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叫封逸言哥,封逸言出道時20歲,今年才23,這個年紀在內娛相當年輕,大部分粉絲都是叫他寶寶的。
就像江春就叫他逸寶。
封逸言看著那些‘哥哥哥哥哥’的彈幕,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露可。
那次開車載露可的時候他讓她彆喊主人,結果她冷不丁叫了他一聲哥哥。
於是海釣一個禮拜淡忘掉的那個人,又被這些見鬼般的哥哥彈幕給創得重新想了起來。
封逸言沒心情跟觀眾互動了,把手機還給李飛。
李飛之前直播了蠻久的,時長也差不多了,跟觀眾又說了兩句話後,在大家的極力挽留和哀嚎下匆匆結束了直播,專心招待封逸言以及其他前來捧場的朋友。
工作室準備了一些跟賓客互動的節目,封逸言沒有參加,坐在沙發上全程心不在焉的。
其他人想來找封逸言攀談,又不敢打擾,隻目光頻頻往他這邊望來。
李飛的注意力也大半在封逸言這位重量級來賓上,甩下其他人過來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太無聊了?”
封逸言看著熱鬨的人群,語氣平靜地回:“不是。”
李飛再次殷勤邀約:“那一起過去玩?”
封逸言有點沒耐心再待下去了,乾脆起身,憊懶道:“還有事,走了,你們繼續。”
保鏢們和隨行助理們快步跟上,在身邊擁簇著他。
李飛有點愕然,他發現封逸言好像是突然心情就不好了,怕是自己哪裡沒招待好,立刻追了過去,“怎麼了?老板,怎麼這就走了,再多待一會嘛,再過十分鐘還有個很好玩的節目。”
封逸言腿長,走得就快,李飛隻能小跑著跟過去挽留,語聲柔軟急切,宛如在卑微挽留渣男的癡情女人,而渣男隻是給了個他抬了抬手的背影,都懶得跟他回話。
“那我送你到門口!”
被拉開距離的李飛對著郎心如鐵的渣男喊了聲,歎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封逸言一走,工作室內的賓客們興致立即下降了一大半。
他們很多人都是因為封逸言來了才來的,誰知道還沒找機會跟他攀談上,人就先走了。
但能量是守恒的,工作室內的人們遺憾失落,門口看到封逸言身影的粉絲卻激動起來。
這次直播雖然沒有把工作室地址透露出去,但早就有人通過一閃而過的外景判斷出了具體地址。
封逸言平時很少出席活動,就連簽售會都不開,大家除了演唱會外很少有見到封逸言真人的機會,所以粉絲一窩蜂地湧來,全堵在了這裡。
封逸言一行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海浪般的尖叫聲。
他腳步微微頓了頓。
等等,那個女人會不會找過來,混在這些粉絲裡面?
應該會的吧,畢竟之前那麼隱秘的體育館都被她給混進來了……
保鏢們和助理嚴陣以待,一路護在封逸
言身邊開路,離門口越近,尖叫聲越狂熱,是那種不要嗓子的尖叫法,好像下一刻嗓子嘶啞報廢也沒關係,充滿了激動和狂熱。
門口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助理遞上墨鏡,封逸言戴上。
粉絲們拍照大多不會開閃光燈,但狗仔們會,這次也跟來了很多狗仔。
到門口時,封逸言停下腳步,在灰泱泱的人群中環視了一圈。
那家夥一個禮拜沒出現了,他懷疑她是在憋什麼大招。
或許她下一刻她就會突然從人群裡殺出來,甚至像武林高手一樣踩著其他粉絲來個從天而降,畢竟她身手好得離奇。
“車來了,不走嗎?”助理問。
封逸言:“等會,腳有點抽筋,緩緩。”
腳抽筋?
男助理連忙蹲下要幫他按腿,另外一個助理將他拉住。這裡記者這麼多,影響不太好。
粉絲們看到封逸言激動得要暈了,大家舉著手機努力拍,人潮海浪般往裡湧,幾個彪形大漢保鏢和工作人員一起化作人形欄杆苦苦攔著。
封逸言掃了幾圈,實在無法在人山人海中掃到露可的身影。
他在車前足足停滯了十秒鐘,最後一無所獲,隻覺得自己有病,被撲過一次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在眾人的保護下,他穿過人浪鑽進了車裡。
……
荔灣一號公寓裡,看完直播後江春激動未褪,拉著露可使勁聊封逸言,露可也津津有味地聽著,時不時認真點點頭。
江春作為粉絲,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聽得很興奮。
然而江春聊著聊著就出了神,對露可的臉犯起了花癡,也不說了,就盯著露可使勁看,越看越犯迷糊。
“你怎麼長的啊,怎麼長得這麼漂亮。”
“這睫毛長的,簡直能放支鉛筆,假睫毛都不用戴了。”
她覺得不怪她犯迷糊,實在是露可太太太漂亮了。
而且明明是那麼高冷有距離感的外貌,實際接觸後卻發現非常容易接近,這樣的反差簡直能把人萌化。
等入學後露可身邊怕是會圍滿了人,到時候她肯定就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江春想到這裡危機感爆棚,決定一定要努力鞏固跟露可的友誼,於是拉著露可不讓她走,邀請她去自己房間一起看電影。
她把空調調低到19度,然後特彆心機地讓露可挑了部驚悚類電影。
江夏厚著臉皮再次湊了過來。
他殷勤地抱來大堆零食,問她們可不可以一起看,外向狗狗露可自然不會拒絕,人越多越熱鬨,反而是親姐姐江春答應得不情不願的,暗中賞了他數個白眼,嫌他破壞她跟露可培養感情。
江夏沒管不情願的親姐,釘子戶似的賴下了,他不好意思跟她們一起擠床上,就可憐兮兮地坐在床腳,身上也不披毯子,很扛凍的穿著中褲短袖坐那。
房間燈被全部關掉,漆黑漆黑的,兩個女生身上卷著被
子,挨在一起。
投影儀裡開始播放驚悚片。
小狗第一次看電影,看的就是這麼刺激的高評分驚悚類電影,完全被抓住了眼睛,她第一次忘記吃東西,睜大眼睛全神貫注地看著。
江春趁機依偎在她身邊,抱著她胳膊。
兩姐弟實際上都是驚悚片愛好者,這部《遺傳厄運》已經看過兩遍了,完全是陪露可看,就是想她多留一會。
反正住樓上樓下,也不用擔心露可太晚回去路上不安全,就進出個電梯的事,再方便沒有了。
.
另一頭封逸言回家後接到了封老太太的電話。
“小露真的很厲害,你康阿姨家小孫子養的鬆鼠丟了,她一下子就幫忙找到了。”
“你不知道,那鬆鼠躲在樹尖兒上,兩隻野貓在旁邊盯著,再晚一點肯定就要被叼走了,你說小露她怎麼這麼厲害?真是多虧有了她。”
封逸言在玄關處換鞋,漫不經心地問,“她怎麼找到的?”
老太太說到這裡驚奇了,說:“她要了個鬆鼠的玩具,一路聞著找到的!”
這次大家手跟著她一起找的,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在開玩笑,沒想到還真嗅著味道找到了。
封逸言嗤地笑出了聲,無語說,“她是狗變的嗎?”
老太太罵道:“怎麼說話的,你沒看那個最強大腦,有些人不是能看那麼多杯水分辨出哪杯是哪杯,為什麼人家嗅覺靈一些就不行了?你罵人家乾什麼!”
封逸言其實並不覺得說狗變的是罵人的意思。
但他沒解釋。
封老太太數落了他一會,話鋒一轉:“聽說小露現在住的是你香荔灣的那套公寓?”
“嗯,那套空著給她。”
封麗華責怪道:“那還不如跟我一起住,小露當初以為是跟你一起住才會被騙去的。”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責怪。露可究竟是個女孩子,跟封逸言一起住終究不妥,而且他還是個明星,孫子這樣安排比把人真的帶回家要合適。
封逸言踩著拖鞋一個人走進空曠乾淨的彆墅裡,走到冰櫃前取了瓶冰水,慢吞吞地說。
“你怎麼知道她願意跟您住呢奶奶?現在大多數小孩都喜歡自己住,家裡有第二個人在都不行,更彆說你們那有三位老太太。”
封麗華冷哼一聲:“我就知道她願意,不會嫌棄我們這些老太太,那姑娘喜歡熱鬨我看得出來。”
封逸言擰開瓶蓋喝了口,喉結隨著吞咽微動,含混敷衍:“是嗎?”
封老太太:“不跟你說車軲轆話了,對了,你認識的人多,你也幫小露接點生意,誰家寵物丟了讓小露找。”
“我跟你說,小露她是真的不容易,我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幫人送東西呢!連輛電瓶車都沒有,彆人騎著電瓶車送貨,她就光靠兩條腿跑,我要是她親人得心疼死。”
她唏噓。
“小露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既要攢學費,還要攢
生活費,一個暑假的時間緊巴巴的,哎,當初要是多讓她拿點錢就好了。”
老太太有些後悔。
封逸言握著水瓶一時沒說話。
封麗華說:“小露她好像沒有你的電話,我把你電話給她了,她有沒有找過你?她有事找你幫忙的話你儘量幫一下啊。”
封逸言一怔:“什麼時候給的?”
“好幾天了,就她幫你康姨家找鬆鼠的時候。”
“…我知道了。”
又聊了幾句後封逸言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
從奶奶那裡要到了電話卻沒打過來騷擾他,這點有點令人意外,包括今天沒有出現也讓他有點意外。
他撥打了方助理電話,接通後沒有開場白直接問她,“這些天,那個露可有沒有找你?”
方助理聽封逸言問起露可愣了一下。
上個禮拜老板還說露可有什麼事她看著解決,不用打擾他。結果這才幾天,居然又親自打電話來問了……在她以為老板不在乎那個小姑娘之後。
不是,之前怎麼不知道她老板是這麼善變的人?
心裡吐槽著,方助理的聲音卻平穩而恭敬,完全聽不出內心的抽搐:“有,她每天都會打電話給我,讓我轉告你,說很想你。”
“今天也打過?”
“是的,早上十點和下午四點多打的。”
封逸言嗯了聲,說:“我知道了。”
他靠在沙發上垂著眼皮想,那個家夥倒是還知道點分寸,知道打他電話他會煩,所以沒來騷擾他。
事實上露可是想打封逸言電話的,在拿到封逸言電話後她就想把他電話給打爆!是紅魂粉魂還有係統拚死攔住的。
她們怕露可的騷擾讓封逸言反感,萬一太過反感,連劇情點都不能進,那到時候才是真的完蛋。攻略不了男主就算了,好歹刷個劇情點拿積分啊!
封逸言再次開口,“你跟她說……”
頓了一秒,他改口,揉了揉額頭說,“算了,我自己給她打電話,你把她電話發過來。”
方助理更想吐槽了。
不是以前微信上發過一次電話嗎?往上翻一翻聊天記錄就有了,為什麼又要再發一次,他們的聊天記錄很短,恐怕都不需要翻頁。
但打工人隻要完成老板的指令就好,問老板問題老板隻會嫌你不好用。
深諳職場規則的方助理什麼都沒有問,結束電話後直接又發了一次電話號碼過去。
封逸言看了眼手機號碼。
他決定看在他姑奶奶,以及那家夥跟露可有些相像的份上,給她介紹一份比找貓狗要輕鬆賺錢的工作。
他希望那家夥接到他電話時不要太激動,千萬彆像今天的粉絲一樣尖叫,如果那樣,他會立刻掛斷電話。
指尖按住那行號碼,他複製後撥了過去。
江家。
黑暗的臥室中,露可放在床上的手機亮了。
然而此刻電
影劇情放到了關鍵處,聲音放得很響,露可也看得全神貫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根本沒有注意到有電話。
反倒是江春第一時間發現了她丟在床上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人名字,遲疑地念出來:“…封逸言來電?”
修狗存聯係人名字很樸實。
封逸言的電話號碼就存封逸言這個連名帶姓的名字,她本倒是想存主人的,後來想到他不喜歡被她叫主人,就老老實實存了姓名。
江春好奇:“是你男朋友的電話嗎?”
有些女友粉喜歡把自己男朋友的名字標注成偶像的名字,江春以為露可也這樣。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剛才還在跟她一起激動追星的人,手機裡有正主的電話,來電的封逸言就是封逸言本尊。
床腳處的江夏肩膀僵硬,眼鏡反射出屏幕的藍光,看似依舊在看電影,其實豎起了耳朵專心聽後面兩個女生說話。
“不是男朋友。”
露可說。
江夏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一塌。很好,他還有機會。
紅魂見露可眼睛還盯著屏幕,整團魂都快服了,不可思議地催促她:【快接電話啊!】
這電影雖然她也挺喜歡的,但這是封逸言打來的電話啊!
那個混蛋又高傲又難搞,很難主動打電話過來的,一定是有什麼事,如果接的不及時,那家夥指定不會再打來了。
露可艱難地把眼睛從電影裡拔/出,就在她要按下通話鍵的的時候,電話暗了下去。
對方掛斷了。
來電的手機鈴聲響得很短暫。
如果按照嘟嘟嘟算的話,大概總共隻響了三四聲這樣。
露可鬆了口氣,繼續看電影,【他掛掉了。】
紅魂不可置信:【等等,你不打回去?】
你天天想主人,就是這麼想的,人家電話打過來都不接,隻顧著看電影?
粉魂幽幽地歎了口氣,語氣老神在在的:【有些小狗是這樣子的啦~】
她剛才看了直播,口音有點被李飛的台腔傳染。
紅魂無語:【哪些小狗?你告訴我哪些小狗這樣?】
粉魂小光團在露可的精神海裡原地蹦了蹦,意思是,喏,她們身體待著的這隻。
紅魂:【……】
露可也知道不對,掙紮了半秒鐘要不要打回去,可電影裡的妹妹她突然死了!
妹妹堅果過敏,無法呼吸,哥哥緊張地開車載她去醫院,一路上爭分奪秒,在公路上風馳電掣,妹妹呼吸不過來,就把車窗打開頭探向車外,猛然間車燈照見一頭死鹿,哥哥猛打方向盤避開。
吱地一聲,車子打滑,妹妹的腦袋跟路邊一根電線杆疾速相撞,一聲巨響,鮮血四濺。
露可打了一個激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坐在車後座的妹妹腦袋……似乎被撞掉了!
她決定等這個劇情過了就回撥過去。她不是故意不接電話
,是手機不在身邊,沒看到他來電,等會看到了就會打過去的!
結果這劇情環環相扣,開車的的哥哥做錯了事根本不敢回頭,但能通過他發白的臉色,驚懼痙攣的肌肉能看出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一路沉默地開回家,下車後徑直逃回臥室,把自己捂在被子裡,抖抖索索捂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早晨,媽媽發現了車裡沒了頭的妹妹,發出了徹骨悲慟的尖叫。
哥哥眼神呆滯面無人色。
這電影劇情節奏沒給人絲毫喘氣的機會,一直驚心動魄,充滿懸疑恐懼,露可完全沒找到打回去的機會。
蠢小狗並不知道這電影是可以暫停的。
於是封逸言就這麼一直被晾著。
封逸言沒碰到過這種情況。
幾乎所有人都秒接他電話,就連被紅魂他們稱為白月光的陸詩靈,也是從學生時代苦苦追在他屁股後面,秒接電話秒回信息。
一開始,封逸言以為露可或許是在洗澡,沒看到他電話。他也沒怎麼在意,把手機一丟,就去了二樓的棒球室打單人棒球。
打了半小時,運動發帶都被汗水浸濕了,想著那家夥肯定回電話了,結果拿手機一看,上面確實有一個未接來電,但卻不是露可的,是經紀人的。
他挑了挑眉梢,覺得她這澡洗得夠久,等看到他的未接來電一定會嚇得立即回撥過來,再忐忑跟他解釋。
封逸言簡短回了經紀人電話,隨後開始拉伸筋骨。
這十分鐘裡他眼睛數次往手機上瞟,手機屏幕時不時因為微信短訊亮起,卻沒有電話響。
他把手機留在外面,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他看了看手機,發現上面還是沒有未接來電。
他冷笑了下,再次找到露可的號碼撥了過去。
這次他沒有撥打了三四聲就掛斷,一直耐心等著,露可沒有彩鈴,就是嘟嘟嘟的原始等待音,一聲又一聲的嘟——嘟——嘟——讓人等得耐心告罄。
響到最後,對面也並沒有人接電話,提示女音機械響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可能手機不在身旁……’
他按掉電話,被氣笑了。
事實上在封逸言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露可的電影放到了末尾,隻剩下兩分鐘。
末尾的也很精華,她全神貫注地看著,沒怎麼猶豫就選擇忽視電話。
等看完後,小狗動作迅速地跟江家人道彆,立即坐電梯回家,然後在門口就回撥了過去。
三分鐘,應該沒關係的!
小狗選擇性忽視了之前的四十來分鐘。
於是三分鐘後,封逸言手機裡那串長長的、沒存聯係人的號碼亮起。他看了一會後,在按掉與接通之間,選擇了按掉。
但是過了會,對面的來電不屈不撓地再次打來。
他面無表情地按下接通鍵。
沒有說話。
聽筒那頭傳來露可的聲音,就如他所預想的那樣,對方的聲音充滿
了忐忑,往常清亮有中氣的聲音現在聽起來糯糯的⒆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聽就透滿心虛,仿佛有虛擬的狗狗耳朵垂下。
“主人對不起~”
瓦達西瓦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滴,隻是電影太好看了。
家裡沒人,封逸言隻下半身隨意圍了條浴巾,沒吹乾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順著肌肉線條流暢的腹肌往下滑,最後沒入人魚線裡面,被浴巾吸乾。
他毒舌嘲諷:“主人,奴隸當上癮了?”
露可:“啊?”
一秒後反應過來,她又喊主人了。她一心虛,舊稱呼就冒了出來。
封逸言冷聲道:“為什麼這麼遲才接電話?”
露可還蠻回味那電影的,這是她第一次看電影,半個腦子還震撼地沉浸在電影劇情中,聞言興奮地如實回答:“因為剛剛在看電影!”
“……”
沒有預料到這回答的封逸言唇角冷扯了一下,在沙發上坐下,把手機調到揚聲器模式放到一邊,扯下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頭發。
晾了露可幾秒鐘,蠢狗回過味來了,興奮的語調下降,小心翼翼問:“封逸言,你是不高興了嗎?”
“你覺得呢?”
封逸言把毛巾一丟,不耐道,“容我提醒一下你,從我打你電話到現在。”他看了看牆上的鐘,“總共過去一個鐘頭了。”
實際五十分鐘不到。
“如果我公司裡每個人接電話都需要那麼久,那公司早就倒閉了。”
係統默默吐槽。
露可又不是你員工,而且現在是晚上,又不是工作時間。
稍微嘴巴利落點的人大概會立刻反駁回去,但笨蛋小狗乖乖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下次再也不這樣了,我會立刻接你電話的。”
道歉態度這麼誠懇,封逸言心火稍微降了一些。
其實本不該多廢話的,又不是跟朋友閒聊,但不知怎麼的就是忍不住再刺兩句,“大晚上的還在電影院?”
他頓了頓,唇角一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交男朋友了?”
露可:“沒有啊,不是在電影院,是在鄰居家看的。”
哦,不是交男朋友了。
等等,鄰居家?
封逸言臉上原本戲謔冷笑的神色一下消失了,變得冷峻起來,眉心微皺。
這蠢兮兮的家夥是在鄰居家看的刺激電影?
大晚上。去彆人家裡。看刺激電影。
很好,要素齊全。
這蠢貨雖然腦回路奇怪,但無法否認她的皮囊確實很漂亮。
竟然幾天不見,就被人哄到家裡看那種電影了。
他垂下眼皮,聲音緩慢,冷得凍人,“你鄰居多大年紀,男的女的,帶你看了什麼電影,住哪一樓,不要撒謊,全部告訴我。”
露可聽著封逸言聲音,發現他好像真的生氣了,立即正襟危坐乖乖回答,連跟江春江夏怎麼認識的也一股腦的說了。
封逸
言聽完眉梢中的冷意大大緩解。
不是怪大叔,也不是那種電影,是驚悚類電影。
不過他覺得那個叫江夏的大二男生很可疑,指不定是看上這家夥了,還是有被騙的風險。
“下次電影彆去彆人家裡,家裡沒投影儀嗎?”
“可是我不會用啊。”
“蠢死你算了。”
封逸言嘲諷她一聲,本打算三分鐘掛斷電話的他往身上套了件短袖後,點開了視頻通話。
露可接通。
在手機裡看到封逸言的臉她很興奮很開心,咧開嘴巴,笑得陽光燦爛又蠢兮兮的。
封逸言移開目光,沒看這笨蛋美人能燒灼人眼的燦爛笑臉,態度冷漠地開始教她用投影儀,總共花了十五分鐘。
教完後他都快忘了他打這電話的目的是為什麼。
正在他要開口的時候,露可看著視頻通話裡的封逸言,笑容無比的滿足,甜甜地對他說,“封逸言,我今天看你直播了,你看到彈幕了嗎?我發了好多個哥哥。”
封逸言眼皮跟心臟都猛地跳了跳。
什麼,那些哥哥還真是她發的……
他扭開臉,擰著眉心,臉色不耐煩地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露可發現他沒有真的不高興,就涎皮賴臉起來,得寸進尺地湊了更近些問:“我可以偶爾叫你哥哥嗎?很偶爾很偶爾的那種。”
封逸言黑眼珠子在長睫毛下滑過去,回看她:“為什麼想叫我哥哥?”
露可想說因為以前你讓我叫你哥哥啊。
‘哥哥帶你去玩’,‘哥哥帶你去打疫苗’,‘哥哥帶你去遊泳’。
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主人了,好像是從他把她帶去學校上學之後……
‘蠢狗不許老賴在彆人懷裡’,‘以後叫我主人,主人喊你回來必須回來,你再把肚皮給彆人摸試試看?’
露可回憶著。
係統生怕露可不管不顧地認親,在腦子裡拚命發警告。
過了會,她眼中的追憶之色變淡,回答說:“因為我想有個哥哥。”
封逸言眼睫微動,沒有說話。
露可調整坐姿,把手機放到邊上支著,對著鏡頭合起手掌,跟拜佛似的:“可以嗎?我就偶爾,很偶爾叫一次!”
封逸言:“我還沒死呢。”
露可改成雙手合握。
卑微小狗在線祈求,就像狗狗身時蹲坐在地上前爪扒拉人,藍汪汪的眼睛像滾著汪水,就這麼可憐兮兮地望著屏幕,誰都不忍心拒絕的……封逸言也…中招了。
他清了聲嗓子,彆開眼,冷硬地說:“嘴長在你身上,當然隨你。”
小狗滿足極了,耶地開心大叫了一聲,高興地在床上打滾,一邊打滾一邊說,“哥哥,我好想你啊!如果你每天打我電話就好了,我可以見你嗎?你可以再帶我玩嗎?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球嗎?”
封逸言被肉麻得受不了:“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
她媽媽怎麼養的,怎麼這麼肉麻兮兮還順杆爬,誰受得了她。
露可一秒爬起來:“噢。”
封逸言問她:“我奶奶給了你我的電話,為什麼沒打?”
露可:“你不高興我找你,所以沒敢打擾你啊。”
想到什麼,她糾結難過地問:“你……是不是有點討厭我啊?”
從重新見面以來,他一直對她冷言冷語的,而且一消失就是一個多禮拜。一想到心心念念的主人可能討厭現在的她,修狗就沮喪得想要趴窩。
露可的難過是真心實意的,情緒極其傳染人。
封逸言瞳眸怔了怔,慢慢收斂起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神色默然了一會。沉吟了片刻,他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
她太真誠了,所以他也無法撒謊敷衍。
“沒有討厭你,隻是你的名字,我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我的名字?”
封逸言沉默了兩秒,“你的名字,跟我以前養的小狗一模一樣。我的小狗,她,去世了,所以我……”他閉嘴不說了。
露可豁然愣住了。
十三年了,原來不止她想念家人,家人也在想她。
封逸言一直沒有忘了她。
冰藍的眼睛愣愣地看著視頻裡的人,有那麼一秒,封逸言以為那雙眼睛會哭出來,但沒有。許久許久,他聽到她輕聲問,“那、你想那隻小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