不是因為從吉爾口中，聽到了某人想挖來梅西的驚天設想，而是因為他不想率隊去伊比薩島拉練——

這地方是眼前的小蠢蛋選的，理由很充分，說什麼其他歐洲豪門都喜歡這裡，也應該讓我們的球員去沐浴一下地中海群島的陽光。

爵爺當時想，去哪裡練不是練？

更重要的是，身為一個蘇格蘭人，他也無法抗拒西班牙的陽光召喚。

可在上海的某一天，他在瀏覽新聞的時候，看到了他那位遠赴馬德裡的弟子，在伊比薩島的夜店狂歡的八卦，又順手搜了一下伊比薩島的夜店數量……

嗬，嗬嗬嗬嗬。

他當時就想問年輕人，你是第一天當曼聯球迷嗎？你就沒有想過球隊裡有多少球員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居然還敢帶他們去“夜店之島”拉練？

你是不是覺得老子的身體很好，還能和二十年前一樣挨家挨戶去夜店逮人啊？

所以沒有痛罵年輕人，就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至於現在為什麼要跟他解釋，當然是因為——

“你真的喜歡梅西？”

是的，雖然他在“C羅還是梅西”中，永遠堅定地選擇前者，現在也並不認為梅西會離開巴薩。

可如果我們僅從一名教練的角度看，當你那位不差錢的老板，想為你買梅西，即使你沒有滿心感激，不也應該對他的慷慨說聲謝謝嗎？

所以這樣的重要的比賽，跟他知會一聲，也是應該的吧？

然而被爵爺注視著的年輕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一種欲言又止的，明顯是在拚命檢索詞庫，試圖尋找合適詞彙的表情看著他。

爵爺不快，有什麼話是不能跟他說的？而且他問得問題很難回答嗎？

他這樣問年輕人，就看到年輕人先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道：“當然很難回答，畢竟全世界都知道’Ronaldo is my boy’。”

爵爺：“……有問題嗎？羅尼本來就是我的boy，我又不是讓你在羅尼和梅西之間二選一。”

他有表達那個意思嗎？他隻是問他是不是喜歡他！

在他威嚴的目光下，年輕人居然效仿起了他的室友，嘴巴微嘟道：“沒問題。但偶爾，我是說偶爾，我覺得您也應該欣賞一下其他的boy，比如阿根廷的那個。”

老頭嗤之以鼻：“我為什麼要欣賞兩度讓我錯失大耳朵杯的球員？他又不是我的球員。”

年輕人心說，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欸？

他後知後覺地看向老人，就看到老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寫著滿屏的、碩大的“蠢貨”。

年輕人：“……”

這種時候，您怎麼和安胖胖一樣狡猾了？

雖然年輕人並未將內心宣之於口，可爵爺怎會讀不懂他那小表情？

爵爺哼了聲，又一次舉起手，就在年輕人以為自己醒來就要先挨三頓打的時候，那隻手已經落到了他翹起的呆毛上。

“小子，”爵爺將他的腦袋拉到自己近前，再度壓低聲音，“記住，我要退休了。所以羅尼永遠是我的boy，但如果阿根廷的那個要在夢劇場起舞，我也會坐在觀眾席上，和其他球迷一起屏息欣賞，懂嗎？”

年輕人……不想懂。

他明明想為老人帶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比如那個將在今年打入91球，冠絕古今的潘帕斯雄鷹，可老人隻是再一次地告訴他——

我要停下來了，我的足球世界，即將定格了，我原諒了大衛，也再也培育出下一個羅尼了。

時光啊……

但年輕人僅在這樣不甘的情緒中沉淪了幾秒鐘，就看向了爵爺：“裡卡多，是你的boy嗎？”

啊？

爵爺被問得一愣，就看到年輕人再次詢問：“裡卡多，會是你的boy嗎？”

老人聽懂了，也笑了。

下一秒，老人起身，無視其他球員和工作人員的注目禮，看向那個戴著眼罩呼呼大睡的巴西人，接著示意坐在後面的蒂亞戈·席爾瓦戳醒他。

弟媳看看爵爺，又看看前排的睡神，下一秒開心地戳戳戳！

畢竟誰看到這個呼呼大睡的家夥，都會忍不住想戳他吧？

卡卡無奈地拍開那隻擾人清夢的手，摘掉眼罩之前，就怒斥起了罪魁禍首——

“唐，我說過了，不要在睡醒後打擾……呃……”

蒂亞戈·席爾瓦衝這個迷糊蛋笑了笑，接著擺弄了一下他的腦袋，幫他調整好方向，讓他看到那位站著的老人。

卡卡在對上弟媳的臉時，已經清醒了過來，在看到爵爺看向他後，已經下意識地摘下了耳塞。

沒等他疑惑老人為什麼要這樣看向他，就聽到老人問他：“裡卡多，想成為我的boy嗎？”

卡卡：“……我還不是嗎？”

爵爺聞言大笑，笑得無比縱情，又無比酣暢，也讓機艙內的人眼睛脫窗——

這樣的爵爺，也隻有在舉起歐冠獎杯時，才能見到吧？

可現在他隻是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就笑成了這樣？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爵爺的身上。

唯有被點名站起的卡卡，把目光定格在了爵爺身側的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的眼神孺慕依舊，可他的表情為何如此傷感？

這讓卡卡下定決心——

等這家夥回來，就好好盤問他！

結果在幾分鐘後，這家夥就屁顛顛回來了。

未等他開問，他已經帶著滿臉喜悅，用近乎詠歎調般的口吻道：“裡卡多～裡卡多～梅西～梅西～我那短暫的職業生涯，竟然能和梅西交手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也太幸福了～～～”

他是如此的幸福，也讓卡卡深刻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是多麼地多餘。

所以面對他的幸福分享，他隻想當一名高冷的巴西人——

“我是一個巴西人。我是說，你應該找一個阿根廷人分享你的喜悅。”

唐某某：“……”

好像，對哦。

可我今天為什麼總在挨揍和踩雷呢？是我的睡覺姿勢不正確，還是起床姿勢不太對，又或者是我沒用洗面奶多洗幾把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