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後睡去,又差不多同時醒來。
一睜開眼睛露可就坐起來去摸他的額頭:“感覺怎麼樣,還在燒嗎?”
摸了摸後,感覺燒似乎退下去了。
封逸言唇角微彎:“我好了。”
露可覺得手摸著不準,越過他,把手臂伸長了,拿過他床頭那邊的測溫槍,對著他額頭來了一下。
體溫顯示98.42華氏度。
下去了,已經到正常範圍了。
“太好了。”
露可鬆了口氣。
封逸言唇角一直泛著一絲笑意,神采奕奕的,跟之前封閉憔悴的樣子截然不同,他睡了這段時間來最好的一覺,精神恢複了。
笑意還未收起,就見身旁的露可突然眼露凶光,翻身跨坐到他的身上,雙手還虛掐住了他的脖子,居高臨下凶巴巴地逼問:
“說,你為什麼騙我?!”
這姿勢讓封逸言全身僵硬住,他不動聲色地揚了揚眉:“騙你什麼了?”
露可重重用鼻子哼了聲:“你騙我沒有聽進去南楓的那些話,你騙我明明在意的不得了卻不告訴我,你是故意躲我才來這裡出差的!”
封逸言嗤笑了聲:“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露可見他還嘴硬,開始下猛藥:“那你發誓,發毒誓,就說如果你說假話那我就不得好死。”
封逸言眼也不眨:“好,我發誓我說假話不得好死。”
露可:“你跟我念!”
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我如果說假話,露可不得好死。”
封逸言閉嘴了。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說:“行了,不鬨了,睡了那麼久肚子不餓嗎,我們去吃飯,快下去。”
露可:“不吃了!你氣死我了!你今天必須坦白交代!之前為什麼想要毀掉自己的樂器,你根本不是不喜歡音樂了,是因為我對不對?!”
“我跟你的音樂哪裡就不兼容了,告訴我!”
“你再不說的話,我就每天都詛咒自己,詛咒我每天都受傷,額頭破手破肚子破,隻要你說謊我就每天都受傷!直到哪一天突然死掉!”
這幼兒園般幼稚的話卻讓封逸言臉色鐵青,他握住她的手腕,隱隱要坐起來:“不要說這種話。”
露可施加了力道把他給壓下去,她壓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璀璨的藍眸灼灼生輝,嘴唇倔強地緊抿著。
……這是頭強牛,隻要是她認定的事就不會改,這已經是無數次經過驗證的真理。
封逸言沉默了。
僵持了足足有半分鐘,他終於低聲開口:“我……我做了一個很真的夢,夢到你被我害死了。”
露可皺緊眉,想起來之前在風棲園的時候封逸言老是做噩夢,每天精神都不太好。
原來是因為那個。
露可鬆開掐著他脖頸的手,當然原本也沒掐得多緊,但依然坐在他
身上,壓製著他。
“可是那隻是噩夢啊。”
“不止是夢。”封逸言苦笑了,下,“那個夢裡夢到的人,我在現實裡碰到了。”
露可皺眉:“那跟你的樂器你的歌又有什麼關係?”
“害死你的是我的狂熱粉絲,他們太迷戀我的音樂,所以向你動手。”
“啊?”
“他們怕我一旦談戀愛,以後寫出來的歌都是毫無意義的情歌。”
“他們腦子有問題吧,怎麼會這麼想?!”
“就是腦子有病。”
露可又逼著封逸言從頭到尾詳細說了說那個夢,核實過全部細節後,終於決定放過他,從封逸言身上下來了。行吧,勉強算是個理由。
然後一下來發現他衣服上有血跡。
“你受傷了?”
露可立刻掀開他的衣擺去看他的肚子,但掀開布料隻能看到清瘦白皙的腹肌,哪裡有什麼傷口。
封逸言也奇怪地看著自己的衣服:“哪裡來的血?”
突然他想到剛才露可剛才胡亂說的對自己的詛咒,臉色一變,緊張地看向她:“是不是你受傷了,有沒有哪裡痛?”
露可懵逼:“沒有啊,我哪裡都不痛。”
兩人都又懵又急。
緊接著封逸言呆滯了一秒,猛然反應過來是什麼,臉頰爆紅:“……你是不是來了?”
“我來了啊,我人都在這了我肯定是來了。”
“我的意思是……”封逸言挫敗地移開視線,俊臉浮現懊惱的神色,薄唇小聲地擠出幾個字:“…你是不是來了例假?”
露可懵。
例假,這具身體從來沒有來過例假,應該是不會來的。
係統無語:【這是正常成年女性的身體,當然會來例假,隻是例假的數據我給你調成六個月來一次。】
狗狗也是六個月來一次例假,每次一到兩個星期,這樣是為了方便,也為了讓她感覺適應。
原來真的是來了,還弄到了哥哥的衣服上,這這這……
神經粗如露可,也忍不住石化了。
她耳朵發紅,磕磕巴巴地小聲說:“好像,好像是的……”
兩人安靜如雞。
露可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枕著枕頭,眼睛發直。
旁邊封逸言乾巴巴開口:“那你用的東西……有沒有帶?”
露可搖搖頭。
封逸言:“…內衣呢?”
露可再次搖搖頭。
封逸言歎了一聲:“我知道了。”他掀開被子下床。
“我去把東西買齊,你想吃什麼,回來時順便把我們的晚飯也帶回來。”
“你自己去買,不叫助理嗎?”
“這裡沒有女助理。”
封逸言說。
而他絕不會讓男助理去買露可的私密用品,所以就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
“哦……”露可也
乾巴巴地應了一聲。
封逸言出門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後拎著兩大袋東西返回公寓。
一袋是食物和零食,一袋是露可換洗的衣服和生理用品。
露可拿上內褲、衛生棉和睡衣去衛生間換。
這是一套鵝黃色的睡衣,款式非常的小孩氣,純棉質地,哪裡都遮得嚴嚴實實的,穿上去小了好幾歲,跟未成年似的,極不容易讓人有非分之想。
露可換完後來到客廳。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買來的飯菜,都是她愛吃的食物,除了飯菜外還有一杯顏色怪怪的熱飲料。
露可坐下後喝了一口,覺得好燙好甜,臉皺了起來。
“這是什麼啊?”
“紅糖水。”
“怎麼突然泡一杯糖水,不好喝。”
“不想喝就放著吧。”
露可也沒在意,開始大口大口吃起食物來。
紅魂有點嫉妒,酸溜溜地告訴露可,人類女生如果痛經就會喝紅糖水,喝了能緩解一點,人家特地去了趟華人超市給你買紅糖,也不知道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買齊的,你還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露可這才明白原來這個是例假時喝的。
她重新拿起那杯紅糖水,還是很燙,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喝的時候瞟封逸言一眼,再瞟一眼。
坐在對面的封逸言愣是像沒感覺,隻是低頭專心地用著飯,他鼻梁高挺,用餐禮儀從容優雅,臉頰卻泛著淡淡的粉,美不勝收。
兩人的氣氛從發現例假開始就有點怪怪的。
並且好像回不去了。
吃完飯後,露可覺得小腹有點脹脹的,又想躺一會,回到臥室發現弄臟的床單竟已經被換過了。
愣了愣後,她躺到床上開始玩手機。
不知不覺開始,她的微信列表裡也有了很多聯係人,有很多消息她還沒回複,現在一一開始回複。
“篤篤。”
露可抬起頭,看到封逸言長身玉立站在臥室房門口,湖水般的眼眸隔著一段距離望著她,他說:“我在隔壁的書房,有事就喊我。”
露可默默點點頭。
封逸言就走了。
露可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燒,繼續回複彆人的微信。
全部回複完了後開始玩手機。
但玩著玩著小腹開始隱隱作痛了,然後越來越痛,她想喊封逸言,但又莫名地不想叫他,最終自己忍著。
忍著忍著竟保持著疼痛感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被痛醒的,那疼痛宛若無數根細密的牛毛針在對著臟器紮,連綿不絕,沒有儘頭,額頭都冒出細密的薄汗,她像蝦子一樣蜷縮在被子裡。
有人站在她床畔,對她輕聲說:“醒一醒,吃片止疼藥。”
露可醒不過來,奄奄一息地往被子裡再蜷縮了下,額頭的細汗越冒越多。
當狗狗時她也會來例假,也很疼。
但為什麼當人時也這麼疼。
人類可是每個月都要來一次,那得多難受啊。
露可痛得渾渾噩噩地昏睡著,但能感覺封逸言一直守在她床邊,不曾離開過。
在某一個渾噩的瞬間,露可腦子裡半夢半醒地閃過一些片段。
封閉的ICU病房,她渾身紮滿針躺在病床上,滿身憔悴的封逸言陪在床旁邊。然後她似乎是死了,靈魂被抽了出去,輕飄飄的飄起來。
而封逸言也好像死去了一樣,握著她的手,伏在病床上,額頭觸著她的手背,一動不動。
人生時常會發生頓悟的經曆。
露可這個狗腦子這時也宛如頓悟般,一個醒神,突然明白了這可能就是封逸言做的那個噩夢。
緊接著她又把其他事情聯係起來。
比如在《黃金投手》的後期變得有些奇怪的係統,它急急忙忙地讓她返回魔都,好像留得久了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
她又想起了突然出現的紅魂粉魂,兩團魂明明之前還想一直沉睡,結果突然就一齊醒來了。
……可能真實地發生過一些被她遺忘的事情,被她遺忘了,卻被封逸言用噩夢的方式重新回想起來。
或許她是真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他那麼恐懼。
在想明白的這一瞬間,所有的迷霧和蒙昧都仿佛被閃電劈開,自此不懂情愛的小狗從此變得不同。
她有了一顆和人類相同頻率的人心,在胸腔裡噗通噗通跳動。
露可緩緩睜開眼睫,果然看到封逸言坐在昏暗裡,身影被光影勾勒。
“上來吧……”露可虛弱地小聲說。
封逸言依言脫下外套來到床上。
露可又說:“抱著我,捂住我的肚子。”
露可側睡著,封逸言從身後抱住汗涔涔的小狗,手掌在露可的帶領下,捂住她柔軟的小腹。
熱力源源不斷地從他的手掌裡散發出來,帶著讓露可安心的感覺。
她感覺疼痛感好像真的緩解了一些,又睡過去了。
徹底睡去前,依稀間感覺到身後的人親吻了下她的發頂,力道輕得如同觸碰一朵一碰就碎失而複得的霜花。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自己的主人了。
她想。
帶著這一絲念頭入夢,露可蜷縮著睡了過去。!
風溪裙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