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言那頭。
酒店的總統套房裡全是人,各種專業設備被放在桌子上沙發上,沙發上坐不過,很多人都站著。
有人在不停打電話調度。
這次綁架案鬨大了,不論是封乘海還是嚴路妍都是商界的大人物,是福布斯上的人,露可也是個名人,最近綜藝熱度很高。
三個都是名人,這綁架案要是鬨出去絕對算得上國際醜聞了,對蘭國的形象有損害,所以蘭國的領導層也都親自來了,讓各部門都無條件配合調查。
屋內除了警察外還來了很多談判專家。
綁匪第一次來電話的時候開口要五十億的黃金,滿屋的人被驚得變了臉色,當時談判專家建議封逸言第一次先拒絕。
第一次就答應的話,之後綁匪的胃口會越來越高,他們會逐漸試探你的底線,之後還會提出更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最怕的不是要錢,是戲耍一樣讓封逸言去做一些做不到的事。
當然拒絕也有風險。
綁匪們必定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比如剁掉其中一個人質的手指。
但是人已經被綁走了,是必定不可能完完整整回來了,能撿回一條命回來就很不錯了。
封逸言面無表情地拒絕了談判專家的建議,然後在電話裡無條件同意了綁匪的所有要求,並且反複強調三個人必須完完整整的送回來,否則他會用儘一切辦法讓他們後悔終身。
這威脅也確實讓綁匪們有點害怕。
到了封家這個級彆,確實有無數辦法可以報複他們,哪怕光砸錢,國外有很多實力雄厚的雇傭兵組織。
所以這個威脅讓綁匪們安分了一個鐘頭。
但後來綁匪頭子見大家膽慫了,把人都叫起來動員了一番,大家橫了橫心也都想明白了。
做都做了,橫豎封家都不會放過他們,索性就隨意點。
酒店裡各方人不斷地激烈討論,商量出一個方案。
他們這邊有個優勢,就是有定位,露可的露可娃娃這次立大功了,當時被擄走時他們三人的手機都被綁匪扔掉了,防止被定位捕捉,但是露可的機械手表並沒有被扔掉。
所以說,他們知道綁匪現在在哪裡。
可是知道了事情也沒解決。
人質在他們手裡。
綁匪連狙擊手方面的風險也考慮過,之前來的那通電話裡特地威脅過他們,說三人的椅子底下均綁著炸彈,隻要有一個兄弟被狙擊手解決掉,那麼底下的炸彈就會爆炸。
屋子裡還有監控在,有專門的人遠程監控屋裡的情況,一旦有問題就會立刻按下炸彈的遙控按鈕。
所以大家商量來商量去,覺得最好還是靠談判。
是的,露可他們被綁著的椅子下面貼著遠程炸彈,隻有拳頭大小,可以遠程遙控開關。
綁匪中還有專門的人在時刻盯著屋子。
他們考慮的很全面。
然而監控被露可的係統搞掉了,係統在露可反擊和回來救人時,就將畫面給替換掉了。
這時有個一直盯著筆記本的警方人員大聲報喜:“衛星監控追蹤到了!”
衛星監控放出了那個村子的實時畫面,還挺清晰的,然後他們驚愕地發現滿村子的綁匪在凶神惡煞地到處找人。
封總、嚴總和露可三人竟然靠自己跑了。
……
封大總裁最後熟練地掌握了農村最實用的交通工具——三蹦子,駕駛著它靈活地繞過路邊的大石頭,車鬥裡的兩人都沒感到什麼顛簸。
但是開到半路沒油了,隻能停路邊。
怕綁匪們通過這輛三蹦子找到他們的蹤跡,封乘海和嚴路妍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交流,下了車後一起合力將這輛三蹦子從山路邊搬下來,再用雜草嚴嚴實實地掩蓋住。
接下來的路就要用腳走了。
兩人立刻開始整理自己。
封乘海脫掉自己臟兮兮的西裝外套,解掉領帶,露出還乾淨的襯衫,再把西裝挽在臂彎處,臟的一面放在底下看不到的地方。
這下如果有人來根本看不出這位氣質攝人的中年人剛亡命逃跑過,仿佛下鄉考察一樣,通身的氣派。
而嚴路妍則飛速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
她之前的頭發被發型師做成了利落的發髻,現在發髻有點亂,她直接拆了讓頭發散下來,然後整理乾淨身上臟汙的地方。
兩人根本沒有交流,處理完三蹦子就立刻整理自己,三兩下就整理完畢,沒帶一點耽擱。
最後兩人齊齊看向眨巴著眼睛傻站著看著他們動作的露可。
“你怎麼不動?”
露可:“等會會有媒體嗎?”
習慣了帶聰明兒L子,第一次碰到有點傻的,嚴路妍隻能一邊飛快幫她清理一邊飛快給她解釋。
他們現在身上沒有手機報不了警,這裡附近村子的人不一定可信,說不定跟綁匪們認識,所以等會絕對不能向這裡的村民求助,反而要裝作來這邊走親戚、考察的樣子,不能讓人感覺到異樣。
“哦!”
露可恍然。
嚴路妍拿過封乘海的西裝,在路邊的水渠裡沾濕擦掉露可臉和脖子上的血。
衣服上的血漬洗不掉,於是她用了點泥塗抹蓋掉,貪玩粘上泥也說得過去。最後整理了下她的頭發,整理時目光落在她頭上的大包上,又在露可手腕破皮流血的地方頓了頓。
這個大青包是在差點被綁匪強迫時撞的。
手腕應該是為了解繩子自己磨的。
之前露可被反綁著手跑出去,沒有人可以用刀幫她割掉繩子,所以多半自己找了牆角磨,這種粗糙的解綁方式不免磨破皮。
這麼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但是路上露可竟然沒叫過一聲痛。
兩人看著她的傷口,心頭被不明顯地揪了一下,覺得這孩子又虎又強又慘兮兮。
但是兩人都不是會關心彆人的人,封乘海沉默不語,隻在心裡計劃給露可補償,嚴路妍更不會表達關心和心疼,隻是臉色很難看地說了一句:“回去後馬上去醫院。”
“不去。”
露可拒絕的飛快。
嚴路妍沒料到她會拒絕,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
“不去醫院。”
露可又說了一遍。
封乘海眉頭微微一皺,威嚴感撲面而來,沉聲說:“不去也得去!撞的這麼重,可能有腦震蕩。”
“不去。”
露可依舊說。
嚴路妍:“……”
封乘海:“……”
他們習慣了命令式語氣,也習慣了自己每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出命令式語句時,身邊的人都會一絲不苟的執行。
所以被露可兩次拒絕的他們有點沉默,一時竟不知道該用什麼反應。
她居然不怕他們。
那怎麼辦?
兩人棘手了一瞬,決定交給自己兒L子。
交給封逸言去頭疼吧,男朋友總應該有辦法勸她去醫院。這麼想著,兩人又把注意力又放回到目前的處境上。
歹徒們可能會追來,現在還不能放鬆警惕,而且還要小心村民,特彆是那種看起來在找人的村民,一發現就要將對方製服,不能有讓對方打電話的機會。
三人在小路上走著。
封乘海和嚴路妍都憂心忡忡,時刻警惕。
走著走著露可嘟囔了一聲:“我肚子餓了。”
她晚飯沒吃,街邊的烤魷魚沒等烤熟就碰到了他們,所以連那串烤魷魚也沒吃,她好餓。
知道硬的對露可不起效,封乘海調整自己的語氣,把自己嚴肅慣了的聲音儘量調成和煦的語氣:“忍一下,回去就能吃飯了。”
露可乾巴巴的:“哦。”
三人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會,露可說:“我有點想上廁所。”
嚴路妍:“忍一忍,這邊沒有廁所。”
露可:“可是我很想上。”
嚴路妍額角抽了抽:“之前在餐廳的時候不是已經上過了嗎?”
露可:“水喝多了,又想了。”
嚴路妍:“憋著。”
怎麼跟個小孩一樣,一出門就餓了渴了想上廁所。
之前她想的渴了隻是湊數,誰知道又走十分鐘後露可還真的說渴了,然後蹲下來要喝水田裡的水。
兩人一驚連忙喝止她。
“這水怎麼能喝?這麼臟!”
“生水裡會有寄生蟲,起來!”
見露可猶豫,嚴路妍頭疼地隻能上手把她拖起來。
露可不情不願地放棄了水。
“就忍一忍,回去就能喝水了,人三天不喝水才會有生命危險。”嚴路妍勸。
因為露可太不省心了,怕她出岔子不放心,兩人放棄之前豎著走的
隊姿,改成並排走,讓露可走中間,兩人看著她。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兩人在精神緊繃警惕綁匪之餘還跟她聊起了天。
他們問起露可之前是怎麼逃過的綁匪們追捕的。
露可其實是靠係統開視角,但這個不能說,於是她說靠嗅覺。
兩人都見識過露可嗅覺有多厲害,之前她僅憑嗅覺就找到了暗門。要不是她鼻子太靈,現在被綁的應該隻有他們兩個。
這次的綁匪是衝著未來城這個項目來的,也就是衝著他們來的,被綁也算是他們連累露可了。
但假如不是露可拉著他們去那家餐廳,他們根本不會去那種地方,綁匪們可能根本沒有朝他們下手的機會。
但話又說回來,是他們自己去找露可扮演惡公婆的,假如不找露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所以說到最後,還是他們害露可多點。
三人走在村間小路上,路燈將影子拖長,並排走路的樣子特彆像一家三口吃完晚飯出來散步。
封乘海和嚴路妍跟封逸言都不太親近,像這種跟小輩一起走路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心裡有點怪怪的。
但是對綁匪的擔憂又壓過了這絲怪異感。
他們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現在四下無人,嚴路妍跟封乘海商量起怎麼讓封逸言快點找到他們位置。
露可說:“封逸言應該知道綁匪在哪裡,我的手表裡有個定位。”
兩人一驚,趕忙問起定位的事。
她的手表是隻機械表,所以當初綁匪丟他們東西時沒有把露可的手表丟掉,怎麼裡頭會有定位。
露可簡單解釋了下:“當初他生我氣,為了哄他開心,我就送了自己的定位給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兩人聽了心情複雜。
突然覺得他們兒L子還挺好命。
不是誰都那麼敞亮,願意讓另一半無時不刻都知道自己行蹤的,多的是貌合神離,私下偷腥,還鬨出緋聞的。
兩夫妻互相看了一眼。
又齊齊冷漠地移開視線。
有定位,兩人的心裡就安定多了,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時刻警惕四周有沒有人過來。
然後他們發現最不能掉以輕心的是露可。
露可在嚷嚷了三次我餓了之後就不說話了,在他們放心了的時候,她看到了農村彆人家裡散養的雞,然後快準狠地撲了彆人的雞,把雞的脖子給擰斷了。
其他雞嚇得咯咯咯咯地飛,羽毛亂撲。
“……”
“……”
兩人呆了。
露可腦子裡的三團也呆了。
係統咆哮:【你這是在逃亡啊!逃亡啊!你怎麼去抓雞了!!】它真的恨不得用電棍電她了,好險被兩團魂拉住。
露可也有點羞愧:【是本能,沒忍住……】
儘管羞愧,但抓著雞的手卻沒放。
【……】
她一雙藍眼睛眨巴著看向
自己的鏟屎官爹媽。
——是一種熟悉的,希望家長付錢、或解決問題的眼神。
狗狗愛你,狗狗救你,但狗狗也愛闖禍。
城裡狗子一到鄉下,最讓鏟屎官頭疼的就是控製不住去撲彆人家的雞,鏟屎官隻能跟在後頭賠錢,道歉,賠錢,低頭道歉,中大型犬沒有一隻例外的,露可屬於血脈發作了。
養雞的人家被自家雞的咯咯聲驚醒了。
封乘海和嚴路妍神色飛快一變,從原本瞪著露可的樣子一下子變了,變得神情和煦,閒庭信步。
走出來的是名中年農婦。
這種待在屋裡沒出來找人的顯然不太可能跟綁匪認識,嚴路妍上前去用蘭國語跟對方交涉。
封乘海落後一步讓露可不要開口說話。
尋常人他隻要說這一句夠了,但露可他不放心,還格外囑咐了一句,‘一個字都不要說。’
露可抓著雞,很乖順地點點頭,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很有迷惑性。
但這沒能迷惑的了封乘海,他有點頭疼——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頭疼的感覺了,依稀是十三年前養哈士奇的時候才有。
是不是叫露可的還藍眼睛的就比較克他們?
露可站在後面看著兩人說話。
她看到農婦一開始面色還挺不好看的,但嚴路妍說了幾句後很快神情變了,變得喜笑顏開的,語氣也很熱情,隱約有點討好的意思。
而嚴路妍神色始終沒變過,說話帶笑很和煦,是那種身處高位但平易近人的氣場。
露可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怎麼嚴路妍三言兩語就讓對方這樣。
係統給露可翻譯兩人說的話。
嚴路妍說他們是開大型綜合超市的,來這邊走親戚的,一家人吃完飯散散步,順便看看這裡養雞的人家。
他們超市裡鮮活整雞的品質不太好,想找新的供應源。
想找的是專門養雞的山裡人家,結果他們家孩子因為不願意來鄉下跟他們鬨脾氣,越是不讓她做的越要做,居然把路人家的雞給捉了。
然後嚴路妍開始跟她談賠償的事。
她願意兩倍的價錢買這隻雞。
說完還說起了雞肉供應的事,帶著補償的口吻詢問她願不願意長期給他們超市供應。
鮮活的整雞每個禮拜十幾隻就夠了,要活的送來,他們有指定的宰殺地點。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通身的氣場,農婦完全沒懷疑她的話。
天降生意她自然開心了,所以不僅不怪露可了,還慶幸小孩子耍脾氣,不然這對一看有有錢的大老板夫妻怎麼會願意跟他們做生意。
看這一頭白卷發的,非主流,果然就是脾氣強!
嚴路妍又跟農婦聊了幾句,說想馬上把這隻雞的錢賠給他們,但是他們出來飯後散步也沒帶手機,也懶得再走回去了。
農婦猶豫了下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她。
嚴路妍當著農婦的面,用支付
軟件把錢轉給了農婦,然後不著聲色地誇她這個手機的優點,把對方哄的暈頭轉向的,再然後嚴路妍轉了筆錢,把這個手機也買了。
也幸好支付軟件普及了,連農村人都習慣用,所以倒是沒太大障礙,不然還要再費一番口水。
最後他們拿到了一隻手機和一隻手雞。
‘一家人’跟農婦告彆完,繼續沿著小路走。
等沒人時,三人立刻決定給封逸言打電話。
他們沒打算報警,現在情況不明,最好誰都不要信,特彆萬一當地的接警人員跟歹徒有親戚關係,那就糟糕了。
所以他們一致決定給封逸言打電話。
但是封逸言的手機號碼是多少呢,兩夫妻面面相覷。
“阿翊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封乘海問嚴路妍。
嚴路妍冷笑:“你自己兒L子你記不清楚?”
封乘海:“所以你也不知道。”
嚴路妍:“……”
兩人拿著手機,相對沉默。
他們兩個都沒怎麼給兒L子打過電話,再加上手機能存號碼,打電話根本不用輸號碼,他們工作也忙不會特地去背。
唯一能背下來的手機號就是自己號碼了。
突然露可興衝衝地說:“我知道!”
然後真的高高興興地報出了號碼。
兩夫妻有點滋味複雜。
她這麼傻乎乎的,居然能背下來,看來她是真的喜歡封逸言。
現在兩人已經不覺得露可之前那麼熱情是故意討好他們了,他們發現露可就是腦筋跟正常人不一樣,性格比較…獨特。
其實露可也背不下來,不能指望狗腦子背電話號碼,是係統告訴她的。
嚴路妍按下號碼。
手機等待音等了兩三秒電話就接通了,對面傳來一道平靜清冷,但帶著壓抑的低沉聲音。
“我是封逸言。”
自從衛星地圖發現人跑了之後警方就迅速出動,派人控製了那個村子,但是有一幫人提前跑了,那群人手裡有槍,又對路比較熟,他害怕是綁匪又捉到了人打來了威脅電話。
露可聽到封逸言聲音開心極了,湊頭過去喊:“哥哥!!”!
風溪裙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