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在邯鄲城算是沒落舊貴族,表面保持著體面,實則是那些新貴最瞧不起的一類。
屈幸也不是沒想過自己進來趙府教書,但他以為小公子還得多磨兩日,兩人慢慢地找機會,沒想到這才第二日機會就找上了門。
在得知自己孫子被人打了之後,饒是脾氣再好,屈幸依然忍不住皺了眉頭。
“此事是府中小子不懂事,待他受罰之後,我定然讓他親自去給阿鳴賠不是。”
趙衛都如此說了,屈幸斷沒有隨意得罪人的道理,客氣道:“孩子之間打打鬨鬨實在正常,趙家主不必介懷。”
兩人又客氣兩句,老爺子才說出自己今日的目的,“我聽政兒說先生一直在教他課業,卻因他來了趙府便暫時停課,這實可不必,他年紀尚小正是啟蒙之時,不知先生能否繼續在府中為他傳授課業?”
小嬴政看不出其中彎繞,屈幸可是比他多活了幾十年,這時也察覺到趙衛彆有目的,問道:“不知趙家主是需要老夫做什麼,老夫怎好隨意進府叨擾。”
“說什麼叨擾,先生大才,為孩子啟蒙本是埋沒,但我那小外孫尚且聰慧得先生青眼,想必先生也不想他止步不前。”趙衛笑道,“隻是希望先生能夠在教導政兒時帶上趙家這些孩子們一起,不知先生可願?”
屈幸心道果然。
但他也斷沒有拒絕的道理,他若真做了這趙府後輩的先生,這府中人便不敢再欺負小公子,倒也算是件好事。
他教一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而且這不正是小公子的目的嗎?
如孔子一般,桃李滿天下。
他假裝驚訝,說道:“家主意思是說在趙家辦個家學?”
“家學也談不上。”見他並不排斥,老爺子欣喜,但語氣中仍舊帶著謙遜,“隻是帶著他們開拓眼界罷了。”
屈幸也笑,“既是要教,老夫自然是要認真教的,不瞞趙家主,老夫一直以來都想開一個私塾,若是趙家主願意,或可向外也招些學子,讓孩子們能結交一些人,也是件好事。”
老爺子一驚,他還從未想過這條路,趙家沒落,他不是不著急,可這趙家已無爵位,後輩又十分平庸,他們實在沒有辦法。
若是能借著此事結交新貴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僅筆墨紙硯一事,便可讓那些人趨之若鶩,沒想到這人這麼好說話。
“先生大義,老夫自是鼎力支持!”屈幸頷首,客氣說:“那便請趙家主費心了。”
兩人隨即將事情大致討論了一下,無非是學堂建在何處,招收多少學生,要從哪裡招學生此類,隻是一時間也並不能完全安排妥當,兩人又提先回去思考一番再做打算。
如此之後,屈幸才得以去看望小公子。
而此時,小嬴政還在屋中看著屈鳴上藥,藥還是李牧送來的,如若不然此時屈鳴就隻有白白受著了。
小嬴政開始反思,坐在一旁,晃著小腿反思今日之事。
自己雖然覺得自己沒錯,但那隻是於自己而言,下次他得更加小心,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他不能完全不顧旁人隻顧自己。
真心對自己的幫手才能得到幫手的忠心。
盒中那人說過的,不管對誰,都是相互的。
他想得認真,連屈幸進屋都沒發覺。
“阿翁。”
聽到屈鳴的聲音,小嬴政這才回過神來。
“先生。”他奔過去,竟是比屈鳴還要激動些。
“小公子。”屈幸微微頷首,並沒有表現出對小公子特彆的謙卑,日後這應當會成為他們二人之間最正常的相處模式。
“可有傷到何處?”屈幸自然還是擔心自己孫子的身體的,有些擔心地問道。
屈鳴搖了搖頭。
“日後這樣的事或許不會少見,你二人還是當有武藝傍身才是。”
屈幸是個讀書人,遇事他更喜歡用文人的方法解決問題,不屑於與人動武,但是活了這麼多年,他怎會不明白,這世上不是隻有讀書人。
碰到讀書人可以用讀書人的方法解決,碰上武力不會武那就隻能是吃虧的。
總要先護住自己的命方能做好其他。
是以迎上自己孫子驚訝的表情時,他很認真地說:“我看看能不能為你們尋一位師傅來,就與我一同授課,倒會比較名正言順。”
小嬴政眼睛一亮,拉了拉屈幸,說:“先生,我有一人選或可一試。”
屈幸疑惑,小公子去何處有的這麼個人選?
原來,當年長平之戰中,秦趙連連大戰,趙國勢微,於是趙國大將廉頗便固守不戰,這時秦國便派人使用離間計,讓趙王以為廉頗有異心,遂用趙奢之子趙括換掉了廉頗,這個趙括空有一套行軍打仗之道卻無經驗,最後導致趙國慘敗於秦國。
現如今,廉頗正在家中閒居呢。
屈幸怎麼也想不到小公子居然知道這麼多,驚奇不已。
“小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是秦國之計的?”屈幸問。
小小嬴政當然是晚間在方盒之中得知,但是顯然不能跟先生說實話,於是他便道:“當然是父親悄悄告訴我的,先生可不能跟旁人說了去。”
“這也正是老夫想說的,這些話,你二人切莫在外人面前胡說。”雖說這在軍中大抵不是什麼秘密,可到底沒有傳揚出來,即便如今秦趙交惡,但這樣的話從秦國小公子口中說出,那到底是不同的。
屈幸驚訝於小公子的見識,也很驚訝嬴異人居然會跟小公子說這麼多,心中暗道果然小公子如今的早慧不是沒有理由的,還是得教得好啊,當下便更堅定了自己要更加賣力的決心。
“嗯,我隻與先生說了此事。”如果不是聽說那廉頗很厲害,最後又是那麼個悲慘的結局,小嬴政其實連先生也不想多說的,看先生的表情他就知道,先生一定是又多想了。
“隻是先生,秦國這樣做是不是太奸詐了,不光明磊落呀。”小嬴政怎麼想怎麼覺得秦國這招數好壞。
屈幸歎息一聲,他雖不想讓小公子學這些,但小公子日後是要做大事之人,這些是他必須要承受的,“小公子,這才是真正的為君之道帶兵之道,戰場之上兵不厭詐,若你對敵人仁慈,那隻會害了你自己。”
“就是對自己殘忍?”小嬴政問。
“沒錯,也可如此說。”
小小嬴政點了點頭,果然戰場之上都是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呀,原來生活在這個世間是要這樣的,那他也要奸詐一點,可不能對自己殘忍。
見他擰眉深思,屈幸心中湧現不好的預感,不知道這小公子現在在想些什麼。
他想了一下說:“但小公子是可以改變如此境況的。”
“嗯?改變?”小嬴政很驚訝,這還能改變嗎?
“當然,若是小公子能成就大業,那小公子便可使這九州大地再無戰爭,無戰自沒有兵詐之說。”
“無戰……”兩個小家夥都在思考屈幸說的話,嬴政愣愣地問道,“原來這戰爭是還可以沒有的嗎?”
屈幸點頭,沒有告訴孩子這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甚至比他做那天下共主的心願更難達成,但是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他也希望小公子可以一試,自己也當儘力輔佐。
“小公子不是說要做那個可以事事都自己做主的人?這事自然也可以。”
“嗯。”小小嬴政堅定點頭,他一定要做那個可以事事自己做主的人,他一定可以噠!
屈幸想,孩子總是最好哄的,但也是最純粹的,希望小公子能把這條路走下去,切莫辜負了這天份吧。
“小公子說的那人,老夫會去試試看,不過老夫並不一定能請得來,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合適人選。”那人是武將,往日也不曾結識,而自己縱然有了點名聲,可那些筆墨紙硯於那武將而言,隻怕是沒什麼用。
更何況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在為秦國做事,他多半也是不會來,屈幸糾結。
“我跟先生一同去請。”小嬴政道。
他知道此事不簡單,他還是得用那個人的法子。
“啊?”屈幸驚訝,“小公子打算如何請,小公子不能出府,此時出府對於小公子而言實在太危險了。”
“這危險算得了什麼,先生我們喬裝打扮出去就好了,我就扮成阿鳴。”
小嬴政迫切想要完成自己的心願。
邯鄲之戰已經爆發,他無法挽救秦軍二十萬人的性命,他隻能希望不會再有下一個犧牲二十萬人的事情發生,而此時正是他籌備之時。
“小公子可是忘了上次和那丫頭偷跑出府的事情了?公子難道未曾囑咐小公子嗎?”
此話一出,小嬴政僵住,突然也明白了父親當日為何那般生氣。
原來,父親是關心政兒的。
可是人人都能遇到危險,怎的他就要在這趙府中躲起來呢?
小嬴政站起身來,衝著屈幸行了一個大禮,隨即說道:“先生,請先生幫我,這事情非得我去不可。”
屈幸無奈,這事情他不可能答應,如今還有什麼比小公子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誰知就聽嬴政說道:“除了我沒有人能辦到此事,先生,這事情我是考慮過的,如今秦趙之戰未歇,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城外,我們隻要小心一些並不一定會叫人發現,而且廉頗乃趙將,如今雖說是受了點委屈,但想來也不會給秦國人好臉色,先生即便將他誆了來,他想必也不願教我,說不定還會責怪先生欺瞞,還不如我一早過去將事情說清楚。”
“你既知你二人各自的身份,這事情就不可能成。”屈幸已經無暇去想小公子所說的這些話是哪裡習得,他隻覺得此事是異想天開,是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小公子這一去,難道那人還會看小公子聰慧就答應小公子的請求嗎?隻怕到時候會殺了小公子泄憤。
哪曾想到,小公子今日的倔勁又上來了,他說:“我要試試。”
屈幸盯了他半晌,歎息道:“小公子,我問你,若是又像上次,誰替你擔了今日之過?”
小嬴政知道他說的是上次仲薑被罰之事,可是……明明方盒中那人就成功了的呀。
偏偏先生這話他卻沒辦法反駁,難道自己真不能去嗎?
眼看著嬴政的頭埋下去,屈幸心中也不好受,他如今當然也知道了小公子的野心,可小公子還是太小,哪裡見過這世間的險惡?
然,屈幸也不願就這樣讓小公子留下遺憾,他本想悄悄地將此事揭過,自己再去尋合適人選,既然小公子那麼看好那人,那他願意幫忙冒這個險。
“就讓老夫幫小公子走這一趟,明日老夫就去。”
小嬴政抬頭看他一眼,停了好半晌才說:“好,那我不去,你帶另一個人去。”
翌日。
一輛馬車停在趙府門口,不多時,一個少年從側門出來上了馬車,緊接著車輪聲響,馬車朝著城郊行去。
馬車內,李牧正襟危坐,眼睛盯著馬車內壁,不知在想什麼。
屈幸毫不避諱,就那麼打量著這個身材高挑卻有些瘦削的孩子,想起了小公子的計劃。
小公子怎的就那麼聰慧,當不成徒弟就當徒孫。
這小子雖然看著小,但顯然比公子更適合練武,說不好還真能讓那位滿意。
李牧不明白屈先生為什麼笑,他緊張地抱著胳膊,生怕裡面的東西掉了出來。
兩人一路無話,過了許久才到了一處宅邸。
聽聞這位廉頗將軍殺人如麻,曾經在戰場上那是無往而不勝的,隻怕在秦國栽了跟頭之後恨極了秦國,思及此,屈幸心中不免擔心。
可來都來了,小公子的拜帖都遞了,他總不能退縮,也不知小公子在拜帖中寫了什麼,讓他這樣一位將軍也會見自己這樣的人。
屈幸隻能想應該還是那筆墨紙硯的功勞,是以他讓李牧抱著裝了筆墨紙硯的盒子,說:“一會兒拜師,你就將此物作為束脩交給對方知道嗎?”
李牧點點頭,心說拜師傅也需要束脩嗎?
但他沒問,還記得阿政叫他不要和屈先生多說話的叮囑。
然而屈幸不了解他,隻當他是個寡言少語的,並無懷疑,甚至心中更加放心,多說多錯,少說話才是對的。
兩人下了馬車,給門房看了帖子,兩人就那麼被迎了進去。
瞧著門房客氣的樣子,屈幸更是心中生疑,他心中有些懊惱,該問清楚小公子在拜帖中怎麼說的才對。
此時顯然已經晚了。
這廉頗府雖大,但卻並未有多麼精心打理,院中甚至還有雜草,但到底是個武將的府邸,路過院中各處擺放著長槍弓箭等武器,也不知他是不是每日都要練習的。
李牧也被那些東西吸引了目光,這簡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地方,而且廉頗是他最崇敬的將軍之一,這時候他越發緊張了,也不知阿政的安排能不能行,自己能不能讓廉頗收自己為徒。
他想,如果不行也沒關係,能這麼近的見上一面他已經很滿足了。
不多時兩人被迎到正堂,令兩人都沒想到的是,廉頗已經在堂上等著了。
廉頗身著鎧甲,整個人威武生風,就那麼站著就十分駭人,他一見兩人來,就拱手行禮,“這位就是屈幸屈先生吧?有失遠迎。”
屈幸受寵若驚,連忙回禮,“正是在下,拜見廉頗將軍。”
“無需多禮,坐。”廉頗讓兩人坐下,迫不及待道,“咱們也不來那些虛的了,不知先生所言,破解秦軍之法是什麼?”
屈幸聞言,瞳孔一縮,心下大呼不好,這小公子是坑他呢!他哪裡有什麼破解秦軍之法?
但到底是個老狐狸了,屈幸心中著急,腦子裡的想法百轉千回,隻是恰恰沒有這秦軍之法,可是看著廉頗熱切的眼神,他想他今日若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隻怕此人不會善罷甘休。
“這破解秦軍之法……”
他吞咽了一下,正欲瞎編,卻聽一旁李牧道:“法子在我這裡。”
於是,兩個頭發都已發白的人,看著一旁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愣住了。
過了片刻,廉頗哈哈大笑起來,“屈先生這是在與我說笑呢。”
屈幸也回過味來,小公子這是瞞著他做了安排啊,他暗自叫苦,這時也並不信嬴政能有什麼好的安排,喝道:“莫要胡說,你能有什麼法子,出去等我。”
他看這小子老實,沒想到在這兒等著他呢,他真是擔心對方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忙想將對方給打發了。
誰知李牧就跟小公子附身似的,根本不搭理他,而是上前朝著廉頗行了一禮,說:“將軍,長平之戰,罪在郭開,郭開不除,趙國亡矣。”
屈幸倒吸一口涼氣,“你……你你你胡說什麼,彆胡說!”什麼趙國亡矣,這種話能在這時候說?能在廉頗面前說?
他忙上前拉住李牧,也一時想不出什麼解決之法,隻道:“將軍莫怪,老夫今日本就是為著這孩子拜師而來,沒想到這孩子竟是魔怔了說些忤逆之言,老夫這就將人帶回去嚴加管束,改日再來向將軍賠不是。”
廉頗沒有言語,眼看著兩人就要走,李牧道:“將軍難道要自欺欺人嗎?”
李牧心中打鼓,卻也十分驚訝於阿政的安排,阿政竟然連屈先生要將自己拉住之事都算到了,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不能讓事情功虧一簣,他得好好表現,想到這兒他大力掙脫了屈先生,轉身跪在了廉頗的面前,“將軍,讓我和將軍單獨談談吧。”
屈幸就快要暈過去了,還要單獨談談,小公子是給這孩子喂了什麼迷藥啊,這麼聽他的話?
“李牧,彆胡鬨了!”
誰知他剛說完,就聽廉頗開口了,說:“行,那我們便單獨聊聊,但你今日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也不必回去了。”
他說完看向屈幸,“屈先生先出去等著吧。”
屈幸:“將軍……”
在對上廉頗冰冷的眼神時,屈幸閉了嘴,心道小公子怎麼那麼不讓人省心呢?
但是心中埋怨歸埋怨,他又希望小公子的法子能管用,至少保住那孩子的性命。
屈幸難得地頹喪,暗罵自己做事不夠周全,這時候寄希望於一個幾歲稚童,真是無用。
而堂內,李牧對廉頗磕了一個頭,這時候才從懷中將自己仔細收好的信給拿了出來。
廉頗看了看他遞到自己手邊的東西,疑惑問:“這是何物?”
李牧一時間沒猜出他問的是那紙還是那信,便說:“這是紙,裡面寫的是有人托我給將軍送的信。”
廉頗還從未見過紙,那麼輕便的一疊,看起來並無危險,他便放心接下,打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寫著字,不由驚歎,此物倒是比竹簡方便了許多,還有這黑色的東西,他聞著竟還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
這紙倒是有點意思。
然而,他再一看其中內容整個人都定在了那裡。
與此同時,幾個與之相關的人都緊張不已。
小嬴政在屋裡看書也看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信能不能起到作用,兩人剛離開他其實就產生了退縮之意,他真的怕先生和李牧就像仲薑一樣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可是箭在弦上已經是不得不發了。
那人說了不能優柔寡斷的,可即便明白這個道理,小嬴政還是免不了緊張。
於是他便取了紙準備給父親寫信,也不知父親如今到了何處,是否安全,他希望父親回到秦國能給自己報個平安。
小嬴政不怪父親,父親是個有大誌向的人,就像他一直以來教自己的那樣。
可是當他提筆,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政兒和母親都很好,不必掛懷?
母親昨日竟是外出尋了一個廚子回來,做得一手好菜,說是學菜,她要親手做菜給自己吃?
小嬴政覺得母親有點奇怪?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把這些告訴父親,那還有什麼能與父親說的呢?
想著想著,小嬴政想到昨晚方盒中女子說的話。
燕國樂乘、樂間日後會成為趙國助益與秦國作對,小嬴政根本沒有像那人一樣把勢力發展到燕國去,他如今在這趙國都還沒站穩腳跟呢,自然不可能有機會收服那兩人。
但是父親與自己不同,父親有呂先生幫忙,呂先生以往奔走於各國肯定有許多人脈,若是由他出馬,說不定能有機會,可是自己要怎麼才能很好地通知父親呢?
隻是隨意提及,父親定然不會當回事的。
想了想,小嬴政提筆寫道:“父親,先生說政兒的身份特殊,需得有武藝傍身,近日他說服趙國大將廉頗做了政兒的師傅,師傅好厲害,日後政兒再也不怕受人欺辱了。”
“師傅不僅教政兒練武,還跟政兒說了許多事情,政兒都記下來了,他說有一個叫樂毅的,他的後輩樂間、同族樂乘都是可造之材,若是任其發展,日後恐成趙國大患,這燕國會不會對秦國造成威脅呀,政兒擔心父親,父親一定要小心……”
這般說想來是合適的,這下父親當不會多想了。
想如何對待那二人就讓父親去做選擇,就算不能成為助益,至少給父親提個醒,彆讓他們與秦國作對就好。
而此時此刻,廉頗府上。
屈幸焦急地等在門外,不知該如何應對此時的情況。
兩人都在屋中談了那麼久了,怎麼還未出來呢?
但是談得久卻也不一定是壞事,屈幸想,至少廉頗覺得李牧說的話是值得一聽的,隻是不知小公子是如何安排的。
就在他快要把草皮踏平之時,門咯吱一聲開了。
廉頗和李牧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如此,你明日便到我府上來,若是遲了我可不會等你。”廉頗說道。
李牧行禮,“是,師傅。”
聽他這麼稱呼,屈幸都驚呆了,這……這就成了?
他還想說什麼,廉頗已經看向了一旁的下人。
“送客吧。”
屈幸隻好悻悻閉了嘴,一直憋到馬車駛出廉頗府一大段距離,他才忍不住地拉著李牧。
“孩子,小公子都跟你說了什麼?你怎麼跟將軍談的?”