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0

CEO怎麼也沒想到, 自己這把年紀了，還能讓人“愛”上。

考慮到被小主席愛上的代價，他就嫌棄地推了推年輕人, 逼問道：“你先彆高興太早，先跟我說清楚，你怎麼知道拜仁對哈維·馬丁內斯感興趣？”

小唐主席眨了眨眼：“隻能說他們的球探運氣不好。”

他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 CEO反而笑了，“倒黴的家夥。“

從CEO的角度看, 拜仁的運氣是真的不太好——

五大聯賽的球隊, 加起來也就100支左右，頂級俱樂部更是隻有那麼幾個。

球隊尚且如此, 球探圈子也不大，所以拜仁的球探被認出來, 也很正常。

這也讓CEO鬆了口氣，對小唐主席道：“幸好你沒上樓去, 否則我們就要錯過這次機會了。”

小唐主席猛點頭，如果他沒有堅持旁聽，克羅斯的轉會或許就不會如此順利達成。

“但你不要高興太早, ”CEO想到剛剛的擁抱，不得不提醒他。

“首先, 隻是魯梅尼格被我們說服了，他並不能代表整個拜仁董事會，一個搞不好，還有上面的監事會來找他們麻煩。”

董事會……監事會……

小唐主席忍不住搖頭：“拜仁搞得真複雜。”

“但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 避免公權私用，不是嗎？對於拜仁的管理層，業界其實有極高的評價, 他們也形成了自己經營俱樂部的風格。”

說到這裡，CEO又看向了小主席。

“你剛剛很高興，但即使拜仁董事會同意這筆交易，他們也沒有吃虧。

首先，市面上的好後腰並不多，這點你一定很清楚。

我的提議，會導致我們隻能全力以赴，買下馬斯切拉諾，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沒有了後路。

事實上如果不是裡卡多的努力，以及弗吉剛剛的表情，我是不會這樣做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唐主席看到CEO嚴肅的表情，緩緩點了點頭。

“我明白。”

CEO繼續道：“事實上我的提議，反而讓拜仁獲利更多。

首先，他們避免了和我們的正面競爭。

拜仁其實和我們、皇馬、巴薩和尤文一樣，都是自負盈虧的球隊。

但受限於德甲的營收水平，以及50+1的政策，德甲球隊的營收上限，就在那兒。

所以避免和我們正面爭奪，對拜仁是極其有利的。

魯梅尼格會那樣快，就作出了選擇，也說明拜仁對哈維·馬丁內斯，也是勢在必得。

其次，就算拜仁董事會批準了這筆轉會，也不代表我們買到了克羅斯。”

小唐主席訝然道：“為什麼？”

這就超出了小唐主席的理解範圍了，拜仁都同意賣了，為什麼托尼老師還不屬於他呢？

“原因很簡單，克羅斯太有個性了。”CEO看向小主席道，“如果我們買不下馬斯切拉諾，或者同等級彆的，能得到克羅斯認可的後腰，這筆轉會就不算作數。”

唐某某：“……”

“而且由於我們的問題，沒有和球員達成協議，克羅斯留隊，多了一年時間來說服他續約，你說拜仁是不是賺到呢？”

唐某某：“……我們上樓吧。”

腰子，腰子，腰子！

他現在就要上去，噶巴薩的腰子！

CEO被他逗得直接笑了出來，接著道：“那個暫時不急。既然你旁聽了這通電話，那麼說說你的感受？或者說，如果下次你和魯梅尼格打電話，你會怎樣跟他交流？”

小唐主席哪能想到，自己主動申請旁聽，反而找回了學生時代的感覺。

但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並不難解答。

稍稍打了腹稿後，他道：“我會在他接通電話後，先問候他，接著向他道歉。我是說，關於我關注托尼那件事，他顯然很在意，我也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原諒。”

CEO的嘴角，露出了欣賞的弧度，“然後呢？”

“然後就感謝他們在托尼轉會上的大度，誇他們的氣度，並且表示感受到了何為豪門——

這不是馬屁，這是我剛剛聽你們交談時的真實感受。”

說到這裡，小唐主席的語氣也嚴肅了起來的：“我之前請教您，要如何和弗洛倫蒂諾打交道，您告訴我說，要讓他感受到尊重。

當我詢問您，如何讓他感到尊重時，您回答我，要用真誠。

剛剛我感受到了——

在魯梅格尼帶著尷尬詢問我們和托尼的約定時，您直接回答了他。

而魯梅格尼在知道哈維·馬丁內斯是我們的目標時，儘管尷尬，也告訴我們他們正在追求他。

實話實說，這和我想象中的談判很不同。

比起冷冰冰的交易，你們表現得更像是生意夥伴。”

CEO對這樣的回答滿意極了，他主動勾住青年的肩頭，帶他走向樓梯的方向，口中讚許道：

“你既然能感受到這些，這通電話就沒白聽。

和皇馬、拜仁這樣的球隊做生意，尊重的確是要擺在第一位的。

因為我們都是有底蘊，有曆史，有傳承的球隊，在過去的時光裡，我們互為敵手，也互為朋友。在未來的時光裡，我們也會砥礪前行，自然少不了生意往來。

所以有時候，比起友誼，一筆轉會並沒有那麼重要。

當然了，我們很多的時候，也會適當地進行競爭，也會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就比如說羅尼轉會的時候，弗吉是真的很生氣，因為他覺得皇馬當時的主席並不規矩。

但當皇馬主席，從那個律師，重新變成弗洛倫蒂諾後，弗吉對於這筆轉會，也相對容易接受了。”

小唐主席點了點頭。

CEO的課上完了，他反而想到了在爵爺和CEO退休2年後的夏天，發生的一件足壇的驚天笑料——

傳真機事件。

不幸的是，被嘲笑的主角，正是皇馬和曼聯。

那是2015年，皇馬看上了當時身為曼聯一門，同時也身為西班牙國門的德赫亞，試圖將他帶回馬德裡。

對於這樁交易，身為曼聯一門，同時也是西班牙國門的德赫亞，對此樂見其成。

他想念伊比利亞半島的陽光，也無法拒絕皇馬的邀請。

作為這筆交易中的一部分，當時皇馬的主力門將納瓦斯，居然也被當成了添頭，成為了這筆轉會中的一部分。

然而這筆轉會，拖拖拉拉了近2個月，已經變成了球迷已經快要看厭的肥皂劇。

臨近轉會窗，雖然多方表示這筆轉會即將達成，但仍然沒有官宣。

8月30日，時任曼聯主帥範加爾，甚至以“德赫亞現在不想為曼聯踢球”為由，選擇了一門羅梅羅首發，將西班牙國門扔上了看台。

當時的德赫亞還能在看台上微笑面對鏡頭，可在一天後，這名西班牙門將險些崩潰——

到了最後一天，曼聯和皇馬終於敲定了他的轉會，他和納瓦斯分彆到了機場，兩人的飛機，將隨著交易的完成，隨時起飛。

可誰都沒想到，在交易的【最後一分鐘】，兩人各自接到原俱樂部的消息——

交易取消。

原因？

皇馬在最後一分鐘，並未收到曼聯發來的傳真文件。

曼聯方面給出的理由是：傳真機壞了。

作為這筆轉會的“添頭”，並不想離開皇馬的納瓦斯，在掛斷電話後就在機場和妻子在抱頭痛哭。

德赫亞也對曼聯失望至極。

被這樁轉會戲耍了一個夏天，消耗了無數流量的球迷，最後將這樁轉會，稱之為“傳真門”。

而這樁並未達成的轉會，也改變了德赫亞和納瓦斯的職業軌跡。

德赫亞未能離開曼聯，在後弗格森時代，他在弗爵爺離開後，僅贏得了小三冠王，更不用說問鼎歐冠。

納瓦斯在那之後，則成為了皇馬的功勳門將，為皇馬贏得了11座冠軍獎杯，分彆是：

3次歐洲冠軍聯賽冠軍，4次世俱杯冠軍，1次西甲聯賽冠軍，2次歐洲超級杯冠軍和1次西班牙超級杯冠軍。

可以這麼說——

除了皇馬球迷心心念念，一杯難求的國王杯，納瓦斯已經贏得了大滿貫。

在這筆交易告吹後，皇馬和曼聯多年沒有交易，直到瓦拉內來扶貧養老，才算化解了兩隊之間長達數年的尷尬。

有了這次破冰之後，在追求德容追求了一個夏天未果後，曼聯試探性地將引援對象，轉為皇馬那個十足硬氣的腰子——

卡塞米羅。

而皇馬也用實際行動告訴球迷，什麼叫“我想和你做生意”。

卡塞米羅也用實際行動告訴球迷，什麼叫“我想加盟這支球隊”。

僅僅用了3天時間，卡塞米羅就完成了官宣。

作為見證過這一切的球迷，唐某某以前想到這場鬨劇，都是為德赫亞和納瓦斯因為那1分鐘，因為那個“壞掉”的傳真機，而截然不同的命運所唏噓。

現在聽了CEO的教導的內容，再品味這樁轉會，唐某某忍不住代入到了弗洛倫蒂諾的角度。

在那樁交易，以那樣戲劇化的方式結束後，弗洛倫蒂諾會用怎樣的目光，看待曼聯，看待曼聯的管理層呢？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曼聯就不配再得到弗洛倫蒂諾的尊敬。

不過事實證明，弗洛倫蒂諾之所以能在足壇混得開，無論是手腕兒，還是情商，都是頂級的。

所以當瓦拉內和卡塞米羅想加盟曼聯時，他大開綠燈，成人之美。

這又是不是某種意義上的人情味呢？

如果可以的話，唐某某很想就自己的所思所想，向CEO請教。

可誰讓[反面教材]都是他的記憶，壓根無法提供給老師呢？

不過這樣遺憾的想法，在來到爵爺書房前時，已經一掃而空。

隻要CEO不退休，學習的機會大把地有，可爵爺看得上的腰子，隻有這一個啊。

搞，說什麼也要搞到手！

CEO早就發現他走神了，甚至擔心他在上樓梯時踩空，結果到了紅鼻子門前，這小子瞬間精神抖擻，這可真是……真是……

算了，他也想不出合適的，貼切的詞彙了。

等他們推門進入弗爵爺的辦公室，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道急急的聲音：“克羅斯那個‘沙灘之子’，你們搞定了？”

在聽到“沙灘之子”的愛稱後，小唐主席的嘴角就可疑地抖動了下。

他上次聽爵爺這樣稱呼某個球員，還是滾蛋的那個大衛……

所以阿寬老師，在質疑爵爺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麼級彆的“寬言寬語”，才把老頭刺激成了這樣？

“有好有壞。”CEO道，“好消息是我基本說服了魯梅尼格，等到他搞定了拜仁董事會後，我們基本上就可以和克羅斯的經紀人討論他的個人條款了。

當然了，我們還不能高興太早，因為你和他之間有個約定。”

爵爺那張滿是期待的臉，瞬間轉黑。

“至於壞消息——海因克斯看上了哈維·馬丁內斯。我以退為進，用退出對哈維·馬丁內斯的追求為由，才說服了魯梅尼格。

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全力以赴，搞定馬斯切拉諾，否則我們隻能更換對象，但我不認為我們能在市面上找到足夠硬，也符合你要求的後腰。”

弗爵爺聽到這裡，才緩緩道：“我讓你們上來，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

那小子說，在知道我依然對他充滿興趣後，他感到十分榮幸。

我聽得出這不是客氣話，也不是敷衍之詞，但他對加盟曼聯，是有些疑慮的，主要是曼聯球迷能否接納他，以及巴薩，和他的那點‘個人問題’。

我告訴那小子，球迷什麼的，完全不是問題。”

爵爺說到這裡，也想開個小玩笑，對他們道：“當然了，我也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覺得利物浦球迷，曾經更愛你，還是更愛歐文呢？”

“噗。”唐某某直接笑了出來，覺得爵爺這樣舉例實在是太損了。

事實上爵爺當時接手無人問津的歐文時，對利物浦球迷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哪怕我們已經習慣了歐文的背刺，可這次不同，這是徹頭徹尾的背叛！

可歐文心多大啊，人家還是好吃好喝，好好訓練，順便在對陣利物浦的比賽中進了球……

這簡直是又捅了利物浦球迷一刀。

爵爺道：“我告訴他，我會像愛護歐文那樣愛護他，我也會像保護滾蛋的大衛和羅尼那樣愛護他。”

等等——

小唐主席震驚臉地看著爵爺，您剛剛說了什麼？羅尼？

您才得到裡卡多幾個小時啊，居然已經把叛門而出的小兒子也一起罵了？

這一刻，唐某某又想到了爵爺為他續的那108天，以及多出的兩個權限。

所以您到底有多想得到裡卡多，又對裡卡多有著怎樣的信心啊……

唐某某滿心感慨的，爵爺已經看到了他，不快道：“你那是什麼小表情？有意見？”

小唐主席猛搖頭，他哪敢啊。

要是敢質疑爵爺，明天的早飯他都沒得吃。

“總之，這幾句話打消了他的疑慮，但這小子很坦誠地說，他的經紀人不太容易搞定。”

聽到這裡，唐某某已經相信馬斯切拉諾是真的想加盟曼聯了。

這態度，是不是殷切了點？

他覺得有必要問問看。

爵爺聽完他的問題，就認同道：“你猜測的很正確，他之所以想轉會，是因為位置。

他不喜歡中後衛這個位置，雖然能踢。

但他現在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國家隊——

他雖然不是阿根廷國家隊的隊長，但梅西太年輕了，也靦腆，沉默，壓根就壓不住更衣室內亂七八糟的聲音。

而馬斯切拉諾從08年到11年，一直都是隊長。

現在他也實際上履行著隊長的職責。

所以他現在考慮的，不是錢，而是位置。

阿根廷主帥，也希望他踢後腰的位置——你小子有什麼疑問嗎？”

爵爺看向小主席。

這小子的臉上，已經寫滿了問號。

“馬斯切拉諾不是中後衛和後腰都能踢嗎？既然如此，為什麼那麼執著改位置呢？”

弗爵爺聽完，就嗤了聲，但緊接著，老人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不夠友善——

眼前的小子，並不是專業人士啊，既不是球員，也不是教練，他隻是一名深愛曼聯的球迷。

想到這裡，爵爺馬上端正了態度，認真解釋：“你聽說過‘位置感’這個詞吧？

小主席點頭。

“球員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遊戲中的小人兒，就像曼聯球員吧，巴特、斯科爾斯他們都能勝任多個位置，但不代表那是他們的最佳位置，最喜歡，踢得最舒服的位置。

就像有的後衛，總管不住自己的腿，你能理解嗎？”

小唐主席再次點頭，心說，您何必說“有的後衛”，您直接說“所有的皇馬後衛”不就得了？

爵爺接著說：“球員既然不能一鍵切換狀態，當然希望自己能夠長期固定踢自己最喜歡的位置。

馬斯切拉諾就屬於這種情況，他首先考慮的是國家隊，其次是自己，最後才是俱樂部的需求。

因為他將自己的國家，置於自己之上，我想我們也無法批評他什麼。

而且球員雖然和俱樂部簽了合同，可他們簽得又不是賣身契，他們也有權力跟俱樂部溝通、交流，闡述自己的想法。

如果無法用溝通的方式解決，那麼離開，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唐某某已經明白了，這也讓他感慨萬千：“那麼多的南美球員，都想登陸皇馬和巴薩，馬斯切拉諾居然因為這個原因想離開……”

弗格森瞥他道：“你以為是個球隊，對他伸出手指，他就會心動嗎？”

唐某某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狗腿道：“不不不，讓他產生離開想法的，當然是您。”

聽他說到這裡，爵爺就哼了聲：“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說如果簽約曼聯，他希望加上一條君子條款——如果我退休了，那麼他希望在他想要離隊時，俱樂部不要設置障礙。當然了，轉會費還是要留下的。”

唐某某：“……”

這可真是太聰明了！難怪是個禿頭！

對比之下，範佩西就慘多了……

爵爺接著說：“不過說服了球員，有一點是最好的——

他告訴我，他的經濟事務雖然有些複雜，但這些年他們合作得都很不錯，而且加盟曼聯，隻會對經紀人有好處。

我想他這是在暗示我，沒有什麼是一筆簽字費解決不了的，如果無法解決，就加錢。”

小唐主席還沒反應過來，就聽CEO道：“大約說了數字嗎？”

“當然沒有，而且巴薩的態度是更重要的。我們和巴薩連一點意向都沒有，球員怎麼可能跟我們談這個？更重要的是，要談也是和經紀人談。”

CEO扶了扶額，“是我搞錯了，我以為他在暗示我們什麼。”

爵爺耐心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更多是在聊足球，聊位置，聊引援。”

CEO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接著說：“我之前也做了點功課，他轉會巴薩的時候，和巴薩隻簽了4年合同，合同中有1億歐元的解約金。

當然了，如果我們選擇激活他的解約金，那麼我們將變成足壇第一笑柄。

現在4年合同，隻剩下了2年，也就是說在這個夏天，巴薩最好的選擇，就是和他續約，要麼直接出售，避免球員進入合同年。

就是有個難點，我們必須要重視——

他的薪水。

我算了下他的周薪，如果我們要給他開出一份足以說服他，和他的經紀人的合同，大約在18萬英鎊的區間。考慮到卡卡和裡奧的周薪……我們不能給到這個位置，這是最大的難點。”

唐某某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感慨起來了。

為什麼那麼多球員，喜歡跑到西甲雙雄？

有杯子。

有曝光。

有錢錢。

隻要去了這兩家，最少有其中的2樣，換誰誰不愛啊？

但在感慨的同時，他已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們給簽字費呢？我們可以簽字費高點。如果他想要長約，我們可以考慮。他對爵爺退休後，曼聯的狀況有所疑問，這些都可以談。”

CEO聽到這裡，眼睛瞬間一亮：“有道理，我忘記俱樂部已經退市了，我們不需要對外披露給經紀人的費用和給球員的簽字費了！”

唐某某：“……噗。”

原來您也會出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